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重生 第26章 小溪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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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從車間裏走出來一個50上下的中年男人,麵色紅潤,看來平時保養的不錯。“陳秘書,麻煩問一下,這件產品的設計者今天是不是要來廠裏?”說著抖了抖手裏的圖紙,正是趙山河設計的工兵鏟圖紙的影印件。
陳昂神情古怪的說道:“是啊,怎麽了,老張?’
“哦,我沒啥大事兒,“這個叫老張的人說道,“我就是想等原設計者來了,當麵谘詢一下,他的這個設計中有一個零部件,我一直沒搞明白是幹嘛用的,想請教請教。”
陳昂一臉壞笑的朝著趙山河努努嘴:“這不,人就在這兒,有啥問題你們聊吧!我先走了。”說著一臉古怪地看著趙山河樂了一下,轉身離開了。
“你?……哦,您就是這個工兵鏟的設計者嗎?”老張一臉的不相信。
“是我設計的,張工,您有什麽事嗎?”趙山河此時有點兒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哦,是這樣的,“老張拿起手中的圖紙,指著上麵一個圓錐形的部件問道:“我就想請教一下,哦,對不起,還沒請教您貴姓?”
趙山河無奈的笑笑,看來這個老張也是個技術迷,“免貴姓趙,我比您小的多,您叫我小趙就可以了。”
“沒事兒,沒事兒”,老張客氣道,“現在是上班時間,我就稱呼您趙工吧。”
“行,您隨意。”趙山河隨口答道。
“我就想請教您一下,既然是鏟子,您設計的這個圓錐型的東西是幹嘛用的?我也搞設計一輩子了,一直不太明白這個東西的用途,所以心裏挺難受的。”老張靦腆的咧著嘴笑了。
“哦,這個呀,這個東西有個學名叫“破冰錐’,假設你在冰原上行走或者在雪山上攀登時,是不是得需要一個手杖?這個東西就可以做手杖的杖頭,它可以快速刺穿冰麵達到防滑的目的。而且這個東西還可以破窗和破石,平時你把它放在車裏,遇到緊急情況時可以從內部把窗子破開在野外野炊時可以用這個破冰錐把大塊的岩石敲開,利用其平整麵做臨時的砧板。”趙山河解釋道。
“破窗?車子哪來的窗?您指的是汽車嗎?不過老百姓誰買得起汽車呀?至於您說的破冰,那隻有登山者才有可能碰見這種情況,但是他們有專門的登山杖呀?至於破石就更不需要啦!誰會跑到荒郊野外的大山裏去做飯?所以我覺得您這個設計不實用,還增加成本。”老張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趙山河頓時啞口無言,怎麽跟他解釋呢?這也許就是設計過於超前,考慮過多的後果吧!
趙山河現在當然沒辦法告訴老張20年後,家家都會有汽車,出門就堵那兒那時也會出現一個新的物種,叫驢友,那些驢的朋友可是哪兒都敢去,沒冰沒雪的,還嫌不刺激呢?
“是這樣的張工,我設計的這些是野戰和戶外裝備,我說的破窗,是從裝甲車內部破窗。而且既然是野戰裝備,而戰士們就可能麵臨著要破冰,破窗,破石等情況,甚至打帳釘時,如果地麵很堅硬,也可以用這個開眼兒。“趙山河無奈,隻能從軍事的角度給他解釋了一番。
“但是如果這樣的話,這件東西成本不就高了嗎?民用的市場本來就不大,你不用考慮市場銷量嗎?”老張再次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趙山河實在懶得跟他廢話,“張工,這工兵鏟屬於軍民兩用產品,而軍用屬於優先考慮等級,所以您說的那些民用市場的成本和銷售情況反而在其次,不過謝謝您的建議,我以後再設計類似產品的時候,會多留心的。“說完,趙山河轉身準備走了,他實在不理解一個設計人員為什麽偏偏要去關心成本和市場問題,當然也就不願意跟這個老學究一般的人物再探討下去了。
“趙工,您稍等一下,”老張又把他叫住了,“還有一個問題,您又沒去過這些地方,看你年齡不大,應該也沒當過兵,您是怎麽想到把這麽多不一樣的東西整合到一起,並設計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呢?也許您的思路對我來說是一種啟發,所以我想向您再請教一下。”
趙山河嘿嘿一笑:“這句話我跟我老爸說過,今天也可以免費送給您。多學習,多看報,多看新聞少尿尿。”說完轉身跑了,隻留下老張一個人似懂非懂地愣在原地。
可是當趙山河剛繞過一堵牆,卻看見陳昂躲在牆後麵,雙手扶著牆,一臉的壞笑,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
趙山河更加的一頭霧水,怎麽了這是?被人點穴了嗎?
隻見陳昂忍著笑,拉著趙山河一直跑到遠處才停下來。
“山河,你知道剛才跟你說話的人是誰嗎?”陳昂笑著問道。
“不就是咱們廠設計處的一個老師傅嗎?”趙山河一腦門的問號。
“我給你提個醒啊,他姓張,他家呢有兩個姑娘,一個上高二,另一個今年初三”,陳昂突然不說話了,笑眯眯地看著他。
隻見趙山河臉色一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接著臉就黑了,“你誠心故意的,是不是?”
“哈哈哈…,“陳昂放肆地笑著,“再給你說個好消息!剛才你沒來的時候,我跟老張聊天,他還跟我抱怨呢,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玩意兒騙他們家姑娘,硬是去派出所把名字給改了”
這一年的春節,是趙山河重生以後的第一個春節。
小時候的印象中,春節就是穿新衣,放鞭炮,吃餃子,這種簡單而純粹的快樂,自己已經很多年沒有體會過了,原因一是後來國家為了整頓環境,過年不讓放炮了,二是到了國外後,沒有走親戚串門、相互拜年的氣氛,時間一長,過年的感覺慢慢也就淡了。
現在的物資供應,還不像若幹年以後那樣充沛,趙爸趙媽同樣需要早早的買雞買魚灌香腸,把夏天時做好的辣椒醬和西紅柿醬取出來,準備帶回去分給家裏人。而這個時候還沒有私家車,過年回家或走親戚串門時,全憑人的兩個手提東西,趙山河看著家裏滿地那已經打好的大包小包,頓感頭大如鬥。
忽然想起來周語溪已經給自己說過了她是大年初五的生日,但那時自己肯定回不來,還不如早早地實情相告。
“喂”,電話那頭傳來了她的聲音,但是很明顯帶著憔悴與無精打采。
“喂,小溪,是我“。趙山河猶豫著說道。
“啊?是你嗎山河,你回來啦?”通過音量的變化都可以知道她此時的情緒有多雀躍。
“剛回來,廠裏有點事兒一直在忙。你今天晚上有時間沒?咱倆見個麵好嗎?”趙山河問道。
“有啊,當然有時間,我這幾天一直在等你電話。”周雨溪在電話那頭高興地說道。
想著外麵天寒地凍,沒地方可去,趙山河便提議道:“小溪,外麵天冷,要不咱們就去我辦公室吧?”
“我不去。”對方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一口拒絕了。
趙山河正在左右為難時,卻聽小溪說道,“要不,你來我家吧,我家沒人。”
“你家裏沒人?你爸媽晚上不在家裏嗎?”趙山河心中很是疑惑,因為此時已經臨近春節,家家戶戶晚上都是燈火通明,煎魚炸丸子、洗衣服收拾家務,一個個張燈掛彩、忙的不亦樂乎,哪兒會有沒人的時候?
可是等了一會兒,電話那頭一直沒有聲音。
趙山河更加納悶了,“小溪,你怎麽不說話了?“
正說著,卻聽見電話裏傳來了輕輕的啜泣聲。
“小溪,你怎麽了?你倒是說句話呀?”趙山河追問道。
“我爸媽他們去年就離婚了!現在大過年的,家裏連個人都沒有,就剩我一個了。“小溪在電話那頭邊哭邊說著。
“啊?”趙山河心中一緊,從來沒聽她說起過呀?關鍵是也從沒在她臉上看出過異樣來!
“那你平時吃飯怎麽辦?誰來照顧你?”趙山河關切地問道。
“我爸我媽都不在這裏,他們倆協商好,每個月都給我姥爺匯一點錢。我現在每天都是在我姥爺家吃飯,吃完了再回自己家。”
“那,那他們即便過年,也不回來嗎?”趙山河追問道。
“我爸是肯定不會回來的我媽也重新找了一個,是個廣東人,今年過年要去那個人的家裏拜年,等他們回來,年早都過完了。“周語溪傷心地說道。
“小溪,我現在就過去找你。”趙山河當機立斷地說道。
不知為什麽,聽到小溪竟是這樣的處境,趙山河作為一個重生後的人,心裏卻說不出是什麽滋味;他甚至不願去想象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在盛世繁華的大背景下,卻過著猶如那個在冰冷的聖誕夜裏賣火柴的小女孩,獨自麵對著各種困難卻無人能訴說,每天回到冷冰冰的家中時,那種孤立無援的寂寞與孤獨。
趙山河的心髒此時狠狠地疼了一下!沒有任何猶豫!哪怕要直麵林倩兒生氣的責問和那失望的眼神,他此刻也會毫不猶豫的來到周語溪的身邊。
她的那份隱忍、倔強與堅強此刻正強烈地刺激著自己的保護欲!
梆梆梆!門開了。
二人誰都沒說話,片刻後兩人同時動了,互相緊緊地抱住了對方。
小溪伸出手到趙山河的背後,悄悄地關上了門。下一刻,兩個冰冷的唇在了一起。周語溪笨拙而生澀的動作,時刻暴露著她的純潔,不知不覺中,她的兩行熱淚流了出來。
趙山河察覺到異樣後便立刻停了下來,雙目真誠地凝視著周語溪,抬起雙手,用大拇指輕輕地替她擦去兩行淚痕,“以後,我來照顧你。我保證!“
此話一出,周語溪再也崩不住了。兩行清淚瞬間變成了嚎啕大哭,雙手不停地捶打著趙山河的胸膛,卻什麽話也說不出來,隻是不停的哭!而趙山河則把她緊緊地摟住,任由她在自己的懷中發泄捶打。
過了許久,周語溪漸漸地安靜下來,整個人的身體似乎已經被抽空了,一點勁兒也使不出來,渾身軟軟地靠在趙山河的身前。而趙山河則一直在用雙手不停地輕撫著周語溪的秀發和後背。
感覺到了她的安靜,趙山河輕輕地俯下身去,一手攬著周語溪的腿彎,一手摟著她的肩,把她橫抱了起來,緩緩地向屋裏走去。整個過程,二人都默契地保持安靜,沒有說任何一句話。
輕輕地把她放在床上,就如同對方是一個剛做好的蛋糕,需要精心地嗬護。緊跟著,趙山河伸手從自己的兜裏拿出了一個盒子,打開,從裏麵取出了一枚漂亮的銀戒,輕輕地套在了周語溪的無名指上,然後繼續凝視著她的眼睛。
雙方還是一句話都沒說,但又好像已經說了千言萬語。就這樣,兩人互相拉著手靜靜地坐著,看著彼此。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語溪終於開口了:“謝謝你”!
而趙山河還是沒有說話,隻是低頭吻了下去,這一次不再是發泄般的嘴唇硬碰了。隨著時間的推移,小屋裏的空氣開始逐漸升溫,慢慢來到了一個臨界點。
周語溪突然停了下來,一雙美目直直地看著趙山河,“以後,我隻有你了,如果你拋棄我,這個世界對我來說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趙山河聞言,深深地低下了頭,“可是”
“沒有可是,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我不在乎。我隻要你。”周語溪用最生硬的語氣,說著最動人的情話,“不要走了,好嗎?”
“好,我陪著你…“
翌日清晨,天還沒亮,趙山河吻了吻還在熟睡中的小溪,輕柔地給她蓋好了被子,掖好被角,起身離開了。
隻不過,桌角上多了一個東西,一張被疊成了心形的信紙!在這張信紙中,小溪回顧了自己的前半生,感謝父母把自己帶到了這個世界上,也感謝了姥爺對自己的愛護,但同時,也飽含著對父母離婚的失望與恐懼!在這個通篇都透露著輕生念頭的信箋中,最後提到了自己唯一想活下去的希望,那就是等著錄完趙山河給她寫的那首歌!
而現在,這封信已經變成了心形,而且上麵多了一行字:餘生,有我陪你!
直到坐上了去往省城的班車,趙山河的心情依舊不怎麽好!
再世為人,趙山河第一次體會到了來自外部的壓力,但這種壓力並不是來自生活、學習或者工作,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責任感!他有必須照顧小溪的義務嗎?沒有!他有必須照顧其他人的義務嗎?也沒有!但是不知為何,他就想這麽做,仿佛冥冥中有人在牽引他的想法一樣!
一方麵,世俗的看法是:同時喜歡幾個女孩就是渣男,是思想品德有問題,是人格的卑劣;而另一方麵則是他真實的想法:她們喜歡我、依賴我,我也喜歡照顧她們,那我們為什麽不能在一起?我又為什麽要用別人的看法來約束自己呢?
向別人的看法妥協嗎?向所謂的世俗低頭嗎?絕不!
不拋棄也不放棄!
既然重活一世,最不想的就是留有遺憾!無論是對自己,還是身邊的人!
那剩下的,就隻有一條路了;
把這一切,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