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如螢一口氣差點吸到嗓子眼，萬萬沒想到他會打電話來。
    顧止清眼神很好，一眼就看到了屏幕上的名字，他手中用公筷夾菜的手頓了一下，隨即抬眸看過去，眼中沒有露出一絲情緒：“怎麽不接？是我在這裏不方便嗎？要不我先離開。”
    哪兒敢讓他離開啊，虞如螢用手捂著手機，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才緩緩接起電話：“喂”
    她的聲音聽起來還算平穩，可尾音微微顫抖。
    電話那頭，霍祁臣的聲音傳來，依舊是慢條斯理的語調，可虞如螢卻覺得莫名地有一絲寒意。
    “我回來了，家裏怎麽沒人呢？你去哪兒了？”
    虞如螢不自覺抓緊了手機，她不知怎麽地飛快地瞥了一眼對麵的顧止清，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哽住了，好半天才糯糯地回答：“我在外麵吃飯呢。”
    霍祁臣似乎並不著急，電話那頭傳來他輕輕的笑聲，笑聲仿佛帶著鉤子，讓人心裏直發慌：“嗯，這麽晚了，一個人吃飯嗎？”
    虞如螢的心猛地一沉，她看向窗外，黑乎乎一片，什麽也沒看見。
    “嗯嗯，吃好了就回去。”
    對麵的顧止清一抬眉，卻當作什麽也沒聽到的樣子，他微微傾身，拿起桌上鮮榨的果汁，優雅地斟了一杯，然後將杯子遞到虞如螢的手邊。
    “是嗎？”霍祁臣那邊默了一瞬，聲音就像是在她耳邊，“那你身邊的人是誰？”
    有倒水的聲音，不急不徐，不緊不慢，就在這女兒的身邊，也許兩個人在喝酒。
    霍祁臣本來想著，如果那女人給他好好解釋，那麽他會原諒她就這麽到處亂跑的，可是她沒有。
    外麵這麽冷，這麽黑，她還在外麵不知道和誰一起吃飯！
    自己就離開了這麽些天，這個女人就待不住嗎？
    虞如螢身子瞬間一僵，心跳就快了起來，偏偏又看不到人，這種有人在暗處看著她的感覺實在太令人害怕了：“你在哪裏呢，我很快來找你。”
    “出來。”霍祁臣不想多說，隻冷冷扔下兩個字，就掛斷了電話。
    回了家，他瘋了一樣，把周圍找了個遍，可虞如螢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仰，不見蹤影，又在她房間裏的電腦裏發現了麵試邀約，這才找來了這邊。
    可是在那附近，也沒找到，本想著要不就這麽放棄了，不過是個女人而已，把車停在路邊思考，就看到了對麵小飯館的玻璃窗內，和其它男人笑語妍妍的虞如螢。
    也是在那一刻，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放，女人不聽話，帶回家好好教就是了。
    虞如螢放下電話，臉上充滿了歉意：“顧先生，真的不好意思，我得先離開了。”
    這實在是有些難以啟齒，顧先生這樣照顧自己，終於能坐在一起吃個飯，還出了這樣的事情，她真的覺得太丟臉了。
    可是她憑直覺來說，不能任由霍祁臣這樣生氣，不僅僅是因為攻略的事情，而是因為他這個人越是平靜，給人的感覺就越不安。
    她有些害怕。
    顧止清寬容地一笑:“沒關係，是我沒有這個榮幸了，我送你出去吧，剛好方教授那邊也給我回信了，他很期待你過去。”
    他怎麽這樣好啊！虞如螢都分不清到底是誰攻略誰了，顧止清這樣身份的人，從來沒有在她麵前擺過架子，還一直關心她的工作，她覺得自己是被攻略的那個。
    況且這幾天各種事情夾雜在一起，她倒是沒有找到機會攻略顧止清。
    全然沒有注意到眼前男人眼底湧現的冷意。
    他要送自己出門，虞如螢自然是沒有辦法拒絕，本來已經很失禮了，雖說她自己也打算吃了這頓飯就回去。
    顧止清給她遞過羽絨服，又叫老板娘給他把菜打包了，風度翩翩沒有一點不合適的地方。
    老板娘一邊打包，一邊念叨：“止清可是很久沒來了，原來是談戀愛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和女孩子一起吃飯呢，都好好的啊。”
    虞如螢臉頰緋紅，想要解釋，手裏的手機又在響了，這是在催她了。
    “去吧，到了記得給安特助打個電話報平安，我會知道的。”顧止清靠在店門口，那門對他來說並不高，落雪無聲，顯得整個人都落寞了下來。
    虞如螢點點頭，不忍再看，他自小生活條件並不好，這裏的街坊鄰居給他帶來了很多溫暖吧，所以即使擁有了整個顧氏，還是會想念這家小店的風味，今天把她帶來，也是有十足的誠意。
    可自己
    她快步往前麵走，快走到第二個路燈的時候，就在旁邊的大樹下看到了停駐的車，不知道停了多久，車身上已經覆了薄薄一層雪。
    她有些怯怯的，不太敢邁過去，車燈忽地一亮，霍祁臣打開車門，徑直朝她走來。
    “怎麽，舍不得？”霍祁臣身上寒意更重，就好像車裏沒有開空調，他居高臨下，眼裏銳意頓生，幾乎要把她看穿。
    虞如螢有些受不住：“沒有，就是他照顧我，我們一起吃個飯而已。”
    “他照顧你？”霍祁臣冷嗤一聲，“我就離開這麽幾天，你就找了個男人來照顧你？”
    他麵上看不出生氣，眼裏就像是含了刀子一般。
    “你怎麽這樣說？我都說了，我生病了，我自己也不想的啊。”虞如螢有些委屈，說話的時候就帶了哭腔，她和顧止清還沒發生什麽呢，就要被這樣凶。
    霍祁臣看著這個臉上瞧不出一絲病容的女人，隻覺得自己一顆心被任意踐踏，被隨意欺騙，從另一個男人那邊回來還能如此理直氣壯。
    “好，你跟我回去。”霍祁臣眼神毫不顧忌地打下來，伸出手捏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到自己身邊，態度又奇異地平靜了下來。
    他這一番變化，讓虞如螢本能地覺得危險，總覺得上了那車就像是去了什麽可怕的地方一樣：“放開我，我自己會走。”
    【霍祁臣心動值+5，現為40】
    但手仍然被緊緊抓住，絲毫動彈不得，她沒由來地感到恐慌和絕望，忽地肩膀一暖。
    整個人被攬過。
    “霍先生，她說了，放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