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公堂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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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桃慌了神,恰在此時,驚堂木“啪”地一聲巨響,如同一記重錘,徹底將她僅存的一絲冷靜給敲得粉碎。
    她下意識地向柳芙珠看去,柳芙珠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仿佛在說:你說啊,別看我。
    許清川將這一幕盡收眼底,不禁冷笑一聲,聲色俱厲地說道:“翠桃,本官在問你話,你看你家小姐作甚?”
    翠桃的身子止不住地哆嗦,顫抖地道:“我……春香被我們發現偷銀釵,就對小姐辱罵,我看不慣小姐心善,就將春香打死了,我……我是用木棍將春香打死的,然後怕被人發現,就背著她去了亂葬崗。”
    “嘭!”許清川猛地將驚堂木拍在桌上,聲若雷霆。
    “你撒謊。本官再給你一次機會,春香究竟是怎麽死的,又怎麽到亂葬崗去的。”
    翠桃哪經曆過這種大陣仗,腿早已發軟的不成樣子,此刻又被許清川那凜冽的氣場壓迫,某個地方竟不受控製,溫熱的黃色液體順著大腿緩緩淌下,洇濕了身下的地麵。
    柳芙珠離得最近,那股刺鼻的尿騷味瞬間鑽進鼻腔,她嫌惡地皺起眉頭,連忙往旁邊挪去。可即便如此,衣擺還是沾上了些許尿液。
    柳芙珠強忍著心中要將翠桃打死的衝動,急切地催促道:“大人問你話呢,你趕緊回答!”
    翠桃羞愧得無地自容,將頭死死貼在地上,結結巴巴地說道:“可、可能不是用木棍打死的,是用、用刀,對,用刀殺死的。然後,我把她裝進麻袋裏,扛到亂葬崗去的。”
    “才過了幾天,你就記不清楚了?”許清川目光冰冷如霜,冷冷地說道,“前言不搭後語,兩種回答沒有任何關聯性,本官判定,翠桃的證詞不作數,人不是她殺的。”
    “那敢問許大人,你憑什麽判定人是不是翠桃殺的?就因為兩種回答沒有關聯性嗎?”為護女兒,薛氏站了出來。
    “這是其一,其二,經寺內仵作判定,春香不是死於刀下。”許清川麵若寒霜,“將春香的屍體帶上來。”
    春香的屍體被放置在翠桃和柳芙珠中間,翠桃連看都不敢看,身子抖得像篩糠一般愈發厲害。
    柳芙珠則強忍著胃裏的翻湧惡心,瞥了一眼屍體,見真的是春香,且屍體完好無損,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極為難看。
    哪怕事情再做得天衣無縫,隻要屍體無損,就能從中找到蛛絲馬跡。
    許清川走到春香的屍體邊,低說了幾個字後,將春香的白布掀起。
    春香的胳膊處,布滿了猙獰的血痕。
    薛氏張大著嘴巴,一句話都說不完整:“這、這是……”
    “春香是失血過多而亡,也可以理解成,她是被人放血放死的。”許清川冷眼看向柳芙珠,沉沉道,“本官聽聞你離府時,放了一大盆血在府中,是與不是!”
    柳芙珠不敢和許清川對視,她雙手緊攥著,強作鎮定道:“是又如何?我放的是我自己的血,大人難道要以此來定我的罪嗎?那未免也太不公了。”
    薛氏也緊忙道:“珠兒不可能會做出這麽殘忍的事情來,放血的人肯定不是珠兒,她放的就是她的血。”
    “是啊,大人,芙珠妹妹最是善良純真,平日裏連螞蟻都不敢踩死,怎麽會為了一己私欲,放春香的血呢。”柳洛音貼心提醒道,“芙珠妹妹,你趕快伸出你的手臂出來啊,讓我們看看你放血的傷口,這樣就可以證明你的清白了。”
    薛氏被這句話給點醒了,她激動道:“是,音音說得對,珠兒你快讓大家看看你的手臂。”
    許清川再一次將目光放在柳洛音的身上,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一切是她的手筆。
    連他自己,都被她算計在了其中。
    柳洛音能察覺到許清川的視線,她看過去,和他對視時,對他友好一笑。
    許清川:“……”
    她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許清川正了神色,抬高音量道:“柳芙珠,這是你證明自己的機會,你若不動手,本官便親自上了。”
    柳芙珠咬著下唇,緩緩將袖袍往上掀,露出來了一條長疤痕。
    這本是她糊弄薛氏他們,故意割的傷口,但現在這個對象變成了許清川,那他定會往細了去想。
    不會就這麽放過她的。
    果然,傷口一露,許清川的譏諷也來了。
    “你在逗本官?從你這個位置下刀,能放出來的血一碗都不會有。”
    柳芙珠漲紅著臉,狡辯道:“我就是這麽放的血,那盆血就是我放的。”
    事情真相如何,明眼人都清楚。
    連薛氏都不再說話,一臉失望的模樣。
    許清川見柳芙珠冥頑不靈,也懶得多說,“沒關係,本官的刑具被讓你說真話。”
    柳芙珠瞪大著眼睛,眼裏閃過一抹恐慌,激動道:“你怎能對我用刑具!你們大理寺就是這麽逼無辜的人認罪嗎?我不服!”
    “大理寺隻會對兩種人用刑具,一是死士、奸細等,需要對方說出和幕後主使相關的信息。二就是像你這種人證物證都在,卻不認罪的人。”許清川厲聲道。
    “來人,上拶刑!”
    聽到是“拶刑”,柳芙珠的臉瞬間沒了血色,她撲向薛氏,哭道:“母親,你救救珠兒,珠兒真的沒有做這種事情!”
    薛氏雖然對柳芙珠很失望,但柳芙珠畢竟是她捧在手心裏疼了十多年,她都不曾罵過柳芙珠,又怎舍得外人對她用這麽可怕的刑具呢?
    薛氏將柳芙珠護在身後,直著腰板對許清川說道:“我父親是從一品的戶部尚書,夫君是從二品的安南將軍,我身上有著聖上親封的二品誥命夫人,你一個大理寺卿乃正三品,有什麽資格對我的女兒用刑!”
    “珠兒走!娘這就待你回府!我看誰敢攔你!”
    薛氏一把將拶子扔到地上,牽著柳芙珠就要出去。
    許清川麵色一凜,猛地將驚堂木一拍,十幾名官差瞬間拔劍出鞘,寒光閃爍,整齊劃一地擋在門口,氣勢恢宏。
    “薛氏,你聽清楚了,我一個三品的大理寺卿審皇子公主都審得了,你若再破壞公堂規矩,休怪本官秉公持法了!”
    薛氏本就沒多少底氣,現在聽著許清川的話,更是怕得緊,不敢再走一步。
    她完全相信許清川會說到做到。
    “繼續。”許清川寒聲下令。
    柳芙珠被兩名官差死死摁在地上,另一名官差手持拶子,步步逼近。
    當她的雙手被放在拶子上,官差正要拉動拶子的那一刻,她才有了真切的實感,她真的要被用酷刑了。
    “不、不要!啊!!”柳芙珠拚命掙紮著,發出絕望的慘叫。
    而就在這時,一道冷冷的男聲出現在高堂中。
    “誰敢動本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