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地球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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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教授突然劇烈咳嗽,從西裝內袋掉出個牛皮紙袋——上麵印著地球聯合政府的lo。
泛黃的慕尼黑工大事故報告滑落在地,某張黑白照片上的金屬殘片,正與此刻牆縫裏的晶屑折射著相同頻率的幽光。
“三十四年前“老人彎腰時骨骼發出脆響,“我在廢墟裏見過這種物質。“
林牧一聽,腦海中立馬問道驢子,“地球也有其他人有靈力?”
“不一定,但靈力肯定是有的。”驢子在陳教授頭上站立著,“雖然有,但你也能感受到整個地球的靈力都很微薄。”
“說不定他看到的是某個突然靈氣爆發引起的靈力殘留碎片。”
陳教授慢條斯理展開光譜分析圖,這是三十四年前看到那種物質的波峰:“慕尼黑的謎題,或許能在江漢理工解開。“
“我從歐洲回來就是為了這件事。”陳明德緩緩開口,“當我注意到實驗室這種晶屑的時候,我便叫停了實驗室修複。”——陳明德完全有這個權限,他受雇於地球聯合政府某個機構。
陳教授拿起鑷子,輕輕的將晶屑收入盒子中。
陳教授輕輕拍了拍林牧的肩膀,“走吧,小林。後續會有人來處理……有些餓了。”
江漢理工教職工食堂裏,兩人坐落在二樓靠窗戶的餐桌位置。
嘈雜的環境絲毫不影響陳教授的胃口。
“這是你關於改進熱處理工藝的論文。“陳教授將一遝文件拍在餐桌上,“法蘭克福大學的模擬結果證明能提升大約17。“
“但裏麵還是有幾處錯誤,我和幾位朋友一起幫你更改了一下。加入了實驗數據支撐。”陳教授夾起一根青菜放入嘴裏。“沒什麽大問題就可以拿去發表了。”
林牧接過文件,激動道,“謝謝陳老師!”
“這是你自己努力的成果。”陳教授笑道,眼神裏滿是溺愛,“這幾年辛苦了。”
食堂的日光燈管在頭頂嗡嗡作響,林牧用指節無意識地叩擊著論文扉頁,眼睛有些濕潤。
油墨未幹的修訂批注裏,夾著張泛黃的便簽——那是陳教授用德文寫的公式推導。
這麽多年,陳老師一直對自己照顧有加。
“上周的實驗室爆炸,“陳教授突然放下筷子,不鏽鋼碗底磕在桌麵上發出清響,“應力數據裏有個反常現象。“
老人從公文包抽出一疊三維掃描圖,指尖點在承重柱的斷層影像上:“裂紋呈現蜂窩狀擴散,像是“他頓了頓,“像是被某種高頻振動瞬間重構了晶體結構。“
林牧的叉子僵在半空。
殘界投影壓縮爆炸時震蕩出的能量波紋,此刻正在視網膜上重演——那些普通人看不見的淡金色漣漪,與掃描圖中的紋路驚人相似。
“可能是某種共振效應。“他舀起一勺冷掉的蛋羹,“去年《先進材料》期刊有篇論文“
“下周的亞太材料峰會“老人將最後一塊紅燒肉夾進林牧碗裏,“我想你和我去趟新加坡。瑞士實驗室的安德森博士想討論晶屑樣本的你是見證人,我想帶上你去會更好。“
“嗯……好。“林牧話鋒一轉,“陳老師,您最近血壓還穩定嗎?“他從褲袋摸出個青瓷藥瓶,正是自己特製的“築基丹“——藥量縮小了一半,“朋友送的中藥丸子,助眠效果不錯。“
裏麵一共兩瓣,林牧在一旁囑咐,老師和師娘各吃兩瓣試試療效。
“就是有點臭……但是效果很好,我自己也吃了。良藥苦口嘛……”林牧撓著頭不好意思說道。
白蠟封口的瓶底,三道雷紋在陰影中流轉。陳教授接過時,渾濁的眼底閃過一絲驚詫——作為材料學家,他太熟悉這種紋路的形成需要怎樣的高頻淬火。
“你這樣直接給他會暴露自己的。”驢子在一旁講到。
“……我不在乎,我隻希望陳老師他們平安。”林牧在腦海裏回應道。
“陳老師,你相信這世界上有神嗎?”林牧還是試探性的問道。
“神?“老人被這突入起來的問題問的愣了一下,眼尾皺紋堆起促狹的笑意,“我信實驗室數據,信量子漲落,信你師娘包的薺菜餃子——但我也相信,或許真的有神。“
“嗯?”這是林牧始料未及的回答,他以為陳老師會直接否定。
陳老師猶豫了一會,拿出手機翻出一段視頻,投影在餐桌展開,嘴中還喃喃道,“這事是機密……但是你遲早要接我的班,應該沒關係。”
這是一段監控視頻。
泛著雪花的影像裏,鏽跡斑斑的“探索者九號“載人飛船正在穿越柯伊伯帶——太陽係的邊緣,舷窗外懸浮的冰晶在恒星光芒中折射出彩虹光暈。
兩名宇航員在倒計時慶祝——人類將首次邁出太陽係。
“1!”
在倒計時1的那一刹那,兩個人如同撞上液壓機的西紅柿般瞬間解體,血漿和腦組織呈放射狀濺滿艙室。而他們身後的鈦合金艙壁,連細微劃痕都未留下。
“這是,六十年前的視頻?”林牧狐疑,“不是說是惡搞的特效視頻麽,我們還沒有掌握能夠航行到太陽係外的技術能力。”
這段視頻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在網上被人提起,林牧也看過幾次。
陳教授搖了搖頭,小聲道,“這是真的。”
“這是真的?!”林牧瞳孔放大,差點沒控製住自己體內的本源之力。
這個消息過於震驚。
“太陽係好似有一道屏障。”
“六十年前——還未組成聯合政府的十七個國家,重複了四十九次實驗。“陳教授關閉投影,不鏽鋼餐盤映出他顫抖的嘴角,“從猴子到死刑犯,所有碳基生命都會在穿越屏障瞬間“老人做了個子彈貫穿西瓜的手勢,“而飛船連原子排列都不會紊亂。“
——人類,不,太陽係的有機生命,似乎將永遠被囚禁在這個牢籠裏。
“驢子?驢子?”林牧看向正在發呆的蠢驢,“這是怎麽回事。”
隻見驢子雙眼如同過載一般變成紅色,矗立在原地,不一會恢複了正常,“不知道,我搜索了我所有的數據庫,有關這一塊的東西,沒有任何線索。好像都被抹除了——比侍奉的前任院長們的記憶都抹除的徹底。”
“……”
看著發愣的林牧,陳教授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當年也跟你一樣震驚。”
“直到現在,我們都沒有搞懂那到底是什麽,這是聯合政府裏多數人都知道的機密……”陳教授開玩笑道,“講給你聽了,以後就要接我的班咯。”
“學生不才,哪能跟先生比。”林牧不知所措道。
陳教授隻是搖了搖頭,“我已經老了……”
……
飯後林牧陪著陳教授在學校散步,路燈在梧桐葉間投下斑駁光影,陳教授的皮鞋踩碎一片枯葉,發出細碎的脆響。
兩人有說有笑,仿佛回到了數年前與陳老師待在一起最久的那段時光。
“時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陳老師坐在計程車上看向送別的林牧,“明早還要去見一個老朋友。”
“記得和師娘一起試試中藥!”林牧再次囑咐道。
看向計程車走遠後,林牧臉色一沉,看向躲在暗處的陰影。
“出來!”
一道唯唯諾諾的身影從灌木叢顯現,胸前還帶著一個相機。
“林……林老師,我我我……”
“唐雨?!”
校外夜宵攤——
“慢點吃。”林牧撐著看著紮著高馬尾的女生,此刻正狼吞虎咽。
“為什麽跟蹤我?”林牧看向唐雨,他是自己班上的學生,平時學習成績還算不錯。
唐雨咽下最後一口炒粉,竹筷在塑料碗底刮出刺耳的聲響。“沒……沒有跟蹤你呀。”睜大雙眼,裝出一幅無故的樣子。
她偷瞄了一眼林牧,對方正用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拭桌麵油漬,指節敲擊桌麵的節奏與梧桐樹影的晃動完美同步。
“林老師,承重柱的裂紋不是設備老化對吧?“她突然開口,指尖在手機屏上劃出張三維掃描圖,“我黑了實驗室的服務器——裂紋擴散模型根本不符合丙烷儲罐爆炸規律。“
“你選修過《材料失效分析》吧。“林牧抓起一根羊肉串,“張教授去年那篇論文講過類似案例“
“可是那種痕跡,如同被割裂割過一般!“唐雨突然提高音量,又慌忙壓低,“而且能量殘餘“
她突然噤聲。林牧的視線掃過她背包側袋露出的光譜儀探頭——這姑娘居然用自製設備檢測了晶屑殘留。
驢子的虛影蹲在醋瓶上啃虛擬花生:“她還挺聰明,居然以凡人的角度能測出靈力殘留。“
林牧沒有接過話,隻是回應道,“你還有同夥呢?昨日可是有兩個人從機場跟我到學校。”
唐雨肉眼可見的慌張,連忙擺手,“什麽同夥?沒有同夥,沒有同夥。”
“喔,那你準備延畢吧,不說實話我的課你必掛。”林牧輕蔑一笑,他太會拿捏大學生了。
“補藥啊!”唐雨漲紅著臉,“不能掛我的科。”
最終在林牧的威逼利誘之下,唐雨還是老老實實供出了她的兩個同夥,張浩和王璐。
片刻後三個人坐在餐桌前,“說好不出賣隊友的。”張浩鄙夷的看了一眼唐雨。
“不用她供出來我也知道,平日裏你們三個關係最好。”林牧敲了敲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