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真是情比金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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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慕麵色慘白如紙,僵立當場,平日裏他最擅於掩藏情緒,此刻的反應卻最為劇烈。
旁人尚在揣測葉塵是否真的已命喪黃泉,可他卻參與了針對葉塵陰謀的始終。
如今,一個與葉塵容貌酷似的男子突兀現身,還身著一襲明豔刺目的大紅色錦袍,在他眼中,這不就如同葉塵死而複生、冤魂索命嗎?能強忍著不驚恐尖叫,已然算是定力非凡了。
其實葉塵的內心波動絲毫不亞於葉慕,甚至可以說,他的情緒更為洶湧。
當葉慕對葉祖母下手的那一刻,心中的殺意瞬間攀升至!
倘若無法化作厲鬼複仇,那他便要化身複仇的修羅,親手將葉慕拖入無間地獄。
再次以全新的身份與葉慕相見,葉塵難以抑製內心交織的激動、憤怒與興奮。
葉塵思索著要用怎樣的手段,才能徹底消解心頭之恨,可想來想去,竟沒有一種能讓他感到真正解氣。
葉塵暗自欣喜,他強壓下激動,笑著說道:“這位想必就是柳姑娘的如意郎君吧?我早有耳聞,聽聞二位情比金堅,曆經多年終成眷屬,柳姑娘當真是深情不渝啊!”
葉慕瞬間回過神,柳如煙的臉色也變得極為難看,仿若被人當眾揭開了最不堪的傷疤。
蘇穎急忙上前解釋:“錯了錯了,他乃是如煙的義弟葉慕。他們雖無血緣之親,卻情同手足,並非夫妻。”
葉塵佯裝驚訝:“實在抱歉,我見葉公子與柳姑娘這般親昵依偎,還以為他們已然結為連理呢。”
“二位站在一起,看著倒是極為般配。隻是我心中疑惑,這位公子與你這般親近,他難道不是柳家之人?”
“說來話長,他曾流落異鄉,是我將他收養,才有了如今的情分。”蘇穎眉頭微皺,
葉塵微微點頭:“原來如此,這麽說來,二位並無血緣羈絆,若真有別樣情愫滋生,倒也無可厚非。”
“休得胡言!”柳如煙瞬間漲紅了臉,怒目而視。
“齊公子,日後切莫再言此等不當之語,若傳揚出去,恐對柳府聲譽有礙。你既已身為柳府中人,行事還望多加謹慎。”
葉塵麵上露出歉意的笑容:“實在對不住,柳姑娘,是我唐突了,不了解其中內情,還望姑娘莫要怪罪。”
心想:這會兒知道維護顏麵了?暗通曲款、背叛情誼的時候,可曾想過今日?
葉塵曾在銅鏡前反複練習,如今這般笑容,與他往昔的模樣幾近重合,
柳如煙緊盯著葉塵,口中喃喃低語:“塵,塵兒……”
葉慕死死盯著葉塵的臉,那眼神仿若陰溝裏潛伏的毒蛇,冰冷、凶狠。
葉塵的目光與他交匯的瞬間,那可怖的神情一閃即逝,又迅速恢複成那副溫潤和善的模樣。
“實在對不住,你的容貌與我兄長太過相像,以至於我方才失態了。”
葉慕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從地上撿起精致禮盒,遞向葉塵,說道:“初次見麵,這是給你的薄禮,還望笑納。”
這笑容極具迷惑性,誰能想到,擁有這般純淨麵容的人,背地裏竟對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那般狠毒。
葉塵心中暗忖,不急,這筆賬他會慢慢清算。
葉慕所做的一切他定會加倍奉還!一想到未來的複仇計劃,葉塵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笑容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狠厲。
“竟與你兄長如此相像?看來我們當真是有緣。多謝公子厚禮,隻是我來得匆忙,未曾準備回禮,還望公子莫要介意。”
“哪裏的話,日後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這般見外。”葉慕微笑著回應。
“我初來乍到,對府中諸事尚不熟悉,葉公子,往後還得多仰仗你關照了。”
葉塵與葉慕交談時,柳如煙一直靜靜地注視著他,眼神中滿是追憶,仿佛試圖透過他,看到曾經的葉塵。
葉塵如今這具身軀不過雙十年華,比葉慕還要年輕幾歲,渾身洋溢著青春的朝氣。
“若不嫌棄,往後自當盡心照料。”葉慕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
葉塵突然問道:“對了,葉公子,你可曾聽聞瀾庭別苑?”
葉慕強裝鎮定:“自是知曉,那是我兄長的婚房所在。”
葉塵拍手笑道:“那可真是太巧了!”
葉慕緊緊盯著葉塵,眼中閃過一絲警惕:“你為何突然問及此處?”
“先前老祖詢問我們婚房的選址,我偶然聽聞瀾庭別苑,覺得那處清幽雅致,便想向二位打聽一二。既然是柳姑娘的婚房,那便再好不過了。”
葉塵轉頭望向柳如煙:“柳姑娘,不知我能否前往您的婚房一觀?我正打算購置婚房,若能借鑒一二,實在是再好不過。”
柳如煙神色一滯,眼中閃過一絲猶豫與抗拒。畢竟她與葉慕曾在那處有過諸多不堪之事,即便她已將痕跡盡力抹去,可內心深處依舊害怕秘密泄露。
葉塵見狀,向前邁進一步:“若能參考柳姑娘的巧思,那可真是幫了我的大忙。柳姑娘,您就行行好,帶我去看看吧?”
柳如煙這段時間因尋找葉塵,精神狀態一直不佳,此刻望著葉塵,眼神時而清醒,時而迷離,在她眼中,葉塵一會兒是如今的齊公子,一會兒又變成了曾經的葉塵。
她神情恍惚,下意識地應道:“好吧。”
葉塵嘴角上揚:“多謝柳姑娘。對了,柳姑娘,我怎麽不見您的夫君呢?”
聽到這話,柳如煙瞬間回過神,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欲言又止,似乎不知該如何作答。
“我兄長近日偶感風寒,身體不適,已然回房歇息了。時辰也不早了,我們還是先去用膳吧。”
葉慕連忙上前,臉上掛著關切的笑容,親昵地挽住葉塵的手臂,試圖引他離開。
葉塵不著痕跡地抽回手,走到柳若馨身後,輕聲說道:“夫人,我們走吧。”
在外人麵前,葉塵總是稱呼柳若馨為“夫人”,極力展現出他們之間親密無間的關係。
柳若馨因早年一場意外,落下腿疾,行動多有不便,柳若馨對此也並未多言,任由他去了。
隻是柳若馨的眼神冷冽而銳利,每次與她對視,葉塵都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壓迫感,
柳老祖看到葉塵對柳若馨的悉心照料,原本嚴肅的麵容逐漸緩和,眼中露出一絲欣慰。
畢竟柳若馨是他的親孫女,縱使她行事作風強勢,可在他心中,依舊是極為疼愛的。
葉塵深知柳若馨行動多有不便,便主動起身,為她盛湯夾菜。
他心中清楚,日後他們便是一條船上的人了,況且柳若馨曾數次在危難之際出手相救,這份恩情,葉塵銘記於心。
這輩子,他定要恩怨分明,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夫人,您若是有什麽想吃的,盡管吩咐我便是。”葉塵微笑說道。
柳若馨深深地看了葉塵一眼,欲言又止,最終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柳如煙看著葉塵與柳若馨的互動,不禁回想起往昔,葉塵也曾這般貼心地照顧自己,對自己的飲食喜好了如指掌,
如今,葉塵已不在身邊,葉慕雖有心討好,卻也不敢在柳老祖麵前過於放肆,柳如煙隻得自己動手盛湯。
葉塵開口問道:“柳姑娘,您這串佛珠看著頗為別致,想必來曆不凡吧?”
柳如煙下意識地伸手輕撫佛珠,這已然成為她這段時間的習慣動作。
“嗯,這是一位高僧所贈,說是能保平安。”柳如煙神色平靜地說道。
葉塵心中清楚,想要從這佛珠以及其他相關物件中尋得能證明自己遭遇的證據,已然是不可能之事。
唯一的線索,或許就藏在那尊神秘的塑像以及葉祖母手中的人皮書裏。
不過,即便無法通過這些尋得證據,葉塵也絕不會讓自己的骨灰繼續與柳如煙相伴,受她褻瀆。
“我向來對這類物件頗感興趣,看這佛珠的成色,定是難得的珍品。不知柳姑娘能否割愛,將其轉賣給我?無論多少銀兩,我都願意出。”
柳如煙從前並不相信這些所謂的靈物,本想著不過是一串佛珠,做個順水人情也無妨。
不料葉慕搶先說道:“你既然喜歡,正巧我房中有一串類似的,就當作是我代姐姐送給你的見麵禮吧。都是一家人,談錢可就生分了。”
葉塵道:“如此,便多謝葉公子了。”
用過飯後,葉慕提議回房去取手鏈,葉塵執意要一同前往,葉慕拗不過,隻得應允。
“葉公子與柳姑娘感情這般深厚,實在令人羨慕。如今,莫說是毫無血緣關係的人,就算是親姐弟,能有你們這般情誼的,也實屬罕見。方才看你們站在一起,我差點誤會了呢……”
葉塵故意話中有話,試圖擾亂葉慕的心神。
葉慕急忙岔開話題:“我與柳姑娘自幼一起長大,雖無血緣之親,卻勝似親姐弟。這裏便是我的房間了。”
一進門葉慕大方地說道:“你若是有喜歡的,盡管挑選,不必客氣。都是一家人,理應如此。”
葉塵定定地看著葉慕,嘴角微微上揚:“葉公子如此慷慨熱情,日後誰能有幸與你相伴,可真是莫大的福氣。”
葉慕謙遜地笑了笑:“你又打趣我了。”
葉塵話鋒一轉:“我瞧葉公子的品味極佳,我剛回府,此次匆忙,未曾帶多少衣物。不知葉公子可否割愛,送我幾套?”
“這是說的哪裏話,自然可以。”葉慕說道,
葉塵隨意挑選了幾套衣服,笑著說道:“葉公子,不知你下午可有閑暇?能否陪我一同前往柳姑娘的婚房參觀一番?”
“下午?你為何如此急切?”葉慕眼中閃過一絲疑慮。
葉塵拿著衣服,向外走去:“我與夫人即將成婚,婚房之事自然越早定下越好。正好下午有空,想去看看那處的環境。葉公子,不知你是否方便?”
葉慕試探著問道:“聽聞你與夫人是因家族之命結為連理,可從你的言語間,卻能感受到你對夫人的深情,不知是真是假?”
葉塵毫不避諱:“實不相瞞,我對夫人傾慕已久,能與她結為夫妻,實乃我三生有幸。”
不經意間回頭,卻發現柳若馨和柳如煙不知何時已站在了身後,兩人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