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哭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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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老頭老太太就是村裏的情報員,還沒半小時的功夫,這事兒就在村裏傳開了。
    馬秀竹大哥大嫂家裏養了二十多隻雞,其中有一大半是老母雞,攢了兩百個,趁著年前買東西的人多,想去集市上賣了個好價錢,過個肥年。
    本來挺高興的,還買了一斤肉回家,誰知才到村口就被村口的老太太叫住。
    “你們兩口子咋還在這呢?沒去秀竹家啊?”
    馬秀竹大嫂笑道。
    “今天有事了,明天再去。”
    陸時深回來的事情,他們也聽說了,但是她知道牛和草今天過去,就想著岔開時間去。
    妯娌兩人,前段時間因為孫子打架的事情,鬧了點小矛盾,現在不說話。
    老太太一看她還能笑得出來,就猜到他們肯定啥也不知道,於是拍著大腿根道。
    “哎喲,我的老天爺,弄半天你們還不知道啊?秀竹家老二出事兒了,聽說在部隊沒了。”
    馬秀竹大哥隻覺得腦子‘嗡’一下,求證道。
    “咋沒了?”
    “你回去問你弟妹去吧!她知道。”老太太知道的不多,也不能隨便亂說。
    馬秀竹大哥兩口子顧不得麵子了,趕緊找牛和草求證,毫無疑問,得到的答案就是陸時深死了。
    牛和草為了解氣,還故意添油加醋,說陸時深死無全屍,楊念念抱著骨灰壇子回來的。
    一聽這話馬秀竹大哥兩口子也不冷靜了,回家叫上兒子兒媳,一家人風風火火往陸家趕,跟陸家沾親帶故的人,也都買了個火紙就跟著去吊喪。
    眾人剛到村口,就被大魚村的村民認了出來,攔下他們問。
    “喲,你們這麽多人,幹啥來了這是?”
    馬秀竹大哥夫妻兩個話還沒出口,眼淚就先出來了,尤其是馬秀竹大嫂,一張嘴就嚎啕大哭道。
    “我可憐的二侄子時深沒了,他還這麽年輕,我可憐的時深哎……”
    馬秀竹大嫂就跟唱大戲一樣,尾音拉的老長。
    村民們還以為自己聽岔了,紛紛詢問。
    “誰沒了?”
    “沒聽說國誌家裏出啥事兒啊?”
    “前兩天還聽秀竹和國誌說時深這兩天回來,咋突然就沒了。”
    “我也沒聽到國誌家啥動靜啊!”
    “別說,我早上好像還真聽到國誌家有人哭,還以為是國誌兩口子吵架了。”
    馬秀竹大嫂聽著大家的話,靠在丈夫肩膀上,閉著眼睛拉長嗓子哭著。
    “這孩子命苦啊,為國捐軀了……”
    村民們一聽這話,頓時炸開了鍋,馬秀竹娘家來了這麽多人,這事兒準沒假。
    鄉下有規矩,沒有後代和父母還在的年輕人死了不能大辦,都是在家裏放一天,買口棺材直接埋地裏,要是沒成年的話,草席一卷就埋了。
    陸時深還年輕,也沒生孩子,陸家沒啥動靜也正常。
    都是一個村的,不知道就算了,現在知道了,總要去燒點火紙吊喪的。
    於是村民趕緊紛紛回家傳遞消息,忙著買火紙。
    馬秀竹大哥大嫂則哭哭啼啼的來到陸家門口,見大門關著,馬秀竹大嫂直接癱在門口拍著門板哭。
    陸家人正在堂屋吃飯,聽到這動靜都愣了一下,還以為是牛和草又來鬧了,可聽著聲音又不像。
    馬秀竹耳朵尖,“我咋聽這聲音有點像大嫂的?”
    陸國誌看向大兒子,板著臉道。
    “慶遠,你去開門看看咋回事,大中午的,誰在門口哭。”
    馬秀竹越聽越覺得這聲音就是大嫂的,就跟在陸慶遠身後去看看咋回事。
    楊念念也一臉好奇的盯著門口,等著看八卦,陸時深夾了一塊雞肉放她碗裏。
    “先吃飯,等下涼了。”
    楊念念點著頭,嘴裏吃著雞肉,眼睛卻依然盯著門口,眼珠子亮晶晶的就等著看好戲。
    外麵聲音嘈雜,好像來了好多人。
    隨著陸慶遠拉開門栓,打開木門,外麵的哭聲更加響亮了,馬秀竹大嫂一看門開了,哭的聲音也更大了。
    而陸慶遠看著外麵烏壓壓的一片人,直接就愣在了當場,還是馬秀竹先反應過來,看著癱在地上的大嫂問。
    “大嫂,你這是幹啥?”
    又看向大哥,“你們兩口子吵架了?”
    可惜人多,馬秀竹大嫂哭的又太大聲,壓根就沒聽清楚馬秀竹的話,在丈夫的攙扶下,她一站起來,就撲到馬秀竹的懷裏。
    “秀竹,你想開一點……時深這孩子命苦……他要是還在,也不忍心看你們難過……”
    她都快哭岔氣了,說的話也上氣不接下氣,丈夫也站在她身後紅了眼眶。
    其他人也紛紛過來跟著說一些節哀順便的話,馬秀竹和陸慶遠都懵了。
    再看娘家長輩都有來的,有的人胳膊窩裏還著火紙,馬秀竹有點慌了。
    該不是弟媳婦和侄子被趕走之後,一下子想不開,出啥事兒了吧?
    這麽一想,她臉色都變了,著急的喊道。
    “哎呦,你們別哭了,嶽傑和他媽到底出啥事兒了?”
    馬秀竹大嫂還有點沒回過味兒,邊哭邊說,“什麽嶽傑和他媽,這不是時深出事兒了嗎?”
    馬秀竹大哥卻察覺出不對勁了,看看陸慶遠和馬秀竹的模樣,咋不像是家裏要辦喪事的樣子呢?
    正琢磨著,就見馬秀竹側身往門邊一站,指著堂屋道。
    “時深不是在屋裏坐著吃飯嗎?他能出啥事兒?”
    而此時陸時深和陸國誌聽到外麵動靜太大,也正好從堂屋走了出來,大家一看到他,渾身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有人嘴巴一快,張嘴喊道。
    “媽呀,大白天活見鬼了啊?”
    馬秀竹瞪那人一眼,“呸呸呸,你說啥屁話?我兒子好好的活著,你見什麽鬼?你一把年紀了,會不會說話?”
    被罵的人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繃著臉沒有回嘴。
    馬秀竹這會兒也整明白了,原來不是弟媳和侄子一家出事,是大家都以為陸時深出事了。
    她不幹了,氣的拍著大腿亂蹦,臉紅脖子粗的謾罵。
    “你們這都是幹啥?大臘月的,你們帶著火紙跑到我家來哭喪,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家死人了,我家咋得罪你們了?我家時深兩口子好不容易回來住幾天,你們就整這死出,你們咋這麽缺德?不怕生了兒子沒屁眼子啊?”
    這會兒不光馬秀竹大哥大嫂傻眼了,其他人也都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一時不知道咋收場。
    還是馬家一個長輩比較冷靜,顫顫巍巍的站出來解釋道。
    “是嶽傑跟他媽說時深出事了,人沒了,俺們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