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秒鍾之後，韓子夜氣喘呼呼地出現在鐵皮屋門口。
    夕陽已徹底沉入地平線。
    巷子裏的血腥氣還未散盡，韓子夜看著碎裂的磚牆和焦黑的痕跡，不禁緊張起來：“齊叔剛才這邊”
    “哦，已經解決了。”齊陵川微笑著抬手打了個招呼。
    “有我們在，你還不放心嗎。”吳迪伸了個懶腰，“寅虎小隊連個鐵皮屋都守不住的話，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韓子夜緊繃的肩背終於鬆了下來。
    對啊，有陸懸燈的寅虎小隊守在這裏，恐怕整個雲湘市，都沒人能威脅到這間鐵皮屋的安全了吧。
    可是轉念想想，事情又有些說不通的地方。
    魅蛇既然第一時間就能捕捉到有人要襲擊鐵皮屋的消息，以她強大的情報獲取能力來說，不可能不知道這邊有寅虎小隊駐守。
    也就是說，她明知鐵皮屋這邊不會有任何的危險，卻故意事先提醒自己。
    以魅蛇的性格，應該不會做無意義的事情，或許她是在暗示自己，該去“付賬”了。
    韓子夜拿著花，坐在母親床前，思考了很久，忽然萌生了一個新的想法。
    兩分鍾後。
    他走出鐵皮房，給齊陵川打了個招呼：“齊叔，我晚上出去一趟。家裏就辛苦你們了。”
    “晚上點了海鮮燒烤，不一起嗎？”夏青身形悄然顯現。
    “沒關係，你去吧。家裏交給我們。”齊陵川衝夏青擺了擺手。
    他們的任務隻是駐守鐵皮屋，至於韓子夜的行蹤，齊陵川並不打算過問。
    晚上九點，魅蛇酒吧。
    韓子夜推門而入時，爵士樂正奏到高潮。
    吧台前的醉漢歪歪斜斜舉著酒杯，無人注意角落卡座裏那道曼妙身影。
    “今天謝謝你了。”韓子夜徑直走到卡座那邊，坐在魅蛇的對麵。
    魅蛇依舊穿著黑色包臀裙，黑色絲襪。一副慵懶的模樣。
    看到韓子夜過來，似乎完全沒有感到意外。
    她紅唇輕啟，嗓音散發著魅惑：“那你打算怎麽謝呢？就光靠嘴嗎？”
    “錢的話我就沒有了。”
    韓子夜兩手一攤，“但也許還有其他的什麽東西可以作為籌碼呢，誰知道。”
    “今天的事情，你事先給我提醒。但其實你早就知道，我家那邊有守夜人保護吧？”
    韓子夜盯著魅蛇的眼睛，開門見見山問道。
    “嗯哼。”魅蛇沒有否認。
    韓子夜繼續點點頭，繼續開口道：
    “既然這樣，你又何必事先提醒我呢？我猜，你大概隻是單純地為了展示你的天賦能力吧？”
    “很巧，我確實看中了你的天賦能力。當然了，你是商人，一切都是交易，規矩我懂。
    我手裏有什麽你能看上的東西，不妨直說吧。”
    魅蛇微笑著吐出一口煙霧，將手中的女式香煙摁在煙灰缸裏，“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舒服，省事。”
    “那我就直說了吧。”魅蛇從左手食指上取下一枚蛇形銀戒。
    她將銀戒放到茶幾上，往對麵輕輕一推：“我的訴求也含簡單，目前呢，我還沒有需要用到你的地方。你先帶上這枚戒指，之後我便可以隨時隨地通過這枚戒指與你取得聯係。”
    “需要你提供情報或者出麵做一些事情的時候，我自然會找你。當然，屆時你也可以選擇是否同意我提出的要求。”
    “戒指，隻是我們之間聯係的紐帶而已。”
    銀戒在昏暗的卡座燈光下泛著冷光，蛇形紋路在戒麵蜿蜒，仿佛隨時會活過來咬人一口。
    韓子夜沒有立刻去碰它，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茶幾台麵。
    “隨時隨地聯係？”他抬眸看向魅蛇，瞳孔中映著對方妖豔的妝容，“聽起來像脖子上拴了條鏈子。”
    “小帥哥真說話可傷人。”魅蛇支著下巴輕笑，指尖點了點銀戒，“這是雙向的鏈子……我需要你的時候，也得向你乖乖搖尾巴。”
    她忽然傾身向前，幾乎貼上韓子夜的鼻尖，“還是說，你怕被我拴住？”
    韓子夜後仰避開她的氣息，聲音冷硬如鐵：“不借助這枚戒指，你不是一樣有辦法和我聯係嗎？比如今天下午。”
    “今天下午能找到你，那是因為我早在你身上留下了‘鏡種’。而‘鏡種’持續的時間，僅僅隻有兩個月而已。”魅蛇解釋道。
    韓子夜目光一凝，頓時緊張起來：“你什麽時候在我身上動的手腳？”
    “嗬嗬不用那麽緊張。”魅蛇微笑道：“‘鏡種’不會對你不會產生任何傷害。那隻是我的一點點小手段而已。”
    “哦？看來你小手段還不少啊。”
    “彼此彼此。”魅蛇若有深意地望向韓子夜。
    韓子夜腦海裏快速回憶著第一次和對方見麵時的場景。
    臨別時，自己確實偷偷用【模仿複製】窺探過她的天賦。
    現在看來，她當時應該發現了自己的小動作，隻是沒有說破而已。
    而且，他依稀記得，似乎還真有一個隱蔽的細節——魅蛇在他手背掐了一把。
    也許就是那時候動的手腳吧。
    彼此都不熟悉情況下，這種相互試探，倒也不能算是惡意。
    韓子夜不索性不再糾結，直接開口道：
    “戒指我收下。兩個條件。第一，我要你派人暗中保護我母親，有任何風吹草動第一時間聯係我。第二——”
    他頓了頓，目光陡然銳利，“幫我查出天武京雇殺手殺我的幕後黑手，情報共享。”
    魅蛇的指尖驀地一僵。
    她緩緩坐直身子，眼底的慵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毒蛇鎖定獵物時的精光：
    “你母親的事，好商量。”
    “但和天武京皇城的大人物作對？你知道這價碼有多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