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9章 天道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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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噬魂獸的咆哮逐漸變成哀求,"我的記憶裏藏著道丹天尊隕落的真相!天道化身當年——"
話音未落,禁地上空的雷雲突然劈下血色閃電。曆無咎肉身劇震,插在地上的陰尊劍自行飛起,劍尖對準他的眉心。劍身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裂痕,四百年前的道紋封印在此刻徹底崩解。
"晚了。"曆無咎的元神完全化作紫金旋渦,將噬魂獸最後的魂霧吞噬殆盡。外界陰尊劍爆發衝天煞氣,劍柄晶石內睜開三隻豎瞳,與曆無咎額間新生的第三隻眼同時轉動。
禁地外圍,墨淵長老手中龜甲裂成八瓣。他望著被血色雷光籠罩的禁地,渾濁的眼中映出天道符文在雲層中組成的巨大麵孔。
"終究還是走到這一步了"老人顫抖著捏碎龜甲,碎屑在掌心燃起青焰,"無厭吞天,道隕劫現。"
此刻的曆無咎正經曆著前所未有的蛻變。噬魂獸千年吞噬的記憶洪流衝刷著神識,無數破碎的畫麵在眼前閃現:四百年前的道丹天尊手持古劍刺入雷霆巨人的眉心,卻被身後突然出現的黑袍人貫穿胸膛;秘境中腐爛的十七具屍體,竟與今日慘死的同門有著相同的驚恐表情
"原來如此。"曆無咎新生的豎瞳流出血淚,陰尊劍感應到主人心意,劍身浮現出與天道雷霆相似的紋路。他伸手握住劍柄,禁地上空的血色雷雲竟被劍鋒牽引,化作雷龍灌入體內。
當最後一道雷霆沒入眉心,曆無咎的第三隻眼完全成型。瞳孔深處浮現出微型丹爐,爐中燃燒的正是噬魂獸的本源魂火。他望向墨淵長老的方向,嘴角勾起冰冷弧度:"墨淵長老,這份大禮,我收下了。"
禁地外的結界應聲而碎,七十二根青銅柱同時炸裂。曆無咎踏著滿地碎石走出,每一步落下,地麵都生長出暗金色的道紋。天劍宗深處傳來悠長的鍾鳴,九重護山大陣接連亮起。
曆無咎站在天劍宗禁地邊緣,陰尊劍在手中微微震顫。他的瞳孔中跳動著暗金色的火焰,周身魔氣內斂,卻依舊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威壓。噬魂獸的反噬剛剛平息,他的識海中還殘留著那場驚心動魄的較量。
"天道化身無厭印記"曆無咎喃喃自語,指尖在劍身上輕輕劃過。陰尊劍發出一聲細微的嗡鳴,似乎在回應主人的心情。
突然!九天之上裂開一道巨大的裂縫,青色雷光裹挾著天道威壓傾瀉而下。整個天劍宗的山脈都在顫抖,護山大陣瞬間崩解。裂縫中凝出三千級青銅台階,每級台階上都刻著修士渡劫時的慘烈景象。
台階盡頭,站著身披銀甲的天道使者。那人全身籠罩在流動的雷紋中,麵部是一整塊天道符文凝聚的麵具,眼眶處躍動著蒼白色火焰。他手中提著的鎖鏈貫穿九顆星辰,每一顆星辰內部都囚禁著掙紮的渡劫期修士元神。
"無厭印記之人。"天道使者的聲音如同千萬道雷霆共鳴,震得天劍宗山脈崩裂,"你本該在四百年前的大劫中灰飛煙滅。"
曆無咎的第三隻眼突然滲出金血,他看見使者背後浮現出熟悉的畫麵——秘境中十七同門慘死的場景正在雷光中重演,每個人的天靈蓋都延伸出銀色絲線,與使者手中的鎖鏈如出一轍。
"原來所謂秘境"曆無咎握劍的手暴起青筋,陰尊劍上的雷紋突然反噬天道威壓,"不過是天道隱藏真相的陷阱!"
天道使者抬腳踏碎腳下青銅台階,被踩碎的渡劫修士元神發出刺耳鳴叫。那些鳴叫聲化作實質音波,將沿途空間割裂成破碎的鏡麵:"能成為天道的薪柴,是汝等螻蟻的榮幸。"
黑淵老祖的驚呼從遠處傳來:"這是九劫雷音!快封閉識海!"
曆無咎卻迎著音波衝天而起,陰尊劍劃過之處帶起漆黑的空間裂縫。劍鋒與音波相撞的瞬間,噬魂獸吞噬的萬千魂魄哀嚎著湧出,竟在虛空中凝成血色饕餮。那饕餮一口吞下破碎的音波,額間赫然睜開與曆無咎相同的第三隻眼!
天道使者麵具上的符文突然急速流轉,鎖鏈貫穿的九顆星辰同時炸裂。磅礴的天道之力注入他手中的雷戟,戟尖浮現出曆無咎在秘境中手持陰尊劍的倒影:"窺見真實者,當受剜目之刑。"
雷戟劈落的瞬間,曆無咎終於看清——那戟身上纏繞的銀色絲線,與貫穿同門天靈蓋的絲線,正是同一種天道規則所化。
"虛空掌!"曆無咎暴喝一聲,左手凝聚出空間之力,一掌拍向雷戟。虛空掌與雷戟相撞,爆發出刺目的光芒。然而,天道使者的力量遠超曆無咎的想象,虛空掌瞬間被擊潰,雷戟餘勢不減,直逼曆無咎的眉心。
"瞬移!"曆無咎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出現在百丈之外。然而,天道使者的雷戟仿佛鎖定了他,無論他如何瞬移,雷戟始終緊追不舍。
"陰尊劍,斬!"曆無咎揮動陰尊劍,劍鋒劃過之處帶起漆黑的空間裂縫。然而,雷戟上的天道之力太過強大,陰尊劍的劍氣被輕易擊散。
曆無咎節節敗退,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他的第三隻眼不斷滲出金血,識海中的丹爐也開始出現裂痕。
"小子,我來助你!"墨淵長老的聲音突然響起。他手持一柄古樸的長劍,劍身上刻滿了複雜的符文。墨淵長老的身影瞬間出現在曆無咎身旁,長劍揮出,與雷戟相撞。
"轟!"
兩股力量相撞,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墨淵長老的長劍瞬間崩碎,他的身影也被震飛出去,口中噴出鮮血。
"墨淵長老!"曆無咎驚呼一聲,連忙瞬移到墨淵長老身旁。
"小子,天道使者的力量太過強大,我們不是對手。"墨淵長老艱難地說道,"我有一計,或許能救你一命。"
"什麽計策?"曆無咎急切地問道。
"我自爆元神,轟開一條空間通道。"黑淵老祖的聲音中帶著決絕,"你利用你的空間之力,趁機逃離。"
"不行!"曆無咎斷然拒絕,"你不欠我什麽!我不能讓你為我犧牲!"
"小子,這是唯一的辦法。"黑淵老祖的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記住,活下去,揭開天道!"
話音未落,黑淵老祖的身影突然爆發出刺目的光芒。他的元神在瞬間燃燒,磅礴的力量席卷整個天劍宗。
"虛空掌!"曆無咎含淚施展虛空掌,將黑淵老祖自爆的力量凝聚成一條空間通道。
"想逃?"天道使者的聲音中帶著譏誚,"區區螻蟻,也妄想逃脫天道的製裁?"
雷戟再次劈落,直指曆無咎的眉心。
"瞬移!"曆無咎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出現在空間通道入口。他回頭看了一眼天道使者,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陰尊劍,斬!"曆無咎揮動陰尊劍,劍鋒劃過之處帶起漆黑的空間裂縫。劍氣與雷戟相撞,爆發出刺目的光芒。
"轟!"
空間通道在爆炸中徹底打開,曆無咎的身影被卷入其中。天道使者的雷戟劈在空間通道上,卻未能將其摧毀。
"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天道使者的聲音在虛空中回蕩,"無厭印記之人,終將灰飛煙滅。"
空間通道中,曆無咎的身影不斷翻滾。他的第三隻眼已經完全閉合,識海中的丹爐也出現了裂痕。他的意識逐漸模糊,最終陷入了昏迷。
不知過了多久,曆無咎的身影從空間通道中跌落,重重地摔在一片荒蕪的土地上。他的身上布滿了傷口,鮮血染紅了身下的土地。
"我還活著"曆無咎艱難地睜開雙眼,看著陌生的天空,"墨淵長老我一定會為你報仇"
他的意識再次陷入黑暗,唯有陰尊劍在身旁微微震顫,似乎在守護著它的主人。
曆無咎在黑暗中不知度過了多少個日夜,眼前突然出現一絲光亮。他的意識逐漸清醒,全身卻傳來劇痛,仿佛每一根骨頭都被碾碎後又重新拚接。他艱難地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簡陋的土屋中,身下是粗糙的草席,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藥草味。
他緩慢地坐起身子,動作牽動了全身的傷口,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環顧四周,土屋的陳設極為簡單,隻有一張木桌和幾把竹椅,牆角堆放著一些幹草和陶罐。屋外傳來呼嘯的風聲,沙粒拍打在窗戶上,發出細碎的聲響。
"這裏是荒漠?"曆無咎低聲自語,眉頭緊鎖。他立刻盤膝而坐,運轉功法檢查身體的傷勢。外傷已經基本愈合,但內傷卻極為嚴重,經脈中殘留著狂暴的空間之力,識海中的丹爐也布滿了裂痕。
"看來需要靜養一段時間了。"曆無咎心中暗想,正準備繼續調息,突然聽到門外傳來輕盈的腳步聲。
房門被推開,一個身著素色長裙的女子走了進來。她容貌秀麗,眉眼如畫,手中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湯。看到曆無咎已經坐起,她微微一愣,隨即展顏一笑:"你醒了?"
曆無咎目光冰冷,警惕地看著她:"你是誰?這裏是何處?"
女子輕笑一聲,將藥湯放在桌上,走到他麵前:"我叫宋曉婷,你叫我婷兒就好了。至於你為什麽在這裏"她眨了眨眼,語氣中帶著幾分俏皮,"你是從哪裏來的呀?又和誰打架,怎麽渾身是傷躺在荒漠之中?"
曆無咎眉頭微皺,語氣依舊冰冷:"無可奉告。"
宋曉婷撇了撇嘴,給了他一個白眼:"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我在荒漠中發現了你,你早就被沙狼啃得骨頭都不剩了。"
曆無咎仿佛沒有聽見她的話,繼續問道:"這裏是何處?"
宋曉婷歎了口氣,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這裏乃是西域的無盡荒漠。你是哪裏人?怎麽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曆無咎沒有回答,而是閉上眼睛,開始調息療傷。宋曉婷見狀,也不再追問,轉身走到桌邊,端起藥湯遞給他:"先把藥喝了吧,對你的傷勢有好處。"
曆無咎睜開眼,看了一眼藥湯,卻沒有伸手去接。宋曉婷見狀,直接將藥碗塞進他手裏:"放心,沒毒。我要害你,早就趁你昏迷的時候下手了。"
曆無咎沉默片刻,最終還是接過藥碗,一飲而盡。藥湯入口苦澀,卻帶著一股清涼之意,順著喉嚨流入體內,緩解了經脈中的疼痛。
"謝謝。"曆無咎低聲說道,語氣依舊冷淡。
宋曉婷笑了笑,轉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外麵的風沙撲麵而來,她抬手擋了擋,指著遠處隱約可見的山脈說道:"那裏就是西域的靈礦山脈,再往西就是萬寶閣的地盤了。你若是想離開荒漠,最好等傷勢好一些再動身。"
曆無咎順著她的手指望去,遠處的山脈在風沙中若隱若現,仿佛一條巨龍盤踞在地平線上。他收回目光,看向宋曉婷:"你為何會獨自一人在荒漠中?"
宋曉婷的笑容微微一僵,隨即恢複了自然:"我啊隻是個采藥人,經常在荒漠中尋找一些稀有的靈草。那天正好路過,就發現了你。"
曆無咎沒有再多問,他知道宋曉婷的話中有所隱瞞,但他並不在意。他現在最需要的是時間,隻要傷勢恢複,他就能離開這裏,繼續自己的計劃。
接下來的幾天,曆無咎一直在土屋中調息療傷。宋曉婷每天都會送來藥湯和食物,偶爾還會陪他聊幾句。雖然曆無咎的態度依舊冷淡,但宋曉婷似乎並不在意,依舊熱情地照顧著他。
一天傍晚,宋曉婷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肉湯走進土屋,臉上帶著興奮的笑容:"今天運氣不錯,抓到一隻沙兔,燉了湯給你補補身子。"
曆無咎接過湯碗,聞了聞,香氣撲鼻。他抬頭看了宋曉婷一眼,發現她的手上有一道新鮮的傷口,顯然是抓兔子時留下的。
"你的手"曆無咎指了指她的手。
宋曉婷低頭看了一眼,無所謂地笑了笑:"沒事,小傷而已。你快喝吧,涼了就不好喝了。"
曆無咎沉默片刻,從懷中取出一瓶丹藥,倒出一粒遞給她:"這是療傷丹,對你的傷口有幫助。"
宋曉婷愣了一下,隨即笑著接過丹藥:"謝謝。沒想到你還會關心人。"
曆無咎沒有回應,低頭喝起了湯。宋曉婷坐在一旁,看著他喝湯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