說著兩人走進飯館，裏麵空間不大，約麽三十來平，光線昏暗，地麵是水泥地磨得鋥亮，桌椅都是老式的，有些木頭凳子包漿發亮露出本色，餐桌是清一色的80年代小學課桌，見此情景，秦冕說道：“我想起小時候被老師罰站的畫麵了。”向陽接話說道：“這些桌子真夠慘的，不知道伺候過多少屆學生，最後還要發揮餘熱被倒騰到這個飯店夜以繼日的伺候飯桶，比老師有奉獻精神，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那兩句詩應該獻給它們。你看那張桌子，桌麵油漬麻花還開裂、桌腿後接的，這屬於帶病上工牛掰克拉斯。”他倆挑選半天，走到一張相對幹淨的餐桌坐下，一位中年婦女手拿紙筆走來，她上圍突出，穿緊身t恤，t恤沾滿汙漬，下身穿黑裙褲，裙褲材質清涼，內裏線條飽滿一覽無餘。
    別看她穿著埋了巴汰，麵容卻精致清秀，皮膚雪白，大波浪燙發直垂胸前，她嬌笑著說道：“歡迎兩位貴客，這是菜單，您二位看看想吃什麽？聽口音，您二位不是本地人吧，是來旅遊嗎？我可以推薦向導和旅行社的，我們錫林郭勒可出名了，尤其烏拉蓋草原更是美得不要不要的，一到夏天呀，就是避暑聖地，可多南方人過來體驗美景美食呢，要麽這樣，您二位嚐嚐我們本地的水煮羊，沒膻味兒，可好吃了，好多一線城市的火鍋店用的都是我們這兒的牛羊肉。”秦冕眯起眼睛上下打量婦女，笑著說道：“老板娘好耳力呀，我們是從外地過來旅遊的，走的時間長了肚子餓了，看見你家店名別致，就進來探探店順便整口吃的，沒想到秀色可餐呐，哈哈。”婦女沒在意秦冕遊移的眼神，說道：“客人說笑了，我們不是秀色可餐，是色香味俱全，聽您口音，是西部的吧？店名是我老公起的，我說不合適，他不聽勸，說隻有鶴立雞群才能引人關注。自從掛上這個牌匾，客人真的越來越多，尤其是外地過來旅遊的，排隊來我家吃飯打卡，生意這麽好，我就不跟他計較店名的事兒了，畢竟這個社會掙錢才是王道嘛。”秦冕哈哈大笑著轉頭對向陽說道：“怎麽樣，痿，哦，不，陽哥，我說得沒錯吧，人家不傻，這是真大智若愚，另外，他家生意這麽好，跟人也有很大關係，你看人家老板娘服務態度多好，多熱情啊。”見秦冕眉飛色舞，向陽噗嗤一聲笑出聲來，秦冕什麽德行，他最清楚，他明白秦冕的言外之意。
    於是壓著笑說道：“秦兄所言極是，人家老板娘擱這兒站了半天，給咱耐心介紹，臉上笑容甜美，換做其他服務員，早就不耐煩了。他老公是聰明人，對了美女，能不能把你老公引薦給我們認識一下呀？他想必是個老江湖吧，能抓住現代人犯賤的心理，有些人越是被罵就越上杆子，你老公是不是懂心理學，是不是研修過哲學之類的高級課程啊。”秦冕一聽向陽要見人家老公，急忙阻止道：“唉，美女，不必了，我們就簡單吃口飯，別聽他胡嘞嘞，給我們來五斤手把肉，再上點餃子和青菜就行了。”婦女樂嗬嗬的說道：“那不用介紹我老公了嗎？他就在後廚忙活呢，出來也快。”向陽點燃一支煙捂著嘴笑，秦冕趕快擺手回答說：“不必了，你們那麽忙，不打擾了，我們也著急趕路，吃完得趕快走。”婦女轉過身扭著屁股朝後廚走去，秦冕眼看著婦女的身影消失回過頭來對向陽嗔怒道：“你小子就不是個好玩意兒，老壞我好事，你不知道多看美女能養眼嗎？再說這一路多累啊，多看兩眼美女就當休息了，真是的。”向陽又點燃一支煙塞進秦冕嘴裏說道：“別扯淡了，抽根煙歇歇吧，一路上筋疲力盡的，你還有精力看美女，知不知道看美女很費神的，還消耗心血呢，悠著點吧。”秦冕假裝不悅說道：“槽，也就你能說出這話來，不過那句話說的還真對。”向陽白了一眼問道：“什麽話啊？”秦冕壞笑著回答道：“薑是老的辣，酒是陳的香，這娘們兒啊，還得是熟透了的有韻味，你看見沒，風韻猶存說的就是這樣的，真好。”向陽嗬嗬一樂說道：“我知道哪裏能遇到更多熟透的。”秦冕問道：“你倒是說說。”向陽回答道：“墳墓裏呀，都熟得掉渣了。”秦冕啐了一口唾沫說道：“你特麽就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來。”老板娘端著手把肉過來放到桌上，秦冕要了一打啤酒，餃子和青菜也很快上桌。
    向陽皺著眉頭問道：“禽獸啊，怎麽的，不開車了，還喝酒，我不跟你喝啊。”秦冕邊大口撕咬著手把肉邊含糊的說道：“也沒說讓你喝啊，我自己喝，一路上這麽累，我解解乏，離二連不遠了，一會兒你開車。”向陽聽後哭笑不得說道：“你特麽喝酒我開車，算你狠，你怎麽還是跟以前一樣無賴呢，一點長進沒有啊。”秦冕拿起一瓶啤酒咕咚咕咚灌進肚子，打嗝說道：“無賴是一種優秀品質，長進用在關鍵的地方就行，它倆不衝突，趕快吃吧。”一盤水餃被秦冕三下五除二吃完了，向陽隻吃了一個，向陽對老板娘說道：“麻煩老板娘，給我來碗麵，素麵就行。”老板娘答應一聲準備進廚房，秦冕喊住老板娘說道：“美女啊，麵裏加倆雞蛋一根火腿腸，我兄弟身子虛，得補補。”老板娘笑著嗯了一聲。
    向陽尷尬的看了老板娘一眼回手就在秦冕腦門兒上拍了一掌說道：“你特麽才虛呢，一會兒蛋和腸你吃啊。”秦冕揉了揉腦門兒，又拿起一瓶啤酒喝起來，看著秦冕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痛快勁兒，向陽咕嚕咕嚕咽了幾口唾沫，也抓緊大口吃起肉來。
    老板娘很快把熱氣騰騰的麵條端上桌，隻見碗裏一根火腿腸在中間兩個白得發亮的雞蛋分列左右，向陽尷尬的看著老板娘笑了笑大口吃起來。
    一通狼吞虎咽，秦冕自己喝光了一打啤酒，餐桌上隻剩下空盤子空碗和一堆骨頭，兩人停嘴兒，向陽點著煙拿到嘴邊，還沒來得及吸一口就被秦冕一把搶走，他罵罵咧咧又點了一支，兩人愜意的吞雲吐霧。
    秦冕說道：“碳水化合物果然是快樂水啊，吃飽喝足，心裏美滋滋的，再加上這支煙，簡直就是賽神仙嘛。”向陽叼煙站起來要去結賬，卻被秦冕一把拉住。
    秦冕說道：“這頓飯我請，一會兒麻煩你認真開車，我就負責蒙得兒密了。”說完他拿起手機大搖大擺朝收銀台老板娘走去，隻見他探頭跟老板娘低聲說話，老板娘笑盈盈的，沒聽清他們說了什麽，也沒見秦冕從兜裏掏錢。
    兩分鍾功夫秦冕笑嘻嘻回來對向陽說道：“完事了，咱走吧。”走出飯館，秦冕回頭跟老板娘擺手，老板娘樂嗬嗬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