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死工資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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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財是為君父分憂,不是趙安說的,是和中堂在嘉慶元年被官員質問時光明正大說的。
趙安這裏隻是提前引用一下,並且用的不是和中堂說的“我”,而是“我等”。
這個“我等”有趙校長,有馬副校長,有童主任,以及府學所有在編人員。
以後,這個“我等”還會包括江蘇教育體係的所有官員,乃至江蘇官場所有工作人員.
總之,這個“我等”就是趙安要團結的對象。
團結的目的誠如他所言,就是替老太爺分憂,替大清朝做事。
不把當官的養肥了,誰做事?
聽著別扭,好像歪理,實則是真理。
校長大人的意思很清楚,不要對私設小金庫有抵觸心理,覺得對不起朝廷什麽的,要坦坦蕩蕩的設,因為我們私下分錢也是為了替朝廷做事嘛。
這個道理不單單揚州這邊要知道,江寧、常州、蘇州等府學的工作人員們也要知道。
大家都這樣做,那就不是貪汙挪用,而是規則。
誰破壞這個規則,誰就是大家共同的敵人。
老太爺也不能例外,對吧?
千裏當官隻求財,況大夥也是實實在在為老太爺做了事的。
憑什麽你們地方官就能大撈特撈,我們搞教育的就守著那死工資過日子?
共情這東西一旦產生,潛規則就能變成合法的製度。
“本官的委員任期最多明年下半年,屆時朝廷或許對本官另有安排,如果本官到其它地方任職,揚州這邊的重擔二位就要挑起來.”
趙安給透了底,馬副校長和童主任就是他在揚州教育界的代理人,要不然趙安吃飽了撐的要把你們喂這麽飽。
馬副校長和童主任肯定也知道他們已經和趙委員掛鉤,如果沒有趙委員撐他們,他二人估計很難接手府學。
至於二人如何轉正成為教授和學正,自不用二人操心,趙委員有向皇上舉薦優秀教育人材的特權。
一個七品官,一個八品官,皇上都懶的問。
怎麽做兩本賬,又怎麽把賬做的叫內務府查不出來,這個就不用趙委員再手把手教了。
各種名目多的是。
就是借讀學費這一塊也能采取明收、暗收兩種方式。
明著收你一百兩,暗地裏再叫家長讚助個五十兩用於府學宿舍維修,教室門窗修補,老師加班補習,哪個家長不肯給?
都不用府學下正式文件,學生放假回去時一人發一張通知單就行,不帶錢回來的老師點個名罰你站半天,當家長的難道忍心讓孩子受這委屈?
總之,趙委員對付土豪家長的手段多的是。
也不叫劫富濟貧,就是簡單的市場調劑,隻不過是以教育名義做的調劑。
錢這東西,不流通不轉起來,是帶動不了地方發展的。
該開的會開了,該發的福利發了,該交底的也交了,趙安又在府學負手檢查了半天,確認一切都沒有問題後便讓兩位好助手去工作,叫來這些天一直閑著沒事幹的跟班劉小樓,隨手從抽屜抽出一張二百兩銀票遞給對方。
“大人,這是?”
劉小樓可沒見過這麽大麵額的銀票,很是好奇的在手裏捏了又捏。
趙安笑了笑,讓對方拿錢去江南的鬆江府買一套院子,無須太大,有五六間房就行。
考慮趙有祿父母年紀大了,生活方麵肯定要方便些才行,因此趙安吩咐劉小樓地段不用太好,不過周圍要有菜場,要有藥鋪、米鋪等生活設施。
揚州這邊雖是江北,但繁華程度不弱於江南,普通地段一般民宅單屋價格十兩左右,五六間帶院子的話最多七十兩。
如果有水井的話價格就要貴的多,不過也不會超過一百兩。
當然,豪華別墅那種性質則是另外的價。
老丁給孫女婿買的那套院子就是精裝修的,地段也是在繁華地帶,即便房主半賣半送老丁也花了好幾百兩。
鬆江那邊房價跟揚州大致差不多,買的普通民宅二百兩綽綽有餘了。
“剩下的錢你在鬆江那邊玩幾天,趕在年前回來就行。”
趙安這就是讓劉小樓拿公款去旅遊嗨皮的意思。
“哎!”
劉小樓高興的就差跳起來。
安排完這件事,趙安去了甘泉縣學找老宋。
是請老宋幫忙去三陽河村給趙有祿父母做工作的,過完年二老得打包去鬆江生活。
眼下是沒法搬家的,因為馬上就要過年了,怎麽著也得讓人在老家過完最後一個年。
現在就逼二老去江南有點不近人情。
況老丁那邊也說過幾天三陽河的拆遷工作得停下一段時間,因為縣衙派去的拆遷安置人員也要回來過年的。
趙安不能去的原因是怕被鄰居們看出不對來。
“大人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
老宋自是一口應下,然後希望院試時趙安這個督學委員能稍微照顧下甘泉縣學生。
“隻要大差不差能照顧的我肯定照顧,你我之間又不是外人。”
趙安答應的賊爽利,可老宋要知道他隻把考題泄露給府學參加院試的學生,估計能氣的找老丁告狀。
真不怪趙安沒把當他朋友看,實是考試舞弊這東西範圍越小越好,而且他這次是真希望揚州府學的秀才錄取率比往年高一大截的,如此就能作為他這個教授的優秀政績寫入檔案。
要是把考題也給下麵州縣透露一下,那競爭就激烈了。
畢竟錄取比例是固定的,趙安不可能不傾向於自己擔任校長的府學。
打老宋那離開後,趙安就去四海客棧找包、楊兩個小夥伴。
漕幫的事耽擱他好幾天,也不知這兩家夥有沒有把營業執照和鋪子辦下來。
路上明顯能察覺市麵有些蕭條,不少店鋪門前都聚了一幫人在那討論運河停擺的事,趙安對民生很重視,發現受到影響的都是一些非生活必需行業,賣米賣油賣菜賣肉的影響不大,心下便定了許多。
其實這就是小農經濟的反應。
揚州本地人的吃喝都來自於附近農民提供。
因此斷運河影響的隻是揚州的“對外貿易”,對本地人的生活沒有多大影響。
經過一家賣頭花鋪子時,迎麵走來三個看著有點吊兒郎當的年輕人,其中一個邊走邊對兩同伴興奮道:“聽說沒,漕幫造反了?走,我們去看看!說不定能撿點東西發個小財。”
同伴聽的一愣:“真的假的?棚子裏頭的造反了?城裏咋沒動靜的?”
“沒打過來呢,等打過來就有好戲看嘍。”
話音剛落,就衝出幾名混混一把將三人按倒在地,為首的是趙安認識的漕幫家生子任朝陽,隻見這小子拿出繩子就給那仨年輕人捆上,一邊捆一邊罵道:“漕幫造沒造反我不知道,不過你們三人造反我是知道的!”
說完,朝一眾兄弟喊了聲:“抓住反賊三名,走,送衙門去領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