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我承認剛才是我說話太大聲了。”南宮富貴有點不好意思，扯開話題道：“葉子哥，那你為什麽來這裏呢？我聽說你想加入守夜人軍團？真的假的？”
    “守衛長城，保家衛國，多麽崇高的理想呀。葉子哥，我實名製佩服你的勇氣。”
    “嗬嗬，並不是你想的那樣。真實情況是，我媽媽病了，需要很多的t藥劑，就這麽簡單。”
    韓子夜雙手枕到後腦勺底下，平靜地望著房間天花板：
    “人與人之間的悲歡並不相通，也許你無法理解吧。但有些人真的隻是活下來就需要拚盡全力啊。”
    “甚至連來內城集訓的機會，都是我拚了命才爭取來的。我這種人，哪有什麽資格去談崇高理想。”
    “富貴，你知道嗎，與我為敵的一直都是命運啊。”
    也許是剛才的聊天抒盡了胸中的積鬱，韓子夜隻覺得眼皮變得很沉，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冷月如霜，輕柔的夜風從窗戶縫隙悄然潛入，揚起南宮富貴那一頭燦爛的金黃色頭發。
    這位平日裏總是嘻嘻哈哈，仿佛世間煩惱皆不入其眼的富家公子哥，忽然莫名地傷感起來：“與命運為敵麽誰又不是呢。”
    之後幾天的訓練，依舊是體驗感拉滿。
    負重長跑，從最初的一百公裏增加到了一百五十公裏，然後是兩百公裏。
    配重服裏裝的隕鐵，也從之前的五百公斤增加到了八百公斤。
    除此之外，還有槍械訓練、冷兵器訓練、天賦使用訓練，以及隨時隨地進行的冥想。
    課程安排得滿滿當當。
    人可能就是這樣一種奇怪的生物吧，當壓力來臨時，會陷入悲觀和痛苦。
    但很快，大腦產生的內啡肽就會接管身體，讓他獲得奇怪的快感。
    久而久之，人們甚至會愛上這種被虐的感覺。
    現在集訓中心的一百名學員，大概就是這樣的狀態。
    經曆了幾天的痛不欲生之後，他們似乎逐漸開始習慣林千刃安排的變態課程。
    烈日炙烤著操場，身穿背心的少年在樹蔭下不停地揮動著拳頭。
    韓子夜的拳風裹挾著暗影，每一擊都在空氣中綻開細小的黑色紋路。
    汗水順著下巴砸落，他能清晰感受到體內能量脈絡的震顫——距離突破二階，隻差臨門一腳。
    “葉子哥！”
    南宮富貴的聲音奇大，隔老遠就能聽到，他踉蹌著衝過來，“下午就要去特訓了，這次是要算積分的！會影響到最終結業考試排名！”
    韓子夜收勢，擦了擦額頭的汗：“特訓內容是啥？”
    “我現在也不知道呀。”南宮富貴神秘兮兮壓低聲音：“不過我偷聽到林教官說，好像要出城。”
    “出城？”韓子夜眉頭皺起，心中升起疑惑，“什麽集訓，不能在集訓中心進行，非得出去？”
    “管他呢！好久沒出去了，天天在這食堂，吃得我嘴裏都淡出個鳥來了，出去改善下夥食，豈不快哉？”
    南宮富貴大手一揮，豪氣幹雲：“集訓完請你去吃大餐，全場由本公子買單。”
    ——富貴啊，我覺得你滿眼都是清澈的愚蠢啊。
    “額，夢裏啥都有。”
    韓子夜無可奈何搖頭苦笑道：“以林教官的風格，你覺得咱是出去吃大餐的嗎？今天能吃上東湖醋魚都算是燒高香了！”
    “你這麽一說，我感覺不太妙啊！”南宮富貴迅速變臉，方才的豪氣徹底消失不見：“葉子哥，我可就跟你混了，不管發生什麽，你都不能丟下弟弟我啊！”
    “先走吧！今天中午先飽餐一頓再說，下午還指不定什麽情況呢！”
    “嗯嗯嗯！”南宮富貴瘋狂點頭，如小雞啄米。
    中午，南宮富貴猛猛幹了三大桶米飯。最後是韓子夜拖著他走出的食堂。
    吃完午飯後，一百名學員整整齊齊地在集訓中心門口集合，比起剛來時的懶散狀態，現在的精氣神已經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轟轟轟——”
    一輛裝配著越野輪胎的軍用大巴車緩緩駛來，停在眾人麵前。
    副駕駛車窗降下，林千刃探出頭來，看著整齊的隊伍，他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似乎很滿意這幾天的訓練成果：“不錯！菜鳥們，有進步！”
    “林教官，我們這是去哪兒啊？”人群中有人問。
    “嗬嗬”林千刃心情不錯，大手一揮：“雲麓山！帶你們去活動活動！上車！”
    “雲麓山？去那幹嘛？”
    “郊遊？”
    “嗬嗬，郊遊？你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有可能嗎？”
    學員們竊竊私語著排隊走進軍用大巴車。
    大巴車在顛簸的土路上搖晃了整整兩小時，終於快到達目的地。
    韓子夜透過沾滿泥點的車窗望去，雲麓山青灰色的輪廓刺破雲層，像一隻巨大的怪物盤踞在那裏。
    這是雲湘市周邊最高峰，海拔兩千七百米，盤山道在密林間若隱若現——準確地說那根本不算路，隻是護林員摩托車軋出的車轍，此刻早被瘋長的荊棘掩埋。
    “吱——”尖銳的刹車聲響起。
    大巴車在山腳的一處平地停下。
    “都下來吧！”隨著林千刃一聲招呼，學員們迅速下車，在車頭處站成兩排。
    “今天的特訓很簡單！”林千刃背著雙手，在隊列前跺步走過：“規則我隻說一次！”
    “從這裏出發，往北走穿過雲麓山，到達對麵的終點，終點處插有帶持盾人軍團標誌的紅旗。用時越少的，得到積分越多，積分直接影響到結業考試排名！”
    “都聽明白了嗎？！”林千刃聲如洪鍾大聲問道。
    “明白！”
    響徹雲霄的聲音回蕩在山林中。
    “很好！”林千刃點點頭，“我再最後提醒你們——”
    “這一路，沒有補給！沒有通訊！沒有支援！一切都靠你們自己！”
    “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