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想與陳大哥商量。”
    瑤月鄭重道。
    陳尋偏頭看了魁真一眼。
    魁真會意，閃身下山。
    瑤月走至陳尋身前，背過身去，蹲下。
    陳尋趴上後，瑤月便起身，走至崖邊，掠空而下。
    呼呼呼——
    下山的過程中，星辰之風在耳邊呼嘯。
    速度雖然已經很快，但這座山嶽奇高無比，若持續這種速度，下山都不知猴年馬月了。
    可見是瑤月有意放慢了速度，以此來商議什麽。
    瑤月眼神微動，她和陳尋的身周便浮現一道屏障，隔絕了星辰之風，世界瞬間安靜了。
    “陳大哥。”
    “你說。”
    瑤月能清晰感受著耳畔均勻的鼻息，她定了定心神，說道：
    “星空之路的試煉快要結束了，第三階段一結束，便定榜，第四階段的十年，乃封天驕名號和大道洗禮。”
    陳尋不語，等著瑤月說完。
    “舉辦這場試煉的目的，便是擇選出這一方寰宇十位最強的頂級天驕，星空榜因此而來。”
    瑤月托了托陳尋，接著道：“原本這件事，瑤月不欲擾陳大哥，但是瑤月忽然知曉段滄海跟隨於你，他又戰敗華倫，定榜星空已然板上釘釘......因此，瑤月不得不與你商量。”
    陳尋淡淡道：“商量什麽？”
    瑤月抿嘴，說道：“星空榜天驕，後麵還有艱巨且危險的任務......很有可能會死......那段滄海......若是後續若出意外，瑤月不好與陳大哥交代。”
    陳尋輕聲道：“我說過，任其生，任其死。”
    瑤月怔一下。
    陳尋笑道：“生死並非什麽大事，怕就怕，人是為了一些沒意義的事情而死。倘若為了完成一些有意義的事，那縱然是死，死前也能咧著一口大牙，笑得很開心啊。”
    真正的人傑，即便麵對死亡，亦能坦然而笑，不懼不怕，無怨無悔。
    某種意義上來講，華倫也算得上是這樣的人傑。
    瑤月回過神，欣然點頭認同。
    她的眼神深處浮現崇拜。
    後背上的男人，無論瘋時也好，清醒也罷，從來都是非凡無雙，散發著神秘的無形的魅力。
    陳大哥......真的很令人著迷啊。
    “陳大哥，你還記得，族長來星空之路時，讓你去做客麽？當時你還答應了。”
    瑤月忽然道。
    陳尋點頭：“記得。”
    瑤月卻微微搖頭：“陳大哥不要去，族長就是想找你幫忙罷了。”
    陳尋失笑：“你可是核心長老，居然胳膊肘往外拐。”
    “......”
    瑤月微微感到一些尷尬。
    陳尋沉吟道：“先不提幫不幫忙，既然我答應了，那便會去的，總不能讓他白跑一趟。”
    瑤月皺眉：“陳大哥，不是這樣的......族長他......”
    陳尋搖頭：“我比你更了解蒼憫，他所行之事，乃眾生眼中的正道所向，當然，在此過程中，他或許也有著一些目的，然他非聖人，所以兩者並不衝突。”
    瑤月沉默一會兒，說道：“族長所行皆善，但我後來發覺，族長善得過分，是有目的的，他想要香火......有目的的去行善，不純粹的善，那還是善麽？”
    陳尋笑一聲：“為何不是？且不提他是否善一輩子，就算他前一刻還在行所謂的善，後一刻立即化身惡魔肆意屠戮，如此......難道前麵的善便做不得數了麽？”
    瑤月飛掠的身形頓了一頓，“陳大哥說得是。”
    陳尋淡淡道：“論跡莫論心，論心無聖人，我也一樣，哦不，論跡我亦不是聖人，命喪我手的所謂無辜之輩可不在少數。”
    瑤月眼神顫動，她發現自己，對陳大哥了解的還是太少。
    “瑤月，世間之事，複雜萬千，善非善，惡非惡，正邪難定，難以溯源。溯源可麻煩，誰沒事去溯源呢？所以善惡正邪於我來說，從來都是虛的，我所能做，便是在一個念頭的瞬間，看自己想不想殺他，一旦起殺心，便不會去管善惡正邪，一視同仁之。”
    陳尋這番平靜的話語，卻聽得瑤月內心有些發寒。
    多麽冰冷無情的一番話......
    清醒時的陳大哥，有時候，甚至能讓人感到害怕，不寒而栗，與瘋癲時相比，全然兩個極端。
    仿若世間最極致的矛盾和差別合二為一。
    瑤月搖了搖頭，將這種感覺甩出腦袋，說道：
    “陳大哥，墮仙古域紛爭多年，前段時間，我方戰敗，割讓了數個大世界，另外，我方一些頂尖和諸多中堅力量被俘虜，關押在了罪惡監獄......”
    “雙方有一個賭約，想要救出那些戰俘......”
    陳尋輕聲道：“所以舉辦了星空之路的試煉，讓星空榜天驕去戰對方的天驕是麽？”
    瑤月驚訝，鄭重點頭：“嗯，隻要能勝五場以上，便能將那些戰俘從罪惡監獄解救，若失敗......我方要再度割讓世界，紛爭多年，我方已然處於十分巨大的劣勢了。”
    陳尋微微點頭，沒什麽表情。
    墮仙古域，他自然知道。
    昔年便是在墮仙戰域和蒼憫結識。
    不過當時陳尋也不知道自己去那邊幹嘛，沒有任何瘋癲時的記憶。
    突然，陳尋念頭一閃，眉頭瞬間皺起！
    墮仙古域......
    仙屍不會就是他瘋癲時從墮仙古域帶出來的吧......
    感覺有可能，又感覺可能性不大呢。
    陳尋思索著，沒有頭緒，索性不再想，反正百年之期也快到了，他倒要看看，會發生什麽，更想看看，瘋癲的自己，到底想要做什麽。
    “陳大哥？”
    “嗯，我聽著。”
    瑤月點點頭，莫名道：“話說回來，前段時間試煉中的那神秘勢力，就是對方派來想要擾亂星空試煉的，瑤月特地沒去管，便想順其自然讓試煉難度上升，好擇選出最優質的十位星空榜天驕......不過卻被陳大哥屠了。”
    陳尋無語：“你可知道，那幫人在瘋狂找我，我自然要成全他們了，再則，你所謂的提升試煉難度，怕是超綱了吧？”
    瑤月輕咳一聲，說道：“因為對方的十大天驕很強......瑤月隻是讓他們提前感受感受......話說陳大哥沒有修為都這麽強......”
    陳尋淡淡一笑，打趣道：“灑灑水咯，哥的能耐，你不懂。”
    瑤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