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禮已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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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寒風冷!
    呼嘯凜冽!
    自江畔侵襲而來,愈發砭人肌骨。
    東傅家甸區鬆花江新江堤,夜晚顯得萬籟俱寂。
    夏婉葵望著漆黑如墨,卻隱有反光的江麵,緊了緊身上厚重棉衣。
    腳上穿著皮毛靴子略顯臃腫。
    昔日北平名角此時看來氣質全無。
    彎腰塌背、灰頭土臉。
    頭發疏於打理潦草不堪。
    眼神卻明亮異常。
    嚴軍尋到提前準備好的爬犁,對夏婉葵問道:“上峰說你會用。”
    一人獨坐其上。
    後雙手各持一根木棍。
    紮在冰麵發力向前。
    “冬天北平後海結冰時,也常有玩耍。”
    “方向朝前切莫轉彎,靠岸後觀察何處有光亮,前去用暗號接頭便可。”
    “明白。”
    此行唯夏婉葵一人。
    嚴軍並不陪伴。
    坐在爬犁上她看著身後冰城。
    遠處燈光散落,猶如銀河星辰。
    再看眼前嚴軍,夏婉葵問道:“我們還有機會再見麵嗎?”
    生逢亂世。
    投身報國。
    朝不保夕,何談相逢。
    多少戰友在嚴軍一夜醒來,便天人永隔。
    更別提夏婉葵此別後山高路遠。
    “隻要我們同行在一條路上,終會重逢。”嚴軍言語豁達。
    同行!
    夏婉葵手中緊握木棍。
    言語堅定不移:“位卑未敢忘憂國。”
    嚴軍口中清唱。
    “大丈夫豈能夠老死在床第間,學一個丹心報國馬革裹屍還。”
    “我把那長江當匹練,信手舒卷履平川。”
    “東風起,燒戰船,應笑我白發蒼蒼著先鞭,烈火更助英雄膽。”
    “我管叫那八十三萬強虜灰飛煙滅火燭天,收拾起風雷供調遣,百萬一藐笑談間!”
    夏婉葵聽聞此言,聲線變換接道:“大丈夫怎能乾坤變,何懼蕭蕭易水寒,鬥酒奉贈壯虎膽。”
    “可惜今日無酒為你壯行。”嚴軍稍感惋惜。
    “戰友尚比酒酣醇。”
    嚴軍看著手表時間九點。
    背後推送夏婉葵出發。
    停住腳步前最後說道:“保重。”
    “大江待君添熾炭,赤壁待君染醉顏,鬆柏勁骨當歲寒,你談笑而去談笑還!”
    夏婉葵漸漸駛入黑夜,嚴軍卻並未立馬離開,而是暗中觀察江麵情況。
    水上警察署夜間巡邏隊,十幾分鍾後巡邏至此。
    探照燈照射江心。
    好在夏婉葵此刻距離夠遠未被發現。
    嚴軍這才起身離去。
    任何一次分別都將有可能是永別。
    可他們卻無法好好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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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聲保重便隱含千言萬語。
    ……
    ……
    寧素商今夜早早守在窗戶前。
    望著下方的三岔路口。
    卻遲遲不見池硯舟身影。
    一直等到十點方見他出現。
    此刻窗簾沒有任何信號,池硯舟抬頭也看不到寧素商。
    她卻默默觀察。
    掃清池硯舟背後是否有尾巴。
    發現沒有跟蹤後神色稍緩。
    李銜清身亡!
    本今夜就應與池硯舟相見,卻恐擔心他被跟蹤監視,故而提前觀察。
    如今確認安全,明日自當見麵。
    寧素商心中有太多話要說。
    作為池硯舟引路人,她自認有做的不到位之處。
    才造成今日局麵。
    先反省!
    後傳授!
    今夜池硯舟回來較晚。
    因與金恩照前去詢問搜查一事。
    從昨日到今天,他心神飄忽不定。
    哪怕今日暫時度過危機。
    同樣難安。
    進入房間徐妙清抬頭望來。
    “還沒睡?”池硯舟表麵平靜不掀波瀾。
    “看完這頁就睡。”
    “燈開亮點,小心傷眼睛。”
    “沒事,有台燈。”
    簡單對話結束,池硯舟躺下休息。
    徐妙清心思已經全然不在書上。
    今日突得消息。
    李銜清死亡!
    她思緒同樣混亂。
    與池硯舟有關嗎?
    不得其解。
    第二日早晨一同吃飯,小夫妻各有心思。
    徐南欽卻心情不錯。
    “這一封書信來得巧,助我黃忠成功勞。”
    “站立在營門三軍叫,大小兒郎聽根苗。”
    “頭通鼓,戰飯造;二通鼓,緊戰袍;三通鼓,刀出鞘;四通鼓,把兵交。”
    “進退俱要聽令號,違令難免吃一刀。”
    手掌與膝蓋敲打節拍,口中戲曲輕聲唱來。
    池硯舟見狀笑道:“伯父今日心情看來不錯。”
    “難送之禮皆已送出,倒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
    “恭喜伯父。”
    “夾縫求生罷了。”
    “伯父謙虛。”
    “得隆咚,隆得哩,隆得哩個隆。”徐南欽哼著小調起身離席。
    徐妙清擦完嘴道:“送個禮開心成這樣,又不是別人給他送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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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禮能送出去便好。”
    吃罷飯池硯舟前去警察廳。
    徐妙清隨後也出門。
    前往埠頭區麵包街。
    進入一家俄式麵包房內挑選商品。
    後點杯咖啡坐在角落。
    隨著門框上風鈴被撞擊發出清脆響聲,店內又進來一人。
    點了杯咖啡坐在徐妙清麵前。
    此人正是當日係著綠色圍巾的男人。
    但圍巾早已不在脖頸之間。
    向杯中投入兩顆方糖,用勺子攪動。
    徐妙清頭也不抬問道:“李銜清的死因查明白了嗎?”
    “可能是因病而卒。”
    “可能?”
    “警察廳給的報告是這樣寫的。”
    “警察廳沒寫的收集不到嗎?”徐妙清雖年紀不如麵前的男人。
    可言語間卻是上峰姿態。
    “不敢太過深入調查。”
    “你當日為何還要圍著你的墨綠色圍巾?”
    “那是確認身份的暗號。”
    “上頭平移轉交由我負責任務,之前的暗號還留著作甚?”
    “上麵擔心事情生變,若你這裏行不通,可臨場另做安排。”
    “這可能就是隱患。”徐妙清眉眼間帶有不滿。
    男人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問道:“你懷疑李銜清的死有問題?”
    “顯而易見。”
    “誰會幫我們呢?”
    “不能每次都指望有人幫忙。”
    “如果李銜清都能發現端倪,那池硯舟……”
    “你想說什麽?”徐妙清眼神所含冷意,讓男人將頭低下。
    視線落在咖啡杯上,才繼續硬著頭皮說道:“他也是隱患。”
    “是與不是輪不到你操心,我警告你不要動心思,不然下場你很清楚。”徐妙清此刻展現出了,池硯舟從未見過的姿態。
    壓迫感十足。
    “我隻是想提醒你小心。”
    “你今日動身啟程回蘇區。”
    “現在?”男人有些詫異。
    “之前的交通員犧牲在阿城縣,你去蘇區接替他的工作,另外將你那條墨綠色圍巾處理幹淨。”
    “圍巾已經處理掉了,這趟有情報需要我帶去蘇區嗎?”
    “先前往密山,拿上情報之後送海參崴,後另有人安排你的工作。”
    “是。”
    “路上多小心。”
    “再會。”
    男人起身從麵包店離開。
    徐妙清慢慢將咖啡喝完,拎著打包好的麵包,坐人力車朝著家中而去。
    誰在幫忙?
    “是你嗎?”徐妙清心中默問,卻不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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