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劉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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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平市場的喧囂聲浪裏,劉青山恰似一陣迅猛的疾風,大步流星地衝上前去。他身形魁梧壯碩,仿佛一座巍峨矗立的小山,自帶強烈的壓迫氣場。
寬闊方正的臉龐,線條剛硬如刀刻。古銅色的肌膚飽經歲月與塵世的磨礪,粗糲質感盡顯,恰似被時光披上了一層厚重鎧甲。濃眉猶如兩片濃密烏雲,斜插入鬢。眉下那雙深邃的眼睛,此刻仿若寒潭,目光中滿是焦急與憤怒。
隻見他一把將兒子劉二緊緊摟入懷中,那力道仿佛要將兒子融入自己的身體,給予最堅實的庇護。緊接著,他惡狠狠地瞪向蘇三千,目光似實質化的利刃,裹挾著能將人凍結的凜冽寒意,仿佛要將蘇三千千刀萬剮。
蘇三千心中猛地一緊,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了心髒,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這一步,帶著本能的畏懼,卻也飽含對蘇琳的關切。
他順勢靠近蘇琳,壓低聲音,急切得如同即將奔赴戰場的士兵在交代最後的囑托:“蘇琳,一會兒我攔住他,你趕緊跑!”那聲音裏,滿是破釜沉舟的決然,更有對蘇琳深深的在意。
蘇琳聽聞,心頭湧起一絲竊喜,仿若在黑暗中瞥見一絲曙光,以為蘇三千對自己的態度終於有所轉變。她看向蘇三千,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有感動,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蘇三千並不認識劉青山,可蘇琳知曉此人。她趕忙悄聲提醒,聲音裏帶著幾分緊張:“他是劉青山,清平市場的管理員,劉府在本地勢力頗大。”然而,蘇三千神色堅毅,那眼神仿佛在宣告,即便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絕不退縮。他依舊堅持讓蘇琳先行逃離,那語氣不容置疑。
另一邊,劉青山俯身給兒子把脈,他的手指輕輕搭在劉二的手腕上。高挺鼻梁下的嘴唇不笑時抿成一條堅毅的直線,此刻神色專注而凝重。
片刻後,確定兒子並無大礙,他便運轉靈力,那靈力如同涓涓細流,緩緩注入兒子體內。不多時,劉二悠悠轉醒。
劉二睜眼瞧見父親在旁,情緒瞬間失控,像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手指著蘇三千大喊:“父親,他……他給我下藥!”那聲音帶著哭腔,滿是憤怒與不甘。
劉青山輕輕扶起兒子,神色冷峻地示意他安靜。隨後,他目光如電,看向阿標,那眼神仿佛能洞察一切,沉聲道:“阿標,到底怎麽回事,你說!”聲音低沉而威嚴,如同洪鍾在空氣中震蕩回響。
阿標嚇得渾身一顫,額頭瞬間布滿細密汗珠,那汗珠恰似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滾落。他心裏清楚,自己不合規矩沒收藥材的事一旦敗露,必定吃不了兜著走。
他眼珠子滴溜一轉,在腦海中飛速編造理由,偷偷瞥了眼蘇三千,又看了看劉青山,心中叫苦不迭,猶豫許久才結結巴巴開口:“回……回老爺的話,小的剛才在市場巡查,瞧見少爺正與這位姑娘交談。您也知道,最近市場上出了些不法之徒,專門坑騙富家子弟,小的擔心少爺被算計。這小子突然冒出來,形跡可疑,小的上前詢問,他非但不配合,還汙蔑少爺意圖不軌。小的想將他拿下,他竟拿出那古怪的瞌睡粉,把少爺弄暈了,實在太過分了!”
阿標一邊暗自祈禱這番胡謅能蒙混過關,一邊偷偷觀察劉青山的神色,眼神裏滿是惶恐與不安。
蘇三千聽阿標顛倒黑白,心中怒火“噌”地一下躥至頂點,那怒火仿佛要將他整個人點燃。他向前一步,高聲怒斥,聲音猶如雷霆般響亮:“你這惡奴,簡直信口雌黃!孫伯嫌你們回收價太低,我出價高,他自然願意與我交易。你卻搬出莫名其妙的規矩,說非得辦許可證才能買賣,否則就要沒收藥材,也不知坑害了多少人!還有那個劉二,一臉色欲熏心的模樣,蘇琳根本不予理睬,他卻非要糾纏不休,一遭阻攔便要動手打人!”他的臉因憤怒而漲得通紅,眼睛裏仿佛要噴出火來。
劉青山聞言眉頭一皺,他身為管理員,規定的市場收購價本就不低,且清平市場向來自由交易,辦許可證隻是為了有個店鋪和固定攤位,不辦也隻是缺乏保障,從未有過沒收藥材的規矩。
他看向蘇三千,眼神裏帶著一絲疑惑,也有幾分審視,似乎在判斷他話語的真實性。不過阿標跟隨自己多年,平時也算機靈,且劉二確實昏迷,這讓他一時也難以分辨。
“嘿,小子!我便是劉青山,正是你口中那色欲熏心之人的父親,同時也是這清平市場名副其實的管理員。在說道說道之前,我得先問問這位姑娘的意願。”劉青山轉過身,目光溫和地看向蘇琳,臉上掛著客氣的笑意,開口問道,“敢問姑娘尊姓大名?”那語氣,看似溫和,卻又隱隱帶著一種上位者的威嚴,幾縷夾雜在整齊束發中的灰白發絲,悄然訴說著過往歲月的滄桑。
蘇琳微微仰頭,神色鎮定自若,不卑不亢地回應:“我叫蘇琳,來自靈穀蘇家。劉管事,您喚我小蘇便是。”她的聲音清脆而堅定,沒有絲毫的畏懼與怯懦。
“靈穀蘇家?”劉青山眼中閃過一絲思索,追問道,“蘇震宵與你是何種關係?”他的眼神裏透著探究,似乎在試圖從蘇琳的回答中挖掘出更多信息。
蘇琳不假思索,語氣沉穩地答道:“回劉管事的話,蘇震宵是我三叔。”她的表情波瀾不驚,仿佛這隻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問題。
“原來是蘇震宵的親屬,前不久他不是剛買過一批藥材嗎,怎麽此番竟勞駕你親自來采購?”劉青山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語氣帶著幾分不解,目光在蘇琳身上打量著,那目光仿佛要將她看穿。
蘇琳神色平靜,心中卻暗自警惕,思索片刻後說道:“劉掌櫃有所不知,家中近日要舉辦一場重要的祭祀儀式,對藥材的用量和品質都有特殊要求。三叔事務繁忙,便讓我來仔細挑選,定要尋到最上乘的藥材,方能保祭祀順利。”她的眼神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擔心劉青山會繼續追問下去。
劉青山聞言,突然一伸手,一股無形之力瞬間將蘇琳手中的包裹吸到自己手中。他動作利落地打開包裹,看到裏麵的藥材後,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有些異樣。
他心中暗自思忖,蘇震宵前不久特意要了這些藥材店的劣質版,起初還以為他想拿回扣,可如今看來,事情恐怕沒那麽簡單。不過,蘇家內部之事向來複雜,他一個外人也不便多管,便將這些念頭暫且按下。
蘇三千站在一旁,目睹劉青山這一手隔空取物的本事,心中不禁一凜,暗自揣測,這劉掌櫃必定在三品藥師之上,實力深不可測。他看著劉青山,眼神裏既有畏懼,又有不甘,拳頭不自覺地握緊,仿佛在暗暗積蓄力量。
“蘇侄女,我和你三叔也算是多年的合作夥伴了,今日這事兒鬧得實在不愉快。我那不成器的兒子,許是見你貌若天仙,一時失了分寸,行為有些唐突。你瞧,天色已然不早,要不我請你到府上吃個便飯,好好賠個不是。明日一早,我就派人恭恭敬敬地送你和你旁邊這位一同回蘇府,你看如何?”劉青山臉上堆滿笑容,語氣極為熱忱,試圖以此化解今日的尷尬局麵。那笑容裏,看似真誠,卻又隱隱透著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意味,身著的黑色錦袍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擺動,袍角繡著的精致繁複金色紋路若隱若現。
“那就麻煩劉伯伯了。”蘇琳說。她的聲音依舊平靜,可心裏卻在盤算著接下來的應對之策。
劉青山解決完蘇琳之後,對於蘇三千的事也不怎麽追究了,他神色淡然,對著身旁的阿標揮了揮手,語氣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隨意,說道:“阿標,規矩是規矩,不過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就按我說的辦,收個20%的手續費算了。”那語氣,仿佛在宣告他的絕對權威,不容任何人質疑。
蘇三千一聽,頓時瞪大了眼睛,滿臉不甘,那眼神仿佛要吃人。剛想張嘴反駁兩句,卻被身旁的蘇琳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
蘇琳神色凝重,湊近蘇三千,壓低聲音悄聲說道:“三千,千萬不要衝動。”她微微抬眼,目光瞥向不遠處的劉青山,繼續道,“他可是這市場說一不二的管理員,咱們要是得罪了他,往後在這市場裏,可就寸步難行了,想離開都難。而且,你可別忘了,他還是一位四品藥師,咱們惹不起。”
蘇三千聽完,緊咬下唇,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心中縱有萬般怒火,卻也隻能強忍著。他恨恨地盯著阿標,極不情願地掏出錢來交了手續費。阿標收了錢,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那神情仿佛在炫耀自己的勝利。蘇三千無奈,隻能默默跟在蘇琳後麵,隨著劉青山一同前往劉府。
待一行人來到劉府,天色已漸暗,華燈初上。劉青山領著蘇琳和蘇三千來到了府中的正廳,廳內燈火通明,雕梁畫棟,盡顯奢華。
劉青山吩咐下人準備晚宴,不多時,一道道珍饈美饌便擺滿了桌子。劉青山舉杯示意,笑著說道:“今日之事,翻篇兒了,市場規矩靈活些好。”蘇琳淺笑回應,言辭得體,蘇三千則悶頭吃飯,偶爾抬眼,眼中仍有不甘。
劉青山看向蘇三千,話鋒一轉:“年輕人,遇事莫衝動,在這清平市場,穩重才能立足。”那語氣,帶著長輩的教訓,卻又隱隱透著一種威脅。
蘇三千聞言,臉色微變,卻又不好發作。他緊緊握著手中的筷子,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心中的憤怒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
劉青山微微眯起雙眸,目光中既有審視,又透著長輩的慈愛,看向蘇琳,緩緩開口:“蘇侄女,老夫有一事相問,還望侄女莫要見怪。犬子劉二,自與姑娘初次相逢,便心生傾慕。我劉家在這清平鎮也算有些根基,與侄女家更是故舊親戚。劉二雖說沒什麽過人之處,可品性純良,為人忠厚老實。姑娘聰慧過人,貌若天仙,與我兒實乃天作之合。不知侄女可願嫁與我兒,成就這段佳話?”他的聲音低沉而溫和,卻又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壓迫感,舉手投足間,盡顯清平市場掌權者的尊貴與威嚴。
蘇琳聽後,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旋即鎮定下來,微微欠身,語氣輕柔卻透著堅決:“劉伯伯厚愛,琳感激不盡。隻是琳已有心儀之人。”說著,她不經意間看向蘇三千,目光中帶著一絲羞澀與堅定,“我們二人情投意合,私定終身。但劉公子品性純善,模樣也生得俊朗,待人更是熱忱真誠,日後定能覓得比琳更為良善、般配的佳偶,還望劉老爺諒解。”
劉青山順著蘇琳的目光看去,見她看向蘇三千,心中頓時明白了幾分,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悅,隨即又恢複如初,微微點頭道:“原來如此,侄女重情重義,倒是老夫唐突了。”他心中暗自想著,自己兒子娶不到蘇琳,怕是這蘇三千從中作梗,今晚定要去警告一下這小子,最好能讓他離開蘇琳。
蘇琳見劉青山並未發難,心中稍安,接著說道:“劉伯伯,今日奔波勞累,我與蘇三千想早些歇息,不知能否為我們安排兩間房?”劉青山爽朗一笑,應道:“這有何難,阿標,去安排兩間上房,好生招待蘇侄女與旁邊這位。”阿標領命而去。
待晚宴結束,眾人離席。蘇琳趁眾人的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佯裝整理衣袖,將一張疊得小小的紙條捏在指尖。
她看似隨意地靠近劉二,經過他身邊時,手指輕彈,紙條如一片落葉,悄然落在劉二腳邊。劉二的心猛地一顫,下意識地用腳尖踩住紙條,抬眼看向蘇琳,隻見她神色如常,快步向前走去。
劉二忙鎮定下來,裝作無事發生,眼神卻忍不住時不時飄向蘇琳離去的方向。
回到房間,蘇三千滿心疲憊,簡單洗漱後便準備休息。而此時,劉青山正穿過曲折的回廊,朝著蘇三千的房間走去,月光將他的身影拉得長長的,宛如一個即將降臨的陰影。
劉二在自己房間裏,早已按捺不住好奇心,顫抖著打開紙條,隻見上麵寫著:“今夜亥時,來我房一敘,有要事相商,切勿聲張。”劉二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滿心歡喜又緊張不已,不住地在房間裏踱步,時不時看向窗外,盼著時間能過得快些,絲毫不知劉青山的計劃,也不知蘇琳究竟有著怎樣的打算,一場圍繞著藥材、陰謀與情感糾葛的風暴,正悄然在這寂靜的劉府中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