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私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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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蛹男離去後,整座黎京廣場的氣壓好像都回升了不少。
藍弧開口對綠翼說:“建議你束手就擒,你藏在樓頂的五名同夥已經被我的隊友製服了,他們手裏的引爆裝置也沒用了,附近都是異行者協會的人,你已經跑不掉了。”
“但人質……人質還在我這裏。”綠翼向後退了幾步,靠近人質。
“你再仔細看看。”藍弧平靜地說。
聽到這兒,綠翼打了一個激靈猛然扭頭,隻見五名人質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廣場上的圍觀群眾也在不知不覺間被疏散了,取而代之一批穿著奇裝異服的人士迎了上來。
“該死………”
綠翼正想說點兒什麽,卻發現藍弧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身上,頭盔下的雙眼從始至終一動不動凝望著蟲蛹男離去的方向。
下一瞬,藍弧的身形已經化作一束深藍色的電光逝去。
led屏幕的光芒熄滅了一秒,直到彌留在空氣中的電弧消散才重新運作。
一分鍾後,黎京廣場附近的一條偏僻小徑上。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跟上來,藍弧先生。”
黑色的蟲蛹倒吊在路燈之下,燈光濛黃,蛹殼緩緩打開,露出了一條細長的人影:此時,臉戴麵具的姬明歡正低頭翻閱著一份老舊的報紙。
他的神色專注,右手還捏著一把圓珠筆,時不時轉動筆身,看著就像是一個考究的學者。
“你到底是什麽來曆?”藍弧問。
“我暫且沒有代號,也沒有名字,不過我相信很快就會有……這就是當一個公眾人物的魅力之處,大家如果喜歡你,又或者害怕你,那他們總會給你取各種愛稱的。”
蟲蛹男自顧自說著,翻到了報紙的下一頁。
那份報紙已經有好一些年頭了,上方記載著五年前一起悲慘的事故:名為“蘇穎”的母親被異行者協會誤傷而死,可憐的男人向政府多次起訴未果,甚至沒法知道誤殺了自己的妻子的人是誰,隻因那名異行者來自“虹翼”,身份對外絕對保密。
這時候,藍弧才注意到報紙上的新聞圖片,麵具下的臉龐微微抽動。
“顧綺野先生,事發當時你隻有十三歲吧……就在你眼前,你的母親‘嘭——’的一聲,”蟲蛹男說到這,特意拉長了擬聲詞,而後攤了攤手繼續說:“就被炸成了一堆肉沫。真遺憾,缺少了母愛的童年是不完整的,我比任何人都要更同情您的遭遇。”
“當然了……我的童年也缺乏母愛。”麵具下的姬明歡在心中如是揶揄道。
藍弧始終保持著沉默,甚至未曾質問眼前這個怪人為什麽知道這些事情。
見他不語,蟲蛹男便繼續說道:“於是自從那一天起,你便對那些秉持著正義之名卻濫用力量的‘異行者’心生怨恨。”
他頓了頓:“這也正是你成為一名‘異行者’的理由,你想要在異行者協會內部取得足夠的聲望,靠著無與倫比的表現被高層引薦,從而進入聯合國組織‘虹翼’內部,找到那個把你的母親像一隻螻蟻那樣隨手碾死的異行者。”
“一派胡言。”
藍弧深吸了一口氣,瞳孔中的怒火就快要迸發而出。
“我所說的真的是一派胡言麽,你心裏最清楚這件事。”蟲蛹男譏諷道。
“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出現了。”
蟲蛹男一邊說著一邊合上報紙,隨手把這份報紙扔在街角的垃圾桶,從麵具後抬起眼簾,倒懸著視野看向藍弧:“我是來幫你的,藍弧先生,我們合作吧。我來幫助你加入‘虹翼’,配合你從中找到誤殺了你母親的那名異行者,並且,向他展開一場華麗麗的複仇。”
說到這兒,他豎起了一根裹著黑皮套的手指,“而你,隻需要幫我一件事……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什麽事?”
蟲蛹男想了想,然後搖頭:“暫時來說,這件事還是對你保密比較好,否則很有可能會為你引來殺身之禍……”他歎口氣,“總而言之,在接下來的這段日子裏,我也會廣泛活躍於這座城市,也就是說我們可能會時常碰麵,多多關照。”
“你,為什麽會知道我的身份?”
麵具下的顧綺野,終於提出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原因很簡單……”蟲蛹男輕描淡寫,“我洞悉每一個人麵具之下的模樣。”
“荒謬。”
“你難道就不好奇麽?自己的父親這兩年到底在外邊幹什麽?他真的就隻是和你吵了一架,不想再看見你,又或者……其實你的父親心裏有另外的打算,為了不牽扯到你和你的弟弟妹妹們,他便隻好一人遠走高飛。”
藍弧一怔:“我的父親?”
“沒錯,顧桌案,他是否也如你一樣隱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呢……”蟲蛹男幽幽地說,“好好想想,你的父親真的是那麽懦弱的人麽,他怎麽可能會窩囊到那種程度,躲著自己的孩子在外生活兩年,這其中是否有什麽緣由迫使著他不得不那麽做,就好比你為了母親死亡的真相而加入了異行者協會一樣。”
他頓了一下,“如果你想知道這些事,就和我合作,我從不虧待自己的合作者。”
藍弧嘶啞著聲音:“你到底……”
蟲蛹男打斷了他,“噢……雖然你戴著頭盔,我看不見你的表情,但我能想象出來,你應該已經愛死我了……”他移開目光,“嗯,以後我們的墳墓可以搭得近一些,到時方便我偷吃你的貢品。”
“閉嘴。你究竟是什麽……”
“不不不,別再糾結我是什麽人了,也別再糾結我為什麽會知道你的底細,這些都沒有意義。”蟲蛹男戲謔地說,“你現在更應該擔心一下自己的處境,難道不是麽?”
說到這,他的身形漸漸被拘束帶向上拽去,整個人坐到了路燈的上方,“再會了,藍弧,你腰間和脖子上的傷勢那麽嚴重,就再別追上來了……再拖下去恐怕性命不保吧,否則你早就對我動手了。其實有時向別人開口求援,並不是一件多麽丟人,希望你聰明一點。”
話音落下,他的身後探出了一條條拘束帶,在朦朧的燈光下輕輕舞動,就好像在告別。
未等藍弧開口,蟲蛹男的身影向後傾落而去,自路燈上方墜向地麵,消逝在無邊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