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我一定要找到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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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真是荒唐至極,柳如煙去探望齊君越,沒想到自己竟被人從醫館抬了出來。
葉祖母正在這家醫館調養,葉家眾人陪伴在側,聽聞消息後匆匆趕來。
葉塵跟著柳如煙進了醫館,臉上毫無在意之色,在他看來,柳如煙此番純屬咎由自取。
像她這種人,死不足惜!
但葉塵又怎會讓她輕易一死了之,她與葉慕,定要千百倍嚐過他往昔所受的苦楚,才能解恨。
柳如煙被抬出時,寧夏滿臉憂色,急忙問:“郎中,我那兒媳怎樣了?”
郎中捋捋胡須,緩緩道:“夫人無需擔憂,柳小姐身子本就虛弱,又連日勞累、缺乏休憩,一時受了刺激才昏厥過去。”
“受了刺激?我聽說她是在探望病人時暈倒的?”葉慕一到便抓住關鍵。
郎中不欲多談無關之事,隻說:“老朽隻負責診治柳小姐,她暈倒應是受了刺激,脾胃和腎髒我也查看過了。”
“可有大礙?”
“脾胃似有積滯,需細細調養觀察,依老朽看,腎髒之疾已有端倪。”
葉慕滿臉憂色,問:“郎中,您這話究竟什麽意思?”
“小姐此前可有脾胃不適?”
“她偶爾說胃脘疼痛。”
“這病症想來不是一兩日形成的。你們需為小姐尋個幽靜之處好生調養,飲食務必清淡,忌生冷油膩及辛辣之物。”
“多謝郎中,我們記下了。”
寧夏勸慰道:“郎中還未確診,你無需太過憂心。”
葉慕本就心煩,不願多言,冷淡道:“我去看看嫂嫂。”
寧夏嘟囔著:“怎麽比你阿兄失蹤時還上心?”
說罷,也跟著進了房間,臉上瞬間換上擔憂神情,道:“如煙,你可還好……”
柳如煙神情猙獰,道:“阿娘,你們可曾看見什麽?”
寧夏本就迷信,見她這般認真,心中一緊,下意識搓搓手臂,訕訕問道:“如煙,你在找什麽?”
葉慕端來一盞溫熱茶湯:“嫂嫂,郎中說你太過勞累,難道出現幻覺了?先好生歇息,便無大礙。”
柳如煙直直盯著虛空,道:“不,我在找夫君,你們可見到他了?”
葉慕手一顫,茶湯險些灑出,連忙穩住,放下茶盞,拿布巾擦拭。
“嫂嫂,別胡言亂語,阿兄又怎會在這兒。”
寧夏也打圓場:“我看你是太思念他了,郎中說要好好調養,我去給你削個果子。”
柳如煙繼續道:“齊君越說葉塵死於我們新婚之夜,他親眼見到葉塵的屍身,腰間滿是鮮血……”
葉慕手又一顫,布巾險些掉落,道:“嫂嫂,別說這些嚇人的話,那齊公子此前也受了刺激,所言不可信。”
繼續說道:“他當晚被歹人擄至船上,又從未去過官府,怎會知道喜袍被利刃割破之處恰在腰間?”
“那公子受了驚嚇,定是胡言亂語,你怎能信他的瘋話?”
柳如煙轉頭看向寧夏:“他還說,被馬車撞飛時見到了夫君。”
寧夏聞言,嚇得汗毛倒豎,驚恐道:“不,絕不可能,這太荒誕了……”
柳如煙伸手比劃著:“他說夫君當時就在我身旁,身著白衣,赤著雙足,周身仿若散發著微光。阿娘,你說,可有可能,夫君早已不在人世,卻一直留在我們身邊……”
這話一出,寧夏手中的刀割破手指,鮮血湧出,刀與果子一同落地。
柳如煙聲音發顫:“我曾夢到夫君死無全屍,慕弟,你說他的頭顱,會不會也像這果子一樣……”
“啊!”葉慕忍不住驚叫,他親曆那些事,對葉塵死狀再清楚不過,柳如煙的話瞬間讓他亂了心神。
寧夏雖也心驚,仍強自鎮定,拍拍葉慕肩膀,道:“慕慕,別怕,肯定沒事。”
葉慕很快穩住情緒,道:“嫂嫂,你不是看過畫像了嗎?那齊公子定是神誌不清,胡言亂語。”
“我去探望他時,神誌清醒得很,你們若不信,大可讓他當麵把細節說清楚。”
葉慕耐著性子勸:“好好好,我們信你。隻是齊公子如今還在昏迷,等他身子好些再詢問。倒是嫂嫂你,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嗎?”
柳如煙忙問:“我究竟怎樣?”
葉慕把郎中的診斷告訴她:“脾胃需進一步調養觀察,郎中說脾胃積滯,恐生病變。”
“病變……”柳如煙下意識按住胃脘,近日頻繁的疼痛讓她心生恐懼。
“你快去找個可靠的郎中,為我仔細診治。”
“嫂嫂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先安心養病,過些時日再請郎中來。”
柳如煙皺眉道:“可那齊君越……”
“他如今身子和精神都不好,等他出了醫館,我們再細細詢問。阿兄是我們的家人,若齊公子能提供線索,自然再好不過。”
寧夏也附和:“那公子肯定是看錯或胡言亂語,這世上哪有鬼神之說,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
柳如煙還想說什麽,終究把心思放到養病上,當天又請了幾位郎中診治。
深夜,柳如煙因心中煩憂難以入眠,起身走到窗邊,望著朦朧月色,思緒萬千。
她一遍遍想著葉塵,不知不覺,淚水悄然滑落。或許,她寧願相信葉塵負心薄幸、在外逍遙,也不願承認他早已死去的殘酷事實。
在身體與心魔的雙重折磨下,柳如煙病情愈發沉重。這天,郎中為她施針用藥,她隻覺困意襲來,意識漸漸模糊。
待她悠悠轉醒,渾身乏力,目光茫然。葉慕見她醒來,忙向郎中詢問情況。
郎中交代:“柳小姐醒來後,可能會頭暈、體虛,這是正常現象,需好生靜養,等元氣恢複,方可下床走動。”
“多謝郎中,那何時能知道小姐病情有無起色?”
“需悉心調養些時日再判斷,你們耐心照料就行。”
葉塵正坐在窗邊,望著雨幕出神。雨滴淅淅瀝瀝敲打著窗欞,庭院中的花草在風雨中搖曳。
他伸出手,想要觸碰雨絲,可指尖觸及的,唯有一片寒涼。
“夫君……”柳如煙虛弱地喚了一聲。
葉塵轉過頭,二人目光交匯。
柳如煙眼中閃過一絲狂喜,不顧身子虛弱,掙紮著想要起身,卻因氣力不足,重重摔倒在地。
“嫂嫂!”葉慕大驚,連忙上前攙扶。
柳如煙卻一把推開他,朝著葉塵的方向爬去,口中喃喃:“夫君,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就在她即將觸及葉塵之時,又一次摔倒在地。
“夫君!”柳如煙抬起頭,眼中滿是絕望,可哪裏還有葉塵的身影。
“人呢?”柳如煙伸手在空中胡亂抓著,卻隻抓到一片虛無。
“嫂嫂,別折騰了!郎中,快來!”
柳如煙充耳不聞,神情偏執地喊道:“我分明見到了,齊君越所言非虛,夫君就在那裏,他肯定回來了……”
“如煙,你肯定是病中產生幻覺了,這窗邊這麽小,哪能容下一人?”寧夏焦急地勸道。
“不是幻覺!我見到的夫君,和齊君越描述的一模一樣,恰似十七八歲的模樣,發絲淩亂,身著白衣,赤著雙足,還伸手觸碰了那盆花草。”
寧夏聽她描述得有板有眼,不由得心生恐懼,雙手抱臂,不安地環顧四周。
葉慕麵色凝重,問郎中:“嫂嫂這是怎麽回事,怎會這樣?”
郎中沉吟片刻,道:“柳小姐病體未愈,又心緒不寧,出現幻覺也是有的,並非個例。隻需好生安撫,讓她寬心靜養,假以時日,自會恢複。”
寧夏這才稍稍鬆了口氣,道:“如此便好,可嚇死我了,她剛剛那些話……”
“嫂嫂,郎中說了,你這是病中幻覺,肯定是太思念阿兄所致。先躺下歇息,別再胡思亂想了。”葉慕與寧夏一同將柳如煙扶起,安置在床上。
柳如煙突然用力推開二人,掙紮著起身,朝著門外衝去,口中喊道:“我看得真切,那就是夫君,齊公子沒說謊,夫君他……他已不在人世……我要去官府,把這事查個水落石出……”
“如煙,快停下!”寧夏急得直跺腳,“你這身子怎麽去官府,別再任性了!”
柳如煙聞言,回過頭,一字一頓地說:“我一定要去報官,查明夫君的生死真相,哪怕拚了這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