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詔城
秋日已經有些泛寒了，冰冷的雨水落在身上甚是難受。
但此刻卻有一支萬餘人的軍隊，聚集在南詔城下，任憑風吹雨打，巍然不動。
這是黑苗巫王的親衛軍，代表著黑苗一族的巔峰戰力。
除了常規軍種外，還有手持狼牙棒的重甲步兵、操縱戰象的象兵，以及數百名手持法杖的巫蠱術士。
即便麵對昔日李閥獨步天下的玄甲鐵騎，這支軍隊也有一戰之力。
“稟族長，黑苗大軍結集已畢，不可冒進。”
見到嚴陣以待的黑苗大軍，幾名白苗族的先鋒官有些忌憚，紛紛勒住戰馬，回頭請示。
“還請林公子下令。”
白苗族長遲疑了下，省略了中間環節，直接向著林軒遙遙一禮。
“先禮後兵吧。”
林軒望著依舊巍然不動的黑苗大軍，心念微動“大祭司和靈兒跟我一起過去。”
這次來南詔城，拜月教主當然是要解決的。
最好也能順便將黑苗勢力徹底收服，讓趙靈兒一舉成為苗疆的共主。
完成支線任務倒是其次。
主要是對女媧承諾過了這個，既然拿了好處，事情肯定也是要辦的。
“聖靈小姐和巫後娘娘皆在，爾等還打算負隅頑抗，拚掉你黑苗一族最後的精銳麽？”
見到林軒表明了態度，白苗族長心中大定，一揮馬鞭，朗聲道。
“原來是南蠻王殿下親臨，老夫石公虎見過王上！”
豪邁而沙啞的聲音響起，一名身披重甲的老將越眾而出，神色威武。
“妾身剛剛還在想，這軍陣氣勢雄渾，不知是哪位將軍統領。”
林青兒舉起天蛇杖，帶著趙靈兒越眾而出“妾身有禮了！”
石長老是黑苗族的兩朝元老，也是拜月教長老。
平素在南詔王宮保衛巫王的安全，對黑苗族巫王忠心耿耿。
林青兒和巫王的婚姻，也是石長老大力促成，算是雙方的媒人。
雖然這姻緣不怎麽美滿，但林青兒覺得也怪不到石長老身上。
“石長老，你要為拜月教主效力，阻止我們麽？”
趙靈兒輕輕托起聖靈珠，輕聲問道。
聖靈之光綻放，映照在少女的身上，顯得威嚴而神聖。
“拔刀！”
石公虎爆喝一聲，拔出腰間長刀，高舉在頭頂。
“是！”
萬餘名親衛軍同時拔出武器，發出山崩海嘯一般的呐喊聲。
當然，那些重甲步兵無刀可拔，隻能高舉狼牙棒。
氣勢上倒是更加彪悍……
“前進！”
石公虎目光一閃，再次爆喝，大步向前邁出。
“是！”
戰士、鐵騎乃至戰象同時踏著整齊的步伐，宛如潮水一般，向前逼近。
“停！”
大軍一直行進至趙靈兒麵前十步之時，石公虎猛然又喝道。
聲音響起的瞬間，大軍便突兀的停了下來，沒有一點混亂。
“跪！”
石公虎望著趙靈兒，眼中閃動著尊崇的光芒，向前邁出半步，單膝跪下。
“是！”
一眾大軍同時發出震天的爆喝聲，跪在地上。
就連其中的戰馬戰象，也老老實實的跪下，一動不動。
“臣石公虎拜見少主，拜見巫後娘娘。”
石公虎跪在地上，手捧長刀，做出托舉的姿勢。
這是代表奉對方為主，是黑苗一族的最高禮節。
“我等恭迎少主入主南詔，少主但有所命，我等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一幹將士同時托舉武器，整齊劃一的喝道。
林軒感覺，這畫風還挺熟悉的……
有一種“至高無上的聖靈小姐，於今日抵達自己忠實的南詔”的韻味。
“林大哥，怎、怎麽說？”
趙靈兒也沒想到是這種場麵，小姑娘愣了好一會，訥訥道。
“這麽整齊，應該專門操練過吧……”
林軒有些玩味的笑了笑“既然說了先禮後兵，別人這麽講道理，咱們當然也講道理啊。”
石長老雖然是拜月教的，但應該算是巫王的親信，不怎麽買拜月教主的帳。
嗯，麵前這軍隊雖然氣勢不錯，但至始至終都沒有戰意。
至少還是可以交流一下的。
人族子民皆為人道眾生，林軒還是願意給個機會的。
“石長老，南詔這邊怎麽回事？”
林青兒牽著趙靈兒緩緩來到大軍陣前，問道。
“稟少主、巫後，如今的黑苗巫王多半乃妖王所化，與拜月教主沆瀣一氣，還請二位多加小心。”
石長老腰杆一挺，朗聲道。
“這……”
林青兒和趙靈兒對視一眼“為何有此一說？”
“稟巫後，這假巫王素來行事輕狂，與巫王大相徑庭，老夫早已生疑。”
“前些日子拜月教主招待一名西方來客，分身無暇。我等便乘機潛入王宮找到巫王的遺骸，施法印證無誤，還請二位節哀。”
“我黑苗一族素來王位世襲，如今巫王隻有少主一名血裔，自當由少主繼承巫王之位。”
“說來慚愧，老夫等本欲前往白苗告知少主此事，卻被拜月教主發現，將老夫軟禁數日。”
石公虎為趙靈兒牽住馬韁繩，低聲道“若非此番拜月教主退入王宮，假巫王也同時失蹤，老夫也未必能擺脫軟禁，掌控親衛軍。”
“適才我們在大理的時候，見到了隨地魔獸一起入城的假巫王。”
趙靈兒皺了皺小鼻子“地魔獸被月姐姐殺了，假巫王是一隻會用毒的大樹妖，也被林……林哥哥斬了。”
她六歲不到就被迫背井離鄉，還被黑苗族的高手連番追殺。
跟巫王的感情也談不上有多深……
對巫王這個位置就更加沒興趣了。
要不是對女媧娘娘有所承諾，趙靈兒其實是想著功成身退的。
“樹妖？多半是樹妖一族的族長，聽說其實力極強，乃我苗疆數一數二的大妖。”
“那地魔獸本就具備控製土元之力的異能，如今吃了撒旦之果，更是魔威滔天，集我南詔之力都未必可以將其誅殺。”
石公虎有些駭異的望向林軒和邀月二人“想不到中原漢人，居然還有這等高手。”
“……撒旦之果？”
林軒心念微動，望向石公虎“這東西從何而來？”
“最近來了一個叫妮可的西方魔使，她說這撒旦之果來自西方魔界，常人服用後便會魔化，魔獸服用則實力倍增。”
“後麵不知怎麽的，拜月教主和假巫王從拜月教禁地放出地魔獸，令其吃下撒旦之果。”
石公虎歎息道“也正是因為巫王一意孤行，下令動用地魔獸，老夫才產生疑心。”
“妮可？行吧，她有撒旦之果也說得過去……”
林軒點點頭“這西方魔使如今何在？”
“已經於前日離去，老夫也不知道她去向。”
“也無妨，區區一個西方魔使，算不上什麽。”
林軒沉吟了下“靈兒，你且跟他們說幾句吧，咱們先進城跟拜月教主做個了斷吧。”
按照軒轅劍的設定，妮可是獨孤寧珂的轉世之身，也是軒轅劍三的女主。
但三代主角賽特前世是隻墮天使，並不是宇文拓。
這劇情似乎還有點隱藏的綠帽……
當然，如今的主位麵是仙劍世界觀，並沒有“天下無敵，宇文太師”的設定。
林軒估計，妮可應該偏向於獨孤寧珂的人設，而非三代那個被伏羲琴影響心智的傻白甜戀愛腦。
派個獨孤寧珂版的妮可也算合理吧……
真派軒轅劍三的妮可來搞風搞雨，那撒旦就太抽象了。
哦，撒旦之果確實挺厲害的。
林軒印象裏，陳靖仇的師父陳輔吃下了獨孤寧珂所給予的“撒旦之果”，便從一個廢人化身成恐怖無比的西方妖魔，成為遊戲的終極b，實力不知道提升了多少倍。
當然，這大概率是陳輔跟撒旦之果特別契合，發揮了完美級的效果。
要是所有人都可以獲得這種程度的提升。
林軒覺得，獨孤寧珂多帶幾個果子，就可以滅世了。
完全不必弄那些抽象操作……
“諸位將軍，諸位戰士，請起！”
“在過去的歲月中，大家被拜月教主蒙蔽，留下了許多不好的回憶。”
“幸運的是，我們終於結束了戰爭，迎來了來之不易的和平！”
“未來，還請大家跟我一起，一同守護這個屬於我們的國度！”
趙靈兒催動靈力，清脆悅耳的聲音響徹三軍“我趙靈兒立誓，要讓女媧娘娘的榮光庇佑所有的苗疆子民。”
“聖靈小姐萬歲！”
“願為少主赴死！”
片刻之後，山呼海嘯一般的應答聲響起。
雖然，時間倉促，趙靈兒也沒準備什麽演講的內容。
但這些黑苗戰士也沒聽過什麽高水平的動員令……
簡簡單單幾句話，依舊把他們感動的夠嗆。
不少人甚至生出了“士為知己者死”的決心。
當然，這跟趙靈兒如今的身份也是分不開的。
換一個人來，就算說的天花亂墜，多半也無濟於事。
“迎聖靈小姐進城！”
石公虎猛然一揮長刀，厲喝道。
“是！”
人潮湧動，中軍分開一條十米寬的道路，直通開啟的南詔城門。
無數百姓聚集在街上，井然有序的等待著趙靈兒入城。
“林哥哥？”
趙靈兒望著闊別十載的南詔城，微微恍惚了一下，回頭望向林軒。
“進去吧，我大概明白拜月教主的意思了。”
“好！”
***
拜月教乃黑苗的國教，地位尊崇，幾乎淩駕於王權之上！
樹妖王主政期間，將拜月教的總壇跟黑苗王宮合並為一。
作為教權而言，拜月教幾乎已經做到極限了。
再進一步，則是教權和王權無分彼此，將南詔國改成“拜月國”。
那種情況下，趙靈兒再有魅力，也隻能重頭開始建立女媧在黑苗一族的信仰。
“嗯？好重的血腥味！王宮裏發生了什麽？”
說話間，眾人已經來到王宮門口。
趙靈兒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絲驚疑。
“哈哈哈！是聖靈小姐和巫後來了吧？”
“沒猜錯的話，妖皇林先生也一並到了吧？”
一道蒼老而孤傲的聲音響起“老夫如今分身無暇，幾位不妨進來說吧。”
“拜月教主，這裏這麽重的血腥味，你到底殺了多少人？”
林青兒的臉色驟然一沉，森然道。
“殺人？老夫為何要殺人？”
“這些都是拜月教的教徒，為了我們的偉大事業，甘願獻出自己的生命。”
拜月教主聲音冷漠“你們這些自私自利的人，根本無法理解他們的偉大！”
“……好，我們來見見你！”
林青兒怔了怔，居然有點無話可說，咬牙道。
“應該是事起倉促，拜月教主隻好將自己的教徒一並血祭，企圖喚醒水魔獸。”
“這群人雖說是被拜月教主蠱惑，但也作惡多端，算是他的幫凶。”
林軒淡淡道“所以，死了也就死了，大祭司不必太過在意。”
“嗯，林公子說的是。”
林青兒吐出一口悶氣“還請族長、蓋將軍、石長老三人率軍封鎖此地，任何人不可進出。”
拜月教主雖然是個神經病，但也算是苗疆裏無敵的存在。
到了他這樣的境界，人海戰已經沒什麽意義了。
就算派大軍進去，理論上也隻是給他複活水魔獸提供養料。
搞不好還算是資敵。
“是！”
三人對視了一眼，領命道。
“進去吧，這麽濃的血腥味，也不需要有人帶路了。”
林軒淡淡一笑，伸手推了推皇宮的大門。
巍峨的大門轟然倒下，發出沉悶的聲音。
一步邁出，林軒的身影徑自出現在王宮花園之中。
落地的瞬間，林軒抬起右腿，輕輕一踏。
大地坍塌，隱約可以看到下方是一座浩大恢弘的地宮。
濃鬱之極的血腥味，從地宮深處湧來。
單單聞到氣味，就給人一種屍山血海般的恐懼感。
“哈哈哈，不愧是橫掃蜀山的妖皇！”
拜月教主的笑聲，在地宮深處響起“不知為何，老夫明明初次遇到你，卻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當你的追隨者，都淪落到這樣的下場。”
林軒笑了笑，身影已然出現在地宮深處“既然如此，別人還是不要跟伱扯上關係了。”
地宮深處，是一個巨大的血池。
足足數千具幹屍，姿態各異的跪在血池邊。
幹屍的眼眸中，充斥著無比複雜的情感。
有驕傲、有恐懼、有喜悅、有悲哀，更多則是無比的後悔……
但可惜，隨著生命的流逝，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
積攢了無數人的血液匯聚在池子中，將龐大無比的水池化為血池。
血池中心，巨大的陰影若隱若現，散發出若有若無的靈魂波動，扭曲而詭異。
“追隨者隻需要忠心，並不需要具備獨立思考的能力。”
“哪怕再愚蠢的人，也有可能成為我的追隨者。”
腳步聲響起，拜月教主大步從王殿走出“老實說，這很諷刺。”
“是挺諷刺的。”
林軒笑了笑“你嫌棄他們的智慧，可他們若是真的具有讓你滿意的智慧，也就不會來幫你實現夢想了。”
“哈哈哈！這點你說得對，不過這有什麽關係呢？”
“世人愚昧，老夫才想著用水魔獸滅世，創建我理想中的世界。”
拜月教主哈哈大笑“如果所有人都跟林先生一樣，說不定我會改變這個主意的。”
說話間，趙靈兒、邀月和林青兒都從天而降，落入地宮中。
望著血池中龐大的陰影，三女麵麵相覷，心中都有些駭然。
眼前的景物，尋常人看上一眼都會陷入瘋狂。
“教主理想的世界，應該是什麽樣子的？”
“新的世界的變量太複雜，需要長期的計算和實驗。”
“我隻知道，如今世界是黑暗的。我們這種智者存在的意義，就是毀滅這個世界，重建新的世界，創造新的人類！”
“眾所周知，人類都是由脆弱的物質構成的，所以也就非常容易受到傷害。”
“而在人與人之間，心靈的世界是彼此隔絕的。”
“要使人類向更高的領域進化，就必須使人的心靈擺脫軀體的束縛，走向進化的終點。”
拜月教主歎了口氣“我這番話，林先生可以理解麽？”
“人類補完計劃？”
林軒微微一怔，神色有些怪異。
“啊？對對對！‘補完’這兩個字，用的極為貼切！”
拜月教主眼睛一亮“林先生果然是懂我的，現在我鄭重邀請你參與這個偉大的計劃。”
“讓我參與？”
林軒扯了扯嘴角“跟你一起滅世麽？”
“是的！滅世雖然簡單。”
“但重造一個有秩序、完美的新世界需要進行大量的實驗，消耗難以想象的時間和精力。”
“人類應該是美好的藝術品，而非如今女媧粗製濫造的殘次品。”
“可惜即便以我的智慧，也難以獨立完成這種完美的藝術品。”
拜月教主目光炯炯，傲然道“除去林先生外，你們三個也是人類的佼佼者，也能以助理的名義共同參與老夫的計劃。”
“教主還挺有想法的。”
林青兒忍住怒意“如果地魔獸徹底毀了大理，將我們抓來的話，你還會這麽說話麽？”
“當然不會！如果那樣的話，你們的聖靈之血已經被老夫抽幹了。”
拜月教主凝視著血池，聲音有些狂熱“水魔獸也已經複生，正式開始滅世的計劃了。”
“還挺老實的。”
“我需要同伴，但不需要弱者。地魔獸本身也是我對你們實力的一個測試。”
“在滅世浩劫麵前，除了智慧之外，也需要絕對的強者，才可以生存下來。”
“如果你們連地魔獸都無法戰勝，那也就不具備跟我合作的資格。”
拜月教主淡淡道“既然你們通過了我的測試，我當然也給出了足夠的誠意。”
“什麽誠意？”
“那些黑苗將士的忠誠，以及南詔城中數十萬子民的擁護。”
“聖靈小姐，按照老夫的計劃，石長老應該已經對你奉上了忠誠，你成為苗疆共主也指日可待。”
拜月教主微笑道“可惜，世人都愚蠢的如同一群猴子，你也隻是猴王而已。”
“這群人是因為你的命令，才奉我為主的麽？”
趙靈兒凝視著手中聖靈珠，淡淡道。
“這倒不是。”
拜月教主淡淡道“不過，隻要老夫全力出手的話，可以輕而易舉的將南詔城抹去。”
“那倒是要謝謝教主手下留情了。”
趙靈兒冷哼道“可教主不是要滅世麽？世界毀滅了，我的子民如何存活？”
“他們的存在不符合老夫建立的完美模型，所以沒有存活的可能，老夫也壓根沒考慮過賜予他們存活的權力。”
“他們存在的價值，僅僅是稍微改善一點你們對老夫的看法，讓你們心平氣和的談論這個偉大的計劃。”
拜月教主笑了笑“如果你們明白這項偉大的事業，也就不會在乎那群猴子的死活了。”
“拜月教主，你以為我們會信你的鬼話麽？”
林青兒冷哼了一聲，舉起天蛇杖。
“哈哈哈！巫後，還能看到你，我其實是很高興的。”
“當年雖然老夫不得不除去你，但也承認你具備跟老夫平等對話的資格。”
“這十年來，老夫反思了許多，也意識到了我當年想法的不足之處。”
拜月教主微笑道“這一點，我要向你表示謝意。”
“表達謝意的方式，便是以滅世為代價麽？”
林青兒目光森然“我女媧一族世代守護人間，你對生命的褻瀆便是對我們最大的挑釁！”
“不，你錯了！我熱愛這個世界，熱愛這個土地，也熱愛所有的生命！”
拜月教主張開雙臂，露出發自內心的微笑“平時我也會獨自走到野外，一邊思索，一邊聆聽小鳥的叫聲，看著山風吹拂著草地野花，這是多麽美好的畫麵啊！”
“你！”
“某種程度上，他也沒撒謊。”
林軒淡淡一笑“大祭司可以把他當成一個瘋子。所有的愛恨，都是基於自身偏執的理解。”
“我也覺得他隻是一個瘋子。”
邀月輕輕吐出一口濁氣“既然是瘋子，那就沒有活下去的必要。”
“哈哈哈！老夫原本打算跟水魔獸融合，再花費數千年乃至數萬年的光陰，對人族的未來進行推演！”
“可惜了，我的觀點超越時代太久了，本就不容易被世人接受。”
拜月教主歎了口氣，傲然道“我相信，數萬年之後，這個世界會證明我才是對的。”
“或許確實是這樣的。”
“但那是所有人類共同選擇的演變方向。”
“妄圖以個人意願，決定人族存續與否者，皆為人族之敵。”
林軒拔出人皇劍，淡然道“況且，你與魔獸融合，便是有無盡壽元，還能算是人麽？”
“這……，哈哈哈！那便戰吧！”
拜月教主一怔，眼中稍稍露出一絲遲疑。
下一瞬間，這一絲雜念已然被他斬滅，又恢複了高傲自信的表情。
深黑色的魔焰在他手中凝聚，湧動著如同實質的恐怖威壓。
這是無數道苗疆最為強大的咒法的聚合。
魔焰熊熊，一尊通體漆黑的魔神法身出現在拜月教主的麵前。
血池激蕩，鮮血不斷灑落在魔神身上。
魔神咆哮，仿佛地震一般，整個地宮都顫抖起來。
四周堅固無比的石磚盡數炸成碎石，四下激飛。
“血魔法身？這次倒是有了些長進。”
林軒將一縷東華之氣注入人皇劍中，信手一抖。
光華綻放，金色的巨劍虛影浮現。
一道道青芒在巨劍上閃爍，與劍光不斷融合，衍化一體。
“殺！”
拜月教主神色微變，爆喝道。
魔神發出震天的咆哮聲，伸出卡車一般手掌，向著四人拍擊而去！
黑氣繚繞的血手掠過虛空，宛如來自地獄的低吟，仿佛可以汙濁一切。
“山兮鬼神驚！”
邀月清叱一聲，玉手握拳，宛如長劍一般刺出。
巍巍五嶽之力化為滔天拳意，重重轟擊在魔神身上，崩出一道道巨大的裂紋。
“武神！”
趙靈兒已然進入夢蛇形態，將畢生修為注入聖靈珠，猛然一揮。
冷厲的武神虛影浮現，手中斬魔刃劃破虛空，與邀月的拳意匯聚在一起。
魔神飆出大團深黑色的血液，發出沉悶的嘶吼聲，向後退去。
拜月教主悶哼一聲，陰沉的臉上露出少許痛楚。
“教主這些年，也沒多大長進嘛。”
林軒笑了笑，人皇劍斜斜斬落。
宛如流星轟擊一般，半空中的巨劍虛影向著魔神法身重重斬落。
整個天地都靜止下來，隻剩下青金色的劍芒！
“你！你為什麽……”
劍光消散，拜月教主怔怔的看著林軒，神色複雜之極。
下一瞬間，魔神法身發出痛苦之極的哀嚎聲，龐大的身軀炸開，化為漫天血霧。
“聽聞教主有血魔萬化之秘法，本座適才便多花了些心思，將教主的法身、真身和神魂一並斬滅。”
林軒淡淡道“如今法身寂滅，生機亦絕，教主也該去了。”
“哈哈哈，好！好！”
拜月教主低下頭，看著不斷消散的身軀，露出癲狂之極的笑容“謝謝你！替老夫下了最後的決心！”
大笑聲中，拜月教主猛然邁出一步，躍入血池之中。
接觸血池的瞬間，拜月教主的身軀便徹底炸開，與血池融為一體。
血池沸騰，古老而暴虐的氣息充斥天地，仿佛上古魔神在神話中走來，君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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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已經有些泛寒了，冰冷的雨水落在身上甚是難受。
但此刻卻有一支萬餘人的軍隊，聚集在南詔城下，任憑風吹雨打，巍然不動。
這是黑苗巫王的親衛軍，代表著黑苗一族的巔峰戰力。
除了常規軍種外，還有手持狼牙棒的重甲步兵、操縱戰象的象兵，以及數百名手持法杖的巫蠱術士。
即便麵對昔日李閥獨步天下的玄甲鐵騎，這支軍隊也有一戰之力。
“稟族長，黑苗大軍結集已畢，不可冒進。”
見到嚴陣以待的黑苗大軍，幾名白苗族的先鋒官有些忌憚，紛紛勒住戰馬，回頭請示。
“還請林公子下令。”
白苗族長遲疑了下，省略了中間環節，直接向著林軒遙遙一禮。
“先禮後兵吧。”
林軒望著依舊巍然不動的黑苗大軍，心念微動“大祭司和靈兒跟我一起過去。”
這次來南詔城，拜月教主當然是要解決的。
最好也能順便將黑苗勢力徹底收服，讓趙靈兒一舉成為苗疆的共主。
完成支線任務倒是其次。
主要是對女媧承諾過了這個，既然拿了好處，事情肯定也是要辦的。
“聖靈小姐和巫後娘娘皆在，爾等還打算負隅頑抗，拚掉你黑苗一族最後的精銳麽？”
見到林軒表明了態度，白苗族長心中大定，一揮馬鞭，朗聲道。
“原來是南蠻王殿下親臨，老夫石公虎見過王上！”
豪邁而沙啞的聲音響起，一名身披重甲的老將越眾而出，神色威武。
“妾身剛剛還在想，這軍陣氣勢雄渾，不知是哪位將軍統領。”
林青兒舉起天蛇杖，帶著趙靈兒越眾而出“妾身有禮了！”
石長老是黑苗族的兩朝元老，也是拜月教長老。
平素在南詔王宮保衛巫王的安全，對黑苗族巫王忠心耿耿。
林青兒和巫王的婚姻，也是石長老大力促成，算是雙方的媒人。
雖然這姻緣不怎麽美滿，但林青兒覺得也怪不到石長老身上。
“石長老，你要為拜月教主效力，阻止我們麽？”
趙靈兒輕輕托起聖靈珠，輕聲問道。
聖靈之光綻放，映照在少女的身上，顯得威嚴而神聖。
“拔刀！”
石公虎爆喝一聲，拔出腰間長刀，高舉在頭頂。
“是！”
萬餘名親衛軍同時拔出武器，發出山崩海嘯一般的呐喊聲。
當然，那些重甲步兵無刀可拔，隻能高舉狼牙棒。
氣勢上倒是更加彪悍……
“前進！”
石公虎目光一閃，再次爆喝，大步向前邁出。
“是！”
戰士、鐵騎乃至戰象同時踏著整齊的步伐，宛如潮水一般，向前逼近。
“停！”
大軍一直行進至趙靈兒麵前十步之時，石公虎猛然又喝道。
聲音響起的瞬間，大軍便突兀的停了下來，沒有一點混亂。
“跪！”
石公虎望著趙靈兒，眼中閃動著尊崇的光芒，向前邁出半步，單膝跪下。
“是！”
一眾大軍同時發出震天的爆喝聲，跪在地上。
就連其中的戰馬戰象，也老老實實的跪下，一動不動。
“臣石公虎拜見少主，拜見巫後娘娘。”
石公虎跪在地上，手捧長刀，做出托舉的姿勢。
這是代表奉對方為主，是黑苗一族的最高禮節。
“我等恭迎少主入主南詔，少主但有所命，我等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一幹將士同時托舉武器，整齊劃一的喝道。
林軒感覺，這畫風還挺熟悉的……
有一種“至高無上的聖靈小姐，於今日抵達自己忠實的南詔”的韻味。
“林大哥，怎、怎麽說？”
趙靈兒也沒想到是這種場麵，小姑娘愣了好一會，訥訥道。
“這麽整齊，應該專門操練過吧……”
林軒有些玩味的笑了笑“既然說了先禮後兵，別人這麽講道理，咱們當然也講道理啊。”
石長老雖然是拜月教的，但應該算是巫王的親信，不怎麽買拜月教主的帳。
嗯，麵前這軍隊雖然氣勢不錯，但至始至終都沒有戰意。
至少還是可以交流一下的。
人族子民皆為人道眾生，林軒還是願意給個機會的。
“石長老，南詔這邊怎麽回事？”
林青兒牽著趙靈兒緩緩來到大軍陣前，問道。
“稟少主、巫後，如今的黑苗巫王多半乃妖王所化，與拜月教主沆瀣一氣，還請二位多加小心。”
石長老腰杆一挺，朗聲道。
“這……”
林青兒和趙靈兒對視一眼“為何有此一說？”
“稟巫後，這假巫王素來行事輕狂，與巫王大相徑庭，老夫早已生疑。”
“前些日子拜月教主招待一名西方來客，分身無暇。我等便乘機潛入王宮找到巫王的遺骸，施法印證無誤，還請二位節哀。”
“我黑苗一族素來王位世襲，如今巫王隻有少主一名血裔，自當由少主繼承巫王之位。”
“說來慚愧，老夫等本欲前往白苗告知少主此事，卻被拜月教主發現，將老夫軟禁數日。”
石公虎為趙靈兒牽住馬韁繩，低聲道“若非此番拜月教主退入王宮，假巫王也同時失蹤，老夫也未必能擺脫軟禁，掌控親衛軍。”
“適才我們在大理的時候，見到了隨地魔獸一起入城的假巫王。”
趙靈兒皺了皺小鼻子“地魔獸被月姐姐殺了，假巫王是一隻會用毒的大樹妖，也被林……林哥哥斬了。”
她六歲不到就被迫背井離鄉，還被黑苗族的高手連番追殺。
跟巫王的感情也談不上有多深……
對巫王這個位置就更加沒興趣了。
要不是對女媧娘娘有所承諾，趙靈兒其實是想著功成身退的。
“樹妖？多半是樹妖一族的族長，聽說其實力極強，乃我苗疆數一數二的大妖。”
“那地魔獸本就具備控製土元之力的異能，如今吃了撒旦之果，更是魔威滔天，集我南詔之力都未必可以將其誅殺。”
石公虎有些駭異的望向林軒和邀月二人“想不到中原漢人，居然還有這等高手。”
“……撒旦之果？”
林軒心念微動，望向石公虎“這東西從何而來？”
“最近來了一個叫妮可的西方魔使，她說這撒旦之果來自西方魔界，常人服用後便會魔化，魔獸服用則實力倍增。”
“後麵不知怎麽的，拜月教主和假巫王從拜月教禁地放出地魔獸，令其吃下撒旦之果。”
石公虎歎息道“也正是因為巫王一意孤行，下令動用地魔獸，老夫才產生疑心。”
“妮可？行吧，她有撒旦之果也說得過去……”
林軒點點頭“這西方魔使如今何在？”
“已經於前日離去，老夫也不知道她去向。”
“也無妨，區區一個西方魔使，算不上什麽。”
林軒沉吟了下“靈兒，你且跟他們說幾句吧，咱們先進城跟拜月教主做個了斷吧。”
按照軒轅劍的設定，妮可是獨孤寧珂的轉世之身，也是軒轅劍三的女主。
但三代主角賽特前世是隻墮天使，並不是宇文拓。
這劇情似乎還有點隱藏的綠帽……
當然，如今的主位麵是仙劍世界觀，並沒有“天下無敵，宇文太師”的設定。
林軒估計，妮可應該偏向於獨孤寧珂的人設，而非三代那個被伏羲琴影響心智的傻白甜戀愛腦。
派個獨孤寧珂版的妮可也算合理吧……
真派軒轅劍三的妮可來搞風搞雨，那撒旦就太抽象了。
哦，撒旦之果確實挺厲害的。
林軒印象裏，陳靖仇的師父陳輔吃下了獨孤寧珂所給予的“撒旦之果”，便從一個廢人化身成恐怖無比的西方妖魔，成為遊戲的終極b，實力不知道提升了多少倍。
當然，這大概率是陳輔跟撒旦之果特別契合，發揮了完美級的效果。
要是所有人都可以獲得這種程度的提升。
林軒覺得，獨孤寧珂多帶幾個果子，就可以滅世了。
完全不必弄那些抽象操作……
“諸位將軍，諸位戰士，請起！”
“在過去的歲月中，大家被拜月教主蒙蔽，留下了許多不好的回憶。”
“幸運的是，我們終於結束了戰爭，迎來了來之不易的和平！”
“未來，還請大家跟我一起，一同守護這個屬於我們的國度！”
趙靈兒催動靈力，清脆悅耳的聲音響徹三軍“我趙靈兒立誓，要讓女媧娘娘的榮光庇佑所有的苗疆子民。”
“聖靈小姐萬歲！”
“願為少主赴死！”
片刻之後，山呼海嘯一般的應答聲響起。
雖然，時間倉促，趙靈兒也沒準備什麽演講的內容。
但這些黑苗戰士也沒聽過什麽高水平的動員令……
簡簡單單幾句話，依舊把他們感動的夠嗆。
不少人甚至生出了“士為知己者死”的決心。
當然，這跟趙靈兒如今的身份也是分不開的。
換一個人來，就算說的天花亂墜，多半也無濟於事。
“迎聖靈小姐進城！”
石公虎猛然一揮長刀，厲喝道。
“是！”
人潮湧動，中軍分開一條十米寬的道路，直通開啟的南詔城門。
無數百姓聚集在街上，井然有序的等待著趙靈兒入城。
“林哥哥？”
趙靈兒望著闊別十載的南詔城，微微恍惚了一下，回頭望向林軒。
“進去吧，我大概明白拜月教主的意思了。”
“好！”
***
拜月教乃黑苗的國教，地位尊崇，幾乎淩駕於王權之上！
樹妖王主政期間，將拜月教的總壇跟黑苗王宮合並為一。
作為教權而言，拜月教幾乎已經做到極限了。
再進一步，則是教權和王權無分彼此，將南詔國改成“拜月國”。
那種情況下，趙靈兒再有魅力，也隻能重頭開始建立女媧在黑苗一族的信仰。
“嗯？好重的血腥味！王宮裏發生了什麽？”
說話間，眾人已經來到王宮門口。
趙靈兒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絲驚疑。
“哈哈哈！是聖靈小姐和巫後來了吧？”
“沒猜錯的話，妖皇林先生也一並到了吧？”
一道蒼老而孤傲的聲音響起“老夫如今分身無暇，幾位不妨進來說吧。”
“拜月教主，這裏這麽重的血腥味，你到底殺了多少人？”
林青兒的臉色驟然一沉，森然道。
“殺人？老夫為何要殺人？”
“這些都是拜月教的教徒，為了我們的偉大事業，甘願獻出自己的生命。”
拜月教主聲音冷漠“你們這些自私自利的人，根本無法理解他們的偉大！”
“……好，我們來見見你！”
林青兒怔了怔，居然有點無話可說，咬牙道。
“應該是事起倉促，拜月教主隻好將自己的教徒一並血祭，企圖喚醒水魔獸。”
“這群人雖說是被拜月教主蠱惑，但也作惡多端，算是他的幫凶。”
林軒淡淡道“所以，死了也就死了，大祭司不必太過在意。”
“嗯，林公子說的是。”
林青兒吐出一口悶氣“還請族長、蓋將軍、石長老三人率軍封鎖此地，任何人不可進出。”
拜月教主雖然是個神經病，但也算是苗疆裏無敵的存在。
到了他這樣的境界，人海戰已經沒什麽意義了。
就算派大軍進去，理論上也隻是給他複活水魔獸提供養料。
搞不好還算是資敵。
“是！”
三人對視了一眼，領命道。
“進去吧，這麽濃的血腥味，也不需要有人帶路了。”
林軒淡淡一笑，伸手推了推皇宮的大門。
巍峨的大門轟然倒下，發出沉悶的聲音。
一步邁出，林軒的身影徑自出現在王宮花園之中。
落地的瞬間，林軒抬起右腿，輕輕一踏。
大地坍塌，隱約可以看到下方是一座浩大恢弘的地宮。
濃鬱之極的血腥味，從地宮深處湧來。
單單聞到氣味，就給人一種屍山血海般的恐懼感。
“哈哈哈，不愧是橫掃蜀山的妖皇！”
拜月教主的笑聲，在地宮深處響起“不知為何，老夫明明初次遇到你，卻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當你的追隨者，都淪落到這樣的下場。”
林軒笑了笑，身影已然出現在地宮深處“既然如此，別人還是不要跟伱扯上關係了。”
地宮深處，是一個巨大的血池。
足足數千具幹屍，姿態各異的跪在血池邊。
幹屍的眼眸中，充斥著無比複雜的情感。
有驕傲、有恐懼、有喜悅、有悲哀，更多則是無比的後悔……
但可惜，隨著生命的流逝，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
積攢了無數人的血液匯聚在池子中，將龐大無比的水池化為血池。
血池中心，巨大的陰影若隱若現，散發出若有若無的靈魂波動，扭曲而詭異。
“追隨者隻需要忠心，並不需要具備獨立思考的能力。”
“哪怕再愚蠢的人，也有可能成為我的追隨者。”
腳步聲響起，拜月教主大步從王殿走出“老實說，這很諷刺。”
“是挺諷刺的。”
林軒笑了笑“你嫌棄他們的智慧，可他們若是真的具有讓你滿意的智慧，也就不會來幫你實現夢想了。”
“哈哈哈！這點你說得對，不過這有什麽關係呢？”
“世人愚昧，老夫才想著用水魔獸滅世，創建我理想中的世界。”
拜月教主哈哈大笑“如果所有人都跟林先生一樣，說不定我會改變這個主意的。”
說話間，趙靈兒、邀月和林青兒都從天而降，落入地宮中。
望著血池中龐大的陰影，三女麵麵相覷，心中都有些駭然。
眼前的景物，尋常人看上一眼都會陷入瘋狂。
“教主理想的世界，應該是什麽樣子的？”
“新的世界的變量太複雜，需要長期的計算和實驗。”
“我隻知道，如今世界是黑暗的。我們這種智者存在的意義，就是毀滅這個世界，重建新的世界，創造新的人類！”
“眾所周知，人類都是由脆弱的物質構成的，所以也就非常容易受到傷害。”
“而在人與人之間，心靈的世界是彼此隔絕的。”
“要使人類向更高的領域進化，就必須使人的心靈擺脫軀體的束縛，走向進化的終點。”
拜月教主歎了口氣“我這番話，林先生可以理解麽？”
“人類補完計劃？”
林軒微微一怔，神色有些怪異。
“啊？對對對！‘補完’這兩個字，用的極為貼切！”
拜月教主眼睛一亮“林先生果然是懂我的，現在我鄭重邀請你參與這個偉大的計劃。”
“讓我參與？”
林軒扯了扯嘴角“跟你一起滅世麽？”
“是的！滅世雖然簡單。”
“但重造一個有秩序、完美的新世界需要進行大量的實驗，消耗難以想象的時間和精力。”
“人類應該是美好的藝術品，而非如今女媧粗製濫造的殘次品。”
“可惜即便以我的智慧，也難以獨立完成這種完美的藝術品。”
拜月教主目光炯炯，傲然道“除去林先生外，你們三個也是人類的佼佼者，也能以助理的名義共同參與老夫的計劃。”
“教主還挺有想法的。”
林青兒忍住怒意“如果地魔獸徹底毀了大理，將我們抓來的話，你還會這麽說話麽？”
“當然不會！如果那樣的話，你們的聖靈之血已經被老夫抽幹了。”
拜月教主凝視著血池，聲音有些狂熱“水魔獸也已經複生，正式開始滅世的計劃了。”
“還挺老實的。”
“我需要同伴，但不需要弱者。地魔獸本身也是我對你們實力的一個測試。”
“在滅世浩劫麵前，除了智慧之外，也需要絕對的強者，才可以生存下來。”
“如果你們連地魔獸都無法戰勝，那也就不具備跟我合作的資格。”
拜月教主淡淡道“既然你們通過了我的測試，我當然也給出了足夠的誠意。”
“什麽誠意？”
“那些黑苗將士的忠誠，以及南詔城中數十萬子民的擁護。”
“聖靈小姐，按照老夫的計劃，石長老應該已經對你奉上了忠誠，你成為苗疆共主也指日可待。”
拜月教主微笑道“可惜，世人都愚蠢的如同一群猴子，你也隻是猴王而已。”
“這群人是因為你的命令，才奉我為主的麽？”
趙靈兒凝視著手中聖靈珠，淡淡道。
“這倒不是。”
拜月教主淡淡道“不過，隻要老夫全力出手的話，可以輕而易舉的將南詔城抹去。”
“那倒是要謝謝教主手下留情了。”
趙靈兒冷哼道“可教主不是要滅世麽？世界毀滅了，我的子民如何存活？”
“他們的存在不符合老夫建立的完美模型，所以沒有存活的可能，老夫也壓根沒考慮過賜予他們存活的權力。”
“他們存在的價值，僅僅是稍微改善一點你們對老夫的看法，讓你們心平氣和的談論這個偉大的計劃。”
拜月教主笑了笑“如果你們明白這項偉大的事業，也就不會在乎那群猴子的死活了。”
“拜月教主，你以為我們會信你的鬼話麽？”
林青兒冷哼了一聲，舉起天蛇杖。
“哈哈哈！巫後，還能看到你，我其實是很高興的。”
“當年雖然老夫不得不除去你，但也承認你具備跟老夫平等對話的資格。”
“這十年來，老夫反思了許多，也意識到了我當年想法的不足之處。”
拜月教主微笑道“這一點，我要向你表示謝意。”
“表達謝意的方式，便是以滅世為代價麽？”
林青兒目光森然“我女媧一族世代守護人間，你對生命的褻瀆便是對我們最大的挑釁！”
“不，你錯了！我熱愛這個世界，熱愛這個土地，也熱愛所有的生命！”
拜月教主張開雙臂，露出發自內心的微笑“平時我也會獨自走到野外，一邊思索，一邊聆聽小鳥的叫聲，看著山風吹拂著草地野花，這是多麽美好的畫麵啊！”
“你！”
“某種程度上，他也沒撒謊。”
林軒淡淡一笑“大祭司可以把他當成一個瘋子。所有的愛恨，都是基於自身偏執的理解。”
“我也覺得他隻是一個瘋子。”
邀月輕輕吐出一口濁氣“既然是瘋子，那就沒有活下去的必要。”
“哈哈哈！老夫原本打算跟水魔獸融合，再花費數千年乃至數萬年的光陰，對人族的未來進行推演！”
“可惜了，我的觀點超越時代太久了，本就不容易被世人接受。”
拜月教主歎了口氣，傲然道“我相信，數萬年之後，這個世界會證明我才是對的。”
“或許確實是這樣的。”
“但那是所有人類共同選擇的演變方向。”
“妄圖以個人意願，決定人族存續與否者，皆為人族之敵。”
林軒拔出人皇劍，淡然道“況且，你與魔獸融合，便是有無盡壽元，還能算是人麽？”
“這……，哈哈哈！那便戰吧！”
拜月教主一怔，眼中稍稍露出一絲遲疑。
下一瞬間，這一絲雜念已然被他斬滅，又恢複了高傲自信的表情。
深黑色的魔焰在他手中凝聚，湧動著如同實質的恐怖威壓。
這是無數道苗疆最為強大的咒法的聚合。
魔焰熊熊，一尊通體漆黑的魔神法身出現在拜月教主的麵前。
血池激蕩，鮮血不斷灑落在魔神身上。
魔神咆哮，仿佛地震一般，整個地宮都顫抖起來。
四周堅固無比的石磚盡數炸成碎石，四下激飛。
“血魔法身？這次倒是有了些長進。”
林軒將一縷東華之氣注入人皇劍中，信手一抖。
光華綻放，金色的巨劍虛影浮現。
一道道青芒在巨劍上閃爍，與劍光不斷融合，衍化一體。
“殺！”
拜月教主神色微變，爆喝道。
魔神發出震天的咆哮聲，伸出卡車一般手掌，向著四人拍擊而去！
黑氣繚繞的血手掠過虛空，宛如來自地獄的低吟，仿佛可以汙濁一切。
“山兮鬼神驚！”
邀月清叱一聲，玉手握拳，宛如長劍一般刺出。
巍巍五嶽之力化為滔天拳意，重重轟擊在魔神身上，崩出一道道巨大的裂紋。
“武神！”
趙靈兒已然進入夢蛇形態，將畢生修為注入聖靈珠，猛然一揮。
冷厲的武神虛影浮現，手中斬魔刃劃破虛空，與邀月的拳意匯聚在一起。
魔神飆出大團深黑色的血液，發出沉悶的嘶吼聲，向後退去。
拜月教主悶哼一聲，陰沉的臉上露出少許痛楚。
“教主這些年，也沒多大長進嘛。”
林軒笑了笑，人皇劍斜斜斬落。
宛如流星轟擊一般，半空中的巨劍虛影向著魔神法身重重斬落。
整個天地都靜止下來，隻剩下青金色的劍芒！
“你！你為什麽……”
劍光消散，拜月教主怔怔的看著林軒，神色複雜之極。
下一瞬間，魔神法身發出痛苦之極的哀嚎聲，龐大的身軀炸開，化為漫天血霧。
“聽聞教主有血魔萬化之秘法，本座適才便多花了些心思，將教主的法身、真身和神魂一並斬滅。”
林軒淡淡道“如今法身寂滅，生機亦絕，教主也該去了。”
“哈哈哈，好！好！”
拜月教主低下頭，看著不斷消散的身軀，露出癲狂之極的笑容“謝謝你！替老夫下了最後的決心！”
大笑聲中，拜月教主猛然邁出一步，躍入血池之中。
接觸血池的瞬間，拜月教主的身軀便徹底炸開，與血池融為一體。
血池沸騰，古老而暴虐的氣息充斥天地，仿佛上古魔神在神話中走來，君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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