嶄新帥氣的寶馬320i並沒有在京大校園裏掀起什麽波瀾。
    不是京大太牛逼，也不是楊慕言遊車河回來太晚沒人看到，而是他的新車還沒有車牌，按學校規定一律不準進校門，就算拿出學生證也沒用。
    無奈之下，楊慕言隻能暫時停在了有禁停標誌的馬路邊上，準備明天早上早點起床，再給車找個附近的停車場安頓。
    不是他不守交通規則，而是這裏有夜間限時停車位，是合法的！
    哎，都說了買車很麻煩的
    回到宿舍後，坐在各自位子上的宿舍三人很自然地跟他打了聲招呼。
    “言媽回來啦”
    楊慕言點點頭關上門，一邊往裏走一邊裝作沒事一樣回應：“誒？你們怎麽知道我買車買房了啊？”
    “嗯嗯？”
    聽到這話，宿舍三人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彼此麵麵相覷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楊慕言把身上的機車包取下來，翻出鑰匙串和手機丟在書桌上，又翻出一個裝有新房和新車資料的牛皮紙袋放進書櫃。
    等他轉身看過來，發現宿舍三人正驚訝地看著他，立馬覺得自己凡爾賽成功了：“好了，我就是跟你們說一聲，免得你們以後又說我不講義氣，記得要低調啊~~~”
    宿舍幾人終於反應過來了，紛紛起身走到他身邊詢問詳細情況。
    楊慕言也沒隱瞞，把車子和房子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又讓他們看看牛皮紙裏麵的資料。
    “房子是因為現在不買以後就買不起了，車子是為了以後和女朋友出門方便點”
    沒有炫耀，全是事實！
    “言媽牛逼啊！”
    看到這些東西，123宿舍的幾人表達了一番對於楊慕言又買車又買房又抱得美人歸的羨慕之情。
    在一起住了這麽久，宿舍人彼此的情況也差不多都了解了，他們都知道楊慕言家裏的情況，也知道他靠寫小說什麽的賺了不少錢，對於他買車買房並沒有什麽嫉妒的意思。
    楊慕言也是因為知道宿舍幾人都不是小肚雞腸，才會主動把這些事說出來，否則以他現在的性格，別人不提的話他也不會主動說。
    都是十八九歲的男孩，相對於房子而言肯定更喜歡充滿了機械美感的汽車，孫昭覺得光是看車鑰匙有點不過癮，準備拉著楊慕言去停車的位置看一眼。
    不過現在都快10點半了，而且車還停在校外，楊慕言自然懶得去了，解釋一通後約定明天上完早八再看。
    車子沒得看，那就隻能聊房子的價格會不會繼續往上漲了。
    “漲！肯定漲！”
    楊慕言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用無比堅定的語氣說：“這裏是哪兒？這裏是首都！是全國人民都想來看一看的地兒！”
    “想在這兒上班，要不要買房子？”
    “想在這兒結婚，要不要買房子？”
    “等你兒女雙全，長大了要娶媳婦嫁姑爺的時候，要不要買房”
    說到這的時候，馬成輝突然插了一句：“現在隻能生一個吧”
    被打斷演講興致的楊慕言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放心，等我們到了結婚的年紀就放開了，到時候想生幾個生幾個”
    宿舍其他人對於楊慕言有關房價的判斷頻頻點頭，但是對於有關生孩子的判斷嗤之以鼻。
    楊慕言也不好解釋，幹脆回到原來的話題上，鼓動他們能早買房就早點買房，能多買房就多買房，順便幻想一下若幹年後的同學聚會上，幾個人勾肩搭背跟他頻頻敬酒，言語間全是感激涕零的義子模樣。
    不過一番鼓動下來沒有太好的效果。
    家在東北的吳浩家庭條件一般，想在京城買房必須得讓爸媽找親戚朋友借首付，首付月供的壓力大不說，麵子上也有點過不去。
    京城坐地戶的孫昭表示家裏拆了兩套房，一套就是留給他的，所以完全沒興趣。
    至於富二代馬成輝，第一次在室友麵前說出了自己的理想。
    “畢業之後我想出國留學，到時候回來了還不知道在哪兒定居呢”
    聽到這話，楊慕言先是愣了一下，隨後了然的點了點頭。
    馬成輝是學法律的，畢業之後多半會做個律師，以他京大畢業生的身份，最好的選擇除了考公以外，當然是進國內那幾個最頂級的律師事務所。
    也就是所謂的“紅圈所”。
    不過“紅圈所”的絕大多數客戶都是外企或者跨國公司，所以對於律師的留學背景看得比較重，馬成輝想要留學的想法也算合情合理。
    楊慕言本身並沒有對大學生出國這事有什麽意見或者看法，一來他一直認為每個群體都有好人壞人，沒必要一概而論地貼標簽；二來他覺得人生終歸是要每個人自己負責，隻要不涉及大是大非，沒必要對別人的人生指指點點。
    眼看日常的就寢時間到了，宿舍其他三人爬上床繼續臥談出國的相關話題，楊慕言則窩在被子裏給遠在滬市的女朋友煲電話粥。
    照例悄悄說完了一堆你愛我我愛你的肉麻情話之後，楊慕言也把自己今天剛買車的事情匯報了一遍，從車的型號到價格，甚至連銷售小姐姐甩來甩去的馬尾也沒落下。
    萬倩自然不會吃一條馬尾的醋，倒是在電話裏好笑地說：“那你豈不是破產了？”
    楊慕言捂在被子裏悄悄說：“是啊，都快沒錢吃飯了，姐姐養我”
    “滾！”
    電話那頭的萬倩沒好氣地笑罵道：“平時見麵就是倩倩，現在沒錢了就是姐姐，我怎麽找了你這麽個見風使舵的男朋友！”
    同樣愛看《大話西遊》的楊慕言自然秒懂：“楊夫人，你也不想你老公被做成新奧爾良烤羊排吧”
    這句話倒是點到了萬倩的知識盲區，好在作為演員她也知道臨場發揮：“七分熟就好，撒點孜然和辣椒麵，謝謝”
    “哈哈哈嘿嘿嘿”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外人聽到也很難懂的默契笑話，沒注意到手機上的時間一秒一秒地跳過了零點。
    “喔~~~”
    正在聊天的楊慕言突然聽到整個宿舍樓好像發出了一陣激烈的起哄聲，就像高中晚自習時停電了一樣。
    掀開被子一看，發現宿舍的燈居然還亮著，其他三人也都下床了，正圍著牆壁上的暖氣片在搗鼓著什麽。
    嗯？
    看到這一幕，楊慕言突然想起宿舍樓外的告示牌，上麵好像說過今天是京城冬季集中供暖的試運營時間？
    作為南方人，楊慕言一直對供暖這件事充滿了極大的好奇和期待，眼看終於碰上了，立馬拿著手機跟電話那頭的萬倩解釋了幾句，然後掛掉電話跳下床湊到了暖氣片附近。
    隻見孫昭在一邊調著閥門一邊解釋：“這個就是控製水流大小的，擰大了就熱，擰小一點就冷，看你比較適應什麽溫度”
    楊慕言睜大眼睛左看右看，又上手摸了摸，發現已經有些熱乎乎的了。
    真好玩！
    孫昭把閥門調到了最大，又歪著腦袋湊上去聽了聽，這才站起身拍拍手說：“就這樣，今天晚上讓熱水衝一下管道，要是有問題明天給宿管說一聲就行”
    “專業！”
    楊慕言給孫昭比了個拇指，孫昭也得意地點點頭。
    這時候，一旁的吳浩幽幽地開口了：“還得檢查一下漏不漏水呢”
    孫昭一聽，立馬變得有些不好意思，轉身對著暖氣片的接口摸來摸去
    搗鼓了一陣之後，楊慕言發現宿舍的氣溫漸漸起來了，隻穿著秋衣秋褲都覺得有一點點冒汗的感覺。
    轉頭一看，提著水壺回到床上的孫昭和吳浩早就脫得隻剩小內褲了，馬成輝還是那麽靦腆，躲在被子裏才換下秋衣秋褲扔到下麵的椅子上，除了胳膊和肩膀爭取不露一點肌膚。
    楊慕言也有樣學樣，光溜溜鑽進被子裏麵，躺下的瞬間不由得舒爽到哼了一聲。
    果然，裸睡才是yyds！
    關燈睡覺，楊慕言也沒有再打萬倩的電話，發了個晚安的消息就捂著被子慢慢睡著了。
    原本以為這會是一個美妙的夜晚，誰知道睡到半夜的時候，楊慕言又突然醒了過來。
    喉嚨幹澀得難受，嘴唇幹得快裂開了，呼吸有些不暢，鼻子裏的髒汙居然硬得把小拇指都戳疼了
    關鍵是，寢室的空氣居然有種灼燒感，就像是在火焰山一樣！
    這t就是我期待已久的暖氣？
    楊慕言罵罵咧咧地起身下床，先是像瞎子一樣摸到書桌上有點溫熱的水壺，打開之後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然後又抹黑打開了衛生間旁邊的推拉窗，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窗外冰涼的空氣。
    終於活過來了~~~
    也許是他的起床的動作有點響，沒一會，宿舍的燈再次亮了。
    馬成輝也下床了，直接跑到洗漱台打開水龍頭，低下頭咕嘟咕嘟喝了好幾口，又擦擦嘴來到窗戶邊，一邊感受冰火兩重天的奇妙溫度，一邊衝楊慕言說：“言媽，這暖氣也太熱了吧”
    自從知道要供暖之後，楊慕言跟馬成輝好好科普了一下他一知半解的暖氣。又向在北方長大的孫昭和吳浩求證。
    當時這兩人不但連連點頭，還大誇特誇暖氣其他的諸多妙用，比如烘衣服鞋子，熱牛奶，還有做水果幹之類的，搞得兩個南方人對暖氣這玩意期待不已。
    沒想到啊
    楊慕言點點頭，又轉了個身好讓前後溫度均勻一點：“又幹又熱，這t不是古埃及做木乃伊的法子嘛”
    聽到他們倆的吐槽，還在床上的孫昭和吳浩哈哈大笑，好一會才緩過來。
    “怎麽樣？感覺不錯吧”
    楊慕言抬起手帶著威脅的意味指了指幸災樂禍的兩人：“你們等著！有本事這輩子別去南邊！”
    等到把暖氣片的閥門關小，又在宿舍放了幾盆自來水之後，123宿舍全體重新上床準備關燈睡覺。
    這時候，楊慕言好像想到了什麽，好奇地看著孫昭還有吳浩：“誒，空氣這麽幹你們北方人都不用喝水？是習慣了還是天生耐旱啊？”
    孫昭和吳浩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拿出了早就放在床頭的水杯和水壺。
    “靠！”
    楊慕言鬱悶地罵了一聲，重新爬下床拿著自己的水壺，正要再次上床，卻聽對腳床上的馬成輝開口了。
    “言媽”
    住一起這麽久了，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楊慕言拿起馬成輝桌子上的大水杯遞上去，這才爬上床蓋上被子關燈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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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次體驗暖氣的楊慕言還是沒睡好，總覺得空氣太幹燥了，沒一會就得起來喝口水，一個晚上醒了四五次，得虧他身體還行，要是起夜的話估計得崩潰。
    按照吳浩的話來說，一個好覺被你睡得稀碎
    轉天就是周二的早八，楊慕言迷迷糊糊地直到七點半才費勁地起床，最後差點遲到。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課，楊慕言搶先第一個衝出教室，跑到學校超市提溜了一個最貴的空氣加濕器，據說是什麽超聲波的。
    進了熱烘烘的宿舍，楊慕言把加濕器的盒子裏加滿水，安裝回去之後通上電，然後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它衝自己的方向冒出白色的水霧。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漸漸地，楊慕言覺得空氣不那麽幹燥了，甚至還多了一絲幽幽的芬芳。
    “啊~~~”
    楊慕言抬頭閉眼感歎了一句，然後滿意地點點頭。
    就在這個時候，同樣上完早八的孫昭回來了，看到他之後直接把書往桌上一丟。
    “言媽走啊！不是說好去看你的新車嘛？”
    “麻蛋！”
    楊慕言的臉色瞬間大變，下意識站起身抓著外套就要往外跑，卻不防頭狠狠地在頂在了上麵床的邊沿，疼得他立馬抱住腦袋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孫昭看他那樣子嚇了一跳，連忙跑過來在他頭上摸了一把，還好沒出血。
    又看看在地上左右打滾的楊慕言，皺著眉頭問道：“言媽，要不去醫院檢查一下？萬一有腦震蕩什麽的就不好了”
    “不用。”
    楊慕言緩了好一會才覺得勉強能忍住疼了，抱著腦袋站了起來，搭住孫昭的肩膀一邊往外走一邊說：“快，帶我去校外，我車還停西馬路的夜間停車位上呢！”
    “啊？”
    孫昭雖然沒有車，但是很多常識還是知道的，聽到這個情況立馬止住了腳步，臉上帶著一絲猶豫的神情。
    “要不咱直接給交警隊打電話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