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丁三六號甲板。
    大批偷渡客被驅趕至甲板，原本寬敞的空間瞬間擁擠不堪。
    “該死！怎麽這麽多人？我還以為隻有幾百個。”
    “觀天宮到底在幹什麽？竟然讓這麽多人偷渡成功。”
    “我聽說偷渡隻要十枚下品靈石，而且觀天宮的修士還會幫忙暫免征召。”
    “那我們豈不是虧大了？我們可是花了二十枚下品靈石，還額外付了一百枚靈石的免征費。”
    “你才一百？我可是兩百！”
    “兩百算什麽，我付了三百！”
    丁三六號的乘客們怨聲載道，對自身待遇極為不滿。
    然而，現實便是如此。
    總有人利用信息不對稱牟取暴利，而不知情者往往承擔了最重的代價。
    “哼！你們懂什麽？真以為偷渡是好事？”
    “不就是擠一擠嗎？我們修士難道連這點耐心都沒有？忍一忍就過去了。”
    “就是，就是。”
    “嗬嗬，如果下麵死了人呢？你們以為這些偷渡客為什麽被趕上來？就是因為下麵死人了。”
    “怎麽回事？”
    “下麵發生了衝突，死了人，怨氣太重，催生了鬼修。鬼修開始殺人。”
    “怎麽可能！這種環境下怎麽可能有鬼修？”
    “信不信由你，事實就是如此。已經死了幾百人了，連觀天宮的修士都死了一人。”
    “我怎麽聽說死了三人？”
    “你們仔細想想，如果不是這樣，觀天宮的修士怎麽會把人趕上來？他們是為了剿滅鬼修才將人趕上來的。”
    “竟然是這樣？”
    “如果你們買偷渡票，死的說不定是你們。不要覺得吃大虧，有時候吃虧就是福。”
    “別一天到晚想著賺不賺的，月盈則虧，沒有人福運盡享。”
    “講什麽大道理，說的都是屁話。”
    話雖如此，但隨著關於底層船艙的消息在乘客中漸漸流傳。
    即便消息隨著傳播，逐漸失真。
    可是死亡終究是真的。
    雖然不見屍體，但是人在船上，無緣無故消失，可不不就是死亡嗎？
    所以乘客們的不滿也隨之平息。
    他們開始慶幸自己沒有選擇偷渡。
    慶幸過後，就又熱議起來了。
    “你們見過鬼修嗎？鬼修長什麽樣？我曾看過凡間的話本小說，裏麵常有人鬼情未了的故事。”
    “那都是小說家胡言，普通人轉化的鬼‘神’殘缺，沒有理智可言。不殺凡人就好了，怎麽還會談情說愛？”
    “那鬼修不是有理智嗎？能夠正常交流，談情說愛怎麽不行？”
    “鬼修也是鬼，是鬼就憎惡生者。怎麽能夠和常人好好相處呢？不要想太多了。”
    “這樣啊，對了你見過鬼嗎？”
    “我沒見過。”
    “所以你怎麽懂得那麽多？都是你瞎編的吧。”
    “看書懂嗎？看書懂嗎！不學無術的家夥。”
    “寫書的未必不是胡說八道。”
    “吾與子非同類也。”
    方鈞也處在甲板的一個角落裏，正在和楚寧交談。
    “對了，楚道友，我昨天忘記問了，你可還有歸心果的線索。”
    “我願意花大價錢購買。”
    方鈞仔細想想，萬一哪天自己運氣好，做劍意優化實驗的時候，一次性直接成功了。
    那可就得用到鎮海丹了。
    以他現在三種劍意加身，什麽歸海丹都已經沒有什麽用。
    所以，最好提前準備。
    哪怕稍微溢價一點，都有備無患。
    楚寧搖頭：“目前暫時沒有，有的話我會告知道友的。”
    “但丁三六號上貨物有限，還請道友不要抱太大的指望。”
    方鈞有點遺憾道：“這樣啊。”
    楚寧想了想又道：“其實應該還有一枚。”
    方鈞心中一動：“你是說何陽暉手中那枚？”
    楚寧道：“如果道友實在需要，我可以找中間人購入，再轉角給道友。”
    方鈞拒絕道：“算了，這太麻煩了。怕不是那麽簡單。”
    楚寧笑道：“不麻煩，左右不過是一句話的功夫。”
    方鈞自然不會把楚寧的輕鬆當真，想了想他道：“其實這次下底倉搜查道友請安心。”
    “不會有什麽意外的事情發生的。”
    楚寧笑了笑，自然沒把方鈞的話語放在心上：“謝道友吉言了。”
    ……
    丁三六號，甲級套房。
    這是一個數百平方米、高五米的寬敞房間。
    在這艘載有上萬名乘客的客船上，如此奢華的房間無疑是地位的象征。
    房間的牆壁上鑲嵌著千枚靈石，按照某種特殊規律排列，形成了一道強大的能量壁壘。
    即便在法力不穩定的界域壁壘中，居住於此的修士也能正常修煉。
    “滴——！”
    一滴水珠悄然滴落，落在房間中央盤坐的青年修士身上。
    青年修士衣著華貴，神情淡然。
    他感知到水滴的觸碰，卻並未像其他修士那樣慌亂，隻是平靜地開口：“幽姬，別玩了。你知道我不喜歡沉溺於悲傷。”
    “簌——！”
    一道虛幻的身影自空氣中浮現，雖朦朧不清，卻依稀可見其美麗的麵容。
    “對不起，公子。幽姬隻是想助您領悟意境，並非有意讓您陷入悲傷。”
    公子微微頷首：“我明白。但或許悲戚之路並不適合我。你不必再試了，我仍按原計劃登島。”
    幽姬輕聲問道：“那……那些偷渡客呢？還殺嗎？”
    公子搖頭：“不必了。師叔雖關照我，但我不能不知進退，給他添太多麻煩。”
    幽姬臉上浮現出一絲幽怨：“公子……”
    公子語氣平靜：“暫且忍耐。等風頭過去，我會為你安排一場盛宴，保證合情合理，不留後患。”
    幽姬的身影微微閃爍，低聲道：“我並非對公子不滿，隻是殺戮的本能難以壓抑。況且，這也是為了維持我的魂體。”
    “相反，我感激公子。若非公子相救，我早已魂歸幽冥，更不可能轉為鬼修。”
    “此生，我願以一生報答公子的恩情。”
    公子淡淡道：“你有這份心便好。記住，接下來沒有我的允許，不可再鬧事。”
    “讓一切恢複平靜。”
    幽姬恭敬應道：“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