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0電台的玻璃幕牆外飄來幾片桃花瓣，江傾將溫熱的茶杯放在手邊，看著有些傻眼的三人。
    “我們還是問一些專業的問題吧，不然得讓他給我們三個人帶偏了。”
    李雪芹用題卡點了點桌麵，向汪蘇龍兩人提醒道。
    “人工智能我不懂啊！”
    辣目羊子抓了抓頭發，神色尷尬道。
    李雪琴用鉛筆敲了敲攤開的筆記本，泛黃的紙頁上密密麻麻寫著“圖靈測試”“神經卷積網絡”等字眼。
    “人家江傾是位博士，你們能不能問點有技術含量的問題？”
    李雪芹沒好氣的吐槽道。
    “比如……”
    汪蘇龍腦海中靈光一閃，忽然前傾身體，表情極為認真的凝視著江傾，道:“人工智能，現在好像都叫ai對吧，它會做夢嗎？夢裏會有電子羊嗎？”
    攝像頭畫麵外突然傳來編導憋笑的氣音。
    江傾屈起指節抵住下唇，這個動作讓他看起來像在實驗室推演公式。
    “這點我暫時還沒有研究過，不過我想如果它們會做夢的話，夢見的應該是……”
    他停頓了半拍。
    “未標注的數據集。”
    辣目羊子手中的提詞卡嘩啦散落一地，李雪芹及時把話題拽回正軌。
    “江傾，你認為強人工智能可以突破意識屏障嗎？”
    江傾的睫毛微微顫動，如同精密儀器校準時的微調。
    “意識是量子糾纏在十一維空間的拓撲投影，現有的神經網絡就像用算盤模擬超級計算機，我們甚至還沒有找到正確的數學符號來描述意識本身。”
    他說話時總是不疾不徐，像在給小學生講解基礎的加減乘除。
    汪蘇龍的轉椅緩緩轉向玻璃幕牆，上麵不知何時停著隻藍翅膀的蝴蝶。
    “說人話就是……”
    “就像用蠟燭研究核聚變。”
    李雪琴突然接話，鉛筆尖在“拓撲”二字上戳出小洞。
    江傾投來讚許的目光，這個眼神讓她想起了自己的某位導師。
    辣目羊子忽然舉起手，滿臉的求知欲，說道：“那ai說我愛你的時候，真的在愛嗎？”
    她今天塗著櫻桃紅的指甲油，特別豔麗。
    “這是個漂亮的哲學陷阱。”
    “當你說痛的時候，如何證明你的痛覺與我的痛覺是同一種神經信號？”
    “ai的情感算法建立微表情數據上，但紅玫瑰對每個人激發的多巴胺分泌曲線……”
    “停！”
    汪蘇龍舉起手擋在臉前。
    “請說人話！”
    “哈哈～”
    李雪芹辣目羊子兩人哈哈大笑起來，鏡頭外也傳來此起彼伏的笑聲。
    “江傾，我昨天查過一些資料，想到一個問題，假如讓你設計一個絕對理性的ai診療係統，你會允許它為了拯救五十個病人而犧牲一個健康的人嗎？”
    玩笑過後，李雪芹接過話題，拋出了她特意準備的重磅問題。
    江傾的指腹摩挲著茶杯上的紋路，青瓷釉麵映出他深邃的瞳孔。
    “我看過一個國外的案例，有個七歲女孩的腫瘤長在語言中樞，所有醫生都建議放棄手術。”
    “而ai用四天時間模擬了近二十萬次手術路徑，最後找到一條穿過海馬體褶皺的通道。”
    “現在，那個孩子會背整本飛鳥集了。”
    辣目羊子忽然捂住嘴，睫毛膏在眼眶暈開一小片陰影。
    汪蘇龍轉著筆的手停在半空，碳素筆啪嗒一聲掉在調音台上。
    “所以你認為算法可以超越大腦理智思維的困境？”
    李雪芹的筆尖懸在紙麵，墨水慢慢泅出個問號。
    “不。”
    江傾仰起臉微微一笑。
    “是當科技足夠強大時，我們終於看清所謂困境不過是認知的投影。”
    控製台的指示燈在他側臉投下流動的光斑，像穿梭在數據洪流中的螢火。
    玻璃幕牆外的桃枝被風吹得簌簌作響，村口的周野等人都愣在了原地，望著大喇叭的方向怔怔出神。
    雖然不能完全理解，但他們隱約從江傾的話中感受到了一種莫大的氣魄。
    汪蘇龍突然對著鏡頭微笑，用一口標準的普通話開口道:
    “觀眾朋友們，剛才那段請用二倍速觀看，配合量子波動閱讀法效果更佳。”
    整個房間內瞬間爆發出一陣歡笑聲，熱鬧非凡。
    當眾人笑作一團時，江傾安靜地整理著自己的袖口，麵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有句話他沒有說出口，剛剛的所有回答，隻是來自於現有的認知。
    “咳，那接下來，我們要問點私人的問題了。”
    當房間再度安靜下來，辣目羊子露出八卦的笑容，衝江傾輕輕挑眉。
    一旁的李雪芹汪蘇龍見狀也都默契十足的湊近了些，緊緊盯著江傾的麵部表情。
    這種八卦的話題，他們簡直太有興趣了。
    “請說。”
    江傾已經猜到了他們要問什麽，沒所謂的應道。
    “現在是單身嗎？”
    “是。”
    “為什麽沒有談戀愛？”
    “沒時間。”
    “對另一半有什麽要求？”
    “沒有想過。”
    “那現在想想。”
    “嗯……起碼要漂亮吧。”
    “咦？看不出來江傾你還是個顏值控，看來我是沒機會了！”
    “對的。”
    “你……！！！”
    “哈哈哈……”
    看著氣急敗壞的辣目羊子，李雪芹汪蘇龍兩人和現場的一眾工作人員都笑彎了腰。
    江傾聳了聳肩，一臉無辜的看著她，儼然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
    見狀，辣目羊子氣的掐起了人中，屋內的笑聲隨之再度拔高了幾分。
    看著這一幕，江傾也跟著揚起了笑臉。
    對外貌要求這塊，他說的是實話。
    在他看來，審美是一個人智力、閱曆、教育、綜合能力的外顯。
    顏值不是唯一標準，是基礎標準。
    畢竟，美好的事物誰都喜歡。
    “所以除去外貌，沒什麽別的要求了？”
    平靜下來後，辣目羊子繼續問道。
    江傾認真的想了下，然後衝三人輕輕搖頭。
    “沒有考慮過，或許遇到那個人就有了。”
    他沒有多想，隨口應道。
    “行吧，看來也問不出什麽東西了。”
    “江傾，作為咱們650電台的第一位嘉賓，你有什麽話想送給我們聽眾，還有以後觀看節目的觀眾們嗎？”
    采訪的尾聲，李雪芹湊近麥克風開口問道。
    其他人也都露出好奇的神色，想聽聽這位江博士會說出什麽話來。
    村口處，周野悄然豎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