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水潭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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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亦寒被我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嚇得瑟瑟發抖:“我不敢隱瞞主人。”
我往秋亦寒的屍體上一指:“你還在張慕瑤身上用了替身咒吧?你想把自己變成張慕瑤?”
秋亦寒點頭道:“確實如此,但是,我不是有意隱瞞主人。”
我沉聲道:“你死了,但是你的咒沒解。再給你一年時間,你還是能替換掉張慕瑤的魂魄對麽?”
“對!”秋亦寒點頭道:“我答應過那個南洋巫師,隻要能讓我換掉張慕瑤,我願意拿出耀世集團一半的財產作為答謝。”
我上前一步,一掌拍在了秋亦寒的頭頂,鬼魂在我眼前消散的時候,我轉頭對張慕瑤說了一聲:“你欠我一個人情。”抬腿往黑水廟深處走了過去。
黑水廟的中心果然有一座直徑將近二十米的水潭,當年那些尋寶人帶來的抽水機,也還在水潭邊上。
此時,水潭裏的黑蛇雖然已經被秋亦寒用蛇藥驅趕幹淨,但是站在岸邊仍舊看不見水潭下麵的情形。
按照常理,當初的尋寶人沒法抽幹水潭,肯定是因為水潭另有源頭,不切斷水源,就算抽上一輩子,也是在那兒玩水。
可是,我也找不到切斷水源的機關。
我正在皺眉之間,張慕瑤從保鏢那裏拿過一個羅盤。
我隻是往張慕瑤那邊看了一眼,就轉過了頭去——我也會用羅盤,而且身上就帶了一塊地師舊盤。但是,多數秘境中都是磁場紊亂,羅盤拿出來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我剛剛轉頭就覺得背後傳來一陣強烈的靈力波動,等我回頭看時,張慕瑤左手上的羅盤已經泛起一層血光,她右手食指卻還在流血。
血符定盤?
張慕瑤是地師?
不對,她是道門符籙派的傳人。
符籙派並不是指某個特定的道家門派,而是指以符咒為法術的流派統稱。符籙派無論是為了驅邪治病,消災祈福,還是斬妖除魔,核心法術都是符咒。
很多人都認為道門是以朱砂繪製靈符,實際上,道門最厲害的符籙是以血液繪製的血符。
血符的核心材料可以是雞血、狗血,也可以是人的鮮血,用血繪製出來的符籙,威力往往更強。如果,是修為高深的道士用自己的血畫符,其威力足以驚鬼泣神。
原來,張慕瑤並不是花瓶啊!
張慕瑤抬頭對我笑了一下,才拿著羅盤繞過水潭走向對麵的石牆。
張慕瑤輕輕在牆上碰了幾下:“把這裏打開!”
幾個保鏢拿著工具在牆上連鑿了幾下,那後麵果然出現了一個一尺見方的機關暗格,張慕瑤拉動暗格中的手環,水潭兩側果然傳出了機關轉動的聲響。
從聲音上判斷,靠近我們的地方應該是有一道水下閘門正在緩緩閉合,水潭對麵卻有一道閘門在開啟。
潭水當中的水位立時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下降,沒過一會兒,我就看見了一尊立在潭底被巨蛇盤繞的佛像。
我對著張慕瑤打了一個讓她等我的手勢,縱身跳進了水潭。
等我落地時,才看清佛像的真容。
單看佛像的話,隻是一尊普通的金漆坐佛,奇怪的是,佛像身下的卻不是蓮台,而是一條石雕的巨蟒,粗大的蟒身在佛像身上連纏數圈,張到極限的蛇口死死咬在佛像頭頂,看上去就像是要把坐佛當做獵物吞進腹中。
成串的水珠在佛像眼角上不斷滴落,看上去就像是佛在流淚。
整座潭底除了這尊怪異佛像,再沒有其他什麽東西了。
張慕瑤也帶著人從上麵跟了下來,呂勝上下打量著佛像道:“當年死了那麽多人,為的就是這麽個東西?不值當啊!”
我沉聲道:“這個佛像怕是沒那麽簡單。當年過來的,可是職業尋寶人。”
我故意看向了張慕瑤,後者說道:“王先生,其實我並不是尋寶人,你能給我講講尋寶人是什麽意思麽?”
我說道:“南倒鬥,北掘墳,不南不北尋鬼神。”
這個不南不北尋鬼神,說的就是東北尋寶人。
國內的古墓多數都集中在了中原和江南地區。古代的東北地區雖然不能算作蠻荒之地,但是經濟文化無法跟中原相比,像樣的墓葬也就屈指可數了。
但是,東北自古以來就是術士、野仙、精怪活動頻繁之地。這些鬼神、精怪多數都沒法真正的位列仙班,自然也就有大限將至之時,所以他們也會尋找長眠之地。
他們為了不被打擾,尋找的長眠之處往往更為隱秘,所以術道中人將這些地方稱之為“秘葬”。
如果,單從財富而論,秘葬絕對不遜於古墓。就算是秘葬中長眠的是身無長物的窮妖精,他們的屍身一樣價值不菲。尋寶人隻要是找對了地方,幹上一筆就能一輩子吃喝不愁。
但是,秘葬往往比古墓更為凶險。因為,沒打開秘葬之前,你永遠不會知道自己撞上的會是什麽?也不會知道,秘葬的主人在他長眠之處下過什麽詛咒?
尋寶人完全是拿命賭富貴,所以尋寶人裏也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一輩子最多幹三次買賣,多幹一次都是跟老天較勁。”
張慕瑤聽我說完,不由得看向了佛像:“你覺得這是一處秘葬?”
我沉聲道:“我正在……”
我剛說了三個字,呂勝就“媽呀”一聲躲到了我的身後:“王少,王少……那蛇眨眼睛了。”
我抬頭看向石雕巨蟒的時候,果然看見蟒蛇張開眼睛,蟒蛇微微轉動的眼珠帶著陰森殺意定格在了我的臉上,看上去就像是在警告我盡快離開。
我跟蟒蛇對視之間,試著往前走了一步,蟒蛇眼裏爆出的濃烈殺機瞬時鎖定了我的身形。
“快走!”我一腳把呂勝踹出去之後,拉起張慕瑤飛快的滑向蟒蛇身體一側。
下一刻間,蟒蛇虛影暴卷狂風向我原先落腳的地方猛撲了過來,站在不遠處的一個保鏢躲閃不及之下跟巨蟒撞了一個正著。
我眼看著蟒蛇的虛影從那人身上透體而過之後,叼著那人的鬼魂撞進了牆裏。
幾米長的蛇影,眨眼間便消失在了牆上。
那個保鏢卻已經麵無血色的摔倒在地,對方在倒地之後,腦袋便以一種詭異的角度偏轉到了旁邊,對方已經擴散的瞳孔正好盯在了我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