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地放他進來，林東忍不住嘟囔：“說過多少次了？好好的門你不走，非得每次來扒我窗戶？”
    “嘿嘿……”
    老鬼幹笑著摘掉帽子，將懷裏揣著的紙袋子擱在桌上，一雙小眼睛滴溜溜在蘇清臉上轉了個圈，臉上現出羨慕的神色：“可以啊東子，怎麽總有好看妹子往你身邊湊？真是想不通……”
    又看了眼豐盛的飯桌，嘖嘖道：“哎呦我去，這麽多好吃的，真饞人！”
    “少貧，你幹啥來了？我看你是聞著味過來的吧？去去去，趕緊走，這兒沒多餘的筷子。”林東啐道。
    “哎！我說東子，你說這話可是忒沒良心，”老鬼指著他帶來的紙袋子說道：“我是特意過來看看你在不在家，準備給你過個生日的！”
    “給我過生日？”
    林東一時間愣住了，旋即回過神來。
    他九歲以前的記憶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至於具體生日，那就更加不清楚了。
    老鬼說的生日，是他身份證上那個假的，確實就是今天。
    之前貌似跟他提過，沒想到老鬼就記住了，林東內心有點小感動，麵上卻不露聲色，翻開那紙袋看了眼，嫌棄地說道：“啊呸，給我過生日，就帶一隻燒雞來？摳成這樣子你也是讓人沒話說……”
    “你本來還欠我一萬呢，你看我跟你計較了嗎？”老鬼翻著白眼說道，不客氣地在桌邊坐下。
    林東搖了搖頭，跟蘇清道：“這人是我朋友，叫他老鬼就好。”
    蘇清禮貌地說道：“鬼叔你好。”
    “小姑娘你好呀~”老鬼笑眯眯衝她點頭。
    蘇清驚喜地看向林東：“東哥，好巧啊！祝你生日快樂！我去給你買個蛋糕吧。”
    “得了得了，買什麽蛋糕，不愛吃那玩意，”林東示意她別動：“趕緊繼續吃飯。”
    剛給老鬼添了副碗筷，就聽樓下傳來敲門聲和一個大媽的聲音：“東子，在家嗎？聽說你今天過生日啊，我們特意過來一趟！”
    林東先是一愣，繼而想到什麽，瞪著老鬼道：“是你吧？”
    老鬼腆著臉笑嘻嘻道：“大夥一塊給你過生日多熱鬧你說是不是？”
    林東下去開門，沒一會，三道身影跟著他走上來。
    一個穿白背心，手搖蒲扇的大爺，眉毛銀白，此刻笑嗬嗬道：“我說今天怎麽看著東子家往外冒炊煙，以為眼花了，原來真在家呢。”
    另一個是個打扮時髦的大媽，埋怨道：“東子你過生日怎麽也不跟我們說，還是從老鬼那聽來的消息。”
    “唉，宋姨，我這麽大人還過什麽生日……實話實說，我自己都忘了。”林東說道。
    “東哥撒謊，”另一個圓臉的青年立馬說道：“不然這怎麽有個漂亮小姑娘，還有一桌子的好菜……”
    這圓臉青年長得倒是還算清秀，就是鼻子下哧溜哧溜吸著鼻涕，看著有些埋汰，還一臉賤兮兮的表情。
    被稱作宋姨的大媽這時候看到了蘇清，眼中莫名多了些敵意：“對啊東子，怎麽回事，你倒是給我們解釋解釋。”
    “不是的，你們誤會了……”
    不等林東開口，蘇清趕忙向宋姨等人解釋起來，將今天林東幫她趕跑債務公司那夥人的事一五一十講了講，說自己就是給東哥做個飯小小報答一下。
    “啊～原來是怎麽回事。”宋姨這才釋然，堆起笑容：“我就說嘛，小東東將來是我女婿，怎麽可能跑得了。”
    一聽這話，林東立馬劇烈幹咳起來，“咳咳咳……那個，馬爺、宋姨、小虎，你們都快坐，特意趕來給我過生日，真是辛苦了。”
    忽然來了這麽多人，蘇清做的一桌子菜有點不夠吃了，好在，他們都不是空手而來。
    馬爺帶了瓶白酒和一包花生，宋姨拎著個蛋糕，小虎還打包了幾個涼菜。
    眾人顯然彼此之間都很熟悉，肩挨著肩擠坐在餐桌邊，邊吃喝邊聊，氣氛熱鬧。
    這些人都是在附近那無名市場做生意的，同時也都住在靈水巷，林東自加入到無名市場就和他們打交道，關係處得都不錯。
    無名市場乃隱秘的地下修行者集市，藏著無數奇能異士。
    林東簡單跟蘇清介紹，卻沒說他們真實的身份。就算說了小姑娘也理解不了。
    沒錯，無論是馬爺、宋姨、小虎、老鬼，這些人，看著尋常，跟世俗中人無異，但無一例外，他們都是煉氣士。
    今日，畢竟有蘇清在，眾人很默契地沒說關於修界、修行方麵的事。
    酒足飯飽後，圓臉青年小虎將蛋糕擺了上來，蘇清自覺幫著去點蠟燭。
    “啊這……”
    林東啼笑皆非：“一定要整這出麽！”
    “當然了，你們現在年輕人流行一個詞叫啥來著？啊對對，儀式感！”
    宋姨笑眯眯說著，取過蛋糕店送的紙殼壽星帽，玩林東頭上一戴，“好了，快許願。”
    在眾人五音不全也不怎麽整齊的生日祝福歌中，林東乖乖雙手合十許願，然後吹滅蠟燭。
    儀式結束，眾人又坐了會準備離去，宋姨忽然問：“東子，聽說你離婚了？”
    林東嗯了聲，忍不住瞪了老鬼一眼，離婚這事之前自己隻跟他提過一嘴，不用說，就是這貨給傳出去的。
    宋姨笑道：“不要難過，這是好事，說明那個女人根本不是你的正緣……”
    馬爺嗤笑打斷：“我就不愛聽，你是不是又要跟東子介紹你家閨女了？”
    宋姨瞪眼吼道：“老馬！你多什麽嘴？我家閨女怎麽了？啊？”
    “怎麽了？”馬爺笑意更盛，“二百斤來斤的壯漢都打不過你家閨女，你倒是說說，哪個好人家敢把她娶回家！”
    宋姨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蹦三尺高，大怒：“你放屁！”
    拿起桌上的一隻空碗就朝馬爺的頭狠狠砸了過去。
    蘇清驚呼一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令她想不到的是，馬爺輕飄飄一抬手，就把碗接在了手裏，也不生氣，依舊笑眯眯用另一隻手搖著蒲扇。
    宋姨還在氣頭上，居然撲了上去，掄圓了巴掌朝馬爺臉上刮去。
    馬爺看著彎腰駝背，老態龍鍾的，一低頭就躲了過去，隨後一折身，輕巧地從二樓窗戶穿了出去。
    宋姨緊緊追出窗外。
    小虎哧溜一聲吸了下鼻涕，說道：“壞啦，馬爺和宋姨又幹仗，我可不能錯過這好戲，得去看看。”
    說完，也嗖地一聲從窗子口躍出。
    蘇清覺得自己一定是產生了幻覺，萬分驚愕地望著眼前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