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文起代之衰,這太虛幻境到底想說什麽

字數:13303   加入書籤

A+A-


    inf

 冷風如刀,萬裏飛雪。
    林軒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溫熱的土炕上。
    房屋四壁破破爛爛,勉強擋住風雪。
    門窗邊上還是裂開了許多條小縫,凜冽的寒風透了進來,在室內呼嘯有聲。
    “這場又是在考什麽?”
    林軒吐出一口悶氣,掀開身上壓著的棉衣、棉被,坐直身體。
    床邊地上除了自己的布鞋外,還放著個粗布行囊。
    一名頭發花白的小老頭正蜷縮著趴在行囊上,打著盹兒。
    小老頭衣著單薄,身旁放著個小火爐。
    如果這個信息無誤的話,那現在的時間點應該是唐憲宗或者唐穆宗時代。
    “不過,環境也挺艱苦的啊。”
    自己應該位於一個北方小鎮,窗外是一棟棟低矮的民居,被冰雪覆蓋了大半,讓人心中泛起冷意。
    總不會是報恩吧?
    “哈哈哈!謝來謝去太過俗氣,還是免了吧。“
    林軒心念微動,直接了當的問道。
    “我睡了很久麽?”
    目前繞了半天,林軒還沒弄清楚這場試煉到底考什麽。
    “嗯?”小老頭微微一怔,眼中有些訝異“你這後生是如何認出老夫的?”
    林軒走下土炕,穿上鞋子,將棉衣披在那白發小老頭的身上,走到窗邊看著漫天風雪。
    “但其中有一句‘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倒是有幾分意思。”
    林軒拱手為禮“敢問老先生高姓大名,此番多虧老先生相救,自當相謝。”
    看著林軒站在窗邊的身影,小老頭愣了一下,臉上隨之露出一絲喜色,欣然道。
    應該也隻有因為“尊杜抑李”,導致跟老白很不對付的韓老夫子了。
    “白居易文采平平可還行……”
    “老夫年紀大了,這養氣功夫卻還是練不到家。所謂言多必失,古人誠不欺我也。”
    這位還是挺懂指桑罵槐的,直接用“群兒”來代指元稹、白居易二人。
    即便放在後世,也就蘇軾等寥寥數人敢評價“元輕白俗”,覺得元稹的詩輕佻,白居易的詩俚俗。
    嗯,“李杜文章在,光焰萬丈長。不知群兒愚,那用故謗傷。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
    “唔唔,嗯?你醒了啊?”
    但在如同冰窟一般的房間裏,小火爐散發出的熱量簡直是杯水車薪,不足一提。
    “原來如此,多謝老先生出手相救!”
    那小老頭大笑道“你我同為天涯淪落之人,刻意相識便有些俗套了,不妨就此別過。”
    爐子裏盛著幾塊燃燒著的木炭,發出劈劈啪啪的輕響聲。
    還是有不少名人活躍的。
    那句詩出自白居易的《琵琶行》。
    “先生絕世風華,當為一代大儒,在下便鬥膽一猜。”
    那小老頭睡得極淺,片刻間便醒了過來,抬起腦袋。
    “這房間還是挺通風的,應該不至於一氧化碳中毒……”
    至於跟老白同一時期,敢這麽陰陽怪氣他的……
    但也還好,林軒現在大致相當於武師級的身體素質。
    小老頭眉心略略舒展,神色有些得意“藝多不壓身,吾輩讀書人學一學這岐黃之術,也未嚐不能派上用場。”
    “既然你知道老夫身份,自然也明白跟老夫同行多有不便,不妨伱我便分道揚鑣吧。”
    “看你遲遲不醒,老夫便自作主張給你開了個方子,送了些湯藥。”
    室外最多也就零下二十來度,影響不大。
    林軒心念微動,試探道“前輩是昌黎先生?”
    雖然談不上完全不懼嚴寒,但應該也隻是在南極、雪山之類的極端區域會感覺到寒冷。
    韓愈搖頭笑笑,從行囊裏取出一錠銀子,想了想又脫下棉衣,灑然道“這銀子你且留著花銷,外麵甚是寒冷,這棉衣你也穿走吧,我讓店家又去買了一件,應該也快到了。”
    雖然很多人不滿白居易,但老白的詩文水平還是有目共睹的,沒多少人有底氣直接說人家不行。
    “大致睡了兩日吧,老夫前日經過這兒,見你睡在雪地裏,就找人把你抬了過來。”
    這小老頭相貌堂堂,氣質頗為儒雅,但眉目間又散發出一絲若有若無的愁苦之意。
    “說來有趣,老夫的一名故人在前幾年寫了一首詩。那人文采平平,詩也寫的甚是俚俗淺近,難登大雅之堂。”
    “實不相瞞,在下乃習武之人,血氣方剛,這些東西也派不上用場。”
    林軒有些理解太虛幻境的想法了,含笑道“看起來老先生有些難言之隱,盡可說來聽聽。說不定在下也可以幫些小忙,聊表心意。”
    說話間,林軒緩緩走到房間中央,身體用力一抖。
    渾身血水宛如瀑布一般奔湧,林軒穿在身上的書生袍猛然鼓蕩起來,仿佛卷動狂風的大旗。
    下一瞬間,整個房間內勁風卷動,宛如台風過境,吹得四下牆壁啪啪做響。
    “這這……”
    韓愈看的有些發愣“看你斯斯文文的,居然也是江湖豪俠。”
    “豪俠算不上,藝多不壓身,吾輩讀書人學些武功,也未嚐不能派上用場。”
    “學些武功確實很是不錯……”
    韓愈感覺這句話有些耳熟,歎氣道“那老夫之前遇到你的時候,為何是那般樣子?”
    “可能當時是走火入魔了吧,這種事情習武之人司空見慣,不足為奇。”
    林軒感受著體內流淌的力量,隨便找了個借口“老先生有何難處,總能說上一說了吧。”
    修煉武道之後,林軒雖然也有番天印那種剛猛的打法。
    但平時大致講究的還是清虛飄逸,很久沒有單憑身體力量發勁了。
    “走火入魔,不足為奇?”
    韓愈有些拿不準,決定不糾結這個話題“老夫之事天下皆知,告訴你也無妨。”
    “先生請講。”
    “法門寺有一座佛塔,塔內藏釋迦牟尼指骨舍利一節,每三十年開塔一次,此番開塔聖上便提出奉迎佛骨於宮內,供養三日。”
    “此舉聲勢浩大,眾僧人借此斂財。王公士庶奔走舍施。百姓廢業破產、燒頂灼臂而求供養者,更不知凡幾。”
    “老夫以為,那佛祖本是夷狄之人,與中華之地言語不通,衣服殊製;更不知君臣之義,父子之情。”
    “假如佛祖其身尚在,奉其國命,來朝京師,聖上容而接之,給些賞賜倒也罷了。”
    “可那佛祖如今身死已久,隻剩枯朽之骨,甚是凶穢。還要勞民傷財奉其入宮,實在是荒謬可笑。”
    “以老夫之見,當將那枯骨投諸水火,永絕根本,斷天下之疑,絕後代之惑,方才快哉。”
    “故而老夫如此上書諫迎佛骨,卻不想反觸怒聖上,被貶潮州,如今行至藍關,風塵困頓。”
    韓愈歎了口氣,神色有些鬱鬱,朗聲道“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
    “原來如此。”
    林軒心中了然,點頭道“老先生既被風雪所阻,在下左右無事,便送老先生一程吧。”
    這韓老夫子文起八代之衰,文章自然是頂級的。
    但說起話來,情商不怎麽高。
    那諫書裏甚至說東漢以後,奉侍佛教的皇帝都是短命鬼。
    把信仰佛教的唐憲宗李純氣得半死,覺得自己“萬歲萬萬歲”,差點直接給韓愈處於極刑,被群臣苦勸才改成下貶。
    不過,從後世的角度來看,韓老夫子也沒說錯……
    沒記錯的話,過幾個月唐憲宗李純就被宦官陳弘誌等人刺死,太子李恒登基為唐穆宗。
    確實是個短命鬼。
    “這事情沒這麽簡單的。老夫在諫書裏寫了‘佛如有靈,能作禍祟,凡有殃咎,宜加臣身,上天鑒臨,臣不怨悔’。”
    “如今老夫活的好好的,便顯得那佛祖是個騙人的東西。佛門於情於理,都會找老夫下手。”
    韓愈淡淡道“老夫年紀大了,生生死死看的淡了,埋骨藍關也自無妨。你年紀輕輕,卻不必白白送死。”
    “這世道確實有些不堪。”
    林軒點點頭“但先生一代名臣、文壇領袖,別人也不敢興師動眾下手。若隻是些許刺客,還不知誰白白送死。”
    唐代文官的地位遠遠不如宋朝,社會治安也挺有問題的。
    哪怕名滿天下的大詩人王昌齡路經濠州之時,濠州刺史閭丘曉嫉妒其才華,也可以無視其朝廷官位,當場將其捅死。
    如今佛門地位崇高,確實也不必太過在意這個失勢了的韓愈。
    “道理雖如此,但那些光頭有錢有勢,派來的刺客多半亦是精銳。”
    “老先生既已將生死置之度外,那隨我出關便是。”
    林軒笑了笑“如今我可是豪俠,本就不懼生死。”
    韓愈“……”
    ***
    藍關雪地
    林軒扛著一杆丈二紅槍,踏著積雪,跟韓愈並肩而行。
    槍芒如電,閃動著猙獰的流光。
    這是林軒在鎮子的鐵匠鋪裏親手打造的,無論硬度還是韌性都遠遠超出了尋常鐵匠打造的極限。
    在兩人身後數百米,有個二三十人的小商隊,遙遙跟在後麵。
    “前麵再走七八裏,有個小鎮子,可以好生休息一下。”
    “看來老夫猜測有誤,那群人還是有些顧忌的,不敢太過明目張膽。”
    韓愈微笑道“適才那商隊跟在咱們身後,老夫還有些提心吊膽,生怕是賊人裝扮的。”
    “老先生猜的沒錯,那商隊在雪地的痕跡甚淺,顯然都是空載。”
    林軒淡淡道“大雪天行商也罷了,但空著車子吊在我們後麵,顯然是不懷好意的。”
    “那他們為何還不動手?”
    “可能見到我的槍大,心中有些忌憚,打算等前麵鎮子埋伏的援軍過來匯合吧。”
    林軒眉頭揚起“時候也差不多了,我去會會他們吧。”
    “時候差不多?”
    “在雪地行走會消耗體力的,老先生如今的狀態應該也遠遠不及咱們適才吃飽喝足的時候。”
    林軒笑了笑,獨自向著商隊走去“這事情出手,算是事半功倍。”
    韓愈“……”
    “你是什麽人?過來作甚?”
    見到林軒提槍走近,商隊首領停下腳步,手持熟銅棍,厲喝道。
    “你們跟了一路了,還要問我是什麽人?”
    “哼!”
    “看你們彼此間也不算太過熟悉,是不是別人下了大額懸賞,你們便不知死活的接了,這才湊到一起?”
    林軒心念微動,笑道“你們幾個領頭的,應該都是和尚吧?”
    “你怎麽知……好膽!”
    那首領爆喝一聲,猛然躍起,手中熟銅棍挾著淩厲勁氣,砸向林軒。
    林軒後退半步,長槍探出,反手一崩。
    長槍扭出一個觸目驚心的弧度,崩在熟銅棍上。
    首領怪叫一聲,虎口爆開。
    下一刻,林軒的槍勢螺旋般的一扭,重重刺入首領的心窩中。
    太極大槍!
    林軒雖然沒什麽內勁,施展不出戰神圖錄生生不息的功法。
    但對於太極本身的理解,卻不打絲毫折扣。
    “點子紮手,大夥兒小心,並肩子上!”
    見到那首領一招間被死的不能再死,剩下的人大驚失色,各自取出暗藏的兵器。
    勁氣呼嘯之間,猛地朝林軒撲了過來。
    “這台詞還挺複古。”
    林軒不退反進,手臂一抖,整條長槍好像出動的毒蛇,疾點一名手持戒刀的壯漢。
    借助衝勢,大槍前探,一下刺中了那人的咽喉。
    輕微的撕裂聲響起,那人腦袋直接被長槍挑起,帶著一蓬血雨飛向半空。
    潔白的雪地上,頓時浮現出梅花點點。
    人頭落在地上,將帽子彈開,露出原本的光頭。
    “果然是和尚。”
    下一瞬間,丈八長槍在空中一展,幻化為千重槍影。
    兩名左右包抄而來的大漢,尚未近身便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聲,爆出點點血花。
    “殺!”
    弓弩聲響起,十多餘根箭矢仿佛疾風暴雨一般,射向林軒。
    誰也沒想到林軒居然強悍到了這個地步。
    僅僅隻是一個照麵,就將武功最好的幾人一一擊殺。
    剩下的人頓時放棄了那些小心思,同仇敵愾起來。
    “這感覺還挺真實的……”
    林軒長槍一轉,運轉太極圓勁,擋下了半數弓箭。
    隨之,林軒感覺到左肩和右腿一痛,身體微微僵硬。
    這是弓箭射入皮肉,被骨頭擋住的痛覺。
    不及多想,林軒猛然向前一撲,長槍用力一掃。
    慘叫聲響起,頓時又有數名大漢被林軒橫空掃飛,骨斷筋折,血肉模糊。
    與此同時,一名黃衣大漢施展地堂刀法,在雪地上宛如靈狐一般的滾動,出現在林軒身旁。
    林軒長槍一擺,將大漢長刀磕飛,順勢刺入大漢的胸膛。
    大漢嘶吼一聲,一把抱住了林軒的右腳,就此死去。
    “這麽猛的麽?”
    林軒身形微微一滯,身邊已有數柄長刀照著自己肩膀腦袋砍了下來。
    林軒揮動丈二長槍,將長刀掃飛,隨之用力一擲。
    長槍宛如流星一般破空擲出,刺穿了一名正準備放信號箭的頭目的胸膛。
    餘力不絕,將對方的身體帶起,飛出數米,釘死在地上。
    “這小子槍沒了,大家近身殺了他。”
    一眾大漢也都是精銳,人人手上都有好幾條人命,悍不畏死。
    見到林軒如此悍勇,眾人也被激起了凶性,紛紛撲上。
    “這一波血賺啊……”
    響徹天地的龍嘯聲中,林軒雙掌向前平推,一式“震驚百裏”向前碾出。
    宛如平地驚雷一般,爆裂之極的雷霆之音在眾人耳邊炸開。
    陰陽之氣,運雙掌,生雷霆,震百裏!
    林軒掌勢陰陽匯聚,宛如一條風龍一般,向著四麵八方掃蕩而去。
    一名名壯漢被掌力震得筋折骨斷,憑空拋飛。
    鮮血不斷噴出,地麵的血紅迅速擴大。
    “運氣不錯,還挺順利的。”
    林軒身體一轉,將兩名趁亂跑向韓愈的老六拍死,停下腳步,順手拔出身上的箭矢。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四周除了林軒和韓愈之外,已經再無一個活人。
    “你你你……”
    韓愈看的瞠目結舌“你沒事吧?”
    “皮外傷而已。”
    林軒活動了下,將長槍拔出。
    “皮外傷……,咳咳,你最後是怎麽把他們殺光的?”
    “是一套掌法,叫降龍十八掌。”
    林軒笑了笑“好久沒用了,好在還談不上生疏。”
    “老夫明白了!”
    韓愈眼中精芒一閃“你故意用那把長槍裝成不善近戰,引他們近身,其實你最擅長的便是近身之戰?”
    “這不是很正常麽?”
    林軒望著遠處的山道“他們人多勢眾,又有弓有弩的。不用點小心思,我也未必能護住老先生周全。”
    “是老夫拖累你了。”
    韓愈歎了口氣“咱們去鎮子吧,你這傷勢好歹也要處理一下。”
    “事情還沒結束……”
    林軒遙遙頭,向前走出幾步,一挺長槍,望向山道的盡頭。
    下一瞬間,疾風暴雨般的馬蹄聲轟然作響。
    一行百餘人的馬賊隊伍,踏碎雪地的寧靜,蜂擁而至。
    “弓手準備,搭箭!”
    看到四周七零八落的屍體,馬賊首領露出驚怒之色,在百米之外勒住馬韁,大喝道。
    “是!”
    五十餘名弓手拉強弓如滿月,五十支閃著森冷寒光的箭矢瞄準林軒二人。
    “尋常馬賊豈有這般嚴整,若非幾位節度使麾下,便是精銳僧兵。”
    “想不到為了殺老夫,居然如此聲勢浩大。”
    韓愈歎了口氣,顯得有些意興闌珊“小兄弟,你武功高強,還是走吧。”
    “要走的話,我早就走了。”
    林軒微微搖頭,長槍拖地,緩緩向前走去“此番跟佛門本該井水不犯河水的,偏要來這麽一出,也算是造化弄人吧。”
    “死到臨頭還敢口出狂言!”
    馬賊首領大怒,厲喝道“放連珠箭!”
    密密麻麻的箭矢破空,勁風大作,宛如黑潮一般,自四麵八方向著林軒攢射而來。
    林軒長槍蕩起,畫了半個太極印,又停了下來。
    已經不需要他出手了。
    若有若無間,不知從何而來的笛聲響起,化為音波鑄就的天羅地網,彌散天地。
    漫天箭矢尚在空中,便被絞成齏粉,蕩然無存。
    音波宛如海潮一般向前一卷,百餘名瞠目結舌的馬賊同時發出慘叫聲,煙消雲散。
    仙風湧動,化為遍地五彩繽紛的鮮花,宛如地毯一般,鋪滿整個雪原。
    花團錦簇,美不勝收!
    “……”
    韓愈愣了一下,若有所思的歎了口氣“湘兒,你成仙了麽?”
    “便是證得仙位,也不可忘情。”
    清風卷動,化為一名手持長笛,風度翩翩的青年公子。
    青年公子輕輕一歎,向著韓愈和林軒深深一禮“小可韓湘,拜見叔公,多謝林道友!”
    “好好!你也好!”
    韓愈點了點頭,眼中似乎有些欣慰。
    “此番韓道友貿然插手,該也有些代價吧?”
    林軒回了一禮,皺眉道。
    “小仙也不知林道友的試煉為何會是這般場景,想來也是命中注定……”
    韓湘子搖了搖頭“林道友種種行事深得我心。在下心中諸般鬱結一並消散,念頭通達。此番便是遭大天尊懲罰,也自無憾。”
    “那道友多加保重。”
    林軒點點頭,又向著韓愈一禮“韓老先生保重。”
    平地起驚雷!
    下一刻,天穹上滾滾天雷轟然落下,將幻境撕成碎片。
    “昔日韓文公牽扯佛門因果,遭起反噬,重病而亡。”
    “小韓未得大天尊允許,無力下凡相救,鬱鬱數百載。笛聲愁苦的連我都聽不下去。”
    “如今林老弟這場試煉,倒是讓小韓念頭通達,似乎有些頓悟了。”
    鍾離權吐出一口悶氣“這般說起,倒是咱們八仙欠了人家一個人情。”
    “人情倒是可以找機會還,可這一場到底是考什麽東西啊?”
    鐵拐李怔怔看著破碎的畫麵,喃喃道“老瘸子怎麽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原本可能是‘信’,大致是一諾千金,百死無悔之類的。”
    鍾離權遲疑了下“不過,我卻是也感覺……感覺不太對勁。這幻境好像夾了很多私貨一樣……”
    “那老瘸子沒弄錯,這場就差明說‘滅佛’了……”
    鐵拐李苦笑道“大天尊不是跟靈山關係還不錯麽,怎麽突然整出這一出?”
    “可能牽扯了林老弟的道,不完全是大天尊的意思……”
    “當然,大天尊行事素來高深莫測,本也非你我可以妄加猜測。”
    鍾離權歎了口氣“後麵幾試應該都是問心了,繼續看下去吧。”
    (本章完)
    inf。in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