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哪能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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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瀾蓮步輕移,恰似一尾靈動的青魚,悄然遊入廳中。
她身著的青色旗袍,宛如春日裏新生的藤蔓,恰到好處地纏繞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身形。
每一步邁出,都似微風拂過湖麵,泛起層層優雅的漣漪,搖曳生姿。
那清冷而典雅的氣質,仿若深山古寺中不沾塵埃的晨鍾,自然地散發開來。
嘴角輕揚,綻出的那抹淺笑,宛如春日裏第一縷穿透雲層的暖陽,刹那間點亮了這略顯沉悶的空間,讓人心頭莫名地湧起歡喜。
她先是儀態萬方地向廳內眾人行禮,聲音清脆悅耳:“見過大伯、父親和堂姐。”
言罷,目光環顧四周,發現廳中多了兩位陌生麵孔。
年輕的那位自她踏入廳門起,便如同被磁石牢牢吸住,直勾勾地盯著她,口水都險些淌了下來。
年長的那位,想來應是年輕者的父親,正以審視且滿意的目光打量著她,還不時微微點頭。
然而,真正讓蘇瀾感到意外的是,蘇三千竟也坐在大廳之中。
她不禁開口詢問:“父親,這二位是……”
蘇震宵眉頭緊緊擰在一起,仿佛打了個死結,那眉間的溝壑仿佛能藏下世間所有的憂愁。
看著女兒踏入這充滿算計的廳堂,他的心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揪住。
“這位是你劉青山劉伯伯。” 他開口說道,聲音低沉得如同從深淵傳來,每一個字都裹挾著無盡的無奈與苦澀,那是作為父親卻無法為女兒遮風擋雨的無力感。
蘇瀾聞言,優雅地蹲下,行了個標準的蹲安禮,禮數周全:“見過劉伯伯!”
劉青山上下打量著蘇瀾,眼中滿是滿意之色。
這姑娘不僅容貌出眾,舉止更是知書達理,一看便是聰慧伶俐之人,若能娶進家門,無論是在生意場上,還是對自家那不成器的兒子,都將大有裨益。
他暗自思忖,哪怕拋開蘇瀾屋內那本珍貴醫書不談,也定要促成兒子與她的婚事。
“蘇侄女果然生得傾國傾城,今日把你叫來,也沒別的事。” 劉青山笑著說道,同時側身示意身旁的劉二,“這是犬子劉二,他仰慕侄女已久,今日特希望能與你交個朋友。”
蘇瀾聰慧過人,劉青山話音剛落,她心中便如明鏡般透亮,瞬間洞悉了這背後暗藏的婚約之意。
她本就心思純淨,一心撲在醫術之上,婚嫁之事從未在她的計劃之中。
即便未來有談婚論嫁的打算,以她那獨立自主的性子,也定會遵循內心,親自尋覓情投意合之人,又怎會屈從於家族這般安排。
這般念頭在她心中一閃而過,麵上卻依舊掛著淡淡的微笑,不見絲毫波瀾。
“劉伯伯,您過獎了,不過是父母遺傳得好罷了。” 蘇瀾微笑著回應,語氣不卑不亢,“劉少一表人才,能與劉少交個朋友,自然是極好的。”
蘇瀾一進廳,便敏銳地察覺到父親情緒不佳,卻仍被喚至此處,想必父親正處於兩難之境。
她暗自下定決心,絕不能讓場麵陷入僵局。
“蘇瀾見過劉少。” 蘇瀾再次行禮,儀態端莊。
劉二那雙眼珠子,自蘇瀾踏入廳門的瞬間,便如同被磁石牢牢吸住,直勾勾地盯著,口水都險些淌了下來。
見蘇瀾行禮,他如同餓狼撲食一般,猛地竄上前去攙扶,那隻鹹豬手故意在她手上重重一捏,意圖占些便宜。
蘇瀾柳眉輕蹙,反應極為敏捷,如同一尾受驚的遊魚,瞬間抽回手,動作輕盈而迅速,不著一絲痕跡地避開了這令人作嘔的冒犯之舉。
“蘇三千,你怎麽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劉二惱羞成怒,衝著蘇三千大聲嗬斥,“蘇瀾小姐來了,還不趕緊讓個位子,好讓我和蘇瀾小姐好好聊聊!”
蘇三千心中冷哼一聲,恰似寒夜中呼嘯而過的北風,麵上卻仿若一潭平靜的湖水,波瀾不驚。
他暗自忖道,哼,待日後你如喪家之犬般求我治病時,且看我如何好好整治你這紈絝子弟。
於是默默起身,走到蘇琳旁邊的空位坐下。
起身時,蘇三千與蘇瀾目光短暫交匯。
蘇瀾一邊落座,一邊下意識地看向蘇三千,直到視線無法觸及才作罷。
這一幕被劉二盡收眼底,心中頓時醋意大發,認定兩人關係非比尋常。
蘇琳見蘇三千坐到身旁,便順勢靠過去,與他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起來。
劉二滿心疑惑,不明白蘇三千不過是個下人,為何蘇府的兩位小姐都對他另眼相看。
他心有不甘,立刻轉頭與蘇瀾攀談起來。
“蘇小姐,聽聞你平日裏喜愛研讀醫書,不知你偏好哪類醫書呢?我也時常涉獵醫書,說不定咱們讀過相同的,可以相互交流一番。”
劉二提前從蘇琳處得知蘇瀾的喜好,知道她平日甚少玩樂,一門心思都撲在醫書上。
也正因蘇瀾這份專注執著,加之天賦卓絕,年僅二十餘歲便已躋身三品藥師之列。
“我最近在讀《萬毒經》,不知劉少可曾聽聞?” 蘇瀾輕聲問道,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
劉二一聽書名,臉色驟變,嘴唇微張,卻半晌說不出話。
他對這書僅知是本與毒相關的醫書,具體內容一概不知。
額上汗珠滾落,他忙用袖子擦拭,強笑道:“蘇…… 蘇小姐,這《萬毒經》啊,我倒是聽過名頭,隻是平日忙事務,還沒細讀,實在遺憾。”
蘇瀾仿若未覺,又道:“哦?那可惜了。此書製毒之法精妙,以毒攻毒理論獨特。劉少若感興趣,日後可得找來看看。我前些日子鑽研《靈植秘錄》,講珍稀靈植特性、培育及入藥功效,劉少知曉嗎?”
劉二神色愈發不自然,眼神閃躲,支吾道:“這個…… 我有點印象,具體記不清了。雜事太多,對醫書細節疏忽了。”
蘇瀾輕輕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失望與戲謔,又提幾本生僻醫書,每說一本,劉二臉色便難看一分,在椅子上愈發坐不住。
坐在蘇瀾對麵的蘇三千,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差點忍不住笑出聲。
一來笑蘇瀾機靈,不動聲色讓劉二出醜;二來笑劉二不懂裝懂,可笑至極。
“劉少,瞧您忙家中事務,讀書時間少。等日後得閑多讀些,咱們再深入探討,如何?” 蘇瀾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語氣輕柔,那字裏行間卻暗藏著一絲戲謔,恰似春日微風中夾雜的一縷調皮,隻有心思細膩之人方能察覺。
劉二如獲大赦,忙不迭點頭:“是是是,蘇小姐所言極是,日後定當抽時間研讀,再向您請教。”
他此刻隻盼著這場尷尬的交談能盡快結束,心裏暗自埋怨蘇琳,怎麽不提前跟他說蘇瀾讀的都是這般高深莫測的醫書。
劉青山看著兒子窘迫的模樣,心中暗自叫苦。
這小子平日裏不務正業,關鍵時候掉鏈子,自己之前鋪墊得再多也無濟於事。
“蘇瀾侄女,我還得與你父親多商討商討合作之事,這幾日就勞煩你帶犬子在蘇府四處逛逛,可好?” 劉青山滿懷期待地看著蘇瀾,語氣近乎懇求。
蘇瀾剛想拒絕,目光不經意間掃到父親那充滿期待又滿含為難的神情,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隻能輕聲應道:“不勞煩。”
就在蘇瀾應下劉青山的請求,廳中氣氛微妙之際,大廳外傳來老仆沉穩的腳步聲。
老仆身著洗得泛白卻漿得筆挺的布衫,神色恭敬,步入廳內,微微欠身,聲音清晰且恭敬地稟報道:“老爺,午飯已經備好,請移步餐廳。”
蘇震天不慌不忙地起身,神色仿若深山古潭,令人難以揣測,隻是輕輕頷首,對劉青山說道:“青山兄,正好,咱們邊吃邊接著談合作之事。”
劉青山連忙起身,臉上堆滿了恰到好處的笑容,仿佛方才兒子的窘迫隻是不值一提的小插曲,未曾在他心中泛起絲毫波瀾。
眾人一同前往餐廳,劉二跟在蘇三千身後,見蘇三千也隨著眾人前往餐廳,心中頓時無名火起,覺得這小廝實在不懂規矩。
他疾走兩步,擋在蘇三千麵前,陰陽怪氣地說道:“喲,蘇三千,你可瞧仔細了,這是蘇家宴請貴客,哪有你上桌的份兒。你不過是個下人,老老實實待在後廚才是正理,還不趕緊滾一邊兒去!”
說著,他滿臉嫌棄地用袖子在身前扇了扇,仿佛蘇三千身上散發著什麽難聞的氣味。
蘇三千本就沒打算一同用餐,他還急著去見石丫頭呢,出去了一天,想必石丫頭都盼得望眼欲穿了,沒料到這劉二偏偏要針對他。
蘇瀾見狀,心中陡然生出一計。既然劉二如此厭惡蘇三千,那自己或許能借此擺脫這個家夥。
“劉少,三千平日裏常與我一同吃飯,你不會介意吧?”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蘇震天和蘇震宵滿心疑惑,不明白蘇瀾為何這般說,難道不怕得罪劉青山?
蘇琳則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好戲。
劉二更是火冒三丈,那佯裝的謙謙君子模樣險些維持不住。
而話語中的主角蘇三千,一臉無辜,怎麽又無端牽扯到他了,他可從未與蘇瀾一同用過餐啊。
“蘇瀾,你莫不是與這下人有私情!” 劉二怒聲吼道。
劉二吼出 “私情” 二字後,大廳瞬間凝固。
蘇瀾驚愕,蘇震宵皺眉,劉青山尷尬。
蘇三千無辜站著,蘇琳看熱鬧。
而就在此時,窗外突然閃過一道奇異光芒,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切都陷入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