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忘記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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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組撒?你們兩個這麽看著我幹嘛?”聶廣義對宣適和宗極說:“大家都是兄弟,有必要這麽大驚小怪的嗎?”
    宣適看了看程諾。
    聶廣義不屑道:“照你倆這情況,早就應該已經生完一個籃球隊了,裝啥?”
    說完,聶廣義的眼睛在宣適和程諾之間瞟來瞟去。
    宣適的臉,肉眼可見的紅了。
    聶廣義瞪大眼睛問宣適:“你倆該不會一直到現在都還在給柏拉圖當學徒吧?”
    程諾見不得男朋友這麽被擠兌,出聲解圍:“承蒙廣義大少打擾,我們正不知道怎麽出師。”
    聶廣義被噎了一下,轉而攤手道:“這不就對了嘛!一個個的,裝什麽裝?”
    宗極咳嗽了一下,示意自己還有個女兒在場。
    聶廣義一聽,瞬間就樂意了:“宗極大哥,你閨女剛剛都讓程諾帶她去加油站和美容院了,這種程度的玩笑,還不是毛毛雨。”
    宗極又咳嗽了兩下,顯然是有些不適應。
    聶廣義語重心長道:“大哥!你現在管這麽嚴,回頭還不知道便宜了哪家的歪瓜裂棗,要放手出去,多見見世麵多聊聊天。”
    聶廣義是真的沒有把宗極當長輩,也沒有把夢心之當成自己可能會心儀的對象。
    就這麽肆無忌憚地,想到什麽說什麽。
    聶廣義隻是隨口說說,宗極卻把他的話聽了進去,頓覺憂心忡忡。
    對啊,他的大棉襖馬上就要去留學了。
    一個人去那麽遠的地方,歪了的瓜裂了的棗可要怎麽辦?
    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男的,和阿心比起來,可不都是歪瓜裂棗嗎?
    宗極悔不當初,他為什麽要站在阿心的這邊,支持她去留學呢?
    為什麽還要幫忙說服蘭蘭子呢?
    這下好了,以後這天高爸爸遠的……
    “阿心啊,等你出去了,可要擦亮眼睛啊!”
    宗極瞬間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連烤生蠔的心情都沒有了,隻想喝悶酒。
    “嗯,我會的爸爸。”夢心之走到宗極的身邊,把頭往他身上一偏:“我以後要找一個像爸爸一樣好的男人。”
    宗極瞬間就被安慰到了:“那你可有的找了!”
    “嗯,估計找不到!”夢心之不能更讚同,帶點撒嬌地說:“那阿心就做爸爸一輩子的棉襖。”
    “一輩子啊……”
    宗極想了想,覺得這樣最好。
    再仔細一想,又覺得有哪裏不對。
    做女孩的爸爸,可真的是有一輩子都操不完的心啊。
    “出去?”程諾問夢心之:“大心你要去哪裏啊?”
    “去留學。”
    “你去哪留學?”
    夢心之回答:“ucl。”
    “哇!倫敦大學學院,很好學校呢!”程諾感歎完了接著發問:“大心去了那裏,還是念博物館專業嗎?”
    “嗯。”
    “太強了,ucl的博物館專業可是世界級的呢!然後學校又剛好在大英博物館的邊上,特別適合理論和實踐相結合。”
    宗極一聽,瞬間就滿血複活了,出聲問程諾:“你對那兒很熟?”
    “還可以。”程諾回答宗極,“我在維多利亞與艾爾伯特博物館裏麵做過咖啡師。”
    “哇!”這回輪到夢心之送上一個大寫驚訝,趕緊追問:“是那家1860年就開業的、世界上一家開在博物館裏麵的咖啡店嗎?”
    “嗯”程諾點了點頭承認。
    “程諾姐,你也太厲害了吧。你才是世界級的吧!”
    “是的!”宣適難得搶話,“阿諾是世界級的咖啡師。”
    “還不是。”程諾看了宣適一眼,甜蜜又不失公正地表示:“但離這個目標應該很近了。”
    程諾本來就有自己的咖啡館。
    專門到極光之意來開工作室,每天隻做24杯咖啡,就是為了有足夠的時間,研製一款全新的冰滴咖啡。
    程諾要做的事情,是通過冰滴的方式,極為緩慢的速度萃取最精華的咖啡液,然後用特殊的方式對這個咖啡液進行保存。
    經過這樣的處理,哪怕是咖啡小白,拿到程諾的咖啡液,隻要稍作處理,成就一杯大師咖啡。
    當然了,冰滴咖啡是出於商業上的考量,整個製作過程,也可以標準化。
    程諾真真需要花時間是拚配出最好的咖啡。
    在任何一個行業,想要做到頂級,都需要極致的努力。
    隻有經過無數次的試驗,才能找到最好的組合,得到最佳的配比,做出做好喝的咖啡。
    因為程諾對夢心之將要去留學的城市比較熟悉,宗極直接又有了做烤生蠔的幹勁。
    不僅如此,宗極大哥還拿了一堆酒上來,豪氣幹雲道:“你們睡什麽房車?今天晚上好好喝。我兒子的房間就在樓下,喝多了直接下去睡就行。是兄弟的,今天晚上就不醉不歸。”
    夢心之在這樣的時候,酒量是直接歸零的。
    她負責給大家拿酒,把爸爸已經烤的差不多的生蠔慢慢端上來。
    程諾負責幫忙收拾桌上的東西。
    宣適的羊蠍子比較費時間,因此他大部分時間,都盯著古法羊蠍子的火候在看,時不時地就要加幾味配料。
    這個夜晚,宗極和聶廣義真正混成了兄弟。
    等到夢心之很程諾去睡了,宗極和聶廣義直接發展等到了什麽話都說、什麽玩笑都開。
    聶廣義更是恨不得把自己人生裏麵的各種作死和奇葩時間,全都倒出來和宗極說。
    身為老大哥的宗極,聽著聶廣義的各種不靠譜,一會兒給點合理的建議,一會兒來個火上澆油。
    宗極大哥說:“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就是遇到了蘭蘭子。”
    聶小弟打著酒嗝回應:“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就是決定再也不要任何一段穩定的男女關係,四處留情不香嗎?”
    宗極給聶廣義數了數大拇指:“兄弟大才!你這想法,我也就年輕的時候想過,後來稀裏糊塗結了個婚,被管的死死的,錢都上交了不說,還完全沒有自由。”
    聶廣義喝多了,反應有點慢,隔了好幾秒,忽然就抱上了宗極:“你可真是我流落在國內的兄弟。願你早日脫離苦海。”
    “苦海無邊,大哥早就回了頭了。大哥和你說,遇到了蘭蘭子,我才知道了自己到底要的是什麽樣的生活。”宗極一臉陶醉道:“同樣是被人管,那不同的人管,那就真的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宗極大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聶廣義猛地站了起來,批評道:“你要知道,自由是無價的。”
    說到最後,聶廣義把自己十幾年沒有搭理聶教授的事情也拿出來說了一遍。
    硬生生地把自己形容成了一個最花心、最冷漠、又最沒有責任感的人間渣滓。
    他用的是自誇式的詆毀。
    那架勢,端的是,誰說他不夠渣,他就要和誰急。
    等到宣適把古法羊蠍子做完,聶廣義撐著啃了一口,就直接趴著睡著了。
    聶廣義是真的喝的有點多。
    在宣適的印象裏,聶廣義從來都沒有這麽喝過酒。
    不論在任何時候,聶廣義都很注意自己的形象。
    宣適把不省人事的聶廣義弄到了宗光的房間睡覺。
    也虧得是他有一身的功夫,不然還真的是弄不動聶廣義這麽大隻。
    宣適才把聶廣義弄到床上,聶廣義忽然又自己坐了起來。
    抓著宣適的手,絮絮叨叨地怎麽都不放。
    “小適子啊,你說我今天要是死在那架飛機上了,還會不會有什麽殘骸是能在地麵找到的?”
    “小適子啊,你知道嗎?我今天見到聶教授了。他好像老了,背看著都駝了你知道嗎?我肯定是看錯了吧,我才在長橋村見過他,對吧?”
    宣適剛想安慰他幾句,聶廣義很神奇地又睡著了,甚至有了非常輕微的鼾聲。
    宣適幫他把鞋子脫了,蓋好了被子,又拿毛巾給他擦了擦臉。
    哪怕是像聶廣義這樣的全科天才,也一樣有著人生的很多不如意。
    這麽多年,聶廣義過的,可能還沒有和程諾失聯了的他好。
    ……
    聶廣義喝的很醉,卻又不足以醉到斷片。
    睡醒之後,他有點不知道要怎麽麵對宣適。
    都沒有打一聲招呼,留了個信息,說自己要去找老同學敘舊。
    就這麽直接走掉了。
    ……
    一個星期的時間,就這麽一晃而過。
    在這一個星期的前六天,聶廣義每天都會去一次浦東機場的失物招領處,直到第六次才終於下定決心拿回的那封信。
    第七天,聶廣義帶著這封信,再次來到了溫州龍灣機場。
    登上了從溫州直飛羅馬的航班。
    聶廣義給自己的行為,找了一個非常充分的理由。
    聽說,人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就會忘記恐懼。
    像他這麽恐飛的一個人,除了聶教授那封信裏麵寫的內容,應該再沒有什麽能讓他憤怒到忘記恐懼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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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章發的有點著急,明天起來再修改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