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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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憶了?不會吧。”憐星抱著一身王大哥家借來的衣服,狐疑地打量著亓穆,確認他不像是裝的後,怏怏轉身,眼神帶著詢問,仿佛在說怎麽辦呀。
    葉清沅也頓感麻煩纏身,她隻想賺些銀子,這下好了,人砸到手裏了,看著亓穆迷茫的樣子,一時間也沒想好怎麽安排。
    恰逢此時,屋外傳來了敲鑼打鼓的熱鬧聲,憐星跑出去看了一眼,急忙回來報信,“不好了小姐,那林大公子不信邪,帶著人來咱家了。”
    葉清沅剛到前院,便見鄰裏鄰居和林家的人已經烏泱泱圍在了一起,正中央的林天寶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手裏還拿著一張細紗手帕輕輕嗅著,正是葉清沅落在院中的手帕。
    無恥,葉清沅咬緊了牙,回屋從紅色瓦罐裏倒出了一些粉末包進了手帕方才出門,為了避免被誤傷,她提前和憐星吞下了靈清散防止中毒。
    林天寶一見美人兒出麵,立刻正襟危坐起來,虛腫的臉上掛著得意的笑,“連大夫,聽說你容貌有缺導致尚未婚配,哎呦,本公子人好心善,害怕你嫁不出去成了老姑娘,願意委屈自己把你接進門。”
    門外的鄉親被熱鬧吸引聚在了一起,一時議論紛紛。
    “連大夫怎麽惹上他了,這林天寶可是出了名的欺男霸女,家中小妾都有十幾個。”
    “可不是嗎,仗著縣令撐腰就魚肉百姓,要我說,也怪連大夫不檢點,我就說女人怎麽能拋頭露麵當大夫呢,指不定就是為了勾引男人。”
    “可不是嘛,如果不是她去給林家女眷看病,怎麽會遇上林大公子,肯定是她早就想飛上枝頭了。”
    幾個混混湊在一起發出意味不明的笑聲,卻在下一秒被幾個石子砸得“哎呦,哎呦。”
    “哪來的兔崽子敢砸老子!”虎妞和石頭用力又借機扔了好幾塊石頭,趕緊藏進了人群裏。
    葉清沅麵色不變,輕聲開口:“我命不好,難為林大公子大義,舍己為我擋災,隻是不知道林大夫人可否知道,我跟秀蓮姐姐關係被不錯,若是連累了秀蓮姐姐可不好了。”
    提起林大夫人李秀蓮,林天寶心虛地摸了摸鼻子,“你秀蓮姐回娘家了,等她回來我就告訴她。”
    “原來秀蓮姐姐不知道啊,也對,隻是我身子單薄,怕是挨不了秀蓮姐姐的鞭子。”
    話剛出口,周圍人哄笑出生,林天寶的嶽父是開鏢局的,李秀蓮耳濡目染長大,使得一手好鞭子,之前林天寶在百花樓包了個窯姐兒,被林大夫人提著鞭子追著抽,林天寶在家休息了半個月,窯姐兒則差點被打死。
    家醜不可外揚,林天寶多少掛不住臉麵了,葉清沅嘴裏不留情,信口胡縐:
    “我正愁著我未婚夫是個沒用的東西,擋不住我的災,竟然被我克的差點喪命,如今林公子來了,您貴氣衝天,必然比他強多了。”
    說著借機往林天寶那邊靠,把手帕緊緊攥著,林天寶疑惑地皺起了眉,“你還有未婚夫?”
    “嗯。”葉清沅看勾起了他的注意點了點頭,“鄉裏鄉親都知道,我父母雙亡後,和妹妹搬到了這裏,我守喪三年,未婚夫最近才尋上門,誰知道剛來便遇到了山匪,現在還躺著呢。”
    林天寶也不是個完全的蠢貨,立馬反問:“不對啊,你既然你天煞孤星,怎麽沒克你妹妹?”
    “我妹妹又跟我沒血緣關係,她是我們家抱養的啊。”葉清沅麵不改色地扯謊,實則內心已經恨不得掐死林天寶,她手帕裏包著赤斑蛇毒,無色無味,隻要輕輕灑在麵前人身上,他就會迅速發熱起燒,渾身生滿紅疹,若沒有專攻蛇毒的大夫,普通大夫隻會以為他沾染了風寒,雖然不會喪命,可極為折磨人,沒有個把月好不了。
    沒辦法,她如今在眉山討生活,實在不能明麵上得罪當地豪紳,隻能使些陰手段。
    林天寶的耐性明顯沒那麽好,他今天既然親自上門了,不管香的臭的,他一定要親口嚐一嚐再說,隻是若真的克夫,他用手不斷敲著膝蓋有些猶豫。
    管事湊了上來,耳語幾句,兩人交換了個眼神,林天寶麵色大喜:“好好好。”
    “連姑娘,我在城裏有套宅子,如今缺一個女主人,你既然克夫,那你當我外室夫人,不進門,不納妾,那不就克不著我了?來人,趕緊帶連姑娘去看看她未來的居所。”
    外室?葉清沅怒火急匆匆向上升。
    小廝們立刻圍了上來要強行帶走她,憐星像護崽的母雞一樣伸開雙臂,將自家小姐護在身後。
    葉清沅此刻緊緊握著手裏的蛇毒,心跳砰砰,人太多施展不開,難不成真要舍身犯險不成,就在這時,後院柴門突然被猛地震開,一柄寒光凜凜的匕首直直射了出來,刀尖處劃破了林天寶的發髻後釘入院門框,發出“唰”的寒光。
    林天寶麵如篩糠,隻感覺額間有鮮血流出,兩股戰戰倒了下去,被身後小廝架在一旁,卻被葉清沅借機素手一揮,擠過小廝借袖口遮擋,將赤斑蛇毒撒了出去,心才落下了幾分。
    一身粗布麻衣的亓穆捂著胸口,蒼白著臉從後院走了出來,眼神銳利的掃過在場眾人,眯了眯眼開口道:“你沒聽到她有未婚夫了,還要仗著家世強搶民女。”
    “她既然是我未過門的妻子,隻要我一天沒死,就一天輪不到你,還不快滾,不然下一次劃破的就是你的喉嚨。”
    林天寶方才反應過怎麽回事,被管家連忙攙扶起身躲在小廝們身後放狠話:“你,你給我等著,你可知我是誰,我是縣令的侄兒,我讓我姑父來收拾你。”
    一邊說,他一邊感覺渾身刺癢,呼吸有些困難,不住地用手鬧著裸露在外的皮膚,身邊小廝也是坐立難安地撓著自己脖子。
    “走,好漢不吃眼前虧,趕緊走。”管事招呼著人簇擁著林天寶離開,卻在踏出家門的前一刻被刀鋒抵上了喉嚨,
    “手帕。”
    亓穆聲音低啞,臉上毫無血色,烏黑的發絲緊緊貼在臉上,仿佛一條索命的厲鬼,嚇得林天寶嗷的一嗓子喊了出來,也不顧身體不適,扔出手帕連滾帶爬地上了馬匹,一溜煙跑出了三裏地。
    圍觀的眾人拍手叫好,新奇的看著突然出現的,號稱連大夫未婚夫的男人,隻有葉清沅注意到了他即將倒下的趨勢,立馬衝上前扶住了亓穆,憐星見狀跟鄉親們道了見諒,撿起手帕後立刻關上院門,和自家小姐一起把亓穆扶進房間。
    一直強撐著的亓穆此刻也撐不住了,眉間緊皺,進屋後便重重壓在了葉清沅身上,聞到那股熟悉的伴有梨花和草藥味道後,才放心的閉上雙眼,任由意識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