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懲罰之後，已是深夜。
    刺傑三人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晃悠了半晌，才終於閃身進入了一個小巷。
    “老大，您剛剛下手也太重了，我這臉上到現在還痛呢……”諂媚少年小聲抱屈，那模樣像極了一個被家暴的怨婦。
    “啪！”
    清脆的巴掌聲再次響起。
    “罵你廢物你還覺得冤，我本意是讓你激怒黃金一代的那群小子，可你呢？罵到勞資頭上來了！”
    刺傑罵罵咧咧，回想起當時場上的情景，怎麽想怎麽覺得憋氣，掄圓了手臂還欲再打，卻被旁邊那一直未做聲的少年攔了下來。
    “差不多行了，懲罰他的機會有的是，沒必要非在此時動手……”
    那少年聲音低沉冰冷，有皎潔的月光投下，襯得那少年麵色更加蒼白。
    “哥，可是……算了……”刺傑本欲反駁，卻還是選擇噤聲，像是很怕那少年的模樣。
    如果說刺傑是長老殿擺在明麵上的棋子，那麽這蒼白少年就是長老殿隱藏在暗處的真正殺器。
    黃金一代計劃的成果武魂殿人盡皆知，長老殿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比比東能夠收養邪月他們，長老殿自然也能，不過他們的方法則是要更加偏激許多。
    這些年，長老殿從各處收養了不少孤兒，並統一為他們進行了武魂覺醒，能夠修煉的留在長老殿內，而不能修煉的，則是被送到了各處重新流浪。
    被選上的孩子本是歡欣雀躍，可他們不知道，這是地獄來臨的前兆。
    他們失去了自己的姓名，為了爭奪那有限的生存資源，被當做蠱蟲一般相互搏殺，直到最後一個名為“零”的孩子出現。
    他並不是最有天賦的那個，卻是最狠辣的那個。
    和秦朝他們推測的不同，從一開始，長老殿所想的就不是加入，而是毀滅，那個蒼白少年零，就是他們向教皇殿揮出的刀。
    秦朝的出手震懾住了長老殿的那些“棄子”，萬般無奈之下，零隻好讓刺傑他們親自上陣，隻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這兩個廢物上演的鬧劇不僅沒有刺激到秦朝他們，反倒讓三人成為了整個武魂殿的笑柄。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零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供奉大人有令，不希望再在武魂殿見到那四人，所以我們明日的計劃照舊……”
    他抬起頭，看著天空的月亮。
    此時月至正空，本應是最明亮的時候，可天邊卻突然有烏雲飄過，遮擋了那輪明月，黑暗悄然蔓延，隻有那星子的光芒依舊閃爍……
    ——
    翌日清晨，參賽的眾人早早到了訓練場上。
    比比東站立在高台之上，依舊如昨日般高貴優雅，隻是那站在她身旁的供奉卻換了個人。
    看著那場中的十名少年，千鈞鬥羅輕輕捏了捏眉心。
    他與降魔鬥羅乃是同胞兄弟，不僅長相極為相似，就連天賦和實力都不相上下，如果非要在二人中間找到什麽區別的話，那或許隻剩下智商了。
    千鈞鬥羅曾無數次懷疑，自己在娘胎之時是不是搶走了弟弟的腦子，不然降魔鬥羅怎會如此愚蠢，連一個考核放水都做不好，被人逮了現行不說，還誤傷了自己人。
    有這樣的智商，不管做什麽都會搞砸的……
    既然弟弟不中用，那就隻能自己這個哥哥來給他擦屁股了。
    目光在通過考核的眾人身上掃過，千鈞鬥羅的嘴角微微揚起：“教皇冕下，人已到齊，您看……”
    比比東手中權杖輕點，對著場內那十名少年朗聲宣布：“今日要進行的考核為實戰考核，你們可以自行組隊，四人一組進行對戰，而輪空者可向戰勝方發起挑戰，若挑戰成功，可取代戰勝方成為黃金一代的一員……”
    “這是本次選拔考核的第二場，也是最後一場，少年們，你們準備好了麽？”
    比比東的聲音溫柔中不失威嚴，像是帶著某種煽動性一般，頓時點燃了全場的氛圍。
    可場中卻有三名少年麵露難色，他們抬起頭，看向那站在高台上的二人。
    曾幾何時，他們也曾幻想過加入黃金一代，成為像這二人一樣的頂尖高手，不過現在，他們的幻想怕是要破滅了……
    三位少年的目光在千鈞鬥羅身上停留片刻，終於還是踏前一步，異口同聲道：“我們選擇退出此次考核！”
    一言出，眾人皆驚。
    能夠加入黃金一代，不僅能夠擁有最好的修煉資源，更是有著能夠成為下任教皇的可能，這麽好的機會，又怎會有人甘願放棄呢？
    像是想到了什麽，比比東猛地回頭，眼神中滿是怒意。
    “好好好，你們長老殿果真是好手段啊，這是要與教皇殿撕破臉皮了是麽？”
    麵對比比東的質問，千鈞鬥羅隻是揚起一個燦爛的笑：“教皇冕下何出此言？是否參與考核本就是憑借個人意願，又豈是你我所能左右的……”
    千鈞鬥羅有意無意地瞥向那申請退出的三個少年，按照長老殿的計劃，進入決賽的名單中本就不應有這三人的存在，可惜降魔鬥羅辦事不力，為了挽回局麵，他也隻得用些手段了。
    他們還小，千鈞鬥羅自然不會對他們動手，可他們的家人呢？
    接收到千鈞鬥羅的眼神，那三名少年瞬間會意，其中較大的那個連忙上前：“抱歉教皇冕下，昨日的考核中，我三人皆是勉力支撐，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傷勢，為了不影響到以後的修煉，故此隻能選擇退出，還請教皇冕下成全……”
    孩子們言辭懇切，就連理由都無比正當，比比東斷無拒絕的可能。
    短暫失態之後，她的表情重又恢複了那高貴冷豔的模樣，隻是胸口那起伏的弧度彰顯出她此時的心境。
    輕輕揮了揮手，比比東示意三人退場，看向刺傑他們的目光卻多了一絲淩厲。
    “這場考核鬧劇頻出，看來咱們的武魂殿，遠沒有想象當中那麽平靜啊……”比比東冷冷開口。
    千鈞鬥羅笑容如常，向著比比東抱拳拱手：“教皇冕下這是說的什麽話，在您的領導下，武魂殿風姿遠勝當年不是麽？”他語氣雖和善，言語間卻似另有所指。
    比比東聞言表情微滯，眼神中更是殺意隱現。
    是啊，她殺了千尋疾，千道流又怎會讓她好過……
    深深吐出一口濁氣，比比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亂點也好，這樣才能更好的理清這團亂麻不是麽？”
    視線移動到秦朝四人的身上，比比東再次開口。
    “因有選手退出，本次考核改為三三對決，敗方可向輪空者挑戰，獲勝的四人將成為我武魂殿新的黃金一代，也是下一任教皇的候選者……”
    “戰場之上，刀劍無眼，還請選手們注意分寸，點！到！即！止！”
    比比東一字一頓，殺意卻已衝天而起，身上所綻放出的強大氣勢就連千鈞鬥羅都暗自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