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晨，陽光被灰白的雲層遮擋，似乎隨時都會細雨飄落。
    最適合躺在床上睡覺的天氣，二樓臥室躺在溫暖被窩中的少女被枕頭底下的手機信息提示音吵醒。
    喬予凝不耐地拉起被子捂住耳朵，屏蔽那擾人的聲音。
    好再手機也沒有繼續再響。
    等她睡到自然醒，已經是中午時分。
    喬予凝不著急起床，先打開手機查看，三個小時前，方沁苒給她發來了信息。
    【喬喬，周公子怎麽換頭像了？】
    【是你給他畫的嗎？】
    喬予凝看到這兩條信息，茫然不知。
    她退出兩人的聊天框，去找周時敘的微信。他們倆昨天在手機上聊天了，找起來很容易，就排在她列表前端。
    那個一直跟隨他的純黑色頭像，此刻被替換成了他的人物畫。
    不是出自他人之手，恰恰是她昨日在他辦公室中，為了消磨時間而隨手勾勒的那張極其草率簡陋的圖畫。
    喬予凝看到這個頭像，顧不及多想，一通電話打了過去。
    周氏集團的高層會議室內，氣氛凝重而嚴肅，位於會議桌主位上的周時敘神色淡漠如水，喜怒不形於色。
    但身上散發的威嚴氣場，卻又讓人不寒而栗。
    他銳利地眼神注視著正在匯報的下屬，緊繃的氛圍達到了頂峰，讓人大氣都不敢喘，就怕下一個被點到的是自己。
    也就是在這時，一陣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
    眾位高層齊齊一驚，暗自驚慌，就怕是自己疏忽大意，未將手機調成靜音。
    等他們檢查完自己的手機，直到確認無誤，這才敢順著鈴聲的源頭看去。
    目光都聚焦於主位上，這才發現，鈴聲是從他們總裁的口袋裏傳來的。
    周時敘開會前忘記將手機從西裝口袋拿出來放在外麵，這會下意識的準備按掉電話關機。
    但當他瞟到屏幕上的備注時，即將觸碰到掛斷鍵的食指頓住。
    他握住手機起身，朝下麵的下屬歉意地微微頷首，“抱歉各位，我先出去接個電話。”
    怕電話那端的女孩久等，他還未走出會議室的門，便按下接聽鍵，還沒等他開腔，那邊迅速溢出一道柔軟動聽的聲音——
    “周時敘。”
    這道聲音，在寂靜到連掉一根針都能聽見的會議室裏，顯得異常清晰，傳到各位高層的耳邊。
    眾人眼神相互交匯，眼底流露出濃烈的八卦氣息。
    等會議室的門關嚴實，他們便立馬按耐不住的竊竊私語，討論道——
    “你們剛才聽到周總手機裏傳來的聲音沒有，是一個女生的聲音。”
    “當然聽到了，聲音特別好聽，很嬌氣。”
    “重點是她喊的周總全名，關係肯定不尋常，而且周總平時從不在開會的時候出去接電話。”
    “我還發現，周總在看到手機上的備注時，露出了一抹寵溺的笑。”
    “我也看到了，你們說給周總打電話的女生，會不會是他的女朋友。”
    “而且我聽說，何助昨天親自下樓接了一個女生上頂樓。”
    這是從未有人享受過的待遇，何助隻聽令於周總，他下樓接人，隻能是周總吩咐的。
    “聽前台的姑娘們提起，那個女生比娛樂圈的女明星還要美。”
    “那不用猜了，肯定是周總女朋友，不是女朋友也百分百是曖昧對象。”
    “不知道你們發現沒有，周總的微信頭像也換了，這絕對是戀愛的征兆。”
    “對對對……”
    哪怕是職場上的成功人士，也難以免俗，會在背後八卦領導。
    而話題的焦點人物，絲毫不知道自己打來的這通電話，引起了這麽多的熱議與遐想。
    喬予凝的聲音還在手機裏響起，“你換頭像幹什麽？”
    周時敘姿態閑適地倚靠在走廊牆壁上，單手抄兜，語調端得懶慢，“不是你之前一直說我的那個頭像太顯壓抑了？”
    喬予凝：“那我之前讓你換，你怎麽不換。”
    她還記得他當時回應她的話——
    “隻要我不覺得壓抑就行，至於其他人的感受，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
    周時敘：”之前是沒有找到合適的頭像。”
    喬予凝忽愣，悠悠問：“那你現在是覺得，我給你畫的那張潦草的圖，適合當頭像？”
    “還有比我們喬大畫家親手作的畫更合適的嗎？”周時敘語調悠哉。
    喬予凝雙唇微抿，看到他用自己的畫當頭像，她是開心的，這說明他是打心底喜歡她的畫，但是……
    “那張圖一點也不精美，太粗糙了。”
    他這麽一個大集團的總裁，微信裏的人肯定不少，要是有人問起他的頭像，他把她給透露出來，別人還以為是她技術不行，有損她的名聲。
    而且她這個人是完美主義者，特別是對自己的作品，她有著極高的要求。
    周時敘不以為然，“我覺得很完美。”
    喬予凝嚴重覺得他這是在捧殺她。
    “你把它換了，等我改天送你一幅畫，你再用來當頭像。”
    “那就等你送了，我再換。”周時敘沒忘會議室裏還有人在等待他繼續主持會議，不能跟她多聊，“大小姐，還有其他的事嗎，我現在正在開會。”
    “沒了。”
    掛斷電話，喬予凝立馬掀開被子起床，趿拉著拖鞋進浴室洗漱。
    早餐也沒顧得上吃，便把自己關進了畫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