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桃扇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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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來鎮 ,位於南境之內以北 ,鎮子很大 ,街道四通八達 ,屋舍連片 ,一眼望不到頭 。
    街上人流如織 ,買賣商鋪多如牛毛 ,大小客棧更是多不勝數 ,孩童嬉鬧 ,老弱閑逛 ,說書唱戲 ,街頭賣藝 ,還有耍雜技的 ,到處都是熱鬧景象 ,人們成群有看熱鬧的 ,還有買東西討價還價的 ,甚是有趣 。
    一路行來 ,見過許多城鎮 ,都沒一個地方像鳳來鎮這般市井繁華 ,韓蛟和嶽琳也是剛到鎮上 ,他們行走於來往的人流中 ,也被街上熱鬧場景吸引 ,尤其是嶽琳 ,她那活潑好動的性格盡顯 ,這裏瞧瞧 ,那邊看看 ,覺得無論看到什麽都新鮮 ,這也難怪 ,她長這麽大還是頭一回出來 ,自然看到什麽都好奇 。
    韓蛟有時候覺得挺無奈 ,但是他自己也愛玩 ,畢竟年紀小 ,偶爾還和嶽琳在街上打鬧追逐 ,惹來路人目光 ,但他們並不在意 。東走西瞧的溜達累了 ,兩人就找了一家客棧 ,一進門店小二就熱情的招呼 ,忙前忙後的 ,他們坐下來 ,隨便點了幾樣小菜 ,要了一碟包子 。
    店小二把手巾往肩上一搭 ,便一溜煙兒的跑後邊告訴快給準備 ,嶽琳和韓蛟坐等飯菜 ,他們像四下觀瞧 ,這客棧裏吃飯的人可不少 ,男女老少 ,有貧有富 ,有普通人也有商旅 ,更有江湖人 ,大家邊吃邊聊 ,聲音大的震耳 。
    掌櫃的站在櫃台後邊 ,用手不斷的扒拉著算盤子 ,一邊打算盤 ,一邊翻看手邊的賬本 。 靠北麵有一張桌 ,桌前坐著一位白衣公子 ,此人身著白色長袍 ,內穿藕色長衫 ,腰上係著淡藍色繡金邊的腰帶 ,腳上穿著一雙藍麵兒軟靴 。
    臉白如紙 ,細眉 ,眉梢上挑 ,一對細長的眼睛 ,還有點吊眼梢 ,鼻子很直 ,嘴唇有點血紅 ,臉型稍長 ,一頭長發披著 ,額頭勒著一根白色細帶 。
    在他桌邊放著一把扇子 ,桌上並無飯菜 ,隻有一個茶壺和兩個茶碗 ,想是他並不餓 ,所以也沒點吃食 。
    嶽琳目光所到之處 ,便停留在那位白衣公子的身上 ,她覺得這個人挺特別的 ,臉那麽白 ,臉上還不見一絲笑容 ,身上有一種和別人不一樣的氣質 ,但是這種氣質卻又讓人覺著不舒服 。
    嶽琳皺眉 ,坐在那邊的白衣公子感覺到嶽琳在看他 ,於是把臉轉過來 ,也看向嶽琳 ,並且拿起桌邊放著的扇子 ,將扇子放在鼻子和嘴之間 ,唰地一下展開折扇 ,以扇子麵兒半遮臉 。
    那細長深邃的眼眸裏放出兩道寒光 ,隻讓人見了身子發冷 ,嶽琳急忙把臉轉向韓蛟 ,心中有點害怕 ,臉上神情也變得有點緊張 。
    韓蛟察覺不對 ,說道 :“ 琳兒 ,怎麽了 ?”
    嶽琳忙說 :“ 沒什麽 ,隻是這店小二怎麽還不把飯菜送來 ,我都餓了 。”
    韓蛟說 :“ 是啊 ,我也餓了 ,怎麽這樣慢吞吞的 ,小二 ,小二 !”
    店小二急忙跑過來 ,說道 :“ 客官 ,有何吩咐 ?”
    韓蛟說 :“ 怎麽飯菜還沒好嗎 ?我們都餓了 。”
    店小二滿麵堆笑 ,說道 :“ 客官莫急 ,我就去催 ,這就去催 。”
    說完 ,店小二跑後廚去了 ,時間不大給他們端來了飯菜 ,一碟包子還有幾樣小菜 ,全都在桌上擺好了 ,店小二拿著托盤轉身離去 。
    韓蛟拿起筷子夾了一個包子放進嶽琳碗中 ,嶽琳拿著筷子夾起包子 ,輕輕咬了一口 ,韓蛟也夾了一個包子 。
    他們埋頭吃飯 ,卻未曾注意那邊那個白衣公子 ,正偷眼瞧著嶽琳 ,看著看著他便撇起了嘴角 ,他把扇子合起來 ,又放到了桌上 ,把店小二叫過來 ,點了兩個菜和一盤饅頭 。
    吃罷了飯 ,外麵天色漸暗 ,韓蛟決定在這客棧休息一晚 ,明日再接著趕路 ,嶽琳也同意 ,於是韓蛟就到掌櫃那裏要了兩間客房 ,他們由店小二帶著來到後院 ,誰知卻碰上了那個白衣公子 。
    嶽琳不敢再看他 ,那白衣公子卻直奔嶽琳走過來 ,嶽琳後退一步 。
    白衣公子看著嶽琳 ,忽然從袖口裏掏 出一塊手帕 ,將那塊手帕向前一遞 。
    說道 :“ 姑娘 ,你的臉髒了 ,用這塊手帕擦擦臉吧 !”
    嶽琳抬手撫上自己的臉頰 ,正不知所措的時候 ,韓蛟走過來 ,一把推開白衣公子的手 。
    說道 :“ 不需要 !”
    原來那時韓蛟和店小二去看自己的房間了 ,出來正見這一幕 ,韓蛟站在嶽琳麵前 ,保護著她 ,白衣公子把手帕收起來 ,撇嘴一笑 ,便轉身走了 。
    韓蛟麵向嶽琳 ,說道 :“ 我看這人身聚不正之氣 ,以後你再見此人 ,定要多加防備 。”
    嶽琳點頭 ,晚上韓蛟坐在桌前看著桌上的燭火 ,忽感困倦 ,他起身剛把外衣脫下來預備休息 ,這時 ,屋外有人敲響了房門 ,韓蛟把衣服卷起放在凳子上 ,轉身來到房門處 ,把門打開 ,見外麵來的人正是嶽琳 。
    韓蛟皺眉道 :“ 琳兒 ,這麽晚了 ,你怎麽還沒睡 ,有什麽事嗎 ?”
    嶽琳看著韓蛟 ,一對美眸眼波流轉 ,她伸手揪著自己的衣角 ,含羞低頭 。
    柔聲道 :“ 今晚我可以在你房裏嗎 ?我害怕 。”
    韓蛟皺著眉頭 ,思量片刻 ,說道 :“ 好 ,你進來吧 !”
    嶽琳邁步走進屋子 ,韓蛟把門關上 ,韓蛟轉身說 :“ 你睡床榻 ,我在地上將就一晚 。”
    嶽琳並未轉身 ,她輕輕點頭 ,嶽琳來到床邊伸手放下紗帳 ,坐到床裏麵穿著衣服躺下 ,韓蛟把自己的外衣鋪在地上 ,然後把包袱當作枕頭 ,慢慢躺下來 ,地上又硬又涼 ,但是也沒辦法 ,他隻能這樣對付一宿 。
    躺在榻上的嶽琳不禁轉頭看向躺在地上的韓蛟 ,見他麵向自己這邊 ,閉著雙目入睡的模樣 ,心裏就特別踏實 ,又想到今天他站在自己麵前護著自己的樣子 ,不禁嘴角嫣然 ,她把身子側過來 ,閉上眼睛也睡著了 。
    鎮子東街有一戶大宅 ,高門樓修建的十分闊氣 ,紅油漆鐵釘門 ,門下還有台階,院子更是大的離譜 ,錯綜複雜的院落長廊 ,就跟個迷宮一樣 。
    這家的主人姓張 ,張員外家大業大 ,護院家丁丫鬟仆人和老媽子就不下百人 ,他沒有兒子隻有一個女兒 ,視若掌上明珠 ,張小姐秀外慧中 ,容貌美麗 ,是許多公子哥都夢寐以求的佳人 。
    但是張小姐眼高於頂 ,一般人家的公子她根本看不上眼 ,一心隻想找一個自己認為滿意的才行 ,張員外拿閨女也沒辦法 ,隻好由著她 ,這一耽擱就到了二八年華 ,眼看就成了老姑娘 ,張員外可真著急了 ,便到處托人說媒 ,但還是不能入小姐的眼 ,媒婆都被小姐給趕走了 。
    張員外氣壞了 ,又能怎麽辦 ,自己的閨女不想嫁 ,他這個做父親的又不能逼著她嫁 。隻得搖頭歎息 ,等待有緣人 ,有一天丫鬟陪著小姐上街買東西 ,她站在一個賣脂粉的攤前挑胭脂水粉的時候 ,卻不曾發覺暗中有一雙眼睛正盯著她 ,她的嬌俏的容顏映入那人眼簾 ,那人撇嘴一笑 ,便轉身離去 。
    夜裏 ,一個人趁著月黑風高 ,潛入張員外家中 ,此人輕功非常好 ,那些巡夜的家丁根本不曾察覺有人闖進來 ,這人左拐右轉 ,穿過長廊回院 ,就來到了小姐的繡樓 ,隻輕輕一縱便飛身上了樓 ,從窗戶進去 ,進入小姐閨房 。
    他來到榻前 ,用手挑起紗帳 ,見張小姐正躺在榻上熟睡 ,便自懷中摸出一塊手帕 ,一下捂住張小姐的口鼻 ,張小姐掙紮幾下就不動了 。
    自這之後 ,張小姐神情恍惚 ,每天念叨著如意郎君 ,茶不思飯不想 ,隻一心等待夜晚來臨 ,如此三天過去 ,張小姐越來越消瘦 ,人也變得很憔悴 ,張員外著急就請來郎中瞧病 。
    郎中看過之後連連搖頭 ,隻說小姐得了心病 ,非藥能醫 ,所以郎中也沒辦法 ,張員外更急了 ,好好的人怎麽突然就得了心病 ,張員外把丫鬟叫來 ,問她小姐有沒有和什麽人接觸 。
    丫鬟搖頭 ,但她卻不敢說 ,有一天夜裏在經過小姐閨房時 ,聽見小姐房裏傳來嬉笑之聲 ,那天她被人發現 ,屋裏衝出一個白麵男子 ,用刀抵住她的脖子 ,嚇唬了她幾句 ,所以現在她仍心有餘悸 ,故而不敢對老爺說出實情 。
    張員外急得直撓頭 ,但苦於揪不出源頭 ,也隻好作罷 ,張小姐已經臥病在床了 ,她得了很嚴重的相思病 ,一天比一天衰弱 ,臉色慘白 ,食不下腹 ,隻是還對那白麵公子念念不忘 。
    這天 ,丫鬟端著一碗湯水來到小姐房中 ,她走向小姐床榻 ,想給小姐喂幾口湯水進去 ,可是當她看到小姐的模樣時 ,不禁嚇得尖叫一聲 ,撒手扔了手裏端著的托盤 ,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她嚇得叫喊著爬出屋門 ,急忙去叫老爺了 。
    張員外聞訊大驚 ,跌跌撞撞來到女兒的閨房 ,見到床榻上躺著的女兒 ,也不禁嚇了一跳 ,張小姐已經麵如枯槁 ,而且早已死去多時了 ,張員外放聲大哭 ,後來他們收拾的時候 ,發現在小姐身邊竟然放著一把展開的折扇 ,那扇子麵兒上繪製著桃花圖樣 ,桃花圖上還大寫著幾個龍飛鳳舞的字 ,桃扇公子 。
    張員外拾起扇子 ,立時便明白了 ,女兒的死事有蹊蹺 ,女兒知書達禮 ,從不與外人私下來往 ,可這把折扇又分明是男子飾物 ,看來女兒定是被某個惡徒迷惑 ,才會命染黃泉 。
    張員外急忙拿著這把折扇去報官 ,這一報官才知 ,原來受害的不止他一家 ,鎮上還有三家大戶的千金遭遇不幸 ,她們同樣是魔怔一般愛上白麵公子 ,最後害相思病而死 ,也都如出一轍的在屍體旁邊發現一把桃花折扇 。
    這個自稱是桃扇公子的人 ,真是太可惡了 ,他成了鎮上人們談之色變的折花手 ,家裏有女兒的都不允許女兒出門 ,一到天黑就關門閉戶 ,生怕那個桃扇公子有可乘之機 。
    府衙也一直在盡力查找桃扇公子的下落 ,但可惜的是 ,沒人見過他的真麵目 ,自也無從查起 ,唯一見過他真麵目的隻有那些受害女子 ,但是她們都死了 ,於是陷入了僵局 。
    其實 ,還有一個人見過桃扇公子的真麵目 ,那就是張小姐身邊的丫鬟 ,但是她的膽子太小 ,不敢聲張出去 ,因為她怕死 ,但事實上她還是免不了一死 ,丫鬟到後院打水的時候 ,被人自背後一刀刺死 ,然後將其拋下深井 。
    這下才真正沒人知道他長什麽樣子了 ,大家發現丫鬟斃於井中 ,全都嚇得不輕 ,趕忙報給官府 ,府衙派人來將丫鬟撈上來 ,經仵作驗屍 ,丫鬟是先被人殺死 ,然後拋屍井內 ,大夥知道後更是人心惶惶 ,更害怕了 ,一個丫鬟與人無仇無恨 ,竟無故被殺 ,實在是嚇人 。
    這事傳出去後 ,整個鎮子都轟動了 ,成了人們茶餘飯後議論最多的一件事 ,人們強烈要求府衙 ,快點抓住這個桃扇公子 ,可這也非一朝一夕的事 ,衙門老爺也很頭疼 ,於是急忙休書一封 ,派人送出鳳來鎮 ,從南城府調來一名非常出色的神捕 ,他的名字叫葉季楓 ,江湖之上有個響亮的綽號 ,飛龍捕頭 。
    葉季楓知道這件事後 ,他便馬不停蹄的趕奔鳳來鎮 ,隻為快點抓住折花手桃扇公子 ,他實在不想再聽到有姑娘遇害的消息了 。
    韓蛟和嶽琳本想離開鳳來鎮 ,卻無意間聽到了關於桃扇公子的事 ,韓蛟恨得牙癢癢 ,麵對這樣的折花手 ,他真的恨不能馬上殺了他 ,為那幾個姑娘報仇 ,於是他決定先不走了 ,他要留下來抓桃扇公子 ,嶽琳也很同情那幾個女子 ,她也答應留下來 ,等除了桃扇公子 ,他們再去南城府去尋找程鑫的下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