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別死在我車上,我嫌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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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早就一無所有了,還有什麽不敢的?”
    林彥書死死盯著她,林淺毫不示弱的與他對視。
    第一次,林彥書從林淺的眸子裏看出了她對他的厭惡。
    她居然厭惡他?
    他印象中的林淺,該是對他百依百順,服服帖帖,一切以他的感受為先。
    那三年,他早就習慣了她的順從,以及她對他毫無保留的崇拜,他無法接受她態度轉變的如此之快。
    他為了她,不惜得罪顧北辰。
    顧北辰是婉兒的未婚夫,連帶著他連婉兒都傷害了。
    他都做到了這種地步,她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林淺!”他神色發狠道,“你若再敢逃,我就開除吳媽。”
    林淺心髒一縮。
    吳媽是整個林家唯一對她好的人,若是因為她丟了工作,她會內疚一輩子的。
    她的雙手緊握成拳,裝作毫不在意,“你開除你自己家的傭人,關我什麽事。”
    隻要她不在意,吳媽也就不會被林彥書開除了吧?
    心裏正這麽想著,林彥書竟是冷笑起來:“是嗎?那我不僅要開除吳媽,還要把吳媽的女兒從學校開除呢?”
    吳媽的女兒叫沈曼,今年念大二。
    五年前,還在上初三的她,騎著自行車冒著雨給她送高考準考證,因為天濕路滑,不幸摔斷了右手,差點不能參加中考。
    等她高考結束回到家,吳媽告訴她,她的準考證不知道被誰丟在了垃圾桶。
    要不是吳媽發現的及時,就被收垃圾的環衛工拉走處理掉了。
    她欠吳媽和沈曼的人情太多了。
    要是因為自己,而讓她們母女丟了工作和學業,這比殺了她還要難受。
    林淺全身緊繃,可心中的怒火已然快要壓不住了。
    見她不說話,林彥書以為她還不妥協,繼續冷哼道,“聽說吳媽的女兒學習很好,常年拿獎學金,這要是被學校開除”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打斷了林彥書的話,也將他的頭打偏。
    從後視鏡看到這一切的陸瑾修眼睛都睜大了。
    林淺打了林彥書?
    他做夢都不可能夢到這麽荒唐的事,可卻實實在在的發生了。
    他以為林淺是個鵪鶉,沒想到她也會亮出自己的爪子。
    真是印證了那句“兔子急了還會咬人”的話。
    比起卑微的她,反抗的林淺倒是提起了他的興趣。
    陸瑾修看戲不嫌事大的笑道:“彥書,疼不疼?”
    林彥書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下水來。
    林淺身子瘦弱,又一天一夜水米未進,她的一巴掌打在臉上輕飄飄的,根本就不疼。
    可被扇耳光,不是臉疼不疼的問題,林彥書是心疼。
    他的妹妹,不該如此不聽話的。
    林彥書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耳光徹底激怒,他的雙眼瞬間布滿血絲,猛地伸出雙手,如鐵鉗般狠狠掐住林淺的脖子,將她用力摁在座椅上。
    林淺隻感覺脖子上一陣劇痛,呼吸困難,肺像是快要炸開了一樣,每一次呼吸都變得無比艱難。
    慢慢的,她的臉開始漲紫。
    陸瑾修忙道,“彥書,別掐了,再掐就把她掐死了。”
    “死了正好。”林彥書嘴上說著狠話,可手卻懈了力。
    陸瑾修不樂意了,“死也別死我車上,我嫌晦氣。”
    林彥書猛地甩開林淺。
    林淺像個破敗的布娃娃般癱倒在座椅一側,劇烈地咳嗽起來。
    林彥書惡狠狠地瞪著林淺,怒吼,“你給我聽好了,這是你最後一次忤逆我。下次再敢這樣,吳媽和她女兒的下場會比你想象的更慘!”
    他的聲音在狹小的車內回蕩,帶著不容置疑的威懾。
    林淺垂下眼瞼,斂去了眸子裏厭煩的神色。
    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
    一個小時後,他們回到了林家。
    剛下車,林母急忙迎了上來,伸手拉住林淺。
    林淺觸電般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
    林母的手僵在半空,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很快她就調整好了表情,心疼地說,“淺淺,你這孩子怎麽就那麽倔,你爸說的都是氣話,你怎麽就當真了呢?下次可不能再這樣了,你都不知道媽有多擔心。”
    林婉兒也趕緊湊上前,挽住林母的胳膊,附和道:“姐姐 ,你真的嚇死我們了。”
    林淺神色冷淡,靜靜地站在那裏。
    等她們說完,她便抬步徑直往裏走。
    林淺的這種態度,再次激怒了林彥書,他大聲吼道:“林淺,你給我站住,媽和婉兒關心你,你感受不到嗎?”
    林淺頓住,回頭,看著林母和林婉兒還沒有完全幹透的頭發以及身上的睡衣,譏諷,“林夫人和林大小姐是洗澡的時候擔心我,還是睡覺的時候擔心我?”
    很明顯,這母女二人在她離開林家後,就洗完澡準備睡覺了,哪有時間擔心她。
    “”空氣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林母眼神不自覺地閃躲起來。
    林彥書一怔,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來解釋,卻發現根本找不出任何理由。
    這一家子的虛偽,林淺早就見識過了,今晚鬧這麽一出,她也不意外。
    她直接走進了別墅,沒有再看任何人。
    夜色越來越深。
    林彥書躺在柔軟的大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糾結了好半天,他還是忍不住起床,下樓走向林淺的雜物間。
    那哪是人住的地方。
    說句難聽的,連家裏的狗窩都比這個雜物間奢華。
    站在雜物間門前,他猶豫了好半天都不敢敲門,卻又不想離開。
    他就這麽躊躇著,足足在門前站了半個小時,最後胃裏傳來絲絲痛意,他才不得不離開。
    翌日。
    林淺睡的還不錯,也不知道是因為昨天晚上太累,還是因為離開監獄後神經太放鬆。
    和她比起來,林家一家四口的臉色看起來都不太好。
    尤其是林彥書,眼底大片青色,一看就是昨晚沒睡好。
    一家人圍坐在餐桌前。
    林父嚴肅道:“淺淺,一會兒司機會送你去海城第一人民醫院,隻要讓北辰感受到你的誠意,相信他絕對不會為難你,還會繼續和我們林氏合作。”
    林淺垂著眸子,眼觀鼻鼻觀心,沉默不語。
    林父見狀,怒火蹭的一下子就竄了上來,“啞巴了?”
    林母趕忙打圓場:“先吃飯,有什麽話吃完飯再說。”
    今天早上吃的是西餐,女傭把準備好的早餐一一擺放在林父、林母、林彥書和林婉兒麵前。
    唯獨少了林淺的那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