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縫補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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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清淺麵無表情地看著冥古,“你要一戰,我自然會跟你痛痛快快地一戰。現在,我隻不過是想告訴你,不說別的,就單說速度,蕭北夢就能碾壓你一頭。
    你現在連我的衣角都碰不到,若是對上了蕭北夢,你恐怕連他的影子都看不清”
    冥古當即勃然大怒,“許清淺,你少得意,你以為這就是本尊的真正速度麽?”
    說完,它額頭之上的虎形印記有黑色的幽光一閃而逝。
    繼而,冥古的速度陡然暴增一大截,眨眼間便去到了許清淺的麵前,而後又是一拳轟出,拳風呼嘯,發出刺耳的音爆之聲,無論是出拳的速度還是力量,較之前提升了一倍不止。
    這一次,許清淺沒有再閃避,他雙目一凝,也是一拳轟出,在他的拳頭表麵,閃爍著刺目的元力光華。
    隻聽嘭的一聲,兩支拳頭重重地轟在了一起,一股無形的氣浪在山穀之中掀起,離著許清淺和冥古較近的老樹紛紛倒折。
    十丈開外的姬演,身上的黑袍被吹得獵獵作響,白發亂飛。
    同時,許清淺和冥古快速分開,許清淺退出了六步的距離,身形微晃,而冥古隻退出了三步,身形一動不動。
    這一次對拳,許清淺明顯落了下風。
    隻是,冥古的臉上卻是沒有半分的喜色,神情反而凝重起來。
    大妖相較於修士,體魄是最大的優勢。
    冥古在體魄上勝過許清淺,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並不值得高興。未能在體魄上對許清淺形成碾壓之勢,冥古認為,這已經是失敗。
    “我雖然不知道你現在拿出了幾分的實力,但以你方才展現出來的力量和速度,對上蕭北夢,仍舊隻是被鎮壓的份。”許清淺麵無表情地看著冥古。
    冥古欲言又止,最後沉默了下來。方才,他雖然仍舊沒有出全力,但也已經拿出了就九成的實力。
    如果許清淺沒有說假話,那即便是全力以赴,他也不會蕭北夢的對手。在肉身之上輸給一個人類,這讓冥古的心中升起一股挫敗感。
    “冥古,蕭北夢不單是無垢聖體,還是念師,又是劍修,單對單,我們三個,無論是誰,都不是他的對手。隻有我們三人聯手,才能將其除去。”
    姬演飄身過來,輕輕說道:“你應該知道,蕭北夢現在乃是漠北五部聯軍的主心骨,身後還有南寒和學宮的支持,你若是不及早除去蕭北夢,他必定會給你們南蠻百族帶去極大的麻煩。
    黑沙軍退兵,這就是明證。你若是放任不管,你們南蠻百族必定要在蕭北夢的手裏栽大跟頭。
    隻要我們合力除去蕭北夢,漠北五部就會分崩離析,一盤散沙,不攻自潰。”
    見到冥古仍舊沒有說話,許清淺接了一句,“冥古,當年在鎮海城,你的孫子冥厭並非死在江破虜的手中,而是死在了蕭北夢的手裏。”
    冥古眼中精光爆射,冷聲問道:“你們幫我殺蕭北夢,想要得到什麽?”
    “殺蕭北夢,就是我們最大的收獲,落霞山被毀,我們姬氏現今落得如此境地,這都和蕭北夢有關,他不死,我心難安。”姬演惡狠狠地出聲。
    …………
    清晨時分,太艱山下的營寨還在沉睡當中。
    這個時候,急促的馬蹄聲急速從南蠻山的方向傳來。
    很快,有一快騎急速衝進了赤焰軍和五部聯軍的營寨,騎士一邊疾行,一邊急聲高呼:“南蠻山被打通了,南蠻百族的人兵分三路,正向著流州進發!”
    整座大營立馬騷動一片,將士們紛紛鑽出了營帳。
    不久之後,一條人影離開了營寨,快速向著南蠻百族的方向飛去,其人麵容普通,中等身材,乃是寒冰玄蠶一族的蠶餘。
    寒冰玄蠶極其擅長隱匿之術,蠶餘出馬,能夠得到更詳盡準確的消息。
    約莫三個時辰之後,蠶餘回轉大營,確定了南蠻山被打通的消息。
    同時,它還打探到,南蠻百族兵分三路,主帥項燕去了雙峰穀。
    “項燕去了雙峰穀,看來,南蠻百族將雙峰穀當成了主攻方向。蕭鷹揚和趙無回不是傲氣麽,最好是讓項燕好好地挫一挫他們的銳氣。”楚清江咧嘴大笑。
    隻是,其他人都沒有笑,而是像看傻子一樣地看著他。
    “呆貨!黑甲軍在項燕那裏吃了虧,你能撈到什麽好處?”楚嶽沉聲罵了一句,同時對著楚清江使了個眼色,並將目光掃了掃蕭北夢。
    楚清江這才意識到說錯了話,連忙把腦袋一縮,閉上了嘴巴。
    蕭北夢和蕭鷹揚、趙無回雖然不對付,但這是南寒內部的事情。黑甲軍是南寒的,蕭北夢自然不願意看到黑甲軍在項燕的手裏吃虧。
    “南蠻百族兵力充足,他們分三路進攻,這在意料之中,但項燕居然選擇了最難啃的黑甲軍,這是讓人沒有想到的。”楚嶽低沉出聲。
    石觀雨稍作沉吟,“項燕去了雙峰穀,不一定就代表雙峰穀是南蠻百族的主攻方向。兵者,詭道也。實則虛,虛則實。我們不能掉以輕心,同時,也得提醒賀雄飛做好防範,不要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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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嶽點了點頭,“我稍後就用黑頭隼給賀雄飛傳信。”
    蕭北夢將目光轉向了帳外,眉頭微皺。不知為何,他的心中隱隱感到有些不安。
    待到眾人散去後,有親兵進來,將一封信遞給了蕭北夢。
    信是黑頭隼從斷河關寄過來的,寫信人是湛雲璃。信中,湛雲璃說明,近日紫微星閃爍不定,讓蕭北夢凡事小心,安全為上。
    心中正有些不安,湛雲璃立馬就送信過來,這讓蕭北夢基本確定,正有什麽危險向著自己靠近。
    他走出了大帳,看向了南蠻山的方向,若說危險,肯定來自南蠻百族。而以他現在的實力,能夠威脅到他的,也隻有南蠻百族的那些圖騰大妖。
    “蕭北夢。”
    數年過去,個頭不見長半分的鳳九霄緩步走了過來,抬起頭,睜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看著蕭北夢。
    蕭北夢微微有些疑惑,鳳九霄自從到了斷河關之後,從來都不會主動找蕭北夢,有時候蕭北夢主動去找它,它都是愛答不理。
    今日,它主動來找蕭北夢,很是反常。
    “有事?”蕭北夢忍住去摸鳳九霄的小腦袋的衝動。
    鳳九霄點了點頭,“你知道宮主為什麽要讓我來斷河關麽?”
    “宮主沒給我任何信息,你也從不向我透風,我哪裏能知道?”蕭北夢對鳳輕霜突然將鳳九霄送來斷河關的事情,一直心有疑惑,但因為忙著對付黑沙軍,也沒有去過問。
    “她要你送我去聖妖山。”鳳九霄輕輕出聲。
    “聖妖山?”
    蕭北夢的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聖妖山在哪裏?”
    “在南蠻之地,沿著南蠻百族挖掘出來的行軍路,翻過南蠻山,再走大概六百多裏就到了。”
    鳳九霄似乎知道蕭北夢會有許多的疑問,便一氣說道:“我需要去到聖妖山之中的聖妖池中接受聖妖真血的洗禮,才能真正的成年,才有機會成就聖妖。
    聖朝之初,我們火鳳投靠了聖王,征服了百族大妖。故而,在百族大妖的眼中,我們火鳳乃是背叛者。聖朝崩塌之後,我們火鳳便被百族大妖排斥,不準我們進入聖妖山。
    如今,幽冥虎一族征召百族圖騰大妖開山鑿石,聖妖山之中防守空虛,正是我潛入聖妖山的最佳機會。
    不過,在我接受聖妖真血的洗禮之時,絕對不能被打擾,我需要人幫我護法。”
    “難道我的不安和湛雲璃的信,應在了聖妖山之上?”
    蕭北夢在心中暗自猜測。
    鳳輕霜以及學宮眾多火鳳一族的長輩對蕭北夢向來愛護,鳳九霄與蕭北夢也算是老交情,這些日子,鳳九霄也沒少給蕭北夢出力,多次不顧危險深入敵陣當中。
    如今,鳳輕霜和鳳九霄提出了要求,他自然不能拒絕。
    “帶你去聖妖山,幫你護法,這事沒問題。”
    蕭北夢當即一口應承下來,並問道:“小九,你用聖妖真血進行洗禮的時候,需要多長的時間?”
    赫連魁就要抵達定北城,如果鳳九霄的洗禮時間太長,蕭北夢現在肯定沒空帶它去聖妖山。
    “如果順利的話,不超過三天的時間。”鳳九霄沉聲回應。
    “三天麽?”
    蕭北夢點了點頭,“沒問題,等打敗了南蠻百族的大軍,我立馬就和你一起去聖妖山。”
    盡管知道聖妖山之中可能有巨大的危機,但該還的恩情,再如何凶險,也得還。
    “太好了。”鳳九霄沒想到蕭北夢會答應得如此的幹脆,當即滿臉的燦爛笑容。
    蕭北夢順勢將手按在了鳳九霄的腦袋上,笑容可掬地說道:“小九,你將來若是真的成了聖妖,該如何感謝我啊?”
    鳳九霄正處於巨大的喜悅當中,對蕭北夢的摸頭動作,並沒有表現出反感和抗拒。不過,它之所以沒有反抗,很可能還有一個原因:它的腦袋在七年前,就被蕭北夢給摸過了。
    “等我成了聖妖,你有什麽仇家,盡管告訴我,我幫你殺一個精光!”鳳九霄將胸脯拍得咚咚直響。
    “算了吧,七年多前,你還不是說過,要幫我殺趙太一麽?結果,還不是我親自出的手。”蕭北夢知道適可而止的道理,摸得差不多了就將手從鳳九霄的腦袋上收了回來。
    “我如果能早些接受聖妖之血的洗禮,我肯定就把趙太一給打殺了。”
    鳳九霄的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但很快就將這副表情給斂去,“你也不能怪我,怪隻怪你自己太過變態,短短數年的時間,就成長到如此地步,根本就不給我殺趙太一的機會。”
    “你這是在怪我嘍?”蕭北夢沒好氣地出聲。
    鳳九霄把手一揮,“過去的事情就不要重提了,我們就說現在,你們不是一提起那個叫赫連魁的人就頭疼麽?這樣,等我成為了聖妖,我就幫您把赫連魁給殺掉,怎麽樣?”
    “不怎麽樣。”
    蕭北夢斜眼看著鳳九霄,“你已經失信過一次,我如何還會信你第二次?”
    “我哪裏叫失信嘛?我是有這個心沒這個能力。你難道不知道,態度比能力重要?”鳳九霄不滿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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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態度比能力重要?”
    蕭北夢微微一笑,問道:“你的這套說詞都是從哪裏學來的?”
    “這還用學麽?學宮裏的那些教習,動不動就拿這句話去教訓他們的弟子。”
    鳳九霄歪著腦袋看向了蕭北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邊肯定又在打什麽小九九。說吧,不要拐彎抹角了,你想要我幫你做什麽?”
    “我是這樣的人麽?助人為樂是我與生俱來的品質。”蕭北夢義正辭嚴地回應。
    “你再不說,我可就走了。”鳳九霄當即轉身,邁開一雙小短腿,就準備離去。
    “誒,別走啊,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蕭北夢連忙將鳳九霄喊住,嘿嘿一笑,“你們那個聖妖真血,我能煉化麽?”
    聖妖,就是妖族當中的陸地神仙。聖妖真血,一聽名字,就知道是了不起的寶貝,蕭北夢自然眼饞。
    “你又不是妖,如何能煉化,就不怕被其中的龐大妖力給撐爆麽?”
    鳳九霄說到這裏,顯然是想起了什麽,“你乃是無垢聖體,聖妖真血自然撐不爆你。但是,你又不是妖,聖妖之血對你沒有作用,你不要瞎糟蹋。
    你知道麽?聖妖池十年的時間,才能凝出一滴聖妖真血,珍貴無比,浪費一滴,都是傷天害理。”
    “你怎麽就知道對我沒有?”
    蕭北夢沒好氣地看著鳳九霄,“現在,你們火鳳已經被視為南蠻的叛徒,你還替他們心疼聖妖之血做什麽?”
    “這樣的話,我也跟宮主說過。”
    鳳九霄賣了個關子,“你猜宮主是怎麽說的?”
    “我又不是宮主肚子裏的蛔蟲,我怎麽知道?”蕭北夢此際隻想著煉化聖妖真血。
    聖妖乃是陸地神仙,其真血之中很可能含有神性力量。
    蕭北夢已經煉化過悟道神樹的神性力量,知道神性力量有神奇的作用,對修士而言,乃是不可多得的至寶。
    “沒意思。”
    鳳九霄翻翻了一個白眼,沉聲道:“宮主跟我說,我們火鳳大妖和火鳳一族不單不是叛徒,而且還是南蠻百族的功臣。當年,若不是火鳳投靠了初代聖王,聖朝極有可能會將百族大妖徹底剿滅幹淨。
    當時,百族已經沒落,大勢掌握在聖朝的手中,若是不投靠聖朝,整個妖族極有可能被除名,哪裏還有後來的南蠻百族?
    最後,她總結了一句,火鳳大妖和火鳳一族是不是叛徒,不取決於別人認不認為,而取決於我們自身的實力。若是我能成為聖妖,再回到南蠻,南蠻百族都會臣服在我的腳下,都會以火鳳一族馬首是瞻。”
    蕭北夢很認同鳳輕霜的觀點,南蠻百族以大妖為圖騰,信奉力量為上,崇拜強者。
    幽冥虎族如今掌控著南蠻,憑的不是以德服人,而是絕對的實力。
    如今,幽冥虎族在南蠻施展高壓手段,連許多大族的圖騰大妖都被逼迫去充當開山的苦力,許多大族對幽冥虎早有怨言,但是,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這些大族都隻有忍氣吞聲的份。
    若是鳳九霄成了聖妖,南蠻各族自然會對鳳九霄表示臣服,火鳳一族就有機會成為南蠻的統治者,而不是人人喊打的叛徒。
    “宮主想讓火鳳一族回南蠻?”蕭北夢輕聲問道。
    “不是宮主想,而是所有的火鳳一族的族人都想回去,畢竟,南蠻才是我們的家鄉。自從聖朝崩塌之後,宮主便想過讓火鳳一族回歸南蠻,隻不過,南蠻各族對火鳳一族敵意太深,火鳳一族現在沒有足夠的實力重返南蠻。”鳳九霄輕歎一口氣。
    蕭北夢微微皺起了眉頭,“火鳳一族若是離開了學宮,學宮很可能立馬衰落,從而成為曆史。”
    鳳九霄瞥了蕭北夢一眼,“學宮是聖朝的產物,聖朝早已崩塌,學宮其實早也該成為曆史。火鳳一族秉承著為天下立心的初心,支撐著學宮一直走到今天,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如今,大亂再起,天下的格局會在破壞之後重塑,火鳳一族到了該回歸故土的時候了。”
    “我明白了。”蕭北夢輕輕出聲。
    他知道,這番話,鳳九霄是說不出來的,它不過是在替鳳輕霜傳話而已。
    鳳輕霜的這番話,已經表明了火鳳一族的態度,大亂之後,學宮將成為曆史,亦或者,會被新的類似學宮的存在所替代。
    蕭北夢心中雖有不舍,但卻尊重鳳輕霜和火鳳一族的決定。
    學宮桃李滿天下,許多的學宮弟子在天下各處建功立業,造福天下,護佑蒼生;在黑沙帝國入侵之際,衝在最前頭的多是學宮弟子,…………。
    學宮,就是從聖朝崩塌後到現在的天下的縫補匠。
    火鳳一族遠離故土,守護了學宮如此多年,已經為天下做了太多,不能再苛求更多。
    天下格局即將重塑,鳳輕霜要帶著族人回歸故土,蕭北夢不會勸阻,隻會祝福,同時還會傾盡全力,幫助火鳳一族更順利地回歸南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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