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打來的電話？”
    劉進掛斷電話之後，孫悅忍不住好奇問道。
    今天是周五，下午沒課。
    且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
    楊東起難得的主動提出請客，雖然隻是一杯咖啡，但卻是一年多來的首次請客。
    劉進、孫悅還有賽琳娜，都收到了邀請。
    hand和張培，如今隱隱約約的有被排斥的苗頭。
    不是劉進他們排斥他，而是國際班的氛圍！
    他們很想擠進圈子，但圈子從來都是有門檻的。
    他們的學習成績很一般，交流能力嘛……能交流，但想要更進一步交流，又有難度。
    別看國際班的人不多，但圈子早已經固定。
    算起來，劉進他們都是後來者。
    隻不過劉進先天和吉米他們關係不錯，加之他有名又有錢，而且和學校老師關係很好。
    之前，他那一拳，打出了威風。
    也改變了不少人對華國人的看法。
    這也是他能夠順利融入，並且隨後和吉米、瑪蒂娜以及布萊恩，再加上第一年級的卡西米四個人，組成了一個五人小圈子。而這個圈子，也是國際班最有實力的圈子。除了他們五個人之外，哈珀克勞斯，就是西雅圖那個留學生，也和他們走的很近。
    由於哈珀的關係，兩個德國留學生也和劉進交情不錯。
    倒是那個瑞典的留學生，一直是不冷不熱。
    佐伊、鄭慧是一個圈子。
    她們和賽琳娜關係很好。
    這裏麵，有德州馬克的功勞。
    當然了，賽琳娜又是個潑辣的性子，把兩人收拾的服服帖帖。
    兩人和華國學生，敬而遠之，沒有交流。
    但同時又和印度的兩個留學生走的很近……
    十幾個人，能有幾十個圈子。
    而且圈子套圈子。
    劉進想想都覺得頭疼。
    更別說hand和張培兩個人，估摸著到現在，都沒有弄清楚國際班的圈子。
    而且，兩人略舔。
    也使得劉進和他們的關係，有些疏遠。
    ……
    楊東起請客的地方，是坐落在市政廳廣場背後，加龍河畔的一家小咖啡館。
    風景不錯，背後是大教堂，前麵是加龍河。
    一條林蔭小道連通了市政廳廣場。
    很方便，也很幽靜。
    詢問之下，劉進才知道楊東起是這裏的服務生。
    所以有優惠，一個月有免費的咖啡。
    就知道！
    但不管怎麽說，人是好意。
    除了他們三個之外，楊東起還請了馬傑。
    嗯，那個隱隱約約出現的留學生，去年底終於找到了一個穩定的正式工作，不用再為簽證發愁了。
    之所以請馬傑，是因為楊東起看上了他那輛二十八手的雪鐵龍小破車。
    放舊車市場，估價三千六百法郎……額，現在應該是三百八十歐元左右。
    那小破車，是真破！
    馬傑因為找到了新工作，必須要換車。
    否則，他那小破車開出去，都他媽的影響公司形象。
    他看上了一輛兩千三百歐左右的標致汽車，所以準備把那輛小破車處理掉。
    然後，楊東起看上了！
    他們在談價錢，劉進則是電話不停，而且用的是普通話。
    孫悅，有點好奇了。
    “大使館的路參讚，他說那幾個棒子找了大使館發函。路參讚說，不用搭理他們，官司該怎麽打還怎麽打！”
    “靠北額，你啥時候認識大使館的人了？還參讚！”
    “去年，偶然遇到的，不熟。”
    劉進回答的輕描淡寫，然後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免費的咖啡，能有多好喝？
    但兄弟情義不能辜負，對吧……
    另一邊，楊東起和馬傑也談好了價錢。
    馬傑抹了一把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水，笑道：“老楊，你可真是一個葛朗台。”
    “見諒見諒，家裏老婆孩子要養，能省則省。”
    楊東起絲毫不覺得羞愧，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對此，劉進等人已經習以為常。
    “怎麽突然想起來買車了？不是有摩托車嗎？”
    “找了一個夜班貨場看守的工作，在郊區……摩托車，有點不太安全，開車方便一點。”
    “那是，我聽說郊區那邊，不安全。”
    馬傑倒是理解楊東起。
    隻是三百多歐的車……
    劉進怎麽想，怎麽覺得不靠譜。
    偏偏馬傑又開了這麽多年，你說不好吧，折了馬傑的麵子；你說好，劉進真不覺得。
    “你最近心情看上去不錯啊。”
    賽琳娜有點受不了免費的咖啡，於是又點了一份果汁。
    “新書完成了，心情當然好……要不然，就算是老楊請客，我都未必願意出來。”
    “不是剛上市嗎？”
    馬傑詫異說道：“我今天路過store的時候，排了好長的隊伍，都是買你那本《老人與海》。我看有的人，直接一買就是兩套，說是一套閱讀，一套收藏。”
    “那肯定了，讀書雜誌把那套書評價為理想藏書啊！”
    “老劉，這次你賺大發了！”
    “不清楚，應該可以……要到下周能確認數據。”
    賽琳娜喝了一口果汁，忍不住笑了。
    她聽馬克說了，劉進這本書在北美地區，創下了千禧年以來的暢銷書周銷量，連續兩周冠軍。
    北美多少人？
    三四億呢！
    法國不過六千萬人口，一本《父親》直接破了兩百萬。
    北美呢？
    馬克說，劉進這本書的稿費，夠他在阿美莉卡逍遙快活一輩子！
    但這些話，她不會當著其他人的麵說。
    “老劉，這學期結束，下學期我可能要退學了。”
    “啊？”
    “馬克五月份就會結束他在這邊的教學，回阿美莉卡。到時候，我和他一起走。”
    劉進沉默了！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
    可是當他聽到賽琳娜親口說出來時，仍有點難過。
    賽琳娜，楊柳，也算是他重生之後在圖盧茲認識的第一個朋友。
    也是一開始就站在他身邊，支持他的人。
    和hand他們鬧矛盾，賽琳娜挺他。
    和段潔衝突，賽琳娜挺他。
    好像一直以來，她都站在他這一邊。
    即便是在國際班裏，她也是劉進最為堅定的盟友。
    可現在……
    2000屆華國班，真的是分崩離析了！
    段潔走了；炮姐走了；劉思思走了；大東也走了……明年，賽琳娜也要走了。
    他又將失去一個同窗。
    還剩下誰？
    楊東起、孫悅！
    hand和張培基本上形同陌路。
    至於宋偉傑……如今還在華國班。
    據說成績一般，如果今年再無法通過考試，學校大有可能會勸退他。
    底子，太差！
    不要求你法語說好，但至少英語交流應該流暢。
    但是……
    華國班的缺點，也顯露無疑。
    周圍都是華國人，甚至還有說方言的。
    下意識就讓人產生惰性，感覺說華語就行。
    那結果顯而易見。
    宋偉傑家裏沒礦！
    如果連著兩年留級，估摸著家裏也會讓他退學。
    如果他不想走，那最好的辦法，是去蒙彼利埃的語言學校讀一年，否則會很難。
    但這些話，劉進不會說。
    說了，人家也未必領他的情。
    “馬克是德州哪兒人啊！”
    “埃爾帕索！”賽琳娜說著，點上了一支香煙。
    那是哪兒？
    提起得克薩斯，劉進知道達拉斯，知道聖安東尼奧，知道休斯頓。
    但埃爾帕索……
    是真沒印象。
    賽琳娜笑道：“你別看我，我也不清楚。不過呢，馬克大概率會先休息一年，結婚，然後我們去洛杉磯看看。那邊的學校多，可選擇餘地也大，比埃爾帕索強。”
    對嘛，我記得我上輩子見你們的時候，你家的農場在加州的太昊山附近！
    “到時候給我留個地址，我去阿美莉卡的時候，找你們玩。”
    “行啊，到時候帶你騎馬。”
    賽琳娜爽朗的笑道。
    ……
    當晚，劉進回家，把熔爐的稿子修改了一遍。
    二十七萬字！
    他發給了梅拉，然後又打印了兩份複印件。
    一份給老喬，一份給德爾菲娜。
    德爾菲娜有搜集手稿的習慣。
    可惜，現在都是用電腦寫作，隻能換成複印件了。
    前幾天，他把《美麗人生》的稿子給德爾菲娜送去，老太太當時可高興了。
    不知道她對《美麗人生》會做出怎樣的評價。
    還有這本《熔爐》，劉進覺得，應該能夠讓老太太滿意。
    隻是，他並不知道，伴隨著《老人與海》在阿美莉卡持續熱賣，一場風暴也拉開了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