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珩在看合同。
    一群員工圍在四周，小聲的蛐蛐。
    “你看得明白嗎？”
    “廢話……我又不是學法律的，看得懂才怪。”
    “一個個文字拆開，我倒背如流。組合在一起，我就迷糊了。”
    “去去去，不懂就讓開，別擋路。”
    陳錦儀揮手趕人，順便把兩杯清茶端到桌上。
    “謝謝錦儀。”
    梁捷十分禮貌，他沒喝茶，在和顧珩一起研究合同。
    何曉鵬嗤之以鼻：“有什麽好研究的，十幾頁的合同，通篇隻有兩個重點。”
    “怎麽說？”顧珩虛心求教。
    “一個是分賬，15:85。”
    何曉鵬指著合同一處條款道：“使用短信服務，不管是單條費用，還是包月費用，都按這個標準來分錢。”
    “哇，移動好狠，要85。”肖揚驚歎。
    何曉鵬一臉黑線：“85是你們公司的。”
    “誒，這麽厚道。”
    “新業務，肯定要讓利。如果這個移動夢網做起來了，以後肯定會逐步提高分成比例的。”何曉鵬看得明白。
    顧珩微微點頭，知道這個是事實。
    現在移動隻要15，等到明年短信業務大爆發，就提高到30，之後又要一半，一步一步地攫取利潤。
    如果說前期，移動夢網的存在，為互聯網大廠續了一波命。那麽到了後期，它又成了勒緊大廠的一根絞繩。逼得這些大廠，拚命擴展其它業務，以擺脫移動的束縛。
    從這個角度來說，移動兩次促進互聯網的繁榮，恩同再造啊。
    “第二個方麵，就是這個地網和全網。”
    何曉鵬繼續道：“地網就是地方網絡，一個省、直轄市。全網，就是指全國範圍。以你公司的規模，最多能申請地網。”
    “可以了。”顧珩也不貪心。
    廣東一個省，移動電話用戶至少有兩千萬。一個個不是大老板，就是中產階級，足夠他折騰了。
    “當然，分賬是分賬，實際結算又是一回事。”何曉鵬好心提醒，特別無奈道，“大公司，壞賬多，要賬難，你要有心理準備。”
    這個他深受其害，亞信的通訊業務做好了，卻要不到錢。
    “這個以後再說。”顧珩無所謂。
    因為頭兩年，移動為了開荒，還是舍得分錢的。
    至於以後？
    他琢磨著幹完這一票，就不打算玩了，哪來的以後。
    顧珩提起筆，果斷簽署合同。
    兩天之後，蓋了章的合同送回來。
    “這樣就行了？”
    “移動夢網那裏，已經安排了接口。隻要有人進入那個頁麵，就會看到遊戲的存在。”
    “所以我們就幹等著，不用做什麽？”
    “理論上是這樣，實際上不行。”
    顧珩不喜歡被動。
    他召集文武大將，來到會議室研究。
    “移動夢網的s那麽多，看得眼花繚亂，我們怎麽脫穎而出，這是關鍵的問題。”
    “我們要主動出擊，推廣宣傳嗎？”俞亮請纓，“交給我吧。”
    “你打算怎麽做？”顧珩問。
    俞亮遲疑道：“不是按地推的方法來嗎？”
    “新賽道，玩法有些不一樣。”
    顧珩搖頭，他拿出了諾基亞：“既然我們的受眾是，那直接給他們群發一條短信不就好了嗎？”
    對啊。
    眾人頓時醒悟。
    群發，指頭一動，馬上就搞定，多簡單的事情呀。
    不過陳錦儀提出疑問：“我們沒有號碼，怎麽群發？難道是隨機亂發嗎？”
    “當然不行。”
    要是發錯了，短信是今天發的，公司是明天倒的。
    這樣的低級錯誤，顧珩肯定不會犯。
    他胸有成竹：“我們沒有號碼，但是跟我們合作的渠道商手上，肯定有大量的聯係方式。”
    報刊亭、便利店、夜總會、歌舞廳、酒吧之類，這些終端店上，都是消費大戶常去的地方。
    前台客服，每天不是接電話，就是打電話，肯定有記錄。
    顧珩繼續道：“還有賣手機卡的店，高級餐廳、咖啡館、連鎖書店，他們要辦卡、辦證，手上也有數據庫。”
    “找他們買號，我們隻要手機號，不需要知道客戶信息，他們肯定同意給的。”
    “俞亮，這事就交給你了。”
    地推要發揮的作用，應該在這方麵體現出來。
    “放心，交給我。”俞亮毫不猶豫答應。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他和小夥伴們閑了一個月，也快坐不住了。難得有活幹，他十分積極。
    買號、篩選、整合數據，這需要時間。
    顧珩統籌兼顧，又點名：“肖揚。”
    “在！”
    “手機群發是重點，不過網站也可以適當推波助瀾。你的水軍可以動起來了，搞點聲勢。”
    “怎麽做？”
    肖揚摩拳擦掌，指關節蠢蠢欲動。他也想表現一番，對得起顧珩封給他的八十萬水軍大都督的名號。
    顧珩沉吟了下，才悠聲道：“自古以來，不患寡而患不均。現在網站有一萬五千多注冊會員，一些人不怎麽活躍。”
    “是時候製造矛盾，區別對待了！”
    ……
    六月的廣州，驕陽似火。
    東山口，飛躍網吧。
    不算寬敞的大廳，密密麻麻幾十台機子，嗡嗡在響。頂上的吊扇轉出了殘影，可是沒什麽效果，仿佛安慰劑。
    蒸籠般的環境，讓一個個上網的人滿身大汗，但他們卻渾不在意，聚精會神盯著電腦屏幕，沉浸在衝浪的樂趣中。
    王樂天，高三學生。
    在快要高考的日子，他跑來上網。
    不要誤會，他不是學渣，反而是聰明的學霸，早已經拿到了保送的資格而已。
    沒有高考的負擔，他非常識趣，連學校都少去了，免得被老師批評他影響同學們的心態。
    在家呆著沒事，他幹脆到網吧消遣。
    他喜歡網聊。
    在碧聊的聊天室，他認識了一群可愛的網友。他們都是大學生，教他玩石器時代、紅色警戒。
    還說等他上大學，帶他一起玩狼人殺把妹。
    狼人殺是什麽，王樂天自然清楚，因為他也有狼堡的賬號。
    他在網站裏有一種歸屬感，和其他人一樣崇拜“兜哥”，也經常打卡簽到，偷偷給狼女小姐姐送花。
    他還買了一副狼人殺卡牌，可是身邊的朋友都在複習，他可不敢約他們一起玩遊戲。
    快點上大學吧，到時候就可以盡情吃喝玩樂。
    王樂天歎氣。
    咦？！
    他忽然發現，自己收到了一條站內消息。
    看看是什麽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