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寧眉頭微蹙：“賀總有事嗎？”
    他們分手大半個月了，他從來沒出現過，她當然知道以他的傲氣，是絕不可能來找她的。
    上次從雲頂山回來後，他們更是半點交集都沒有了。
    可他忽然之間出現，實在古怪。
    賀斯嶼聲音冷淡：“ai醫療那個項目，出了點問題。”
    她疑惑：“出了什麽問題？”
    葉茜每天給她反饋產品構建進程，說一切正常。
    “你要在這說？”
    她頓了頓，還是拉開了車門。
    她坐上車，賀斯嶼一轉方向盤，直接驅車離開。
    桑寧手機響了，是張叔打來的。
    “大小姐，我到了，怎麽沒看到你？”
    桑寧捏著手機：“紀妍剛約我出去吃飯，您今天不用等我了。”
    “啊，那好吧。”
    “麻煩您了。”
    賀斯嶼轉頭看她一眼，見她麵不改色心不跳的胡扯。
    桑寧掛斷了電話，正好對上他的視線，也並沒有半點心虛，反而從容的問：“項目出什麽問題了？”
    他淡聲道：“一點小問題。”
    桑寧愣在那，小問題他找她做什麽？！
    她還能幫他修bug不成？！
    車停下，桑寧往窗外一看，是一家熟悉的私房菜餐廳。
    她眸光微滯，這家店，他們之前常來，她喜歡吃這家。
    他已經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吃飯說。”
    桑寧抿唇，也跟著下了車。
    在餐廳落座，還是熟悉的包間，窗外熟悉的小橋流水，對麵還坐著同樣的人。
    可他們，早已經和從前不同。
    桑寧放下筷子，抬眼看他：“賀總今天到底為什麽事找我？”
    賀斯嶼拿起桌上一個長盒遞給她：“我剛拍了一幅畫，你幫我看看。”
    桑寧愣了一下，將長盒接過來，然後小心翼翼的打開。
    畫卷展開，熟悉的畫映入眼簾，她眸光微滯，目光自上而下，最終落在了畫卷右下角的小印上。
    她捏著畫軸的手微微一緊。
    她將畫卷重新收好，放回錦盒裏，一抬眼，對上賀斯嶼那雙漆眸。
    “怎麽樣？”他問。
    桑寧將錦盒的蓋子蓋上，語氣淡然：“是贗品。”
    賀斯嶼眸光一滯，看著她沉靜的眼睛，聲音微涼：“是麽。”
    “賀總在哪拍的？”
    他指腹摩挲著水杯：“昨天參加了一個拍賣會，這幅畫剛從國外拍回來，從謝氏後人手裏流出，這幅畫被謝氏後人保存的很好。”
    “唯獨一點瑕疵，就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太過喜歡這幅畫，所以在畫上印了自己的私章。”
    桑寧眨了眨眼：“所以賀總聽了個故事，就花了大價錢買下一幅畫？”
    他看著她的眼睛，才發現她這雙眼睛生的極好，澄澈又幹淨，說真話說瞎話都是一樣的純粹，叫人分辨不清。
    他也並不想計較這幅畫到底是真是假，他沒有那麽在意。
    他語氣淡然：“我隻是覺得稀奇，第一次聽說印章還有這樣的說法。”
    桑寧眸光微滯，忽然想起那次她心血來潮在他身上也印了章。
    “是麽？我也第一次聽說。”她語氣平靜。
    可他看到她耳朵紅了。
    他牽唇：“哦。”
    哦？他哦是什麽意思？
    桑寧捏著錦盒的手指收緊，繃著臉，忽然覺得心裏一陣沒由來的憋屈。
    服務員推開門進來，端著托盤上菜。
    桑寧將錦盒交還給他，他隨手收起來放旁邊櫃子上，然後心情愉悅的用飯。
    桑寧被堵的有些咽不下去。
    賀斯嶼慢條斯理的說：“這周五有個會，你記得來。”
    桑寧木著臉：“我沒空。”
    “這個會議很重要，是項目組和醫院以及合作平台一起的聯合會議，會有很多重要信息以及決策，你不參與會信息閉塞。”
    他語氣隨意，氣定神閑。
    桑寧強忍下將他的臉按進餐盤裏的衝動，捏著筷子的手指節泛白，緊抿著唇：“知道了。”
    這頓飯吃的氣氛詭異。
    賀斯嶼卻難得的從容，畫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枚印在他身上的印章，是真的。
    吃完飯，他照例開車送她回家。
    車停在南宅附近的路口。
    桑寧深吸一口氣，客氣的告辭：“多謝賀總今天的款待。”
    他語氣隨意：“你今天幫我看了畫，我請你也是應該的，酬金也會按老規矩打你卡裏。”
    桑寧微笑：“酬金就不必了，一幅贗品應該已經讓賀總破費不少了。”
    他牽唇：“沒事，花錢買個故事，也挺值。”
    桑寧臉已經有些繃不住了，耳根燒的通紅。
    他就是故意的！
    她微笑：“那我先走了。”
    然後拉開車門下車，關上車門，照例客氣的跟他揮揮手，然後轉身回家。
    動作流程都流暢得體的和以往別無二致。
    唯獨關車門的力道，今天格外大了點。
    賀斯嶼唇角微揚，這個月以來，心情難得的愉悅。
    桑寧回家，氣的半宿沒睡著。
    第二天九點，桑寧照常上班。
    “小南總。”徐延將早會資料交給她。
    桑寧接過資料翻了一下。
    徐延問：“您今天氣色不好，是沒休息好嗎？”
    桑寧翻資料的手頓了頓，麵無表情的看他：“我休息的很好。”
    徐延微微一僵：“啊，哦，好。”
    小南總第一次擺臉色……
    會議結束，桑寧才走出會議室，徐延就迎上來：“小南總，興宏的小裴總來了，我已經請到會客室了。”
    桑寧微微點頭，徑直前往會客室。
    她敲了敲門，推開門進來，客氣的問候：“小裴總。”
    裴鬆寒坐在沙發裏，正隨手翻看一份資料，見她來將資料放下，輕笑：“小南總。”
    自從兩家合作之後，裴鬆寒又親自負責興宏這個單子，所以兩邊配合交接工作也不少，已經算是熟識了。
    桑寧在另一邊的沙發裏坐下，拿出一份資料給他看：“這是這一批次的配件參數，按照興宏的意思做了調整，你看覺得合適嗎？”
    裴鬆寒微微點頭：“挺好的。”
    “那一會兒我讓李工帶你再去生產部確認一下吧？”
    “可以。”
    他忽然問：“你是不是昨晚沒休息好？”
    她頓了一下：“還好。”
    “你今天氣色不好，是公司事情太多壓力太大嗎？我聽說南老爺子如今對你委以重任，有當繼承人培養的架勢，慢慢來就好，別太辛苦。”
    桑寧微微抿唇：“謝謝小裴總關心。”
    他看著她：“我們認識也這麽久了，你一定要跟我這麽生分嗎？”
    桑寧也抬眼看他，聲音沉靜：“我和小裴總如今是生意合作關係，自然不生分。”
    他似乎有些無奈：“你為什麽總避著我？”
    她頓了頓。
    他薄唇緊抿：“上次在顧星辰的訂婚宴上，我就跟你過，我退婚了，桑寧，我不信你不明白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