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諾緊緊咬著嘴唇，始終一言不發。
    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難道要說為了一個包廂，她被逼著喝酒？
    說出去會有人信嗎？
    她偷偷看了一眼段嶼白，他第一個就不會相信。
    看她看向自己，段嶼白冷聲開口。
    “昨天她第一天去總裁辦上班，和朋友聚會，有什麽問題？”
    鄭傑蹙眉看向他，“段總，我們現在是在詢問蘇小姐，你當時並不在酒吧，還請您不要插嘴。”
    段嶼白下意識走到蘇諾身邊，然後摟住了她的肩膀。
    感覺到肩膀上溫熱的感覺，蘇諾用盡全力才勉強沒讓自己發抖。
    她隻覺得肩膀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恐懼的感覺從肩膀出蔓延至全身，蔓延到她每一寸肌膚。
    段嶼白閉了嘴，臉色卻有些難看。
    蘇諾以前偶爾和這些人出去，但也隻是點個卯就回家。
    她愛喝酒，但也不會放縱自己喝醉。
    就算喝醉，她也一定會打電話給他，逼著他來接自己。
    可昨天的情況實在有些奇怪。
    段嶼白想，肯定是因為有人故意下藥的原因。
    不然陳瑤他們都在，怎麽會出這麽大的事？
    想到這兒他心裏才平靜了許多。
    隻要不是蘇諾的問題，網上的輿論總歸會平息。
    蘇諾一向愛美，又怎麽會吸毒呢？
    隻是看到她瘦弱的身軀，他心裏還是有些煩躁。
    她真為了讓他擔心，故意餓成這樣？
    太不愛惜自己了！
    盧欣欣看他不會再說話，這才繼續問道：“你還記得自己喝了多少酒嗎？”
    蘇諾搖搖頭。
    但在心裏回答，二十二瓶。
    陳瑤昨天說，蘇大小姐二十二歲生日都是在外麵過的，一定要補回來。
    她就在一旁數著，一直看著蘇諾喝掉了二十二瓶酒才罷休。
    “那你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比如包廂裏有你不認識的人，或者有誰行為不對勁兒？”
    蘇諾繼續搖頭。
    異常的事情很多，異常的行為也很多。
    可這些事情發生在那個包廂，似乎都不異常。
    隻是有一件事讓蘇諾非常介意——陳瑤接到的那通電話。
    她分明聽到陳瑤喊了一聲“小雪姐”。
    所以這一切都是莫小雪所為？
    她下意識看向了摟著自己肩膀的那隻手。
    就算是，又能怎麽樣？
    盧欣欣敏銳的發現，她始終觀察著段嶼白的一舉一動。
    所以蘇諾到底在怕什麽？
    怕段嶼白，還是怕段家？
    盧欣欣輕咳一聲，“所以你什麽都不記得了，是嗎？”
    蘇諾下意識點點頭。
    其實她還是記得一些的。
    比如那些落在她身上的手，比如有人扯破了她的衣服。
    再比如陳瑤和她說，她早就成了段家的棄子，不會有人為她撐腰。
    那時候蘇諾很想告訴陳瑤，她早就已經是段家的棄子，從一開始段家就沒有真正在意過她。
    她甚至記得迷糊之間，陳瑤接起了她的電話。
    然後對著話筒說，她為了引起段嶼白的注意才故意把自己餓瘦。
    可她已經不想解釋分毫。
    反正她說什麽，段嶼白都不會相信。
    盧欣欣和鄭傑對視一眼，倆人都微不可察的搖搖頭。
    在蘇諾這兒看樣子是問不出什麽。
    “蘇小姐，你好好休息，如果想起什麽再與我聯係。”
    盧欣欣說著拿出手機，然後將二維碼遞了過去。
    “上次沒來得及和您加好友，這次加一下吧。”
    蘇諾猶豫片刻，感覺到自己肩膀上那隻手力量加大，她這才拿出手機。
    加上了蘇諾的微信號，盧欣欣也鬆了口氣。
    隻要彼此能聯係上，總有一天他會知道在蘇諾身上發生了什麽。
    警察離開病房，段父段母這才走了進來。
    “她沒亂說話吧？”段父冷漠開口。
    “小諾什麽都不記得了。”
    聽段嶼白這麽說，段父冷哼一聲。
    “喝那麽多，能記得什麽？早就和你說過了，少去那種不三不四的地方，出事了吧？”
    “孩子是被下了藥，不是她的錯！”
    段母剛一開口，就直接被段父打斷。
    “你懂什麽？你要不要看看網上的評論？你知不知道現在所有人都在說她吸毒！”
    “你看看她現在這個樣子，裝可憐給誰看？”
    “一天天就知道作，現在連累公司股價都跟著下跌，你知道那是多少錢嗎？”
    蘇諾的雙手在被子中緊緊握成拳頭。
    這一切真的是她的錯嗎？
    可她又做錯了什麽呢？
    見她不說話，段父直接拉著段母離開了病房。
    “你為她哭，她都不問問你昨天怎麽樣，這種不孝女，我段家就沒有這種女兒！”
    砰！
    病房門被重重關上。
    蘇諾隨即閉上了眼睛。
    “小諾，這次的確是你做錯了……”
    “嘔～”
    聽到他的聲音，蘇諾直接幹嘔出聲。
    可她胃裏已經沒了什麽東西，哪裏還能吐出來？
    段嶼白趕緊拍著她的後背。
    而她幹嘔得更厲害。
    她終於能明白那句話的意思。
    與你每一次接觸，都讓我無比惡心。
    她現在就是這樣的感覺。
    甚至和段嶼白呼吸同一片空氣，她都覺得要窒息。
    他從來不信她，又要裝出一副關心她的模樣。
    他假惺惺的模樣，讓她惡心。
    “大小姐這是怎麽了？”
    池翎的聲音響起，蘇諾瞬間恢複清明。
    她淚眼汪汪地抬頭，而池翎還是頂著一張冷漠臉，隻是眼底蘊藏著濃得化不開的情緒。
    隨即她就看到了另一個讓她惡心的源頭——莫小雪。
    或許是昨天折騰了一晚上，莫小雪的臉色憔悴，整個人身上都充滿了戾氣。
    “段總，聞總快到公司了。”
    “不是讓你推遲了？”
    段嶼白似乎有些不滿，語氣也變得不耐煩。
    可他始終沒有抬頭，而是小心翼翼地扶著蘇諾。
    莫小雪深深吸氣，這才勉強穩住心神。
    “段總，聞總表示不想錯過接下來的談判，不然我們先回去？”
    “蘇小姐這裏，”她看了一眼冷若冰霜的池翎，“池翎手頭上的工作應該完成差不多了，讓他暫時照看一下吧？”
    反正池翎是段嶼白的心腹，他在這，段嶼白自然能放心。
    聞言段嶼白抬頭看了池翎一眼，又看了看時間。
    “好，工作重要，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