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劉小鳳那一口玉米糊糊全噴了出去。
    好在她及時轉了轉頭，沒有噴到桌子上。
    秦大山，秦保家，李小冉和秦守業，動作直接神同步了。
    拿包子低頭，肩膀一抖一抖的。
    秦衛國則是一臉尷尬的拉了張大霞胳膊一下，然後拚命的給他使眼色。
    “你眼咋了？”
    “進灰了啊？我給你吹吹。”
    “沒……沒進……吃飯的時候別說話。”
    “毛病……我說話咋啦！”
    “你……你嚐嚐這個包子，老香了。”
    秦衛國對犯了虎病的媳婦，也是一點轍都沒有。
    好在張大霞沒再說啥，咬了一口包子，然後眼睛就瞪了起來。
    “香，真香，比之前買的都香。”
    早飯在尷尬的氣氛中吃完了，秦守業隻吃了一個包子。
    因為劉小鳳把自己的包子，拿了一個給賽虎。
    他就把自己的給了劉小鳳。
    秦守業覺得回頭再抓特務，不能帶著賽虎去了。
    再有這麽一兩回，劉小鳳真能讓他給賽虎磕頭認幹爹……
    吃過早飯，飯桌也沒收拾，他們一家人就都去了鋼廠。
    賽虎依舊是被關在了屋裏。
    到了鋼廠，秦守業就去找杜廠長了，秦大山也沒跟他過去。
    不過秦大山叮囑了他幾句話。
    “老三，你二嫂調崗的事情，今天就讓他給辦了。”
    “他要是說有更好的崗位你也別答應，采購科這個活先幹著，等過幾年你二嫂生了孩子，孩子大一些再說。”
    秦守業點了點頭，就騎車子奔著辦公樓去了。
    他把車子鎖好就進去了，直接跑上了樓。
    到了廠長辦公室外麵，他抬手敲了敲門。
    “進來！”
    秦守業推開門，先是一愣，然後才邁步進去。
    屋裏人不少，除了杜廠長，還有三個副廠長，還有廠書記，還有兩個主任……
    那個楊廠長也在這。
    其他人給秦守業的感覺很友善，隻有楊廠長對他有敵意。
    不過並不是很強烈……
    “小秦，吃早飯沒？”
    “廠長，我吃過了，您叫我來有啥事啊？”
    “坐下說……老趙，給小秦倒杯水。”
    秦守業坐到靠近門口的那張空椅子上，趙主任給他倒了一杯水，笑著塞到了他手裏。
    “謝謝趙主任。”
    “這孩子真有禮貌……”
    秦守業心裏有些無語，這都值得被誇？
    等趙主任坐回去，杜廠長開了口。
    “今天叫你過來，是想了解一下你昨天抓特務的事情，還有就是你工作的事情。”
    “我工作的事？”
    秦守業心裏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嗯，我們昨晚上開會討論了，決定讓你去保衛科，擔任治安保衛組副組長一職。”
    “小秦同誌，我們都很看好你……”
    秦守業有些無語，這是擺明了要把他拴在鋼廠這架馬車上。
    保衛科有正副科長，然後下麵分成治安保衛組，消防管理組，門衛管理組，還有檔案管理崗。
    治安保衛組負責鋼廠內部的治安秩序，防範和打擊盜竊、破壞生產等行為。
    說白了就是白天晚上巡巡邏，抓一下那些進鋼廠偷下腳料的人。
    “小秦同誌，你在這個崗位上，隻要做出成績來，明年就給你副轉正。”
    “再過兩年，保衛科的副科長就要退休了，到時候你頂上去。”
    杜廠長沒有注意秦守業表情的變化，笑嗬嗬的繼續給他描繪起了美好未來。
    “你三十歲之前，隻要踏踏實實的幹，保衛科科長這個職位肯定就是你的。”
    “三十歲當上國營鋼廠的科長，前途無量啊！”
    秦守業實在是忍不住了，直接開口打斷了他。
    “我不同意。”
    其他人的視線落到了他身上。
    “你不同意什麽？”
    杜廠長疑惑地看向了他。
    “我不同意你們這麽安排……杜廠長，我們之前說好的！”
    “你不能說變卦就變卦啊。”
    “現在是讓你擔任治安保衛組的副組長，是幹部。”
    “啥幹部我也不幹。”
    杜廠長眉頭皺了起來……這孩子咋不知道好賴！
    坐在他旁邊的那個四十多歲，頭發白了一半，身上穿著黑色幹部服的男人開了口。
    “小秦同誌，咱們兩個以前見過麵，你還記得吧？”
    秦守業點了點頭。
    “您是鋼廠的書記，叫……叫……”
    “顧誌遠。”
    “對對對，顧書記。”
    “小秦同誌，你現在是鋼廠的正式職工，工作不能挑肥揀瘦，也不能按照你的喜好來。”
    “你是鋼廠一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
    “不能覺得自己立功了，就有權利搞特殊。”
    “讓你擔任治安保衛組的副組長，已經是破例了……”
    秦守業越聽越不對勁，這個顧書記是不是誤會了？
    他不是嫌官小，他是不想幹！
    “顧書記，您可能誤會了，我不是挑肥揀瘦，我是不想幹！”
    “之前咱們可說好了，等回頭表彰大會開完了，我就離開鋼廠……我不想當幹部，也不想當工人。”
    他這句話一說完，楊副廠長眉頭就皺了起來。
    “你這是看不起我們工人階級？”
    “你別給我扣帽子！我不想當工人，是因為我想去當兵！我要去保家衛國！”
    “這麽愛給人扣帽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帽子廠的廠長呢！”
    楊副廠長臉上的不悅之色更濃了。
    “你說什麽！”
    “耳背啊？身體不好就退休吧！辦個病退！”
    “你才有病！”
    楊副廠長沒忍住……他就是一個有野心沒內力，一肚子壞水還沒城府的人，要不是關係硬，他也成不了副廠長。
    正因為沒啥城府，所以秦守業幾句話就給他激怒了。
    “我有傷，特務用刀子捅的。”
    “楊副廠長你這表情和語氣不對啊……你是不是覺得我沒被捅死，太可惜了？”
    “我……我沒有！”
    他可不敢承認，但凡他點點頭，他這輩子就完了。
    “好了，現在討論你工作的事呢！”
    顧書記把話接了過去。
    “小秦同誌，你想要當兵，想要保家衛國，這很不錯！”
    “年輕的同誌，都要向你學習！”
    “但是職業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當兵可以保家衛國，在鋼廠工作也是建設國家。”
    “每個人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等於是給國家建設添磚加瓦了……”
    書記就是書記，說的話全都是大道理，可等他說完，秦守業依舊是搖了搖頭。
    “我不同意，我就是要去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