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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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雲璃眼波流轉,緩聲說道:“陸地神仙之境的劍意便可喚醒楚劍仙的靈魂,楚劍仙的身體現在被你的父親封在寒白山的山巔,將其蘇醒的靈魂送回身體,她便可複活。前提,你得先驅除已經與她血肉相連的寒冰玄蠶之毒。
不過,你的身邊現在跟著三隻寒冰玄蠶,要驅除楚劍仙體內的寒毒自然不難。現在,要複活楚劍仙的難點在於,你得以劍修的身份,成為陸地神仙。”
“陸地神仙之境,談何容易。”
蕭北夢靜靜地看著湛雲璃,“普天之下,我所知的陸地神仙加起來也不過三位,孤聞、鬱無極和悟道神樹,而且,鬱無極已死,悟道神樹已經跌境,孤聞則是苟延殘喘。更何況,劍修還最難破境的。”
蕭北夢並非畏難,隻要有一線機會,他也會拚盡全力地去複活楚千蝶。
他之所以如此說法,隻不過是心中稍稍有些不滿。因為,湛雲璃先前一直在暗中注視著自己,自己卻一無所知,這種感覺讓他不喜。
“蕭世子何必妄自菲薄,劍修突破境界的確很難,但你卻是一路高歌猛進,成為了當今天下唯一的神遊境劍修。單單看這一點,你便是得天獨厚,成為真正的劍仙不是不可能。”
湛雲璃雖然感受到了蕭北夢的不滿,但卻是裝作不知。
原本,蕭北夢還想擠兌湛雲璃幾句,但轉頭一想,她的師尊畢竟是為了救自己的母親而死,而且,若不是因為她,自己也不可能在懸天崖順利地成為法象境劍修,於是,他收斂了心中不滿,低聲問道:“湛仙子,陸地神仙之境虛無縹緲,我所修煉過的所有功法當中,無一提及如何才能成為劍仙,我現在沒有半點的頭緒。”
“我之所以急急從斷河關過來,便是為了此事。”
湛雲璃微微一笑,“陸地神仙之境,從來沒有現成的功法可以修煉。神遊境修士想要成為陸地神仙,需要獲取足夠的大道機緣。
大道機緣並不具象於何物,比如我們問天池所追求的功德,比如你在雲家祖地煉化的氣運之龍,這些都是大道機緣。
你已經有大道機緣在身,隻不過還不足以讓你成為劍仙。
大道機緣虛無縹緲,可遇不可求。而且,要想成為陸地神仙,需要的大道機緣得足夠的多。
不過,有一種方式可以讓你快捷地獲取到大道機緣。實際上,你在黑沙帝國的時候就已經通過這種方式獲取過。”
“獲取過?”
蕭北夢皺起了眉頭,一陣思索後,不確定地問道:“你指的的是,從悟道神樹上獲取的神性力量?”
湛雲璃點了點頭,“正是,赫連魁謀害悟道神樹,就是想要奪取悟道神樹的神性力量,以晉入陸地神仙之境。”
蕭北夢聽到這裏,當即很是堅決地搖頭拒絕,“武道神樹幫過我很多,你讓我為了成為劍仙,而對它不利,我做不到。”
湛雲璃輕聲一笑,“如果蕭世子是這樣的人,我們今天就不會有這番對話。神性力量,隻有陸地神仙的身上才具有,你方才也說過,天下的陸地神仙又不止悟道神樹。”
“你說的是孤聞?”
蕭北夢又連連搖頭,“半步陸地神仙和陸地神仙可是有著天塹般的差距,我現在雖然有斬殺半步陸地神仙的能力,但對上真正的陸地神仙,恐怕隻有逃命的份,你太高看我了。”
顯然,蕭北夢沒有被暴漲的實力給衝昏頭腦,還保持著清醒,有自知之明。
湛雲璃無奈地一笑,“論對孤聞的了解,自然是我們問天池了解得最多,關於他的實力,我們也再清楚不過。在你沒有成為陸地神仙以前,我自然不會要求你去和他動手。”
“不是孤聞?”
蕭北夢狐疑地看著湛雲璃,“天下間,難道還有其他的陸地神仙?”
湛雲璃搖了搖頭,笑而不語。
蕭北夢見到湛雲璃賣起了關子,便把眼睛一斜,“湛仙子,我不問了,也不再說話,你也不要再打什麽啞謎,有什麽事情就一股腦地倒出來吧。”
湛雲璃嘴角微翹,“學宮讓火鳳跟在你的身邊,應該是想讓你帶它去南寒的聖妖山吧?”
蕭北夢果然不再哼聲,隻是直直地看著湛雲璃。
湛雲璃清了清嗓子,“聖妖,實際上就是妖類當中的陸地神仙。聖妖山之所以叫聖妖山,是因為山上真的有聖妖。隻不過,這些聖妖已經死去,將遺體留在了聖妖山之上。聖妖池之中的聖妖真血其實並非血液,而是這些死去的聖妖的神性力量。”
“聖妖已經是陸地神仙,也會死?”蕭北夢疑惑地問道。
在他的認知裏,陸地神仙已經是能夠永生的存在。
“陸地神仙當然會死,他們並非不死之身,也會被殺死,比如黑沙帝國的鬱無極。當然,更多的是老死。陸地神仙隻是壽元悠久,但也有壽元枯竭的一天。不然,如今天下的陸地神仙也不會如此之少。”
湛雲璃說到這裏,悠悠地歎出一口氣,眼中現出了向往之色,“能夠永生的,可能就是去掉了陸地二字的真正神仙吧,隻不過,真正的神仙一直都隻存在於傳說當中,誰也沒有真正見過。”
“原來湛仙子追求的是長生之道。”
蕭北夢微微一笑,“湛仙子,神仙的事情,我們暫時先放一邊,我們現在來說聖妖真血的事情。
你在這個時候提及聖妖山,自然是希望我去聖妖山煉化聖妖真血。但是,你應該很清楚,南蠻百族那邊,已經多少年沒有出現過聖妖了。而聖妖山的聖妖真血一直在不斷地被消耗,如今恐怕已經不剩下多少,指望著聖妖真血讓我成為陸地神仙,恐怕不現實。”
湛雲璃搖了搖頭,“你多慮了,恰恰相反,聖妖山上有著足夠多的聖妖真血,也就是神性力量。聖妖池之所以出現,乃是這些神性力量足夠充盈而外溢的表現。而且,聖妖池中的聖妖真血之中所蘊含的神性力量很稀薄。
據我們問天池的典籍記載,聖妖山上一共有三隻聖妖的遺體,它們在臨死之前,都以大神通將聖妖山封禁,在阻止非妖的存在闖入的同時,也將它們體內的神性力量封禁在聖妖山之中,不至於消散於天地之間。”
“阻止非妖類進入?”
蕭北夢皺起了眉頭,“這不就意味著,我也進不了聖妖山麽?”
湛雲璃掃了蕭北夢一眼,“火鳳鳳九霄乃是頂級大妖,而且,聖妖山上的三隻聖妖當中,便有一隻火鳳,鳳九霄既然讓你帶它去往聖妖山,它自然就有辦法讓你順利進入。而且,你曾經煉化過一隻寒冰玄蠶的妖丹和全部的精血,你的身體其實已經近妖,聖妖山的封禁很可能不會阻攔你。”
“連我煉化了寒冰玄蠶的妖丹和精血的事情,你都知道?”
蕭北夢頗感無奈,在湛雲璃的麵前,他仿佛就是一個透明人。同時,他也暗自慶幸,湛雲璃不是自己的敵人。
湛雲璃微微一笑,“進入聖妖山之後,你隻要催動體內的神性力量,就可以引動聖妖山之中的神性力量,從而將它們煉化吸收。經過漫長的歲月,三隻聖妖的神性力量雖然有所損失,同時也不斷地被南蠻的大妖們吸收,但存量依舊可觀,應該足夠你晉入陸地神仙之境。”
“多謝湛仙子指點。”
蕭北夢朝著湛雲璃微微一拱手,心中猶豫起來,他在考慮什麽時候去南蠻的聖妖山。
成為陸地神仙之境的劍仙,他便能讓母親複活,他自然想現在就去往聖妖山,但是,南蠻大軍的問題還未解決,他暫時還不能去。
要去,至少也要等到太艱山的南蠻軍被擊潰。
湛雲璃似乎看出了蕭北夢的心思,低聲道:“我剛從太艱山過來,石統領已經帶著赤焰軍和五部聯軍攻破了南蠻軍的營寨,南蠻軍被斬首十餘萬,盡管又在其他地方結營,但因為冥古身死,已無心戀戰,太艱山的大局基本定下來了。你現在可以放心去往聖妖山。同時,南蠻虎族將諸多大妖調來了流州,聖妖山防守空虛。
更重要的是,冥古鎮守在聖妖山上的時候,依托聖妖山上的封禁,它的實力大幅提升,即便是陸地神仙也奈何不了它。如今,它身死在太艱山,正是你進入聖妖山的最佳時機。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你此刻應當趕緊去往聖妖山。”
蕭北夢乃是果決之人,當即重重地一點頭,做出了決定。
不過,他還有兩件事情需要弄清楚,接著問道:“湛仙子,我母親在我十歲的時候走了,她當時並沒有死,是不是去了南寒?”
湛雲璃微微頷首,“楚劍仙當年的確去了南寒,她原本是要和你父親見最後一麵,但師尊用手段讓楚劍仙多扛了兩年。兩年之後,你父親將楚劍仙的軀體封凍在寒白山的山巔,師尊將她的靈魂封印在藍影劍之中,而後將藍影劍送到了太安城,送到了你的身邊。”
“兩年的時間。”
蕭北夢當即一震,一個在他心中深藏了許久的問題終於得到了答案,那便是蕭靈靈與母親的關係。
蕭靈靈身上的魂木吊墜和蕭北夢的魂木吊墜原本是一體,如此重要的東西,楚千蝶絕對不會輕易給人。但是,如果蕭靈靈是自己的親妹妹,這便解釋得通,魂木吊墜為何在她的身上。
他曾經詢問過天心宗的龍婆婆,知道了蕭靈靈的生辰,這段時間,母親正好在南寒,再結合父親蕭風烈對蕭靈靈的態度,蕭北夢已經確認,蕭靈靈就是自己的親妹妹。
再想起昭英會時,蕭靈靈古靈精怪的模樣,蕭北夢的心仿佛被什麽撞了一下,內心溫暖的同時,又升起了無限的憐惜,他憐惜自己的妹妹,出生之後就沒了母親,自己至少和母親在一起生活了十年的時間。
“蕭世子,寒王交代過,當你詢問這件事情時候,便讓我告知你,你其實還有一個妹妹,她便是天心宗的蕭靈靈,你與她曾經見過麵。”湛雲璃輕輕出聲。
“我知道。”蕭北夢的聲音極其低沉。
蕭靈靈生來便沒了母親,為了隱藏她的身份,蕭風烈更是將繈褓中的她送去了天心宗,想起這些,蕭北夢的心便一陣痛楚,他暗暗發誓,一定要盡快將母親複活,讓母親去到妹妹的身邊。
“蕭世子,寒王還讓我轉告你,生下你妹妹的事情,是楚劍仙的意思。因為在楚劍仙的計劃裏,她希望你去海島上無憂無慮地過一生。但同時,她又不甘心漠北楚家永遠地蒙受冤屈,也希望漠北楚家的血脈能夠更好地延續下去。”湛雲璃顯然猜錯了蕭北夢的心思。
“我知道。”
蕭北夢將之前的話重複了一遍之後,轉移了話題,“湛仙子,你們問天池幫了我這麽多。你放心,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幫你們問天池清理門戶。”
“多謝蕭世子。”湛雲璃朝著蕭北夢恭敬一拜。
“湛仙子,我再多問一句,孤聞存活於世如此之久,為何我從未聽過他的名他的事?他現在又在何處?”蕭北夢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湛雲璃稍作思考,“孤聞修煉禁忌之法,殘害生靈以續命,最害怕天道反噬,哪裏敢輕易露麵,而且,他即便露麵,也必定使用了化名。你沒有聽過的他的名和事,也在情理之中。至於他現在在哪裏,我也不能確定,但最有可能就藏在太安城之中。太安城乃是天下龍脈所在,龍脈之中的龍氣能夠有效地遮擋他的氣息,躲避天道的追蹤。”
“太安城麽?”
蕭北夢雙眼微微一眯,“正好我也得走一趟太安城。”
說完,他朝著遠處的周冬冬和鳳九霄揮了揮手。
“冬冬,你陪著湛仙子先去太艱山,我和小九去辦一件事。”蕭北夢在周冬冬和鳳九霄走近後,低聲說道。
“好。”周冬冬也沒有問緣由,直接點頭答應。
“去哪裏?”鳳九霄眨巴著眼睛看著蕭北夢。
“你現在最想去哪裏,我們就去哪裏。”蕭北夢微微一笑。
鳳九霄當即麵露狂喜之色,驚喜道:“我們要去聖妖山?”
蕭北夢沒有做出回應,而是將目光投向了湛雲璃,“湛仙子,我便先告辭了。”
湛雲璃微微一笑,“預祝一切順利,馬到成功。”
蕭北夢輕輕一點頭,而後帶著興高采烈的鳳九霄禦空而去。
…………
兩日後,一大一小兩道身影來到了一座高聳入雲端的大山前,他們正是蕭北夢和鳳九霄。
這座橫亙在天地間的大山,就是南蠻百族的聖地,聖妖山。
翻過了南蠻山,走出不到六百裏,就到了聖妖山。因為南蠻的高手和大妖大部分都去了流州,一人一妖走得很順利,路上沒有遇到任何的波折和麻煩。
“北夢哥,聖妖山之上有著極其強大的封禁,非妖族進入聖妖山都會受到排斥與攻擊,稍後上山的時候,你離我近一些,我用我的血脈氣息將你遮掩住。”鳳九霄輕輕出聲。
蕭北夢搖了搖頭,道:“我先試試,封禁會不會攻擊我。”
說完,他大步踏上了聖妖山。
他此番來聖妖山,目的是煉化山上的神性力量,動靜肯定小不了,依靠鳳九霄的氣息遮蔽,恐怕不保險,故而,他得先看看聖妖山的封禁是否攻擊自己,攻擊的力度又會有多大,以便提前做好應對。
“北夢哥,你別衝動,聖妖山上的封禁可是三隻聖妖設置的,又以軀體壓鎮,其攻擊力恐怕不弱於聖妖生前!”鳳九霄連忙出聲攔阻。
隻是,蕭北夢的速度極快,幾個呼吸間就踏上了聖妖山山腳下的石板路,而後毫不遲疑地拾級而上。
鳳九霄臉色大變,因為,山腳下的石板路已經是封禁的作用範圍。
隻不過,令人詫異的是,蕭北夢已經走了十級台階,卻是沒有任何的攻擊落在他的身上,他走得輕快而從容。
“難道因為時間太久遠,封禁失效了?”
鳳九霄心中詫異,但動作卻是沒有半分的遲疑,一個疾衝便踏上聖妖山山腳下的青石板路。
當踏上石板的刹那,它感受到一股隱晦的無形力量從自己的身上一掃而過。
“封禁沒有失效啊!”
鳳九霄的心中更詫異了,連忙腳下加速,追到了蕭北夢的身後,一臉不解地問道:“北夢哥,封禁明明還在,它為何沒有攻擊你?”
蕭北夢做出一副高深模樣,大言不慚地說道:“你知道什麽叫無垢聖體麽?你北夢哥乃是無垢聖體,區區聖妖山上的封禁,能奈我何,…………。”
正在這個時候,一股無形的隱晦力量毫無征兆地落在了蕭北夢的身上。
蕭北夢心中一凜,連忙生生地止住了話語。
他知道,這股隱晦力量便是聖妖山上的封禁,剛才,他踏上青石板的時候,這股力量便從他的身上快速地一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