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魂燈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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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翡翠種子在石昊掌心微微發燙,表麵太極紋流轉著不屬於這個紀元的道韻。柳神遺留的那片青葉突然脫離種子,懸在虛空中劃出玄奧軌跡,葉脈滲出蒼青色光粒,竟在高原廢墟上凝成通往地心的裂隙。
    “魂河...“石昊瞳孔收縮。裂隙深處傳來熟悉的哀嚎聲,渾濁的河水裏沉浮著曆代仙王的殘破兵器,河岸兩側聳立著青銅碑林——那些碑文赫然是各大古界失傳的葬經!
    青葉猛地紮入魂河,河水沸騰如萬鬼哭嚎。石昊緊隨其後,殘魂觸碰河水的刹那,無數記憶碎片湧入識海:他看到第三始祖提著孟天正的頭顱在碑林刻字;望見首座始祖將九天十地的星辰煉成魂燈;最刺目的是火靈兒消散前,曾被青銅鎖鏈拖入河底漩渦...
    “嘩啦!“
    河水突然暴起,九具纏繞祭道鎖鏈的古屍破水而出。他們額間十二目流淌黑血,手中青銅戰戈刻著石昊在仙古斬殺的敵酋名諱——這些竟是葬土複活的仙帝戰奴
    石昊並指凝劍,草字劍訣斬出翡翠神曦。劍氣觸及古屍的瞬間,魂河兩岸碑林突然共鳴,碑文化作血色鎖鏈纏住他的四肢。戰奴們的青銅戰戈刺穿神曦,戈尖爆發的詛咒黑霧竟與高原魂燈同源!
    “喀嚓——“
    青葉突然嵌入中央古碑,碑麵顯化柳神留下的陣紋。石昊福至心靈,引動殘魂中封存的輪回法則,額間浮現柳神當年所授的原始真解符文。符文映照下,碑文顯露真實麵貌——每座碑都是鎮壓葬主殘魂的陣眼,卻被詭異篡改成複活祭壇!
    “破!“石昊震碎鎖鏈,劍光如銀河倒卷。戰奴軀體崩解的刹那,魂河深處傳來葬主的嘶吼,九盞魂燈虛影在河麵顯化,燈焰中浮現正在渡劫的諸天修士。
    “你每毀一盞燈,便葬送一界生靈!“首座始祖的聲音從燈芯傳出,第三盞燈焰突然暴漲,映出火桑林被黑血吞沒的畫麵。
    青葉迸發刺目光芒,柳神虛影從葉脈走出。她指尖輕點魂河,河底升起九口青銅棺槨——正是葉凡在時空盡頭展示的布局!棺蓋開啟的刹那,諸天魂燈突然靜止,燈焰中的修士元神被吸入棺中。
    “以三世銅棺代魂燈,偷天換日!“柳神靈體燃燒著注入棺槨,翡翠色的輪回光沿著魂河逆流而上。石昊看見不同時空的銅棺正在響應:葉凡腳踏母氣鼎截斷仙古魂河;狠人以青銅指環吞噬亂古魂燈;無始鍾波鎮壓帝落時代的葬土暴動...
    首座始祖的魂燈轟然炸裂,燈座顯化葬主真容——竟是放大萬倍的石昊麵容!那巨臉張開深淵般的口:“你本就是我蛻下的舊軀!“
    石昊殘魂劇震,翡翠種子突然生根發芽。建木根係刺入葬主巨臉,每一根須都纏繞著三世銅棺的道紋:“原來這才是葉凡的局...“
    魂河水倒灌入棺,九盞魂燈盡數崩解。葬主發出不甘的嘶吼,巨臉裂痕中滲出蒼青道血——那氣息竟與火靈兒同源!石昊猛然醒悟:靈兒消散前被抽走的真靈,正是葬主複蘇的關鍵。
    “以我殘魂,補全因果!“他縱身躍入葬主口中,建木在葬土深處綻放。柳神靈體最後的光雨凝成字句:“待九棺歸位時,魂河逆流...“
    建木從葬主顱頂破出,枝頭掛著顆跳動的心髒。心髒表麵布滿青銅鏽跡,卻在翡翠神曦中漸顯人形輪廓。魂河枯竭處露出天帝葬坑,坑底沉睡著九具與石昊容貌相同的屍骸,每具屍骸懷中都抱著口青銅棺。
    青葉飄落坑底,葉脈指向葬坑深處。石昊看見幼年自己刻在石村的字跡,此刻正印在第十口銅棺上:
    “荒天帝葬己於此。石昊的指尖觸碰到葬坑底部的青銅棺槨,棺麵突然浮現血管般的紋路。那些紋路蠕動著拚合成火靈兒的容顏,她唇角淌下的血珠在棺麵凝成一行小字:“昊哥,莫看第十棺。“字跡未幹便滲入青銅,整口棺槨突然震顫如活物,棺蓋縫隙中伸出纏繞紅繩的骨手——那紅繩的編織紋路,正是石村孩童們送給新婚夫婦的樣式!
    “靈兒的氣息...“石昊殘魂劇震,建木根係突然暴長。翡翠枝條刺入棺槨的刹那,葬坑四周的九具屍骸同時睜眼,額間十二目流轉著與火靈兒腹中胎兒同源的青銅神光。首座始祖的嗤笑從地脈深處傳來:“你以為斬的是誰?你親手葬送的,是她的九世輪回身!“
    建木頂端的花苞突然綻放,柳神虛影踏光而出。她手中托著的翡翠圓鏡映照諸天,鏡中顯現出驚悚畫麵:每個紀元終結時,火靈兒的真靈都會被青銅鎖鏈拖入葬坑,在第十口銅棺中孕育成新的葬主化身。而石昊獨斷萬古的劍氣,竟成了斬滅她記憶的利刃!
    “不...這不可能...“石昊殘魂明滅不定,大羅劍胎碎片在虛空哀鳴。柳神將鏡光聚焦在現世銅棺,棺內沉睡的女子突然睜眼——那的確是火靈兒的麵容,可額間十二目正流淌著葬主的道則!
    第三具屍骸突然暴起,青銅戰戈刺穿石昊殘魂:“你以為葉凡為何讓你葬己?他早知你是最完美的容器!“戈尖挑出的記憶碎片中,葉凡在時空盡頭背對蒼生,腳下踩著五口刻滿“荒“字的青銅棺。
    翡翠種子突然炸裂,蒼青道火順著建木根係焚遍高原。首座始祖的魂燈在火中扭曲變形,燈芯傳出諸天修士的慘叫。石昊殘魂燃起涅槃火,將畢生道果凝成九枚草字劍符:“縱使背負諸天罪孽...石某也要斬斷這輪回!“
    劍符刺入九盞魂燈,燈焰中浮現出驚悚景象:某個小世界的火桑林正在燃燒,少年石昊抱著垂死的火靈兒仰天泣血;仙域邊荒的帝關上,柳神燃燒靈體為他擋下致命一擊;就連繈褓中的嬰兒,瞳孔深處都跳動著青銅幽光...
    “原來我才是禍源...“石昊殘魂慘笑,引動劍符自毀。九盞魂燈同時爆裂,蒼青道火逆流灌入第十棺。火靈兒的尖叫刺破葬土:“昊哥快走!棺裏是...“
    棺蓋轟然掀飛,滔天黑血中升起與石昊容貌相同的青銅巨人。巨人胸口嵌著九枚翡翠葉片,葉片上分別刻著狠人、無始等天帝的名諱。他抬手抓住建木枝幹,指尖流淌的竟是葉凡的萬物母氣!
    “葬主、葉凡、我...皆是輪回的剪影。“石昊殘魂明悟,任由巨人吞噬建木。當青銅手掌即將觸及靈台的刹那,火靈兒的聲音突然從葉片傳出:“石村柳樹下的紅繩...才是真正的魂燈!“
    翡翠葉片突然脫離巨人軀體,在虛空凝成柳神最後的靈體。她燃燒著撞向葬坑中央的血碑,碑文寸寸剝落處顯出一截焦黑的柳枝——正是石昊七歲時係在樹下的紅繩!
    紅繩遇血即燃,蒼青道火沿著地脈焚遍諸天。九口銅棺在火中融化,棺液凝成新的長河,河中沉浮著被魂燈吞噬的億萬真靈。火靈兒的身影從灰燼中走出,懷中嬰兒的十二目流淌清淚:“爹爹...娘親一直守著石村...“
    青銅巨人發出不甘的嘶吼,軀體在火中坍縮成種子。石昊殘魂即將消散時,葉凡的投影從河麵踏鼎而來,將玄黃母氣凝成的繈褓拋入火海:“此子當名...葉傾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