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三千兵魂破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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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雨辰靜立在黃大仙廟的街角,指尖輕顫,點燃了最後一支往生香。幽暗中,那本古老而神秘的《生死輪》古書仿若受到感召,緩緩浮空,繼而自燃起來。泛黃的紙頁在青色的火焰中詭譎地舞動、重組,一行鎏金字跡仿若從歲月深處浮現:【引渡三千魂,方證前塵果】。
    就在這最後一位老兵的亡魂如輕煙般消散於夜空之際,一直陪伴在風雨辰身旁的玉娘,腕間那溫潤的金鐲陡然發出一聲清脆的裂響,應聲碎裂。翡翠碎片似有靈性一般,在微光中自行拚湊,眨眼間,竟拚出半枚雕刻著螭龍紋的玉佩,在夜色中散發著古樸而神秘的幽光。
    風雨辰凝視著掌心緩緩浮現的虎符虛影,那虎符仿若帶著千鈞之重,又似藏著無盡的往昔。許久,他才喃喃低語:“原來,我渡的並非那些孤苦無依的散魂……”,他的目光穿透夜色,仿若望向了遙遠的過往,“是當年隨我一同葬在朝陽門的三千神機營將士啊。”
    與此同時,街邊的電視屏幕毫無征兆地閃了幾下,畫麵切換,一則突發新聞插播進來:明十三陵出土的永樂朝武將墓中,驚現一枚刻滿人名的青銅虎符,經專家仔細甄別,虎符上的名單竟與古書中所記載的引渡名錄嚴絲合縫,完全重合。
    玉娘臥於榻上,已然陷入沉睡,卻在睡夢中無意識地呢喃起軟糯的吳儂軟語,那聲音仿若穿越了時空的迷霧,帶著別樣的韻味。而她發間那支溫潤的白玉簪,竟在這靜謐的夜色中悄然生變,化作半截劍身之上鐫刻著龍紋的長劍,劍身上的龍紋仿若活物,似在低吟。
    風雨辰瞧見這一幕,下意識地伸出手,輕輕觸碰那冰冷的劍鋒。刹那間,仿若一道無形的絲線被觸動,遠在鍾山皇陵的方向,一聲雄渾悠長的龍吟驟然響起,穿破夜空,仿若沉睡千年的巨獸蘇醒。緊接著,奇異的景象在二人身上出現,風雨辰與玉娘的胸口同時浮現出一道鮮豔如血的螭龍血紋——陽佩仿若靈動的遊魚,在風雨辰的心口緩緩遊弋;陰佩則如同輕盈的絲帶,在玉娘的腕間輕柔流轉。
    仿若堤壩決口,記憶如洶湧的潮水般瘋狂湧來:永樂十九年的冬雪夜,大雪紛飛,天地蒼茫。長平公主身著華服,麵容淒美決絕,她將自己如墨的發絲一圈又一圈地纏在巫蠱偶人纖細的頸間,以自身尊貴無比的命格,毅然替換了那正籠罩著皇宮、意圖謀害帝星的魘鎮術。彼時,龍紋劍寒光一閃,直直穿透兩人的胸膛,刹那間,鮮血飛濺,而她的鮮血仿若蘊含著神奇的魔力,喚醒了螭龍玉佩中沉睡已久的護國龍氣,那磅礴的龍氣仿若一層透明的光罩,將二人的魂魄緊緊封入溫潤的玉髓之中,開啟了一場跨越時空的沉睡。
    “怪不得,”玉娘悠悠醒轉,抬手輕輕撫著風雨辰後頸處那道猙獰的箭疤,眼中滿是疼惜與恍然,“我這心中,總想拚了命地護著你。”那箭疤,正是當年寧王暗箭穿過公主咽喉時,在他前世身軀上留下的不可磨滅的印記。
    風雨辰隻覺頭皮一陣發麻,緊接著頭部傳來一陣劇痛,原本束得整齊的丸子頭散開,一頭烏黑長發如墨般肆意飛揚,恍惚間竟與記憶中陸風束冠出征時的豪邁模樣重合。玉娘亦是身形劇震,身上那身時尚的現代裝仿若被無形之手層層剝離,轉瞬之間,化為一襲素白襦裙,隨風輕擺,鬢角處不知何時多出一支長平公主曾佩戴的鎏金步搖,那精致的雕花與垂墜的珠翠,在風雨中閃爍著清冷光芒,似是在訴說著往昔的尊貴與哀傷。
    “將軍……阿兄……”玉娘櫻唇輕啟,脫口而出這兩個稱謂,話音剛落,自己便瞬間驚愕當場。往昔的記憶仿若決堤洪水,洶湧奔騰而來。畫麵一閃,錢塘潮頭,巨浪滔天,陸風屹立於戰船之上,身姿挺拔如鬆,手中強弓拉滿如月,弓弦響處,箭矢如流星般射出,直射穿那飄揚的倭寇旗,而旗麵上那猙獰的圖案,竟在瞬間化作賀茂家族的家紋,仿若昭示著這場仇恨跨越時空的延續;另一畫麵中,月黑風高之夜,長平公主身著夜行衣,身姿矯健,悄然潛入欽天監。室內燭火搖曳,映照著她決絕的麵容,她手中擺弄著一個個魘鎮偶人,仔細看去,那偶人發絲間竟纏著徐福符咒,似是在進行一場關乎王朝命運的秘密較量。
    風雨辰眉頭緊皺,雙手緊緊按住太陽穴,臉上露出痛苦之色。腦海深處,記憶的迷霧層層撥開,他仿若看到王振——那個權傾一時的宦官,正手捧一隻瓷碗,碗中血水翻湧,而其中沉沉浮浮的,竟是他的半枚陽佩。此刻正源源不斷地滲出濃稠黑霧,仿若來自地獄的魔瘴。霧中,一隻枯瘦如柴、指甲修長且尖銳的手緩緩伸出,帶著無盡惡意,直抓向玉娘心口,仿若要將她的靈魂生生扯出。
    賀茂宗時身著一襲筆挺的西裝,卻仿若來自地獄的使者,神色癲狂地站在南丫島發電站的頂樓。在他的腳下,三百尊形態各異卻都透著陰森氣息的倭神像整齊排列,仿若一支來自黃泉的軍隊,正源源不斷地吞吐著濃稠如墨的黑霧,將這一方天地染得仿若修羅場。
    他手中緊握著的徐福屍骸,本是死寂之物,此刻卻突然如同被惡魔附身,那僅有的一隻獨眼緩緩睜開,空洞的瞳孔裏仿若放映著一場古老的明朝舊景:“當年,用那陰毒無比的巫蠱術逼反陸風,讓大明內亂,如今,就用這黃泉之門,吞噬華夏龍脈,我族隱忍千載的夙願,即將達成!”那聲音仿若從九幽地獄傳來,帶著無盡的貪婪與瘋狂。
    而在另一邊,風雨辰隨身攜帶的羅盤仿若受到某種強大力量的牽引,瘋狂地吸附住玉娘腰間的玉佩,指針瘋了一般,直指南丫島的方向。風雨辰與玉娘對視一眼,眼神中滿是決絕,二人毫不猶豫地踏入發電站。就在他們踏入的瞬間,那三百尊倭神像額間所鑲嵌的螭龍陰佩碎片,仿若感知到宿敵來臨,同時劇烈嗡鳴起來,聲音震得人耳膜生疼。
    “陣起!”賀茂宗時仿若癲狂一般,從袖中猛然擲出十二枚骨骰,骨骰落地之處,光芒綻放,發電站堅實的地麵之上,瞬間浮現出一個巨大的逆五芒星圖案,詭異的符文沿著線條遊走閃爍,仿若在召喚著來自九幽的惡靈。轉瞬之間,倭寇怨靈從陣眼之中瘋狂爬出,一個個身形扭曲,身著腐朽戰甲,手持鏽跡斑斑的長刀,口中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揮舞著長刀徑直砍向二人。
    風雨辰見狀,雙眸瞬間瞪大,眼中寒光一閃,本能地旋身而動,身姿矯健如獵豹,瞬間擋在玉娘身前。就在那鏽刀即將砍中他後背之際,一道耀眼金光從他背後的太極印中轟然迸發,光芒之中,龍紋甲虛影緩緩浮現,鱗片閃爍,仿若來自遠古的守護之力。
    玉娘隻覺頸間一陣灼痛襲來,仿若有火焰在灼燒肌膚,她下意識地伸手捂住,卻發現那自幼便有的暗紅胎記此刻竟緩緩裂開,一道暗光閃過,陰佩破體而出,仿若掙脫了千年枷鎖。與此同時,空中那枚浮空的陽佩仿若受到某種強大吸力,二者相向而動,就在雙玉在空中即將拚合的那一瞬間,仿若時空之門轟然洞開,一股磅礴海水氣息撲麵而來,四百年前隨陸風沉入海底的龍紋劍,此刻仿若感知到主人召喚,自那無盡深海之中破浪飛來,劍柄之上,纏著長平公主那染血的衣帶,隨風飄動,仿若在訴說著那段肝腸寸斷的離別。
    維港的夜空本應是繁星點點、靜謐安寧,然而此刻卻仿若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攪得翻天覆地。那高懸於空的血色太極圖,仿若一個猙獰的惡魔之眼,瘋狂地旋轉著,將原本完整的夜空絞成無數破碎的裂片,星辰的光芒被徹底掩蓋,黑暗如潮水般洶湧蔓延。
    賀茂宗時仿若從地獄深淵踏出,他的身影在三百尊倭神像的拱衛下緩緩浮出海麵。這些倭神像周身散發著詭異的幽光,每一尊都似承載著古老而邪惡的力量。賀茂宗時站在神像之巔,神色冷峻,眼中透著瘋狂與決絕,他猛地振袖一揮,十二道式神劄如黑色的閃電般疾射而出。那式神劄的劄麵,浮凸著精致繁複的菊花紋,在清冷的月光映照下,竟詭異地流出血漿,仿若被喚醒的嗜血惡魔。隨著一聲低沉而充滿力量的“臨!”字咒出口,夜叉、姑獲鳥、青坊主等百鬼瞬間具現於世間。夜叉們身形魁梧,青麵獠牙,手持利刃,周身散發著刺鼻的血腥氣;姑獲鳥展開巨大的骨翼,在夜空中盤旋,發出淒厲的鳴叫,而它懷中抱著的鬼嬰,竟長著徐福的麵容,那小小的臉蛋上,雙眼緊閉,卻透著一股邪異的氣息,仿佛在沉睡中也能掌控一切。
    南丫島發電站的泄洪口仿若一頭憤怒的巨獸之口,源源不斷地噴出腥臭刺鼻的泡沫,在夕陽餘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陰森。
    風雨辰牙關緊咬,毫不猶豫地咬破舌尖,殷紅的鮮血湧出,他忍著劇痛,以血為墨,在虛空之中快速畫出血符。刹那間,維港之上,三千道璀璨如烈日的金光仿若破曉的曙光,衝天而起。
    “將軍……末將等得好苦……”海底深處,仿若傳來悶雷滾滾般的嗚咽聲,聲音中飽含著無盡的怨念與思念。緊接著,三千雙纏著濕漉漉海草的骨手,仿若破土而出的惡鬼,從海底泥沙中破沙而出,向著海麵伸來,每一根指骨都似在訴說著不甘。玉娘眼中含淚,毅然將陰佩擲向漩渦中心,刹那間,四百道青光仿若利劍,刺破平靜的水麵,神機營將士的殘魂在青光中若隱若現,他們裹著破碎的珊瑚與沉船的腐朽碎片,緩緩凝聚成形。為首的鬼將,身形高大威猛,他的麵甲隨著海風鏗鏘然掀起,露出被火銃轟爛的半張臉,那黑洞洞的眼眶,殘缺的臉頰,仿若在重現當年慘烈的戰事:“倭寇鐵甲船……還在東瀛海……”
    風雨辰握住龍紋劍劍柄的刹那,劍格處雕刻的螭龍仿若被注入了生命,雙目驟亮,射出兩道淩厲的金光。而此時,海底突然毫無預兆地升起三百尊倭神鐵像,那為首的天照神像額間,竟鑲嵌著一塊陰佩碎片,此刻也在絲絲滲血——正是當年陸風斬殺村上輝忠時,鋒利的刀鋒崩落的玉佩殘片,曆經歲月,依然帶著當年的仇恨與怨念。
    “列陣!”風雨辰仿若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附身,不自覺地吼出了陸風當年的口令,聲音響徹雲霄,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那三千殘魂仿若聽到了衝鋒的號角,瞬間整齊劃一地分成三才火銃陣,每一個殘魂的眼中都燃燒著熊熊戰意。
    玉娘頭上的發簪仿若感應到了什麽,突然光芒大放,瞬間化作長平公主當年的鳳頭釵,華麗而莊重。她銀牙一咬,劃破掌心,將滾燙的鮮血抹在陰佩上,高聲呼喊:“大明長平在此,眾將士聽令!”聲音清脆卻又帶著皇家的威嚴,仿若穿透了時空,回蕩在這片海域。
    鬼將們那腐朽的骸骨之上,竟緩緩生出肌肉,恢複了些許生前的勇猛之態,腐鏽的鎖子甲也仿若被重新淬煉,泛起冰冷的寒光。他們手中原本簡陋的現代鋼筋鐵管,竟在光芒中幻化為威風凜凜的三眼火銃,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了夜空中那如血般妖異的太極圖,仿若隨時準備向這邪惡的象征發起致命一擊。
    賀茂宗時站在遊輪甲板上,臉上露出猙獰的狂笑,隨即他雙手猛地撕開身上的狩衣,露出後背那猙獰的徐福刺青。這刺青仿若活物一般,在月光下蠕動起來,緊接著,刺青離體而出,化作一條張牙舞爪的八首妖龍。妖龍周身鱗片閃爍著幽黑的光澤,每一個龍頭都仿若一座小山丘般大小,口中噴吐著濃烈的毒霧。那毒霧仿若有生命一般,迅速向著周圍的高樓蔓延,所到之處,高樓的玻璃被迅速腐蝕,發出“滋滋”的聲響,化作一灘灘黏稠的液體流淌而下。在毒霧之中,幻化成了甲斐之虎武田信玄的赤備騎兵,這些騎兵身著鮮豔的紅色鎧甲,手持長槍,跨下駿馬嘶鳴,仿若從曆史的塵埃中踏出,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衝向神機營殘魂
    風雨辰眼神堅定,將手中的陽佩嵌入龍紋劍的缺口,刹那間,劍身光芒閃耀,浮現金鱗衛密文:“日月昭昭,龍魂不滅!”與此同時,維港海水仿若被煮沸了一般,突然沸騰起來,四百年間,那些被倭寇沉船所害的漁民冤魂,仿若受到了感召,化作萬千碧藍磷火,如螢火蟲般紛紛融入神機營軍陣,讓整個軍陣的氣勢陡然攀升,仿若天兵下凡。
    發電站冷卻塔仿若承受不住某種強大的壓力,突然炸裂開來,巨響震耳欲聾,磚石飛濺。賀茂宗時操縱著那仿若來自地獄的八岐大蛇,蛇身粗壯如山,鱗片閃爍著寒光,它瘋狂地撞破防波堤,向著神機營殘魂撲來,所到之處,海水被掀起滔天巨浪。
    神機營鬼將們齊聲怒吼,聲音仿若能震碎蒼穹,三才陣火力全開,射出的鉛彈裹挾著雄渾的龍氣,如流星趕月般向著八岐大蛇轟去,瞬間將蛇首轟成一片血霧,刺鼻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玉娘仿若淩波仙子,身姿輕盈地踩在浪尖之上,手中的鳳頭釵引動北鬥星光,星光璀璨,仿若為她披上了一層神聖的戰甲,她高聲怒喝:“當年你們用菊紋鋼珠構陷將軍,今日便用倭寇血祭天!”言語中滿是悲憤與決絕。
    風雨辰仿若化身為戰神,身姿矯健地躍至半空,手中龍紋劍光芒大放,仿若一道劈開混沌的利刃,向著黃泉之門奮力劈去。在劍刃觸及大門的瞬間,三千將士仿若化作金色鎖鏈,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死死捆住八岐大蛇,讓它動彈不得。風雨辰透過門縫,看見門內漂浮著長平公主的素綾,那潔白的素綾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淒涼,而四百年前被篡改的魘鎮偶人,正貪婪地吸食著四處彌漫的怨氣,仿若一個無底的黑洞。“破!”風雨辰怒吼一聲,雙佩合璧迸發的光芒仿若烈日當空,在這光芒之中,偶人胸口纏繞的長平發絲突然燃起青焰,仿若在驅散著這世間的邪惡。
    八岐大蛇雖已斷首,但那斷首之處卻仿若一個無盡的深淵,源源不斷地湧出黃泉穢水。這穢水仿若黑色的泥漿,散發著刺鼻的惡臭,迅速在海麵上蔓延開來,所到之處,海水被染成黑色,魚蝦紛紛翻起白肚,漂浮於水麵。
    賀茂宗時見狀,雙手迅速結外獅子印,口中念念有詞,隨著最後一個字音落下,他大聲喝道:“皆陣列在前!”刹那間,一座血色鳥居從海底緩緩升起,仿若通往地獄的大門。鳥居之上刻滿了詭異的符咒,在血色光芒的映照下,仿若活物一般蠕動著。門內伸出無數纏著符咒的蒼白手臂,這些手臂仿若來自地獄的惡鬼之爪,在空中揮舞著,向著神機營殘魂抓來。
    玉娘深知局勢危急,她毫不猶豫地將陰佩按入心口,刹那間,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她體內湧動。她那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仿若被霜雪覆蓋,瞬間化作雪白之色,而她的麵容也仿若籠罩上一層聖潔的光輝。玉娘輕聲呼喚:“前!”隨著這聲呼喚,長平公主的素綾仿若被喚醒的精靈,從那血色鳥居門內飛速飛出,仿若一條靈動的白蛇,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而後狠狠絞住賀茂宗時的脖頸。賀茂宗時臉色大變,雙手拚命掙紮,試圖掙脫素綾的束縛,但那素綾仿若有生命一般,越纏越緊。
    三千將士仿若感受到了使命的召喚,他們突然化作人形火炬,周身燃燒著熊熊烈焰,仿若燃燒的星辰墜落人間。他們以焚燒魂魄為代價,引動紫微帝星的力量,仿若要與天地抗衡。鬼將身上的鎖子甲在烈焰的焚燒下,逐漸熔成金水,仿若流淌的黃金河流。鬼將望向遠方,眼中透著眷戀與決絕:“將軍,帶弟兄們再看眼朝陽門!”那聲音仿若穿越時空,帶著對故鄉的思念。
    風雨辰強忍著心中的悲痛,他將龍紋劍狠狠插入海底煉丹爐,劍柄處雕刻的螭龍口吐南明離火,仿若一條火焰巨龍,將徐福的蓬萊仙丹瞬間煉成飛灰。那仙丹曾承載著徐福妄圖長生不老、操控天下的美夢,此刻卻在南明離火的焚燒下,化作塵埃,仿若一場泡影破滅。
    玉娘仿若被激發了體內潛藏的力量,她雙手用力撕開失控的龍脈,刹那間,四百道金光從裂縫中迸射而出。這些金光仿若來自天界的神諭,定睛一看,竟是當年鄭和船隊鎮壓在海眼的六百三十尊媽祖神像。神像手中的定海羅盤突然自行轉動起來,仿若被注入了生命,將八岐大蛇的妖魂吸入驚門方位。賀茂宗時在那漩渦之中發出淒厲的慘叫,他的狩衣碎片仿若蝴蝶般飄散,其中一片裏飄出寧王府的密謀書信,墨跡遇水顯形:“甲辰年重陽,破明宮地脈...”仿若揭示了這場陰謀的核心。
    殘陽如血,天際被染成一片慘烈的紅,仿若蒼穹都在為這場悲壯的終結默哀。當最後一縷蛇魂在熊熊烈火中淒厲嘶吼,最終被煉化消散,暮色仿若一張無形的輕紗,緩緩落下,籠罩著這片浸透鮮血的戰場。三千將士曾身披的甲胄,在這昏沉暮色裏,竟如幻影般漸次透明,似是不甘地訴說著往昔的榮耀與壯烈。
    鬼將身姿挺拔,宛如暗夜魔神,周身繚繞著幽寒鬼氣。他雙手虔誠地捧起那鏽跡斑斑的兜鍪,眼眶之中,紫微星火跳躍閃爍,似要將這世間的滄桑與執念一同燃盡。“將軍且看——”那聲音仿若穿越九幽而來,低沉喑啞卻又飽含深情。鬼骨嶙峋的手指輕輕劃過虛空之處,刹那間,原本平靜的玄黃海水中,泛起層層詭異漣漪,緊接著,居庸關箭樓的虛影緩緩浮出水麵,氣勢磅礴,宛如沉睡千年的巨獸蘇醒。那高懸的“天下第一雄關”匾額之下,龍紋劍赫然倒插,劍身之上,龍紋仿若活物,蜿蜒遊動,似在低語著當年的烽火硝煙。
    海風愈發狂野,呼嘯而過,吹亂了玉娘散開的長發,絲絲縷縷隨風舞動。奇妙的是,四百年前的宮絛,那承載著厚重曆史與宮廷秘辛的絲絛,竟與今世簡約的發帶在風中交纏成結,仿若時光在此刻錯亂、交融。玉娘伸出手,風雨辰染血的指尖輕輕撫過劍柄上精致的螭紋,刹那間,浪濤之中,仿若一道時空之門轟然洞開,雄渾嘹亮的鄭和船隊螺號聲洶湧傳來,穿透歲月,與現代貨輪汽笛那尖銳悠長的鳴聲交織共鳴,在維港上空盤旋回蕩,譜成一曲跨越時空界限、震撼靈魂的鎮魂曲,似是要喚醒沉睡的英靈,又似在告誡世人莫忘那段波瀾壯闊的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