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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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剛落,三道如炬般的視線投射過來。
    細碎的黑發下,陸斯言覺得自己的耳朵都快燒起來了。
    這麽多人看著,可薑梔枝的手毫不收斂。
    不僅如此,還動作幅度越來越大,越來越過分。
    像是在挑戰他的極限。
    又像是故意要在這麽多人的視線裏,做出一些會惹他出醜的事。
    陸斯言身體繃得緊緊的,微啞的聲音努力維持著平穩,
    “不要緊,我沒事。”
    顧聿之那雙狹長的狐狸眼眯了眯,盯著他們的方向,眼底閃過暗芒。
    “你好像真的有點不舒服,”
    少女輕而軟的聲線傳來,主動接過了他手裏的牌,
    “要不然你去看醫生,我們先不玩兒了。”
    纖細均勻的手指暴露在空氣中,指尖是飽和度很低的粉色,捏著那幾張薄薄的紙牌。
    半垂眼簾的陸斯言努力忍耐著,盯著她的指尖。
    他覺得今晚的薑梔枝就是個妖精。
    要不然,怎麽會連捏著紙牌這種簡簡單單的動作,由她做出來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就好像……
    好像在故意暗示他。
    故意勾著人幻想,被她這樣虛虛地握著。
    窗外轟隆一聲,雷電的轟鳴喚回了陸斯言的思緒。
    幾乎是刹那間,酥麻癢意在大腿上再度遊移。
    陸斯言卻驟然掀起眼簾,盯著薑梔枝握牌的指尖——
    不對!
    如果不是薑梔枝在桌子下麵摸的他,那現在摸他的到底是誰?!!
    陸斯言呼吸一滯,借著從薑梔枝手裏接過撲克牌的功夫,解釋,
    “沒關係,大小姐。”
    他一邊說著,一邊不動聲色的往下掃去。
    桌下,薑梔枝禮服上搖曳的羽毛裝飾正隨著對方的動作,一點一點的在他腿上蹭著……
    陸斯言:“……”
    不知道是因為羞惱還是憤怒,又或者是自以為被捉弄的失望。
    陸斯言握緊了那幾張撲克。
    黑色碎發下的耳尖更紅了。
    看著他們打了幾輪牌,薑梔枝找了個借口,溜去洗手間,順便看看有沒有機會完成任務。
    畢竟,她要真敢在剛剛那個場合對大家動手動腳,都不用未婚夫出手,反派大佬裴鶴年恐怕就會第一個露出冷笑,然後陰森森地把她給砍了。
    金碧輝煌的洗手間,明亮的燈光照著汩汩水流。
    薑梔枝擦幹淨了自己的手,撩起耳側發絲。
    薄而軟的耳垂幹幹淨淨。
    耳墜確實丟了一隻。
    “找這個?”
    修長的大手倒影在鏡子裏,修剪整齊的指尖捏著她的耳墜,璀璨晶亮的黃寶石在空氣中蕩來蕩去。
    看著驟然出現的裴鶴年,薑梔枝眼睛一亮。
    剛才還糾結任務,現在這不就送上門了?
    下一瞬,穿著黑色絲質襯衫的裴鶴年全然落入她的視線裏。
    清貴俊美的臉龐映襯在燈光下,唇薄而紅,隻是一雙鳳眼太過淡漠,全然是不可攀折的高嶺之花。
    可沒人知道,麵無表情的裴鶴年卻心頭一軟。
    原本他隻是想過來送耳墜。
    可剛剛對視的那一瞬間,薑梔枝的眼睛都亮了起來,帶著不加掩飾的喜悅。
    看到他,她會很高興。
    就這麽喜歡嗎?
    喜歡到明明答應了保持距離,可是看到自己的一瞬間,還是會忍不住彎起眼睛。
    就好像他一出現,那雙眼睛都被點亮了。
    心弦像被輕輕撥弄了一把,視線中,穠麗漂亮的少女翹起長長睫羽,去接那隻耳墜,
    “謝謝裴先生——”
    鬼使神差,裴鶴年手指合攏,將那隻寶石耳墜握緊掌心。
    麵前的少女沒收住力,跌進他懷裏。
    裴鶴年下意識攬住對方。
    這是今晚他第三次握住薑梔枝的腰。
    不盈一握,隔著衣料都能感覺到軟的過分,好像沒有骨頭。
    裴鶴年指尖蜷縮,薑梔枝猛戳係統,
    “這算不算動手動腳?我都撲上來了!”
    惡毒值依舊穩穩停在0上。
    這都不算?
    漂亮嬌氣的少女顫動長睫,一臉天真的跟裴鶴年拉開距離,還不忘倒打一耙,
    “裴鶴年,你抱我。”
    她抬著下巴,看著裴鶴年的臉,聲音很輕,
    “為什麽抱我?”
    洗手間一片寂靜。
    裴鶴年沒有反駁,也沒有推開她。
    他甚至反常地微微俯身。
    清冷的雪鬆香氣將薑梔枝完全包裹,裴鶴年本來長得就高,氣場又強,從鏡子裏看,纖細嬌弱的少女幾乎被他完全遮住了。
    薑梔枝有些錯愕地抬起眼睛,看著男人驟然放大在眼前的俊臉,還有鼻尖上那顆又欲又色的小痣。
    裴鶴年的視線定定地落在她臉上。
    片刻後,腰間一鬆。
    幹燥溫暖的大手落在她的耳垂,被藏起來的耳墜再次出現,亮晶晶的。
    裴鶴年要給她戴耳墜?
    薑梔枝抬頭看他,沒有拒絕。
    “叫顧聿之老公,叫我裴鶴年?”
    灼熱的大手撚著她的耳垂,冰冷的寶石耳墜彎鉤從耳洞穿過。
    裴鶴年聲音比耳墜還涼,
    “薑小姐還真是親疏有別。”
    戴上耳墜,裴鶴年並沒有收回自己的動作。
    他單手撐在牆壁上,將那個纖細嬌弱的少女框在自己懷裏,眼簾半垂,看著她。
    像是在等她的解釋。
    明亮的燈光下,完全被男人遮擋的女孩長睫微顫,慢慢抬著一張玉白小臉,
    “我沒有叫他老公。”
    她聲音很輕,看著裴鶴年的眼睛,
    “裴鶴年,在我少女時代的幻想裏,應該是叫你老公的。”
    心髒被猛得敲了一下。
    那雙清雅的鳳目微微放大,手臂線條都驀然繃起,勒著懷裏的人。
    被他困在懷裏的少女眉心輕蹙,卻沒有半點要掙紮的意思。
    濕軟唇瓣微微開啟,呼出的氣息熱熱地撲在他臉上,帶著馥鬱的玫瑰花香,
    “裴鶴年,是你先討厭我的。”
    裴鶴年看著那雙柔軟的唇,幾乎要移不開視線。
    好大會,卻又在驟然失序的心跳聲中回過神來,聲音艱澀,
    “你騙我。”
    那雙鳳眼恢複了淩厲,
    “如果真的那麽喜歡我,怎麽會做局給聿之,從而嫁進顧家?”
    “所以你並不是喜歡我,薑梔枝。”
    “你隻是想逃脫某種責任,所以故意裝作喜歡我,來博取我的同情。”
    裴鶴年一邊說著,一邊拉遠了跟對方的距離。
    是這樣的。
    本來就疑雲遍布的告白,更何況對方還是自己好友的未婚妻。
    無論是哪種情況,他都不應該跟這種滿嘴謊話的小騙子攀扯。
    他大概是昏了頭了。
    明明知道不該信她,卻還是忍不住落在她身上的視線。
    像是被下了迷藥一樣,配合她應對來自好友的捉奸。
    又做賊一樣撿起她的耳墜,放在貼身的口袋。
    看到她跟席靳說笑會覺得礙眼,看見她跟自己的未婚夫親密會覺得煩。
    這種陌生的狀態讓裴鶴年不適,讓他用盡努力才不至於自亂陣腳。
    可看著一道道落在她身上的熾熱視線,他又無法忍住心底怪異的妒忌。
    甚至找了個蹩腳的借口來到洗手間。
    跟她見麵。
    還用這種拈酸吃醋的語氣,說這些丟臉的話。
    “他好聰明啊……”
    薑梔枝跟係統吐槽,“你說我現在親他一口,他會相信我嗎?”
    係統無機質的機械音響起,
    【反派大佬潔身自好,為了女主守身如玉,所有異形的觸碰對他來說都是玷汙,所以你盡量不要這麽做。】
    薑梔枝想了想,抓住裴鶴年的手臂。
    眼淚說來就來,濕漉漉的眼仁望著對方,她要哭不哭,格外委屈,
    “不給他下藥,下給你嗎?”
    “裴鶴年,沒人想在喜歡的人麵前丟臉。”
    “你已經夠討厭我了,我不想讓你覺得我更卑劣。”
    顫抖的尾音帶著酸澀,像是咬開了一口春日枝頭青綠色的蘋果。
    纖細荏弱的少女垂下眼睫,睫羽密密抖動著。
    她似乎是想哭,又在盡力忍住哭泣。
    裴鶴年眉心深擰,抬手去擦她的眼淚。
    可被他困在懷裏的女孩搖了搖頭,推開了他的手臂,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一滴淚砸在手背,熱度幾乎灼人。
    裴鶴年整個人僵在原地,盯著那顆眼淚。
    也好。
    他安慰自己——
    好友的未婚妻,陰差陽錯的孽緣,他本來就該放下。
    可下一瞬,清甜的香氣再度襲來,少女藤蔓一般柔軟的手臂抱緊了他的腰身。
    裴鶴年動作僵硬,看著搭在自己小腹上的手指。
    帶著哭腔的聲音從後背悶悶傳來,襯衫被淚水濡濕,格外委屈的聲音幾近破碎,
    “裴鶴年,我會忘了你。”
    “求求你,不要再招惹我了……”
    呼吸驟停,喉口都泛起綿綿苦澀。
    鏡中倒映的俊美男人喉結下壓,一雙鳳眼閃過困頓掙紮。
    門外,腳步聲伴隨著敲門聲響起。
    薑梔枝名義上的未婚夫,裴鶴年多年好友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帶著迫近的危險,
    “枝枝,你在裏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