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損失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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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生活枯燥乏味。
每日極少離開病房,人顯得著急。
好在還有家人陪同,不然更是難熬。
楊順早幾日還來與池硯舟聊天解悶,後幹脆推著輪椅出門溜達,呼吸新鮮空氣。
池硯舟行走倒是無礙。
偏包紮縫合致使穿衣、脫衣困難,容易撕裂傷口。
天氣雖有回溫卻仍冷峭,傷上加病自是不好,故而徐妙清讓池硯舟稍忍耐幾日。
等下次換藥請鄭可安包紮的更為貼身些,不影響穿衣保暖再出不遲。
徐妙清每日兩頭跑照顧辛勞,池硯舟自是不會一意孤行給其增添負擔,不讓出門便老實待著。
等到第三日終見金恩照過來。
池硯舟早已迫不及待。
“隊長您可算來了,屬下這幾日閑的實在太過無聊。”
見池硯舟如此抱怨,金恩照卻沒心情玩笑,回身將病房門由內關上。
如此情況令池硯舟較為詫異:“隊長這是?”
“你可想知道所謂收網任務?”
日思夜想。
僅是不便表露罷了。
“是何任務?”
“警察廳特務股其他小隊警員,暗中監視紅黨市委成員、外圍組織成員等,你我遭遇爆炸當日實施抓捕。抓獲紅黨市委成員四人,抓獲外圍組織成員及其家眷六人,當場擊斃不下十人。”
二十幾人遇難!
池硯舟心知此舉艱難。
可最終遇難人數依然讓人心中悲痛。
最早暴露人員加上家眷足足六七十人,此番能在絕境之中撤離五十餘人已屬難得。
可遇難人數同樣令人不忍接受。
此結局可見特委同誌也做了最終安排,在警察廳特務股收網之際另有突破,不然犧牲隻怕會更加驚人。
池硯舟臉色不見任何悲痛,反而流露出欣喜之色道:“如此戰果,豈不是要受到嘉獎。”
“嘉獎?”
“隊長的意思是?”
“此任務本應該抓捕人員接近數百,此番活口才不過十人,且紅黨市委成員被捕後直接服毒自盡,早就準備妥當避免被抓活口。
其餘外圍組織成員審訊根本沒有更多價值,你說這件事情還值得嘉獎?”
聽聞金恩照所言池硯舟明白,組織安排負責撤離計劃的同誌,隨身攜帶毒藥。
早就做好英勇就義的準備。
可歌可泣!
手指在被褥內緊緊捏住病號服,池硯舟麵色不露破綻,僅是疑惑好奇:“到底發生何事?”
“許鹹英早就叛變紅黨……”
聽完金恩照完整講述,池硯舟愣在當場。
見狀金恩照說道:“我在得知此消息時,與你反應如出一轍。”
池硯舟細想之下,反應過來小聲問道:“股長被紅黨特委、市委人員算計?”
“從頭到尾皆被算計,連你我等人沒有在醫科大學抓到龐芝,可能都是紅黨提前布局。”金恩照現在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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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我工作失誤導致龐芝逃離?
明明就是紅黨提前知曉消息,安排撤離。
和金恩照能力有何幹係?
“股長計策巧妙絕倫,紅黨方麵究竟如何識破?”
“還用識破?”
“那是?”
“許鹹英見到紅黨之後,自己不堪內心煎熬自責,將計劃全盤托出。”
“啊!”池硯舟倒吸一口涼氣。
實則他明白組織應當是不想盛懷安,去懷疑警察廳特務股內有人泄露消息,雖池硯舟被懷疑的可能性很小,畢竟他沒有負責相關任務。
但抓捕龐芝一事,池硯舟確實暗中做提醒。
雖說沒有證據。
可盛懷安想法難以揣測。
與其為讓他去調查特務股其他小隊警員,給特務股工作造成麻煩,不如坦白許鹹英主動告知秘密。
潛伏工作隱蔽性最為重要。
且這個說法是盛懷安最好接受的。
他不認為自己計劃何處存在問題,可許鹹英硬是要自我暴露,確實是最不可控的因素。
沒想到未出生的孩子都不能令許鹹英死心,盛懷安覺得自己也有些太過想當然。
吃驚過後池硯舟說道:“股長計策完美無缺,要怪隻能怪反滿抗日成員死腦筋,若非她臨陣變卦,股長隻怕要立一個比天還大的功勞。”
聽到這番言論金恩照冷笑道:“就算天大的功勞,你我可能也看不到。”
“隊長是說?”
“你又何必讓我點破。”
話到此處池硯舟歎了口氣,神色暗淡。
金恩照壓低聲音:“明知調查龐芝乃是無用之功,卻不告知我們提前小心,就算是為麻痹紅黨也應有所戒備。龐芝處根本就沒有任何具有價值的線索,可偏偏就能調查到後續,紅黨陷阱一事豈不是顯而易見。”
“或許股長沒覺得是紅黨陷阱。”
“自欺欺人!”金恩照冷聲道。
確實自欺欺人。
盛懷安當時心中也有猜測是紅黨故意為之,可越是如此你越要調查。
你若不查,豈不表示自己識破紅黨陰謀?
功勞當前,盛懷安不會允許出任何問題。
目前看紅黨能做這樣的設計,肯定是許鹹英叛變之後,將問題全部交代。
但當時盛懷安不相信許鹹英會叛變。
可紅黨的陰謀其實與許鹹英叛變與否的關係不大,盛懷安隻是單純的不想影響計劃。
見金恩照麵色如此難看,他也深感無力。
“好在我們還活著。”池硯舟隻能如此說道。
“派出所警員可沒少死人,我們隻是運氣好,不然很可能死的就是我們。”
“為了任務有所犧牲,這些年屬下也聽過不少風言風語。”
“所以我們的命不值錢。”金恩照同樣無奈。
心中有怨氣卻不敢講。
也僅有在池硯舟麵前能言語兩句,若非此番他舍命相救,金恩照也不會同他說這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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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算是共患難。
人微言輕!
“我等命如草芥,長官身比琅玕。”池硯舟順著金恩照的牢騷說話。
對方麵對你,願意將心中所想說出來。
此刻你便不能守口如瓶,好似要明哲保身。
那對方之言成了什麽?
把柄!
所以互相袒露心跡,全當都沒言語過。
卻能拉近關係。
死裏逃生的喜悅此刻全都化為烏有,性命無非是旁人手中砝碼,何時取用何時舍棄身不由己。
同病相憐!
二人對望,目光之中皆是無奈。
楊順此刻前來敲門,金恩照、池硯舟很默契的明白不可妄言。
門被打開,楊順見是金恩照在此,急忙說道:“隊長。”
“傷勢感覺如何?”
“勞煩隊長掛念,已經好多了。”
“安心修養,股內方麵一切辦妥,薪水照發且會有額外補助。”
“多謝隊長。”
盛懷安自知虧待幾人,算是補償。
楊順很有眼色沒有進入病房便告辭,金恩照回身坐下。
這次卻沒有再鎖門。
池硯舟小聲詢問:“股長可曾遇到麻煩?”
“聽說任務線索乃是中央保安局告知,上麵可能要詢問一下,但有科長護著問題應該不大。”
“中央保安局?”
“現在很活躍,日本人對他們的支持很大。”
“日後豈不是要騎在我們脖子上拉屎?”
“命都不是自己的,還怕被拉屎?”
“隊長所言極是。”
“這句就別拍馬屁了。”
“屬下實在是心情不佳。”
“我這幾日心裏,可比你難受。”金恩照是真難受。
他原以為自己是盛懷安的心腹,是最值得信任的人。
可現在事實告訴他,盛懷安為了功勞沒有什麽是不可舍棄的。
你說這個結果對金恩照的打擊如何?
無疑是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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