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信不信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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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寧殿偏殿,昨日,母親同自己見麵的地方。王蘇瑤看著,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王玉瑤推門走進來,看著王蘇瑤笑。
待門關上,她的臉沉了下來。
“二姐,你真是太讓父親母親失望了。”
王玉瑤眼底的興奮再也藏不住,拿出作為王家長女的氣勢高高在上的指責:“二姐,你怎麽就那麽貪心,爹娘已經答應收你為義女,你還不知足,非要當王家的親生女兒,來搶我的壽王妃之位。”
到底是誰搶了誰的,王蘇瑤不明白她為何能如此理直氣壯的來指責自己,懶得與她廢話:“我自會向爹娘說明,用不著你來多嘴。”
“用不著了。”王玉瑤抬起食指,指向緊閉的殿門,微微輕擺:“你已經不是王家的女兒了,就連義女,也不是了。”
“什麽意思?”
王蘇瑤並不知道皇後宣自己所為何事,隻是覺得傳旨的太監,看自己的目光中,充滿了鄙夷。
“因為……”王玉瑤又笑了:“你是燕子樓的妓女,賤籍之人怎配為王家義女。你自甘下賤,爹娘可丟不起這個人。”
“他,他竟然……”
壽王殿下,我隻是,隻是不願以娼妓之身入壽王府,你就如此恨我嗎?
王蘇瑤仰麵擦去眼角的淚,淡淡提醒:“你有什麽可高興的,你既然知道壽王想幹什麽,卻不告訴爹娘,爹娘知道後,不會原諒你。”
說著,她走向王玉瑤,抓住她的手,極力壓製顫聲。
“三妹,你去告訴爹爹,周王殿下他同意了,讓爹爹勸壽王殿下收手。爹娘知道後,一定會更寵愛你,你會是王家最尊貴的女兒。”
王玉瑤滿眼疑惑,忽而她的眼底,現出一抹狡黠的笑,問:“那你呢?”
“我!”王蘇瑤咬牙道:“我以後隻是王家的義女,我再也沒有資格奪走你的光芒。”
“也是!”王玉瑤點頭,“不過,既然是義女,總不能跟我那死去的二姐,年歲一般大吧!”
王蘇瑤不解。
王玉瑤拂開她的手,摸上如今還在隱隱作痛的臉頰,“這樣吧,你跪下給我磕三個響頭,喊我一聲三姐,我便認下你這個義妹,幫你傳這個信。”
王蘇瑤愣住了。
王玉瑤輕拍眼前這張,讓壽王殿下睡夢中都念念不忘的臉,笑著提醒:“等到證人來齊,二姐就是想磕頭,也來不及了。”
說罷,撫鬢轉身,邁著嫋嫋婷婷的步子離開。
“慢著!”王蘇瑤拂衣跪下。
“你慢著!”
王玉瑤急忙轉身抬手製止,小跑著坐到榻上,挺直背脊,抬起頭顱,捏著嗓子輕咳,“你拜吧!”
膝蓋在地上磨動,王蘇瑤看向端坐的妹妹,磨礪出聲:“三姐在上,請受小妹一拜。”
咚,咚,咚,
三道響亮的磕頭聲在寂靜的房間裏響起。
王玉瑤聽著身心舒暢。她走下腳踏,俯身托起王蘇瑤的下頜,笑道:“二姐,你怎麽這麽傻。此事,是爹爹向禎哥哥請罪,親自求來的差事。你說,你是讓爹爹有多失望!”
“不可能!”
王蘇瑤死死的抓住王玉瑤的手腕。
分明是手腕,王玉瑤卻有一種窒息的感覺,尤其是二姐那雙眼,像生出倒刺的箭,讓她生出一股恐懼。
“反正我告訴你了,信不信由你。”
她掰開她的手,快步離去。
王蘇瑤癱坐在地上,雙眼滿是血絲,卻一滴淚也流不出。
“滋、滋滋……”
房間東北角發出水壺悶響的聲音,王蘇瑤尋聲望去,看到紅爐上放著一隻銅壺,大抵是水開了,氣鳴聲越來越響。
王蘇瑤走過去,拎起銅壺。爐子裏燃燒的銀骨炭,燒的很旺,紅透如血。她看著,眼神漸漸移到自己的右手。就是這隻手,曾在賤籍身契上按下手印。
若是毀了,那就是死無對證。
王蘇瑤閉上眼睛,插入火爐。霎那間,手被人握住,帶著一股力道拉她往後退,王蘇瑤下意識的抬起左手的銅爐丟過去。
她落入一個寬厚的懷抱,同時銅爐砸在人背上,隻聽一聲痛苦的悶聲,王蘇瑤急忙鬆開手,銅壺落地,咚咚作響。
同時,王蘇瑤急忙推開抱著自己的人。這一刻,她看到了熟悉的臉龐,那個剛剛還被自己破口大罵,憤而離去的男子,此刻一臉的擔憂,當然,還有憤怒。
“你幹什麽?”
他站在熱水泊裏,半邊身子濕透,衣裳呼呼冒著熱氣,也不知燙成了什麽樣子。王蘇瑤眉心輕顫,默默的移開目光。
“你既然趕了過來,想必知道發生了什麽。”
說著,她再次去摸火炭。
趙弘祐死抓住女子的手腕再次拽了回來,“我問你要幹什麽?”
王蘇瑤掙脫不開,急道:“周王殿下,你帶一名娼妓回宮,麵上也無光吧?”
趙弘祐的手力道鬆了。
王蘇瑤抽回右手,左手緊緊握住抓痛的手腕,低首道:“他有我按了手印的賤籍身契。”
趙弘祐笑了:“你也不傻呀。”
他還以為她會為了向父親和壽王示好,心甘情願的認下那個身份。
王蘇瑤難堪的趕人:“周王殿下既然知道了,還不趕緊出去。”
“出去什麽!”趙弘祐怒聲道:“賤籍又如何,你依然是我的王妃。”
王蘇瑤看著眼前的男人,這樣的宛若情語的話,如今聽來,隻覺得別扭。她急忙撇清:“跟你有什麽關係,我隻是想爹娘能認下我,哪怕是義女。”
兩人都僵在了原地,一時無話。
趙弘祐輕咳一聲,走向火爐,烘烤濕漉漉的衣裳,站位恰好卡在王蘇瑤與火爐中間。衣衫上的水滴滴答答落入紅炭上,冒起白煙。
王蘇瑤想要繞開他,繼續執行自己的計劃。可她繞著外圈轉,他隻需要輕輕的挪動一下,就能先一步擋在火爐前,弄得王蘇瑤像小白兔一般亂竄。
趙弘祐側目,眼底現出一抹暖色。他問:“你如此做,豈非此地無銀?”
“隻要沒有確鑿的證據,一切都還有轉圜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