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李玄、鍾離權拜見太上道祖。”
鐵拐李和鍾離權不及多想，連忙起立，向著老子行稽首禮。
“你們兩個好生坐著，莫要一驚一乍的。”
老子含笑望著林軒，表情未曾出現一絲變化，蒼老而縹緲的聲音卻徑自在二人神海中響起。
“是！”
鐵拐李二人連忙點頭，畢恭畢敬的坐了回去，將大手放在膝蓋上，身軀挺得筆直，仿佛兩個幾百斤重的乖寶寶。
這可是太上道祖親自發號施令，必須高標準完成。
“多謝白公公成全。”
林軒正了正衣冠，又鄭重一拜。
他雖然沒有出家，但一身武功、神通皆為道門一脈，純粹的很。
修道的拜老子，跟讀書人拜孔子一樣，都算是拜祖師爺。
是很合理的事情。
“你這性子穩歸穩，可少了一些年輕人該有的跳脫。”
老子拈須道“要換成阿青的話，想來是不會跟老道客套來客套去的。”
“尋常年輕人真沒青兒這麽跳脫……”
林軒搖頭笑道“此番慚愧，晚輩倒是沾了不少青兒的光。”
“你前麵幾試老道也看在眼裏，以你的心性機緣，證個仙位也不足為奇。”
“前輩的意思是，跟青兒無關麽？”
“那老道原本這一試也沒那麽簡單，你總歸還是占了些便宜的。”
老子眼睛微微眯起“回去該好生謝謝人家才是。”
“晚輩明白。”
林軒微笑道“前輩似乎對青兒很是看重。”
“平素總是跟人講道論道，其實也無趣的緊，還是多和人聊聊天來的舒服。”
“那小玄女性子跳脫，偏又暗合天意，聽她嘰嘰喳喳說上一通，倒也甚是有趣。”
老子眼中露出一絲笑意，從青牛背上滑下“年紀大了總歸有些嘮叨，還是談些正事吧。”
“哞哞！”
青牛對著林軒晃動了下腦袋，似乎在頷首示意。
隨之青牛的身影逐漸變淡，化為虛無。
老子衣袖輕輕一拂，昆侖鏡覆蓋著氤氳紫氣，不見其貌。
“……道祖似乎想說些事情，但不想讓咱們知道。”
“嗯？難道你還想知道？”
“不敢想不敢想……”
“那不就得了。”
鐵拐李和鍾離權凝視著鏡子，輕輕鬆了一口氣，有氣無力的趴在桌子上。
他們雖然有點八卦之心，平素喜歡找點樂子。
但借他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從老子那裏找樂子。
甚至，他們還真有點怕，萬一老子隨口講了一件驚天秘聞。
然後來一句“咦，你們怎麽也聽到了？”
想一想那畫麵，就讓人頭皮發麻……
還是這種被人蒙在鼓裏的感覺，來的踏實。
“西王母之前說了不少東西，也算是省了老道不少口舌，你還有什麽想問的麽？”
老子笑眯眯道“老道撿能說的跟伱說說，實在說不了的就算了。”
“敢問青兒跟那九天玄女，到底有何瓜葛？”
“這個說說倒也無妨，九天玄女證得諸天唯一之後，便居於天庭之中，不時諸天行代天宣命、應身救世。”
“大致在……罷了，兩邊時間流速不一，說這個也沒什麽用。”
老子想了想“你知道須彌山麽？”
“在下知道。”
林軒想了想，微微點頭。
這座山源於婆羅門教術語，後世的佛教乃至神話傳說中也多有涉及。
須彌山是一座巨大的金山，乃世界之中央，宇宙之中樞；日月星辰賴以轉動的軸心。
如果按照西王母說的諸天概念，這須彌山應該是一個大千世界的主軸，覆蓋無數中千世界、小千世界。
“有一日，須彌山傾，滅世之威將東勝神洲、西牛賀洲、南贍部洲、北俱蘆洲切割成無數碎片，歸於諸天。”
“經此一事，整個人間界乃至冥界輪回都毀滅殆盡，四大部洲芸芸眾生隻得投身諸天。”
“當時九天玄女等人奉命下世，連同四大部洲的大能抗衡這等天地大劫。卻不想一去不返，消散於三千世界之中。”
老子輕輕歎了口氣“你那青兒乃九天玄女昔日留下的一具應世之身，如今看來也隻有她能承載玄女因果了。”
“原來如此。”
林軒想到主世界見到的那老鼠精，沉吟道“晚輩在另一世界也曾見到一老鼠精，當是托塔李天王義女。”
“昔日偷吃如來燈油的老鼠精？老道倒是有些印象。”
老子點點頭“那老鼠精也算有些靈性，能靈智不失也不足為奇。你那世上說不定還有些許來自四大部洲的修士。”
“……依晚輩之見，那老鼠精修為雖說不凡，但應是遠遠不及九天玄女。”
“卻不知為何玄女湮滅，那老鼠精卻能存於世間？”
“正因為玄女湮滅，那老鼠精方能存於世間。”
“嗯？”
林軒沉吟了下“依前輩所言，昔日九天玄女以大智大勇拯救四大部洲眾生，方才灰飛煙滅？”
“其實也不止九天玄女。當時頗有些大能不喜天庭，也不願居於三十三天外。往往在四大部洲擇一處洞天福地，或立下道場，或結廬而居。”
“此事之後，老道卜算天機，發現有數人也散盡因果，不入輪回。”
老子微微垂首“為首者乃靈寶天尊。”
“靈寶天尊？”
“靈寶道友乃大道化身之一，以靈寶之法周遊諸天，曆經九千九百億萬劫，神通浩瀚。”
老子瞟了林軒一眼“並非你心目中的什麽‘通天教主’，更非什麽闡教靈寶**師。”
“在下明白……”
林軒有些疑惑“以靈寶天尊的絕世修為，也會如此麽？”
靈寶天尊在“三清”之中，位尊第二，號上清。
三清實力高下不好說，但靈寶天尊的位格是僅次於元始天尊的，還在道德天尊之上。
林軒讀過不少道經，對於靈寶天尊這位大佬的大佬，自然不陌生。
但靈寶天尊在民間傳說鮮有登場，在西遊記裏麵也是純背景板，基本沒什麽存在感。
在這種神話史觀的位麵，林軒一想到三清，總是下意識的用“通天教主”替換掉了這位大佬……
還是有些先入為主。
哦，雖然靈寶天尊是闡教金仙靈寶**師的原型。
但靈寶**師修為實在太弱，不符合強者的定義，一般人很少將兩者扯上關係。
好比讀者往往也嫌棄太乙真人太弱雞，很少將太乙真人跟其原型太乙救苦天尊（東極青華大帝）扯在一起。
能把慈航真人扯上觀音就算極限了。
“若隻是須彌山傾，不過區區滅世之劫，對於靈寶道友而言，還算不上什麽。”
“但那一次情況有些奇怪，似乎有大能出手屏蔽天機。”
“以至於當時老道和元始天尊，都未能及時感應。”
老子淡淡道“大劫之後不久，便出現了西王母所說憑空而生的腐蝕魔氣。兩者也未必毫無關聯。”
“當時佛門未曾出手麽？”
“事後玉皇大帝親自卜卦，發現靈山那邊也有人參與其中，但釋迦如來、接引佛、彌勒等人皆矢口否認。”
“當時天庭損失極大，大天尊也不想因為這種捕風捉影的事情跟佛門開戰，隻好不了了之。”
老子輕哼一聲“但不管如何，咱們跟佛門並非一路人，不可輕信那些花言巧語。”
“在下跟佛門也素來不太對付。”
林軒點點頭，又問道“那在下這輪回空間，前輩可知其來曆？”
“你那個輪回空間無因成果，脫離於諸天之上。老道也沒法推測其來曆目的。”
“老道既然不能，那換成旁人怕是也無濟於事。”
“但你那輪回空間確實行事高深莫測，禍福難料。”
老子眼睛微微闔上“令你位列仙班，當時是輪回空間以靈寶天尊名義下的法旨，故而玉帝也極為重視。”
“……前輩的意思是，輪回空間乃靈寶天尊的化身？”
“這應該不至於，若靈寶道友未曾寂滅，便是相隔萬界，老道亦能感應。”
“況且以靈寶道友的為人，這等事情直接告知老道便是，也不必雲裏霧裏折騰一氣。”
“除非……，非不為也，實不能也……”
老子沉吟了下，搖頭道“罷了，未知其詳，不可妄加猜測，橫生變數！”
“多謝告知。”
“你那輪回空間不管有無靈智，但看其選擇的諸天副本也頗有深意，行事也自有其目的，並非邪魔之屬。”
“我等不好貿然插手，但你跟其既成因果，倒是可以彼此配合，借以證道。”
老子拈須笑道“依老道所見，那輪回空間似乎對你也甚是看中，還安排了好幾樁……咳。”
“那些任務雖說為善為惡一念之間，但確實自有其尺度，於規則之內從心所欲。”
林軒看著老子似笑非笑的樣子，輕咳一聲“晚輩塵心未滅，說到此事就有些慚愧了。”
“滅去塵心也算不上什麽無上妙法。你情況特殊，未滅就未滅吧……”
老子淡淡道“修道求的是自在，本也順其自然。”
“前輩說的是……”
林軒覺得還是沒必要跟老子討論情感問題，改口道“我跟阿青初臨此界之時，阿青見玄女像而頭痛欲裂，卻不知為何？”
“九天玄女在此界受數千載人間香火，可玄女不存於世，這些香火信仰乃無根之木，無源之水，須有宣泄之地。”
“如今雖無大玄女，但有小玄女也是一樣。”
老子淡淡一笑“這件事本身倒也不是壞事。”
“按前輩此言，那還會衍生出其他壞事？”
“輪回空間選上的這世界也不簡單，九天玄女的廟宇另有用處，當是用來壓製某位上古凶神的天魂地魄。”
“如今玄女廟宇盡數毀去，不出三載凶神便會出世，行滅世之道。”
“此外，此位麵亦有佛門大能落子其中，還牽扯到異域教派，倒是有些複雜。”
老子淡然道“既是空間對你們的考驗，那你們便好生應對吧。”
“……在下明白。”
林軒沉吟了下，點頭道。
自己好歹也算是仙人，阿青也算是實錘的小玄女。
要戰便戰吧。
也沒啥好說的，總不能讓老子跟空間幹一架，強行插手吧……
就算老子真把輪回空間幹廢了，那麻煩也大得很。
“老道尋得阿青的時候，也專程行走於世間。”
“但那方天地雖是封神大戰遺留之物，卻也靈氣崩毀，氣運無存。”
老子眼眸一閃“若有朝一日你們能前往封神位麵的話，不妨重寫封神結局，將那世界衍化真實。你們也可以借此重塑人間神話道統，替換毀於一旦的四大部洲。”
“晚輩對封神位麵略有所知，但尚不知鴻鈞道人、通天教主等人的對應關係。”
“封神時代誕生於眾生意念之中，也可並入諸天之基。其中牽扯了不少上古秘聞，你們不可掉以輕心。”
“至於鴻鈞道人更是因果覆蓋萬界，即便一眾封神衍生位麵，也具備天道權柄，切切不能以偽神視之。”
老子一拂衣袖“老道在封神亦有化身，若有機緣的話，到時候跟你們詳談便是。”
“若有緣前往封神位麵，自當聆聽前輩教誨。”
林軒點點頭，躬身道“今日知道許多事情，多謝白公公相告。”
現在實力還是有點弱，按照老子的意思，當前的水滸位麵還是有些難度的。
涉及封神位麵、神話位麵乃至魔氣源頭的話，有點好高騖遠了。
“既然來都來了，老道給你講一場道吧。”
老子一揮衣袖，將昆侖鏡的氤氳霧靄拂開“你們兩個也聽一聽吧，聽完之後不必急著回天庭，在那邊幫些小忙吧。”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不等林軒三人答話，老子已然麵露微笑，徐徐開口。
寥寥數語間，老子以心傳心，將自己對天地宇宙，自然造化的領悟，平鋪直述道來。
無論如何高深的至理，老子都始終一副淡然超脫的模樣，就像是述說著盡人皆知的東西。
天地鴻蒙！
“林老……哥，你終於醒了啊！”
林軒睜開雙眼，發現鍾離權捧著昆侖鏡，須發皆張，對著他不斷搖晃。
林軒覺得，這廝抖動起來，還挺有坤味的。
“林老哥也是死胖子你叫的？沒點規矩！”
鐵拐李連忙撐起鐵拐，屁顛屁顛的來到林軒身後，很殷勤的給林軒揉了揉肩膀“林大仙辛苦了！”
“對對對！老瘸子說得好！”
鍾離權連忙給林軒倒了一杯酒“之前是小仙不對，林大仙神通廣大，還請大仙不記小仙過。”
“你們沒事吧？”
“沒有沒有，小仙句句發自肺腑！”
“行吧……”
林軒有些無語，歎了口氣“我太虛幻境的試煉，算是通過了麽？”
“通過了通過了！誰敢說您沒通過，老瘸子跟他急！”
“對！誰敢胡亂編排林大仙，我鍾離權一定跟他勢不兩立！”
二仙對視一眼，連忙拍著胸脯打包票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你們看到了什麽……”
林軒皺眉道“但我覺得，你們可能誤會一些東西。”
“不不不！沒誤會沒誤會，不敢誤會！”
“不對，林大仙說你誤會了，你就是誤會了！還不好生改正！”
“……死胖子還在油嘴滑舌的，還不快去向玉帝請命，將天仙之位給林大仙。”
鐵拐李怒道“耽誤了林大仙的時間，你負得起責任麽？”
“應該的應該的，不過溝通天庭需要布建祭壇，得林大仙稍等片刻。”
鍾離權猶豫了下“林大仙跟我們一起過去，還是我們弄好了再告知大仙？”
“等一會吧，我還帶了兩位……兩位道侶，我喊一下她們。”
林軒遲疑了下“這種事情帶她們一起去，沒什麽影響麽？”
“沒影響沒影響，莫說林大仙隻帶兩個道侶，就算帶十個也行。”
“大仙聽得好生別扭。”
林軒心中一陣無語“還是互稱道友吧……”
“是！我等領命！”
林軒“……”
***
汴京城外的一處空地上
三人一邊聊天，一邊看著忙忙碌碌布置祭壇的鐵拐李和鍾離權。
“鏡子裏過了挺久的，但實際隻用了兩個時辰，比想象中還順利一些。”
林軒微笑道“這次見到了白公公，他說了不少事情，回頭告訴你們。”
“好呀，回頭跟我們說吧。”
阿青笑吟吟道“好久沒看到白公公了，他沒出事就好。”
“你那白公公要出事也挺不容易的……”
“白公公？”
黃蓉猛然反應過來“老老……老君？”
“是啊，我還看到了西王母。”
黃蓉“……”
“我跟黃姐姐也找到不少好玩的，要不是你來了，咱們還打算偷偷去見一見李師師呢。”
阿青眼睛眨了眨“咱們不是要造反麽？來都來了，要不要順便去把宋徽宗和秦檜都殺了？”
“……你這麽殺了秦檜，說不定還把他算成忠臣了。”
林軒搖搖頭“如果隻是造反的話，刺殺皇帝也無妨。但正兒八經爭天下的話，還是遵守一些規矩，省得後人有樣學樣。”
“是這樣的，這邊的事情不要弄得太極端了，等會咱們先回梁山吧……”
黃蓉見到林軒反對，頓時鬆了一口氣“咱們還是穩妥一點，跟老黃他們商量完了，先去龍虎山給那些魔星改命吧。”
“嗯，既然要迎戰方臘，那龍虎山確實早點去好。”
林軒看了阿青一眼“阿青覺得如何。”
“我都行的啊，跟你……跟你們在一起就行了。”
阿青吐了吐舌頭，眼中異彩連連。
“那邊一言為定。”
林軒點點頭，望向鐵拐李二人“兩位道友，準備的差不多了麽？”
“差不多了。”
鐵拐李擦了擦汗水，退開幾步。
求天仙之位，需要全程跟上界溝通，算是比較鄭重的祭祀了。
哪怕鐵拐李和鍾離權，也布置的有些吃力。
先用泥土築台，再視祭祀情況，雕刻上一個個符籙，代表“天地玄黃、宇宙洪荒”之類的元素。
還要施展法力，不斷加固靈氣。
倒不是林軒不願意幫忙。
主要按照規矩，這個祭壇是天庭仙人，才可以動手布置的。
林軒現在雖然通過了仙位考核……
但還沒有正式名分，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這種關鍵時候，還是低調一些為妙。
“可以了！”
鍾離權也滿頭大汗，連忙揮動蒲扇給自己扇風，氣喘籲籲道“奇了怪了，這祭壇怎麽這麽耗神？”
“這祭壇的法力還是其次。”
鐵拐李有些羨慕的看了看蒲扇“應該還是咱們聽太上講道，心神消耗太大了。”
這種時候，就看出蒲扇比鐵拐的優勢了……
“主要還是你這老瘸子身體虛吧？”
“你還不是這鳥樣！”
鐵拐李大怒“老瘸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點化了你這死胖子。”
“點化我有什麽不好的？”
鍾離權不服氣道“沒有我這千把年來跟你吵架，你不得悶死了？”
“是是是，老瘸子還要多謝你，找我一起背黑鍋。”
“……林道友成仙大喜的日子，哪來這麽多怨氣。”
“好像也對！”
鐵拐李連忙杵著鐵拐來到林軒身邊“林道友，你站在祭壇中間，一路順風！”
“順風？？？”
林軒怔了怔，走上祭壇，有些狐疑的看著鐵拐李“直接升天麽？”
“不至於不至於！”
“現在天庭未曾召喚，道祖也讓我們留下幫幫忙。”
鐵拐李連忙擺手“老瘸子剛剛想不到好話，就隨口說了一句。”
“死瘸子你閉嘴！”
鍾離權整個人都尬住了，大罵道“不會說人話，就多出點力！”
“這不是弄好了麽？”
鐵拐李疑道“還要出什麽力？”
“四處多弄幾個法陣吧。”
鍾離權將蒲扇插在腰上“省得等下被人看到仙人出現，便是牽扯了因果，也是一樁麻煩事！”
“這個簡單。”
鐵拐李用拐杖在四周畫了幾道“林道友準備好了，咱們便開始吧。”
“有勞了。”林軒拱了拱手，抱一守中，神色無悲無喜。
“弟子鍾離權，修道至今計一千一百歲有餘，僥幸成就真仙之道。”
“今有散仙名林軒，道心天成，資質甚佳，機緣……機緣並世無雙。”
“弟子奉上界之命，化太虛幻境，以生、死、財、色等諸般人間之欲，十問其心。”
“其人……嗯，浮雲榮辱，不惑紅塵，堪虛破妄，成就太虛！”
鍾離權對著天穹連續三拜，神色鄭重無比“如今十試圓滿，故弟子保舉林軒其人位列仙班，還請大天尊明鑒。”
“此舉正合天心，大天尊善之。如今人間動蕩，還請林真君暫居人間，洗滌乾坤。”
片刻間，恢弘而蒼老的天音響起。
九天之上，一道金光落在林軒的眉心。
瞬息間，金光暴漲覆蓋林軒全身。
在他的衣袍和皮膚上，勾勒出一道耀目無比的金邊。
“真君已仙錄在冊，恭請真君稟行正道，以三界安危為己任。”
恢弘無比的天音再次響起，金光散去，露出林軒原本的麵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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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拐李和鍾離權不及多想，連忙起立，向著老子行稽首禮。
“你們兩個好生坐著，莫要一驚一乍的。”
老子含笑望著林軒，表情未曾出現一絲變化，蒼老而縹緲的聲音卻徑自在二人神海中響起。
“是！”
鐵拐李二人連忙點頭，畢恭畢敬的坐了回去，將大手放在膝蓋上，身軀挺得筆直，仿佛兩個幾百斤重的乖寶寶。
這可是太上道祖親自發號施令，必須高標準完成。
“多謝白公公成全。”
林軒正了正衣冠，又鄭重一拜。
他雖然沒有出家，但一身武功、神通皆為道門一脈，純粹的很。
修道的拜老子，跟讀書人拜孔子一樣，都算是拜祖師爺。
是很合理的事情。
“你這性子穩歸穩，可少了一些年輕人該有的跳脫。”
老子拈須道“要換成阿青的話，想來是不會跟老道客套來客套去的。”
“尋常年輕人真沒青兒這麽跳脫……”
林軒搖頭笑道“此番慚愧，晚輩倒是沾了不少青兒的光。”
“你前麵幾試老道也看在眼裏，以你的心性機緣，證個仙位也不足為奇。”
“前輩的意思是，跟青兒無關麽？”
“那老道原本這一試也沒那麽簡單，你總歸還是占了些便宜的。”
老子眼睛微微眯起“回去該好生謝謝人家才是。”
“晚輩明白。”
林軒微笑道“前輩似乎對青兒很是看重。”
“平素總是跟人講道論道，其實也無趣的緊，還是多和人聊聊天來的舒服。”
“那小玄女性子跳脫，偏又暗合天意，聽她嘰嘰喳喳說上一通，倒也甚是有趣。”
老子眼中露出一絲笑意，從青牛背上滑下“年紀大了總歸有些嘮叨，還是談些正事吧。”
“哞哞！”
青牛對著林軒晃動了下腦袋，似乎在頷首示意。
隨之青牛的身影逐漸變淡，化為虛無。
老子衣袖輕輕一拂，昆侖鏡覆蓋著氤氳紫氣，不見其貌。
“……道祖似乎想說些事情，但不想讓咱們知道。”
“嗯？難道你還想知道？”
“不敢想不敢想……”
“那不就得了。”
鐵拐李和鍾離權凝視著鏡子，輕輕鬆了一口氣，有氣無力的趴在桌子上。
他們雖然有點八卦之心，平素喜歡找點樂子。
但借他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從老子那裏找樂子。
甚至，他們還真有點怕，萬一老子隨口講了一件驚天秘聞。
然後來一句“咦，你們怎麽也聽到了？”
想一想那畫麵，就讓人頭皮發麻……
還是這種被人蒙在鼓裏的感覺，來的踏實。
“西王母之前說了不少東西，也算是省了老道不少口舌，你還有什麽想問的麽？”
老子笑眯眯道“老道撿能說的跟伱說說，實在說不了的就算了。”
“敢問青兒跟那九天玄女，到底有何瓜葛？”
“這個說說倒也無妨，九天玄女證得諸天唯一之後，便居於天庭之中，不時諸天行代天宣命、應身救世。”
“大致在……罷了，兩邊時間流速不一，說這個也沒什麽用。”
老子想了想“你知道須彌山麽？”
“在下知道。”
林軒想了想，微微點頭。
這座山源於婆羅門教術語，後世的佛教乃至神話傳說中也多有涉及。
須彌山是一座巨大的金山，乃世界之中央，宇宙之中樞；日月星辰賴以轉動的軸心。
如果按照西王母說的諸天概念，這須彌山應該是一個大千世界的主軸，覆蓋無數中千世界、小千世界。
“有一日，須彌山傾，滅世之威將東勝神洲、西牛賀洲、南贍部洲、北俱蘆洲切割成無數碎片，歸於諸天。”
“經此一事，整個人間界乃至冥界輪回都毀滅殆盡，四大部洲芸芸眾生隻得投身諸天。”
“當時九天玄女等人奉命下世，連同四大部洲的大能抗衡這等天地大劫。卻不想一去不返，消散於三千世界之中。”
老子輕輕歎了口氣“你那青兒乃九天玄女昔日留下的一具應世之身，如今看來也隻有她能承載玄女因果了。”
“原來如此。”
林軒想到主世界見到的那老鼠精，沉吟道“晚輩在另一世界也曾見到一老鼠精，當是托塔李天王義女。”
“昔日偷吃如來燈油的老鼠精？老道倒是有些印象。”
老子點點頭“那老鼠精也算有些靈性，能靈智不失也不足為奇。你那世上說不定還有些許來自四大部洲的修士。”
“……依晚輩之見，那老鼠精修為雖說不凡，但應是遠遠不及九天玄女。”
“卻不知為何玄女湮滅，那老鼠精卻能存於世間？”
“正因為玄女湮滅，那老鼠精方能存於世間。”
“嗯？”
林軒沉吟了下“依前輩所言，昔日九天玄女以大智大勇拯救四大部洲眾生，方才灰飛煙滅？”
“其實也不止九天玄女。當時頗有些大能不喜天庭，也不願居於三十三天外。往往在四大部洲擇一處洞天福地，或立下道場，或結廬而居。”
“此事之後，老道卜算天機，發現有數人也散盡因果，不入輪回。”
老子微微垂首“為首者乃靈寶天尊。”
“靈寶天尊？”
“靈寶道友乃大道化身之一，以靈寶之法周遊諸天，曆經九千九百億萬劫，神通浩瀚。”
老子瞟了林軒一眼“並非你心目中的什麽‘通天教主’，更非什麽闡教靈寶**師。”
“在下明白……”
林軒有些疑惑“以靈寶天尊的絕世修為，也會如此麽？”
靈寶天尊在“三清”之中，位尊第二，號上清。
三清實力高下不好說，但靈寶天尊的位格是僅次於元始天尊的，還在道德天尊之上。
林軒讀過不少道經，對於靈寶天尊這位大佬的大佬，自然不陌生。
但靈寶天尊在民間傳說鮮有登場，在西遊記裏麵也是純背景板，基本沒什麽存在感。
在這種神話史觀的位麵，林軒一想到三清，總是下意識的用“通天教主”替換掉了這位大佬……
還是有些先入為主。
哦，雖然靈寶天尊是闡教金仙靈寶**師的原型。
但靈寶**師修為實在太弱，不符合強者的定義，一般人很少將兩者扯上關係。
好比讀者往往也嫌棄太乙真人太弱雞，很少將太乙真人跟其原型太乙救苦天尊（東極青華大帝）扯在一起。
能把慈航真人扯上觀音就算極限了。
“若隻是須彌山傾，不過區區滅世之劫，對於靈寶道友而言，還算不上什麽。”
“但那一次情況有些奇怪，似乎有大能出手屏蔽天機。”
“以至於當時老道和元始天尊，都未能及時感應。”
老子淡淡道“大劫之後不久，便出現了西王母所說憑空而生的腐蝕魔氣。兩者也未必毫無關聯。”
“當時佛門未曾出手麽？”
“事後玉皇大帝親自卜卦，發現靈山那邊也有人參與其中，但釋迦如來、接引佛、彌勒等人皆矢口否認。”
“當時天庭損失極大，大天尊也不想因為這種捕風捉影的事情跟佛門開戰，隻好不了了之。”
老子輕哼一聲“但不管如何，咱們跟佛門並非一路人，不可輕信那些花言巧語。”
“在下跟佛門也素來不太對付。”
林軒點點頭，又問道“那在下這輪回空間，前輩可知其來曆？”
“你那個輪回空間無因成果，脫離於諸天之上。老道也沒法推測其來曆目的。”
“老道既然不能，那換成旁人怕是也無濟於事。”
“但你那輪回空間確實行事高深莫測，禍福難料。”
老子眼睛微微闔上“令你位列仙班，當時是輪回空間以靈寶天尊名義下的法旨，故而玉帝也極為重視。”
“……前輩的意思是，輪回空間乃靈寶天尊的化身？”
“這應該不至於，若靈寶道友未曾寂滅，便是相隔萬界，老道亦能感應。”
“況且以靈寶道友的為人，這等事情直接告知老道便是，也不必雲裏霧裏折騰一氣。”
“除非……，非不為也，實不能也……”
老子沉吟了下，搖頭道“罷了，未知其詳，不可妄加猜測，橫生變數！”
“多謝告知。”
“你那輪回空間不管有無靈智，但看其選擇的諸天副本也頗有深意，行事也自有其目的，並非邪魔之屬。”
“我等不好貿然插手，但你跟其既成因果，倒是可以彼此配合，借以證道。”
老子拈須笑道“依老道所見，那輪回空間似乎對你也甚是看中，還安排了好幾樁……咳。”
“那些任務雖說為善為惡一念之間，但確實自有其尺度，於規則之內從心所欲。”
林軒看著老子似笑非笑的樣子，輕咳一聲“晚輩塵心未滅，說到此事就有些慚愧了。”
“滅去塵心也算不上什麽無上妙法。你情況特殊，未滅就未滅吧……”
老子淡淡道“修道求的是自在，本也順其自然。”
“前輩說的是……”
林軒覺得還是沒必要跟老子討論情感問題，改口道“我跟阿青初臨此界之時，阿青見玄女像而頭痛欲裂，卻不知為何？”
“九天玄女在此界受數千載人間香火，可玄女不存於世，這些香火信仰乃無根之木，無源之水，須有宣泄之地。”
“如今雖無大玄女，但有小玄女也是一樣。”
老子淡淡一笑“這件事本身倒也不是壞事。”
“按前輩此言，那還會衍生出其他壞事？”
“輪回空間選上的這世界也不簡單，九天玄女的廟宇另有用處，當是用來壓製某位上古凶神的天魂地魄。”
“如今玄女廟宇盡數毀去，不出三載凶神便會出世，行滅世之道。”
“此外，此位麵亦有佛門大能落子其中，還牽扯到異域教派，倒是有些複雜。”
老子淡然道“既是空間對你們的考驗，那你們便好生應對吧。”
“……在下明白。”
林軒沉吟了下，點頭道。
自己好歹也算是仙人，阿青也算是實錘的小玄女。
要戰便戰吧。
也沒啥好說的，總不能讓老子跟空間幹一架，強行插手吧……
就算老子真把輪回空間幹廢了，那麻煩也大得很。
“老道尋得阿青的時候，也專程行走於世間。”
“但那方天地雖是封神大戰遺留之物，卻也靈氣崩毀，氣運無存。”
老子眼眸一閃“若有朝一日你們能前往封神位麵的話，不妨重寫封神結局，將那世界衍化真實。你們也可以借此重塑人間神話道統，替換毀於一旦的四大部洲。”
“晚輩對封神位麵略有所知，但尚不知鴻鈞道人、通天教主等人的對應關係。”
“封神時代誕生於眾生意念之中，也可並入諸天之基。其中牽扯了不少上古秘聞，你們不可掉以輕心。”
“至於鴻鈞道人更是因果覆蓋萬界，即便一眾封神衍生位麵，也具備天道權柄，切切不能以偽神視之。”
老子一拂衣袖“老道在封神亦有化身，若有機緣的話，到時候跟你們詳談便是。”
“若有緣前往封神位麵，自當聆聽前輩教誨。”
林軒點點頭，躬身道“今日知道許多事情，多謝白公公相告。”
現在實力還是有點弱，按照老子的意思，當前的水滸位麵還是有些難度的。
涉及封神位麵、神話位麵乃至魔氣源頭的話，有點好高騖遠了。
“既然來都來了，老道給你講一場道吧。”
老子一揮衣袖，將昆侖鏡的氤氳霧靄拂開“你們兩個也聽一聽吧，聽完之後不必急著回天庭，在那邊幫些小忙吧。”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不等林軒三人答話，老子已然麵露微笑，徐徐開口。
寥寥數語間，老子以心傳心，將自己對天地宇宙，自然造化的領悟，平鋪直述道來。
無論如何高深的至理，老子都始終一副淡然超脫的模樣，就像是述說著盡人皆知的東西。
天地鴻蒙！
“林老……哥，你終於醒了啊！”
林軒睜開雙眼，發現鍾離權捧著昆侖鏡，須發皆張，對著他不斷搖晃。
林軒覺得，這廝抖動起來，還挺有坤味的。
“林老哥也是死胖子你叫的？沒點規矩！”
鐵拐李連忙撐起鐵拐，屁顛屁顛的來到林軒身後，很殷勤的給林軒揉了揉肩膀“林大仙辛苦了！”
“對對對！老瘸子說得好！”
鍾離權連忙給林軒倒了一杯酒“之前是小仙不對，林大仙神通廣大，還請大仙不記小仙過。”
“你們沒事吧？”
“沒有沒有，小仙句句發自肺腑！”
“行吧……”
林軒有些無語，歎了口氣“我太虛幻境的試煉，算是通過了麽？”
“通過了通過了！誰敢說您沒通過，老瘸子跟他急！”
“對！誰敢胡亂編排林大仙，我鍾離權一定跟他勢不兩立！”
二仙對視一眼，連忙拍著胸脯打包票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你們看到了什麽……”
林軒皺眉道“但我覺得，你們可能誤會一些東西。”
“不不不！沒誤會沒誤會，不敢誤會！”
“不對，林大仙說你誤會了，你就是誤會了！還不好生改正！”
“……死胖子還在油嘴滑舌的，還不快去向玉帝請命，將天仙之位給林大仙。”
鐵拐李怒道“耽誤了林大仙的時間，你負得起責任麽？”
“應該的應該的，不過溝通天庭需要布建祭壇，得林大仙稍等片刻。”
鍾離權猶豫了下“林大仙跟我們一起過去，還是我們弄好了再告知大仙？”
“等一會吧，我還帶了兩位……兩位道侶，我喊一下她們。”
林軒遲疑了下“這種事情帶她們一起去，沒什麽影響麽？”
“沒影響沒影響，莫說林大仙隻帶兩個道侶，就算帶十個也行。”
“大仙聽得好生別扭。”
林軒心中一陣無語“還是互稱道友吧……”
“是！我等領命！”
林軒“……”
***
汴京城外的一處空地上
三人一邊聊天，一邊看著忙忙碌碌布置祭壇的鐵拐李和鍾離權。
“鏡子裏過了挺久的，但實際隻用了兩個時辰，比想象中還順利一些。”
林軒微笑道“這次見到了白公公，他說了不少事情，回頭告訴你們。”
“好呀，回頭跟我們說吧。”
阿青笑吟吟道“好久沒看到白公公了，他沒出事就好。”
“你那白公公要出事也挺不容易的……”
“白公公？”
黃蓉猛然反應過來“老老……老君？”
“是啊，我還看到了西王母。”
黃蓉“……”
“我跟黃姐姐也找到不少好玩的，要不是你來了，咱們還打算偷偷去見一見李師師呢。”
阿青眼睛眨了眨“咱們不是要造反麽？來都來了，要不要順便去把宋徽宗和秦檜都殺了？”
“……你這麽殺了秦檜，說不定還把他算成忠臣了。”
林軒搖搖頭“如果隻是造反的話，刺殺皇帝也無妨。但正兒八經爭天下的話，還是遵守一些規矩，省得後人有樣學樣。”
“是這樣的，這邊的事情不要弄得太極端了，等會咱們先回梁山吧……”
黃蓉見到林軒反對，頓時鬆了一口氣“咱們還是穩妥一點，跟老黃他們商量完了，先去龍虎山給那些魔星改命吧。”
“嗯，既然要迎戰方臘，那龍虎山確實早點去好。”
林軒看了阿青一眼“阿青覺得如何。”
“我都行的啊，跟你……跟你們在一起就行了。”
阿青吐了吐舌頭，眼中異彩連連。
“那邊一言為定。”
林軒點點頭，望向鐵拐李二人“兩位道友，準備的差不多了麽？”
“差不多了。”
鐵拐李擦了擦汗水，退開幾步。
求天仙之位，需要全程跟上界溝通，算是比較鄭重的祭祀了。
哪怕鐵拐李和鍾離權，也布置的有些吃力。
先用泥土築台，再視祭祀情況，雕刻上一個個符籙，代表“天地玄黃、宇宙洪荒”之類的元素。
還要施展法力，不斷加固靈氣。
倒不是林軒不願意幫忙。
主要按照規矩，這個祭壇是天庭仙人，才可以動手布置的。
林軒現在雖然通過了仙位考核……
但還沒有正式名分，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這種關鍵時候，還是低調一些為妙。
“可以了！”
鍾離權也滿頭大汗，連忙揮動蒲扇給自己扇風，氣喘籲籲道“奇了怪了，這祭壇怎麽這麽耗神？”
“這祭壇的法力還是其次。”
鐵拐李有些羨慕的看了看蒲扇“應該還是咱們聽太上講道，心神消耗太大了。”
這種時候，就看出蒲扇比鐵拐的優勢了……
“主要還是你這老瘸子身體虛吧？”
“你還不是這鳥樣！”
鐵拐李大怒“老瘸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點化了你這死胖子。”
“點化我有什麽不好的？”
鍾離權不服氣道“沒有我這千把年來跟你吵架，你不得悶死了？”
“是是是，老瘸子還要多謝你，找我一起背黑鍋。”
“……林道友成仙大喜的日子，哪來這麽多怨氣。”
“好像也對！”
鐵拐李連忙杵著鐵拐來到林軒身邊“林道友，你站在祭壇中間，一路順風！”
“順風？？？”
林軒怔了怔，走上祭壇，有些狐疑的看著鐵拐李“直接升天麽？”
“不至於不至於！”
“現在天庭未曾召喚，道祖也讓我們留下幫幫忙。”
鐵拐李連忙擺手“老瘸子剛剛想不到好話，就隨口說了一句。”
“死瘸子你閉嘴！”
鍾離權整個人都尬住了，大罵道“不會說人話，就多出點力！”
“這不是弄好了麽？”
鐵拐李疑道“還要出什麽力？”
“四處多弄幾個法陣吧。”
鍾離權將蒲扇插在腰上“省得等下被人看到仙人出現，便是牽扯了因果，也是一樁麻煩事！”
“這個簡單。”
鐵拐李用拐杖在四周畫了幾道“林道友準備好了，咱們便開始吧。”
“有勞了。”林軒拱了拱手，抱一守中，神色無悲無喜。
“弟子鍾離權，修道至今計一千一百歲有餘，僥幸成就真仙之道。”
“今有散仙名林軒，道心天成，資質甚佳，機緣……機緣並世無雙。”
“弟子奉上界之命，化太虛幻境，以生、死、財、色等諸般人間之欲，十問其心。”
“其人……嗯，浮雲榮辱，不惑紅塵，堪虛破妄，成就太虛！”
鍾離權對著天穹連續三拜，神色鄭重無比“如今十試圓滿，故弟子保舉林軒其人位列仙班，還請大天尊明鑒。”
“此舉正合天心，大天尊善之。如今人間動蕩，還請林真君暫居人間，洗滌乾坤。”
片刻間，恢弘而蒼老的天音響起。
九天之上，一道金光落在林軒的眉心。
瞬息間，金光暴漲覆蓋林軒全身。
在他的衣袍和皮膚上，勾勒出一道耀目無比的金邊。
“真君已仙錄在冊，恭請真君稟行正道，以三界安危為己任。”
恢弘無比的天音再次響起，金光散去，露出林軒原本的麵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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