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狠心與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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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應語可能是被強召而來,神色有些茫然的看著這土窯。
    聽我發問,也是一愣,跟著訕訕地道:“斷情絕愛的沒有,可有鎖心蠱,一旦動情就會……”
    隻她話還沒說完,一陣陰風吹進來,呼一下,就將滿地紙錢卷起,火光飛濺中。
    龍應語尖叫一聲,直接就消失不見了。
    我忙抬手,打算掐訣招鬼,再將她招回來。
    就感覺手上一緊,被誰握住,身體猛的就壓到了土窯壁上。
    墨蒼冥現身,以肩膀抵著我。
    冷冷的緊著我:“你想斷情絕愛?”
    我抬眼看著他:“是啊?鬼君有意見?”
    “你知道什麽叫鎖心蠱嗎?”墨蒼冥一點點逼近,盯著我道:“一旦鎖心,你知道意味著什麽?”
    我毫無懼意,直視著他:“不就是,封心鎖愛,無情無欲嗎。這不就是養鬼人該有的嗎!”
    情愛,這東西,使人迷失。
    龍應語跟在周峋身邊這麽久,能聽能看,她怎麽會不知道周峋是個渣男,怎麽會沒猜到自己的死因。
    她隻是在騙自己,幻想周峋還有那麽一點愛她!
    陳綿綿也是,十年暗戀,這麽多年不見光的偷情。
    那渣男到現在癱了,還在利用她。
    她又不傻,我說得那麽明白,怎麽可能一點都沒聽進去!
    可情網,情網,如網如籠,將人籠罩困住,心不由已,掙脫不開!
    我不想變成她們這樣!
    龍應語為鬼有蠱,還有報複周峋的機會。
    陳綿綿大不了就是烈士斷腕,付出慘痛的代價,從頭再來!
    可我呢?
    墨蒼冥手握著婆婆為質,我不敢有半分違逆!
    他想現身,就現身。
    不想現身,我還得早晚對著泥像恭敬上香,血水為供,喚他三聲夫君!
    生怕一個不好,就惹到他,遭了什麽不得了的報複,怕婆婆再也回不來。
    我在墨蒼冥這裏,沒有半分還手的能力。
    更不敢往深了想,他為什麽從一開始就讓一個什麽事都不懂的我,供他為夫?
    是因為我江柳嗎?
    明顯不是的!
    “我不準!”墨蒼冥猛的抵著我額頭,冷哼道:“江柳,我不準!”
    “不準?”我猛的迎了上去,吻住他的唇。
    剛碰到滑軟微涼,他就本能的迎了上來,含住了我,深深的吻了上來。
    可也就在我牙關輕啟,唇舌交纏時,墨蒼冥猛的抽身離開。
    臉帶傷感的後退了兩步,目光落在我心口處,臉上閃過無盡的悲涼,直接消失不見了!
    “墨蒼冥!”我猛的追了出去,放聲大叫:“你個膽小鬼!你到底在怕什麽!”
    一路跑到臥室,想掀開泥像,當著他的麵,質問他。
    明明吻上他時,身體那樣本能的回吻。
    明明他也不允許我封心鎖愛,又為什麽一次次逃離!
    可那泥像消失不見了!
    我癱坐在床上,看著空蕩蕩的床頭櫃,一時有些失笑的揉著心口,摸著那朵息肉增生的紅蓮。
    他守在這裏,等了十幾年,看著我長大。
    一步步精心算計,誘導!
    不就是為了采我元陰,和我圓房嗎?
    那晚他都吻到了這裏,到底是看到了什麽,讓他這麽卻步!
    我隻感覺累得很,癱倒在床上,看著天花板。
    或許,我和他當真無緣。
    接連都是兩樁這樣的情事,壞我心境!
    越想心口就灼痛得厲害,我慢慢的念著經文,讓自己平靜下來,昏昏沉沉的睡去。
    迷迷糊糊的,好像有誰給我脫了鞋子,扶我躺好。
    將我衣領輕輕掀開,伸手輕輕撫著那紅蓮印記。
    手上有著熟悉的溫度,以及墨蒼冥無奈的歎息聲:“我沒想到,你真的對自己這麽狠,我無論如何也彌補不了,是嗎?”
    狠?
    不是他狠心烙下的嗎?
    彌補什麽?
    把心口這烙印去掉?
    想醒過來質問,可他的手捂住我雙眼,輕輕一拂,我就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時,天已經黑了。
    我已經調整好心境,就算泥像不在,也依舊上了香,供了血水。
    剛弄好,外麵就傳來了汽車聲。
    綿綿姐連夜,把那渣男接了過來。
    一同來的還有他妻子,和綿綿姐一左一右抬著輪椅進來時。
    三人行,還挺和諧的。
    見到原配學姐,一派溫婉的書卷高知氣息。
    我這才猛然想到,光顧著想罵醒綿綿姐,和代入自己情感,忘了原配這個存在了。
    他們都在同一個學校教書,在辦公室裏偷過,在她家裏和車裏都偷過。
    這麽多年,不可能一點風言風語都沒聽到,一點察覺都沒有吧?
    這是裝不知道,還是真不知道?
    看綿綿姐抬好輪椅後,十分體貼的幫渣男將蓋在腿上的毯子拉好撫平,那滿心滿眼怎麽都掩飾不住的愛意和心疼,外人都能看出來好吧!
    那男的叫易知非,形容消瘦,有些頹廢,卻依舊能看出幾分書卷氣。
    可見被照顧得很好。
    隻是缺什麽,名字裏就取什麽。
    易知非,卻明顯不知是非!
    學姐叫林風眠,先笑著跟我致歉,說不好意思,這麽晚了過來。
    等將輪椅抬到茶室後,就開始直入主題了。
    易知非有些興奮,直接道:“現在就捏泥像養鬼,還是要我沐浴更衣,吃幾天素?”
    “聽說你們村有個姓胡的包工頭,全身魚鱗病,四肢都嚴重萎縮了,從你這請個蛇鬼養,沒多久就全好了。我這沒他那個嚴重,大概多久能好啊?”
    魚鱗病這個詞,不太日常。
    綿綿姐回來得少,和村長打電話就吵,就算說胡胖子的事,也不可能說這麽細的說病情。
    而且胡胖子死了,總來他這事來對比,不感覺不吉利嗎?
    林風眠低咳了一聲,朝我笑了笑:“我叔叔是市醫院的副院長。”
    怪不得!
    這是先聽了胡胖子的事,又從綿綿姐這裏側方麵打聽,這才動了養鬼的心思。
    可養鬼,得先有鬼才行啊?
    總不能現殺吧?
    現殺也不一定能成鬼,怨氣不重,戾氣不深,三魂七魄聚不攏,成了鬼也沒什麽氣候。
    要不然,婆婆一個鬼王,十幾年才收了一窯。
    我這一年多了,一個還沒有!
    而且治病的鬼,也得針對性的才行。
    像龍應語這種戀愛腦的鬼,再怎麽養著也治不了病。
    等說明後,易知非隻是興奮的道:“那就是養鬼真的可以好,我多久能站起來,能走路!”
    眼看他手撐著輪椅,激動得差點直接站起來了,林風眠和綿綿忙一左一右的安慰他。
    他興奮的說著:“綿綿,我馬上就要好了!綿綿,我就要好了!”
    林風眠和綿綿姐都連連應聲!
    我站在一邊,猛然發現,這易知非還挺會選人。
    眠眠,綿綿……
    等安撫好後,林風眠又抓住了重點:“要什麽鬼?醫院死人多,我可以讓叔叔安排,你去收鬼。”
    有人好辦事啊,完全不把鬼當鬼。
    “那種死得慘,怨氣重,最好是久經病痛折磨,卻又求生意識極強,英年早逝,心懷不甘的。”我說完,自己都感覺前後矛盾。
    林風眠卻用手機,認真的記著。
    易知非也在一邊握著綿綿姐的手,興奮的說著:“綿綿,我馬上就可以好了……”
    等林風眠記好,轉眼看過去,眼神立馬變得黯淡,嘴角卻勾出一抹詭異的笑,卻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