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重生 第2章 蘇醒

字數:3702   加入書籤

A+A-




    “山河,山河,你怎麽了?快醒醒啊山河!哥,嫂子,你們快過來!“隨著聲音的漸漸遠去,趙山河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我去,這是哪兒呀?”趙山河使勁地搖了搖頭,腦子裏仿佛被人揭開了天靈蓋後,又用一大罐子濃硫酸潑了進去,酸痛欲裂!“疼死我了,生煎猴腦大概也就如此了吧!“
    他一邊擦著眼淚鼻涕,一邊使勁地揉著腦子坐了起來。“咦?我怎麽躺在水泥地板上?嘶,等一下,我不是剛掛了嗎?“他忽然意識到這裏好像和想象中的陰曹地府不太一樣,腦子還處在那種高速下落的失重感中,渾渾噩噩的。
    “這裏不是應該有很多人嗎?大家都走在黃泉路上,都向著一個方向走,然後前麵應該有個橋,叫奈何橋,橋頭上應該站著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叫孟婆,是賣湯的,聽說還是家百年老店,所有過橋的都要喝一碗。不過我怎麽看著這屋子不像啊?“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了起來,由遠而近,門簾一掀,一男一女快步走了進來。
    “咋了兒子,你沒事兒吧?剛才你叔說你暈倒了!“
    “啊??兒子?爸、媽?你們咋還??“趙山河瞪圓了眼睛,臉上一副”活見鬼”的表情。
    “啊什麽呀?兒子,你是不是嚇著了?“’媽媽在一旁緊張地問道,不過沒等他回答,就扭過頭對’爸爸’”說道:“我就說不能讓兒子一個人守夜吧,天氣又冷陰氣又重,萬一衝著了怎麽辦?你趕緊讓喜民來替兒子!”
    嘶!倒吸一口涼氣,趙山河脖子後的汗毛瞬間就炸起來了。“這是什麽情況?我還活著?難道我這是,是重生了?“趙山河心裏頓時掀起了狂風暴雨,“這,這怎麽可能?這不科學呀?”
    “兒子,你聽我說,不管你剛才看見了什麽,聽見了什麽,都不用去管它,沒事兒的!我猜是你爺爺想你了,剛才過來看看你,別害怕!”
    趙爸爸慌慌張張地“安慰“著,話還沒說完就被趙媽媽打斷了,“有你這麽安慰人的嗎?這不是越說越害怕嗎?兒子,你聽媽說,你最近學習忙,也一直沒休息好,所以剛才一不留神就睡著了,沒事兒的,啊!”
    “哦!”趙山河含糊地答應著,可他到現在還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實,“這是真的嗎?上帝呀,王母親娘啊!各路神仙呀這種事情竟然真的在我身上發生了?”趙山河的臉上擰成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懷著緊張疑惑的心情,趙山河一邊掐著自己的大腿,一邊和媽媽走進了裏屋,躺在了硬邦邦的木床上。此時的冬天格外冷,爺爺家平房外的屋簷下麵,經常掛著長長的冰錐。除了所謂的專家樓,平房裏是沒有暖氣的。屋外零下七八度,屋裏就有零下三四度,生著爐子也好不到哪兒去。
    就這樣在迷迷糊糊,半睡半醒間,趙山河努力地保持著冷靜,他害怕這是一場夢,害怕這剛剛看到的一切又轉眼逝去。
    不知過了多久,家裏開始來人了,大家也逐漸忙碌起來。等媽媽出去以後,趙山河立刻起身,伸手拉開牆上掛著的一小塊舊窗簾,後麵是一個小的可憐的玻璃窗。
    他向玻璃摸去,“嗯,冰涼,感覺很真實。”心中一邊想著,一邊使勁推開了那扇小窗子,撲麵而來的冷冽空氣,讓他的鼻子一酸,“是冰雪的味道!”趙山河強忍心中的激動。
    “嘩,嘩,嘩”,窗子外麵又傳來了一陣掃地的聲音,趙山河更加確定了,“有人掃地,看來天快亮了。”自言自語地翻身下了床。
    就在彎腰穿鞋的時候,他仔細看了看自己的“小手”。
    “嗯,是那雙陪了我60多年的手。”不過此時還沒有那麽蒼勁有力,手指修長而靈活但略顯單薄。
    穿好衣服來到了外麵,一張張既陌生又熟悉的臉出現在了他眼前,可是他一個名字也想不起來。隻好匆匆低著頭走到爺爺的靈位前點香燒紙,磕頭祭拜起來。
    天空依然很黑,但是東方已經泛起了魚肚白。趙山河徑直走到了屋外,艱難地壓抑著內心的激動,“我還活著!”
    一回頭,不遠處那兩顆光禿禿的香椿樹,房頭的公共廁所,這一切熟悉的場景都在幫他確定著同一件事兒:他的確重生了!
    回到了房間,打開水龍頭,冰冷的水從過剛化凍的管子裏流了出來,冰涼刺骨。可趙山河一點兒也不覺得難受,他用冷水冰了冰臉頰,隻覺得每個毛孔都透著舒服,仿若新生。
    “山河,去用熱水洗臉!你不嫌冷啊?”老爸在屋子裏麵提醒著。
    “哦,完了。”說著抬起頭,看見牆上掛著一塊小鏡子,便湊了過去,裏麵出現了一張青春稚嫩的臉,一張帶著點兒痞壞的麵孔裏充滿著膠原蛋白,再配上一排整齊的小白牙,“哎呀,我年輕時這麽帥?原來怎麽沒發現?”
    “大早上起來,對著個破鏡子傻樂啥呢?”老爸的一聲斥罵打破了趙山河的自我陶醉。
    “爸,我來下麵條,你去招呼人吧。”趙山河提議道。
    “你會下麵條?你能行嗎?“老爸表示懷疑。
    “沒問題,你們不在家時,我也給自己做過幾次。”
    老爸將信將疑地被趙山河推開了。看著他點火倒水,動作不是很老練,但也不像沒幹過,反正是說不出的別扭。
    趙山河也在盡快的熟悉著自己現在的這個身體。畢竟60多歲的肌肉記憶和十幾歲時還是有很大區別的。看著他磕磕絆絆地把麵條扔進鍋裏,又嘚嘚瑟瑟地用筷子攪了幾下,老爸這才不放心地轉身進了屋。
    “哥,你有沒有覺得山河今天好像有點兒不太一樣?“山河的小姑對著剛進門的趙爸爸問道。
    “嗯?有啥不一樣?”趙爸爸有點心虛的看著自己妹妹,畢竟是他讓趙山河在頭天夜裏守靈的。
    “說不上來,就是感覺不一樣!山河今天的眼神,動作都和平時不太一樣。“小姑說完,又把趙山河早上行雲流水般的上香動作描述了一遍,“你是沒見,他剛才的那套禮儀動作極其標準,而且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反正就是不一樣了。”
    不愧是女人,心細如發。趙爸爸一聽趕緊把妹妹拉到一旁,把頭天夜裏趙山河暈倒的事兒給妹妹學了一遍。
    “所以我覺得,很可能是咱爸昨天回來看他大孫子了,“趙爸爸總結道,“行了,你也別跟著瞎操心了。”
    “來,吃飯了!爸,麵好了,招呼大夥來吃飯吧。”趙山河在院子裏喊了一聲。
    “行啊臭小子,都會做飯了,回頭給你弟弟也教一教。“小姑打趣著走了出去。
    隨著出殯的時間慢慢臨近,氣氛也越發的凝重悲傷了。
    白事兒司儀詳細叮囑著各個程序,而趙山河則呆呆地看著照片上那位慈祥的老人,想著一些小時候的點點滴滴,不覺悲從中來。
    “人生百年,終歸黃土。既然上天又給了我一次生而為人的機會,我要做些什麽呢?“
    正在他沉思時,司儀高喊了一聲,“起幡! 孝子,孝女磕頭恭送!長子摔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