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趙大人該換頂轎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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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副將頭有點疼:不是,這事匯報不匯報跟你有啥關係?
趙安不理會溫副將怎麽想,以極其不滿口氣對老丁道:“聽溫大人所言漕工造反確實屬實,且這幫反賊實屬厲害,否則何以溫大人接連兩次被反賊所敗,我朝廷堂堂官兵叫反賊打的丟盔棄甲!
此事已不是地方可以處理,本官先前不知,現在知了就得立時上報朝廷調派大軍圍剿!否則賊焰日熾,地方必為賊人踐踏,江淮地界承平百年之久,百姓安居樂業,本官無論如何也不能坐視百年盛治毀於一旦!”
運河更係我大清國脈所在,若被賊所據斷了明年漕糧,京師重地也為之動搖!這後果誰能承擔!真若叫賊人成勢那般,我等百死也不能贖啊!
丁大人若再替反賊說話,一昧歪曲真相,本官不得不懷疑丁大人是否真與那反賊私通!”
說到最後,趙安已經激動的難以抑製臉上的憂國憂民之情。
這番話把老丁氣著了,不顧文官身份“豁”的起身道:“趙大人,你別血口噴人!本縣對大清忠心耿耿,怎麽可能與反賊私通!”
“丁大人若未與反賊私通,何以專替反賊說話,又替反賊呈那顛倒黑白的血書,丁大人難道不是挾賊自重!”
趙安針鋒相對,毫不退讓。
“放屁,放屁,放你媽的屁!”
老丁氣的一點斯文都不要了,一下蹦的老高,“就算漕工反了,也是他漕運衙門的兵無能,怯戰畏敵,遇賊即潰,這才使漕工氣焰囂張!倘若官兵奮勇,又豈會把事情拖到現在!事情從頭到尾跟本縣有什麽關係!”
這話聽在一眾漕運官員耳中,尤其那溫副將耳中,當真是萬分難堪。
“你是揚州的知縣,造反的是你揚州的漕工,你不知道誰知道!”
“漕運歸漕運衙門管,他們打起來我怎麽知道!”
“你就是托辭,身為地方官卻不知地方聚眾造反,你失責,你無能!”
“事情是他漕運衙門惹出來的,關本縣什麽事!”
“那你來幹什麽的!”
“本縣是受知府大人委派前來調停此事!”
“.”
爺孫倆在那互相攻擊,你一句我一句的,漕運衙門的人根本插不上嘴。
“算了,丁大人有無通賊,本官難下定言,也不欲與丁大人在此浪費口舌,今日唯將所見所聞寫成奏疏呈遞皇上,是非公直由皇上定奪!”
趙安微哼一聲,轉身拂袖而去,剛到門口,耳畔就傳來溫副將焦急之聲:“趙大人,請留步!”
站在門口的一名漕運衙門小官更是箭一般跨步擋在了趙安麵前。
“你們這是何意?”
趙安目中有驚怒,“本官是皇上委任的巡漕禦史,你們要對本官幹什麽!”
“趙大人勿要多心!”
吳參政輕咳一聲,看了眼幾名下屬官員:“你們幾個先退下。”
“嗻!”
幾名官員心照不宣默默退出。
“趙大人,漕工這件事咱們坐下喝杯茶,慢慢說,慢慢說。”
吳參政老油條般過來熱情請禦史大人回去落座。
趙安身子是不情願回去的,心態卻是願意的,所以在一陣半推半辭間也不知怎麽又坐了回去。
抬眼見老丁氣乎乎站在那,不由微哼一聲。
吳參政見狀忙借著倒茶的機會隔開二人,待茶倒完,方見老丁也已坐了下來。
對麵的溫副將臉色不太好,不過不是之前板著臉的難看,而是很尷尬的難看。
“漕工造反屬實,這件事還有什麽好說的,本官身為巡漕禦史若不將此事如實上報朝廷,本官對得起皇上的信任,對得起身上的官服,對得起百姓的厚望嗎!”
趙安端起茶碗又放下,一身正氣是怎麽也遮擋不住的。
溫副將開口了:“這個,先前本官可能有所誇大,漕工未必真是造反。”
“不是造反那是什麽?若不是造反,何以官兵要先後兩次鎮壓,又死傷十數人的?”
趙安的問題比較尖銳。
跟個職場新人似的老想戳破老板的新衣。
“這”
搞的人溫副將都不知怎麽說,隻後悔自己一時嘴快光顧著扣大帽子,結果把這樁醜事給泄了出來。
這件事目前連總督大人都不知道啊。
這要叫人捅到朝廷,皇上怎麽看他?
隻怕他這副將不光是當到頭的問題,多半得往寧古塔走一遭。
這還算好的,怕就怕發到軍前以罪人身份發用,那就連活路都沒了。
事情捅開的後果溫副將承受不住,吳參政這裏也扛不住。
因為主張強硬出擊的就是他這個理漕參政。
“趙大人,丁大人,你我為官之人最緊要的是替朝廷排憂解難,出現問題就去解決問題,而不是給朝廷添麻煩,讓皇上操心。”
吳參政的意思你趙禦史真要把誇大的消息上報,朝廷肯定重視,到時必然從各地調兵前來鎮壓,這開支可就大了。
不管漕工是否真的造反,這外地的兵過來肯定要撈戰功,那事情就沒挽回餘地,漕工那邊為了自保肯定真的造反,屆時江淮大地才真是糜爛一片,不知要死多少人呢。
所以,事情不能真往大了報,得往小了說,越小越好。
“隻要運河及早貫通,百姓客商生計不受影響,漕工那邊也能有個說法,本縣絕計不會多生事端。”
老丁先開口表的態,剛剛與孫女婿唱那麽一出,無非是讓漕運衙門軟下來,現在人家態度軟化,他這邊自是要順水推舟。
畢竟他是來協商解決矛盾,而不是來激化矛盾的,真情真鬧到不可開交地步,他想要的“能吏”職稱就下不來。
趙安這邊不置可否,隻在那作沉思狀。
見狀,吳參政和溫副將對視一眼,後者目中閃過幾分肉疼,但終是點了點頭,旋即請趙禦史到隔壁細商為由將趙安領到隔壁屋。
剛入內,一張麵值三千兩的銀票就神不知鬼不覺的塞到了趙安手中:“趙大人身為巡漕禦史,眼下寒冬臘月的還在外奔波實是辛苦,也是時候換頂暖和的軟轎了。”
溫副將的表情是誠懇的,態度也是真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