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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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一出口,跪在地上的漂亮青年垂下眼睛,遮住了眼底濃濃的厭惡。
而麵色肅冷的裴鶴年發出一陣冷笑,
“薑梔枝,你好得很!”
被他喊著大名的少女睫羽忽閃忽閃,似乎不知道自己說得是多麽不得體的話,語氣格外鄭重,
“但是裴先生,如果你願意為了我去做術的話,我肯定會繼續堅定地愛慕您的!”
“畢竟,我在很早很早很早的時候就喜歡你了!”
薑梔枝清楚地看到,高嶺之花裴鶴年的嘴角抽了抽。
又似乎是忍耐到了極點,裴鶴年視線從她身上收回,又若有若無的掃過花灑下的青年——
對方很年輕,即使是罰跪,腰板也挺得筆直。
襯衫的布料有些劣質,看起來是幾十塊錢的便宜貨,但那身不卑不亢的氣度卻不一般。
年輕。
嗬,粉的。
裴鶴年冷嗤一聲,鬆開被自己禁錮的少女,大步朝外走去。
房間裏壓迫性的氣場陡然一鬆,薑梔枝鬼鬼祟祟地靠在牆壁,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下一瞬,一道視線投了過來,薑梔枝冷不丁的跟對方視線交錯。
【人物:陸斯言】
【設定:清貧昳麗,被你欺辱包養的陰鬱男配。後期黑化囚禁女主,墜海而亡。】
薑梔枝蹙了蹙眉:“……”
反派大佬葬身火海,陰鬱男配墜海而亡。
一個火葬,一個土葬。
女主喬顏到底是什麽設定,怎麽後宮團裏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不知道三秒還是五秒,房間裏靜悄悄的。
薑梔枝回過神來,剛準備先讓陸斯言換身幹淨衣服再說話。
可忽然,對上她目光的陸斯言驟然抬手,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搭上紐扣。
然後在她詫異的視線裏,一顆一顆,打開了紐扣。
紅豔豔的鞭痕從脖頸貫穿鎖骨,起伏的冷白胸肌線條幹淨,有種被淩虐的美。
可大概那張臉實在太過漂亮,被花灑淋濕的的臉龐,泛紅的眼眶,線條優美的薄唇,看起來可憐又好欺負。
他似乎是習慣了,眼底沒有屈辱,隻是在脫掉襯衫之後,握著一根藤條,一步一步,朝薑梔枝走了過來。
陸斯言身形清瘦,但是很高。
燈光落在他身後,投下的黑色陰影一寸一寸吞沒薑梔枝。
離得近了,薑梔枝才發現,陸斯言這雙眼睛長得尤為涼薄。
跟裴鶴年拒人千裏之外的淡漠還不一樣。
陸斯言看她的眼神,好像是在看一根木頭,又或許是在看一具屍體,反正不像是在看活人。
他的眼珠很黑,看人的溫度又格外涼,尤其是透過黑色碎發往外窺伺的時候,很容易給人一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
再配上精致的下半張臉,有種詭麗的陰鬱。
像是身上花紋精致的毒蛇,在野草中蜿蜒爬行,吐著絲絲的信子,做出攻擊的姿態。
薑梔枝下意識地想要後退,可她已經靠在了牆上,沒有可以後退的地方。
但不過眨眼的功夫,陸斯言又垂下了眼睛。
長直濃密的睫密密打在眼下,看起來很溫馴。
他極為恭敬地將藤條遞到薑梔枝手裏,又俯下身來。
高大的陰影一寸寸褪去,直到跪在她腳下。
薑梔枝有些茫然地垂眸,看伏在自己腳下的人。
陸斯言聲音是啞的,喊她:
“大小姐。”
“藤條是新折的,用鹽水洗過。”
“不會弄髒您的手。”
隨著說話的動作,能清晰的看到對方的胸口快速起伏著,晶瑩水珠順著傷痕的弧度滾落,蔓延著血腥的緋色。
新傷疊加著舊傷,翻滾的皮肉被泡到泛白腫脹。
薑梔枝眉心微蹙,有些不忍。
與此同時,陸斯言頭頂上的字也更新了。
【惡毒女配薑梔枝眾叛親離,流落街頭,被陸斯言收留。】
光影中的少女很明顯地愣了一下。
可原主都這樣欺負陸斯言了,對方竟然還會收留她?
青綠色的藤條“啪嗒”一聲,從指尖滾落,掉在地板上。
陸斯言眼神暗了一瞬,狀若恭敬地伸手去撿。
他們這位大小姐多的是折磨人的法子,這會兒連用藤條抽都不能讓她滿意,不知道她又會想出來什麽新招折騰人。
大概是自己剛剛的話惹她不快。
所以她才故意丟掉了藤條,想要換種方式懲罰自己。
壓下心頭翻湧的恨意,陸斯言陰鬱的眉眼折射著寒光,握住了藤條的一端。
與此同時,裴鶴年的腳步聲去而複返,聲音也隨之傳了過來,
“薑梔枝——”
薑梔枝下意識轉頭,自然而然地錯過了陸斯言頭頂刷新的後半句話。
【可私下裏,薑梔枝被關進地下室,日日承受身體和心理的雙重折磨。】
站在門邊的男人長身玉立,掃過浴室裏一站一跪的兩人,
“薑小姐的興致可真不錯。”
沒有起伏的語氣,聽得薑梔枝心裏毛毛的。
“隻是我沒有旁觀的癖好,還要勞煩薑小姐讓外麵的人開個門。”
他說得客氣,但語氣卻越發森冷。
薑梔枝莫名覺得脖頸一涼,好像上麵懸了一把隨時會掉下來的鍘刀,
“鎖門了嗎?我去看看——”
一道壓抑的咳嗽聲響起,薑梔枝的腳步忽然停住。
身後,跪在潮濕地板上的陸斯言正咳個不停,因為用力,連身子都彎成了一張繃緊的弓。
黑色碎發因為咳嗽的動作起伏,冷白臉龐呈現出不自然的紅,就連肩膀處的傷口都因為劇烈的咳嗽往外滲著淡淡的粉色。
薑梔枝猶豫了一秒,轉身,在裴鶴年的視線中打開櫃子,扯出浴巾,裹在了陸斯言身上。
陸斯言弓起的身體格外僵硬,像是被灌了水泥的人偶,一點一點抬頭,看向眼前的人。
唇紅齒白的少女朝他彎了彎眼睛,弧度圓潤的杏眼眼尾上翹,又甜又嬌。
驟然拉近的距離衝擊感太強,馥鬱的玫瑰香氣撲麵而來,陸斯言忘了反應。
任憑對方將肩膀處的浴巾拉鬆,盡量不去碰到他的傷口。
做完一切之後,她又笑眯眯地摸了摸他濕漉漉的頭發,像是摸一隻沒人要的流浪狗。
行雲流水的動作,馥鬱的玫瑰花香由濃轉淡。
她什麽也沒說,起身就離開了。
徒留陸斯言動作僵硬地跪在原地,握著浴巾的一角,有些不知所措。
而站在門邊的裴鶴年眼眸微冷,看著那個嬌俏的身影從他身前穿過。
軟甜的香氣撲麵而來,唇紅齒白,軟腰如玉,像是幾分鍾前某個耳鬢廝磨的親密時刻。
可惜麵前的這個小混賬是個騙子,嘴裏口口聲聲說暗戀他12年,卻明明照顧別的男人更多。
裴鶴年視線掃過跪在地上的貧窮青年,目光落在對方的浴巾上,頓了頓。
好得很,浴巾也是粉色。
套房門口,薑梔枝攥著門把手,使出吃奶的力氣轉動門把手,又往下拉了拉,沒開。
“怎麽,別告訴我鑰匙沒了。”
裴鶴年幽邃的嗓音從身後響起,帶著某種危險的涼薄,
“還是說,你隻是表麵答應。”
“實際上,你還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小動作,等著一會使出來——”
裴鶴年語氣微妙地停頓了一下,薄唇吐出幾個字,
“讓我心甘情願地伺候你。”
薑梔枝被他這句話嗆得咳嗽了一聲。
“怎麽會?裴先生,您怎麽能這樣想我?”
“我都答應了您不會再騷擾您,從今往後,我一定會洗心革麵,重新做人的!”
薑梔枝一本正經的發著誓,話音還沒落下,就聽到“哐當”一聲從衣櫃旁響起。
薑梔枝猛然閉嘴,看著那扇緊閉的衣櫃。
有種不祥的預感。
裴鶴年擰了擰眉,視線從她臉上劃到那扇緊閉的衣櫃。
而渾身濕透,裹著浴巾的陸斯言剛從浴室裏出來,就聽到又是“哐當”一聲巨響。
三道視線緊緊鎖定同一個方向。
猛烈的撞擊聲中持續響起,隨著“轟隆”一聲,櫃門碎成了幾片。
而在亂飛的木屑中,一雙長腿踹開櫃門。
混血臉龐的英俊青年衣衫不整的出現在幾個人視線裏,一雙湛藍的桃花眼看向薑梔枝,咬牙切齒,
“薑梔枝,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