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工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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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被踹飛的製服男勉強爬起來,弓著腰走過來:“你這是抗拒執法,還毆打工作人員,我一定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他指著黃婉婷惡狠狠地說。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麽讓我吃不了兜著走的?看來你是他們的頭嘍?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好記住你,下次見著你好躲著走。”黃婉婷不屑地看著麵前這個像隻煮熟的蝦子一樣的人,不無諷刺地笑道。
“那我就告訴你一聲,我叫羅”話一出口,他突然停住不說了,想了一下:“我為什麽要告訴你?”這時候他直起腰點著滕毅和黃婉婷說:“你們攤上事了,攤上大事了,這個工程已經下達文件了,市裏收回了。你們抗拒執法就是對抗政府。”
滕毅和黃婉婷看都沒有看他一眼走向破拆機,破拆機的長長手臂正舉得高高的準備破拆,一群工人在用身體攔截。
“工友們,我是總裁助理,今天就是來解決這個問題的。現在大家注意安全,都撤到安全的地方,咱們休息三天,工資照發。你們離家近的,能回家的就回家看看。家裏遠的就好好休息,三天後回到這裏繼續工作。如果你們有誰回家需要路費的去找你們負責人,每人預支兩千。好了,大家撤吧。齊經理讓你的人做好清場工作,不得有一點閃失。”
“好,我這就去裏麵清場,這裏有百八十號人呢,免得落下的人出事。”
“好。你把所有隊長都叫上,讓隊長清點人數,一個都不要落下。”
項目經理一邊往裏走一邊用擴音器喊著:“各隊工長把自己隊的工人都叫出來清點人數,不要漏掉一個人。然後到大門口這裏集合。”
“安全員,你帶兩個人看看有沒有那些地方存在安全隱患,需不需要排除?”項目經理一一安排停當,在這裏等著大家集合。
各工長各奔東西去自己的工作地點清點人數。
因為有人來阻止施工,工地的所有人都在議論,所以召集的很快。二十分鍾後,所有工人到齊,每個工長報數。因為實行打卡製度,所以集合的人數一定要和早上進來打卡的人數一致。一一核實後,確定無一遺漏。人數清點完畢。安全員也回來了:“齊經理,裏麵沒有安全隱患,一些地方不能動的我們已經做了標記。沒有問題了。”
工人們不明所以,一個個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好了。大家不要說話了。靜一靜,總裁助理有話要對大家說。”齊經理拿著擴音器對大家說。
所有人站成兩隊即刻安靜下來,等著滕毅講話:
“所有工人都聽清楚了:一會大家一起撤離這裏,放假三天,這三天工資照發。家裏離得近的,想回家的可以回家看看,如果沒有路費可以和你們隊長說清楚,預支兩千。三天後再回到這裏繼續工作。都聽清楚了嗎?”滕毅又重複了一遍。
“聽清楚了。”洪鍾般的聲音在工地回蕩。
“好。大家現在撤離現場,不要說一句話,不要和這些人起衝突。離他們越遠越好,按隊撤,各隊長看好自己隊友。”
滕毅和黃婉婷一直看著工人全部撤離,又對幾個負責人說:“你們也撤吧,如果有借工資你們代辦一下。施工員和安全員留一下。”
“好的,滕特助、黃特助。”人都撤了,這裏忽然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
這些所謂的執法人們懵逼了,沒有費一點口舌,沒有動一個手指,就連帶來的機器都還沒有響就完事了。其實這些人有幾個是領工資的,他們是長期臨時工而已,仗著家裏有點門路。其餘的就是一些好吃懶做的小混混,每天站在街頭就是靠一些無良老板的雇傭,發給他們執法服裝假冒一下執法人員。事成之後,不出事給他們一些錢了事,出了事,拘留個天出來以後繼續,去為那些無良老板幹些違法的事情。他們就是靠這樣的接濟混口飯吃。平時流裏流氣的像黑社會老大一樣,實際上他們什麽都不是,就是仗著人多起哄。就像開發商最愛找他們去鬧拆遷戶,因為拆遷戶不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看到他們痞痞的樣子,又有紋身,又穿著製服,搞不懂他們到底是做什麽的,就知道他們不好惹,所以好多拆遷戶都是因為不知道他們的底細而妥協。他們今天本來就是抱著打架來的,這個結果是他們沒有想到的,現在他們居然不知道該怎麽做了。他們把眼神都轉向西裝男,因為來的時候說好的,如果有不聽話的就動手,把人打壞了不用管,隻要別打死,被別人打給補償。可是現在他們居然栽了,而且栽的很慘,慘到還沒有動手就收工了。他們看著羅洪昌也沒用,因為工人撤離了。
這些人手癢癢的真想追上去,可是沒有西裝男發話誰也不敢上。西裝男也不敢發話,因為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議論也多。
“這怎麽蓋著蓋著就停工了呢?”
“一定是違規工程。”
“是豆腐渣工程吧?現在這些開發商都很心黑呢。”
“等著吧,沒準又是一個爛尾工程。唉!這得害了多少人啊?辛辛苦苦攢了一輩子的錢就這樣打水漂了,哭都沒有眼淚啦!”
滕毅和黃婉婷看著這些看熱鬧的人,不嫌事大地說的有鼻子有眼的,真是讓人哭笑不得。也難怪,這樣事情還真是多呢。滕毅和黃婉婷一直到所有工人全部撤離。那些所謂的執法人員麵麵相覷,不知所措地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是他們完全沒有料到的,每一次出戰都是逼迫被執行者不服,然後大打出手,每戰每勝,然後這些人就會得到雇傭者的報酬。報酬多少視情況而定,也就是根據完成後的收益多少付報酬。有時候他們得到的可以夠他們吃喝玩樂幾天,最少的時候也會請他們去一次星級飯店胡吃海喝一頓。雇傭者們給工人發工資可以不講信用,因為雇傭者知道工人到月拿不到工資也不會離開,因為他們不想白幹,還期待老板一定會給。而對這些人,雇傭者是講信用的,一是因為錢不多拿得起,二是因為他不想得罪這些人,以後興許還會用,三是這些人沒有文化,辦事不靠腦子,隻要給錢什麽事都幹。所以雇傭者可以對任何人不講信用,唯獨對這些人最講信用。
這些人原本以為這次如果成功,這二十多個人每人可以分得一萬多的,可是沒想到人家根本不和你鬥,直接撤了。這算不算完成任務呢?錢能不能給?
滕毅指著著西裝男:“你是他們領頭的對吧?我們的人可是都撤了,現在是上午九點三十分,從現在開始,這裏就交給你們了,如果這裏出一點事,或者少了一顆釘,你都要給我加倍還回來。你記住我說的話。”
滕毅從包裏拿出一份文件遞給西裝男:“這是我們撤離的文件,你需要在這裏簽字。證明你們從現在開始接管了工地,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工地裏出現的一切事情責任由你們負責。你看清楚裏麵的條款,不要出事了以後你說什麽都不知道。”
做工程的這樣的事情經常會發生,如果處理不當結果就會很麻煩,沒完沒了,有時候還會被要求索賠等情況,為了減少後續麻煩,所以滕毅提前草擬了這份轉接手續。
西裝男蒙了,這怎麽不按套路出牌呢?這樣的事情經常幹,從來沒有人要求什麽簽字,這怎麽還要簽字呢?他也不傻,知道簽了字萬一有事,他就脫不了幹係。所以他拒絕簽字。
“不簽字也可以,那這裏我們就不能交給你們。”說著滕毅收起文件說:“現在我們的人雖然撤離了,但是這裏的負責人還是我們,如果你們硬要進去點話就是違法犯法。這個你們懂的,不用我多說。我們現在回去了,你們最好不要亂來,裏麵都有監控。”
說完轉身對施工員和安全員說:“這幾天你們在這裏值班,注意安全,一隻老鼠都不能進去。”
“好的,滕特助。”
滕毅說完轉身對黃婉婷說:“黃特助,我們走。”
“等等。”西裝男急忙叫住滕毅:“我打個電話。”
“頭,這個活不好做啊。沒想到他們不和我們鬥,他們現在全部撤了。”西裝男一邊打電話一邊往遠處走,大概是怕滕毅他們聽見他說話吧。
滕毅也不急,等著他打電話。
西裝男走過來對滕毅說:“好吧,我簽字。”
滕毅重新拿出文件遞給西裝男,又拿出筆遞給他。滕毅友情提醒:“我可告訴你,這件事誰簽字誰負責,你要想好。”
西裝男接過筆看也沒看就簽了字:“你嚇唬誰呢?”
滕毅看了他一眼,又拿出印泥遞了過去。西裝男愣了一下,還是把自己的手印按了上去。然後把文件不屑地甩給滕毅,滕毅沒有接,文件自然落地。黃婉婷指了指一下地上的文件,一字一頓地說:“撿起來。”
西裝男剛想耍橫,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彎腰撿了起來遞給滕毅,然後立馬跑掉了。
滕毅和黃婉婷輕笑了一下,滕毅收好文件對黃婉婷說:“我們走吧。”
西裝男瞪著眼睛指著黃婉婷,咬牙切齒地自言自語:“你給我等著。你們覺得這裏還能是你們的嗎?哼!可笑。趕緊滾吧。”
黃婉婷轉過身往前邁了一步,笑著說道:“要不你先滾一下,教教我們怎麽滾?”
西裝男沒想到自己的話被黃婉婷聽到了,嚇的邊往後退著邊說:“你別過來,告訴你,我也是有來頭的,你們惹不起的。還是認栽吧。哈哈。”說完搖頭晃腦地往大門那邊走去。
黃婉婷慢慢地跟了過去,滕毅剛想叫住,話還沒有出口,就聽“啊——”、“噗”遠處塵土飛揚,這聲音速度快的,“啊——”的聲音好沒有結束,西裝男殺豬般的嚎叫聲就震動了耳膜。聽這哀嚎聲,就知道這一次比前一個人摔得更狠更慘吧。
紅毛跑過去扶起西裝男:“洪哥,沒事吧?”
“滾犢子!沒事,你試試。哎、哎呦。”西裝男很痛苦的樣子。
“一個騎電瓶車的男子車從這裏路過:“這是發生了什麽?聲音這麽慘?”突然像發現什麽似的:“這不是‘紅寡婦’和‘羅紅腸’嗎?哈哈,你小子也有今天。這是哪路神仙為民除害呢?哈哈。”
黃婉婷頭也沒回地彈了彈根本沒有灰塵的衣服,又拍了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