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就拿去吧！”
    猛然回首，同時本能地往後跳了一大步，映入眼簾的，是坐在地上的母親。
    沒有，怎麽可能！
    “怎麽了？如此大的動作。”
    “母、母親…你剛才有沒有看見什麽？”我噗嗤噗嗤地喘著大氣，麵色慘白，心跳加快不少。
    母親起身，快步走到我跟前，上下左右各看了一眼，而後又在我身上仔細打量。
    “什麽都沒有啊，你幻覺了。”
    那般真實的觸感，當真是幻覺嗎？如此實在說不過去。
    不過有母親的這番話，心情還是稍許平靜了些，我扭過頭，發現剛才放燈籠的地方空空如也，瞬間跳得更快了。
    “母親，燈籠不見了。”
    “人來人往的，被撿走了吧。”
    “母親，我…”
    “停，雙玄，我對賊老天發誓，真的什麽都沒有看到哦。”
    既如此，那就這樣吧，我拉著母親，向著不知是何方向的前路行進。
    話說用混蛋老天發誓，她是真敢說出口啊，這麽熱鬧的地方，應該不至於天降雷法吧，出了城要不要隔開些距離呢…
    一夜無語。
    至於是不是一夜便不知道了，天時沒了變化，感覺過了好久好久似的。
    要橫跨人類城池，走幾個月都稀疏平常，在古城便是這樣。
    腦子清晰的感覺真好。
    我想了許多，手中還有不少骨，除去趕路的必要花費，若是到城門口還有剩餘，在買上些許必要的東西好了。
    我身上的衣裳沒問題，母親那一身破破爛爛的獸皮，現如今身居人族領地，常常與人類打交道，還是換一套好。
    唉，話說，她若有意，根本就不需要我提醒吧，母親可不是那客氣的生物，到時候該怎麽勸勸呢，有點惱。
    “雙玄，要出城了哦。”
    我還在思考各種事情，母親的話突兀地將我牽了出來。
    到了？？
    我不可置信，打量四周，冷冷清清，燈火暗淡，遠處，城門口寥寥幾人的身影站立。
    他們已經注意到了我和母親，兩個身影極速而來。
    我思考了多久？沉默了多久？牽著母親的小手，溫暖異常。
    “你們，現在是戒嚴階段，任何人不準靠近城門，你們哪裏來的？！”守衛的話將我拉回現實。
    雖然還沒弄清狀況，不過，清晰的大腦加上本能，一瞬間我就想好了幾套經得住考驗的說辭。
    “我們要出去。”
    完了，開口的是母親…
    這話可不在我的說辭裏麵。
    “出去死路一條，出去做什麽？”
    “母親…”
    我往後用力地拉著她的手，想先退去再做思考，可她就是紋絲不動。
    “出去死路一條，可這牆內又有活路麽？”
    母親的一身打扮，再帶著一個四五歲的孩童，幾百篇感人的故事不由自主浮現在來人的腦海裏麵。
    這附近幾百裏早就戒嚴了，這兩位，一個小孩，一個瘦弱的女子，定是遷移時遺留下來的，事出突然，難免有遺漏，再加上他們的模樣，準是拾遺無跑了。
    好些拾遺平日裏就指望出去撿些東西吃食，運氣好還能換來幾餐溫飽，不好就難說了。總之出去的多，回來的少。
    這一封，也不知道要多久。
    做事的不認真，拾遺的命就不是命了？該死的雜碎。
    來人態度緩和了些，他們手中各有一個照明用的發光物，不是燈籠，是透明的球狀東西，不過半個手掌那麽大，感覺我都可以穩穩地拿住。
    發出的光比起來燈燭可盛太多了。
    “在我們接到通知以前，任何人不得出城，回去吧。”
    另一個守衛也道：“就算出去了，以你們的身體，立馬就完蛋，在城中可還有投靠的地方？”
    我下意識搖頭，這是真沒有。
    母親開口，滿滿的傷感：“我有幸識得一位將領，此前一直接濟我母子二人，不過半月前失去了消息，說起來，他亦是此地的護衛，我知曉你二位的好意，可，即便是死，也要與他離得近些。”
    “你說的那個人，叫什麽名字？”
    “沈章。”
    …
    …
    “你們出去吧。”
    “等會兒別說話，別亂看，隻管低頭走，其餘的事，我們會搞定。”
    另一個守衛俯下身，在我的額頭上輕輕撫摸了幾下，而後將手中的東西遞了過來，“這個水晶球你們拿著，它發光的同時能暫時保你們不被寒冷侵蝕，可能走多遠，我等也不知曉。”
    “現在外麵出了大問題，數不清的人瞬間倒下，沈章他半個月前就殉職了，屍骨不存啊！”
    “我並不希望你們去找他，若是前路迷茫，便回來，留得殘軀，雖不能做太多，可管你不被餓死。”
    ……
    出城了，也不知這算不算順利。
    城門口有許多許多的護衛，那兩個護衛帶著我和母親，過來一個字也沒有說，可就是這樣，我一隻手捧著水晶球，一隻手牽著母親，一步步離開，數百雙眼眸，沒有一對目光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