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霆舟看著麵前穿著睡裙，長卷發亂糟糟的小女孩。
    小孩也不說話，癟著嘴，一個勁兒的看他。
    趴在一旁的大蛋豎起了耳朵，走過來舔了舔她的手背。
    “怎麽了？”
    見紀念狀態不對，紀霆舟把手機放到一邊，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
    沒發燒。
    雖然紀念沒表現出來，但紀霆舟看出她其實有點害怕自己的觸碰的，但現在摸她額頭，竟然也沒什麽反應。
    隻是呆呆的看著她，眼神十分放空。
    見小孩還是不說話，紀霆舟突然想到什麽。
    “做噩夢了？”
    這回紀念有反應了。
    小幅度的點了點頭。
    甚至在紀霆舟抽回手時，還主動拉住了他的袖子。
    紀念因為身上有傷，身上有股淡淡的藥味，並不難聞，小臉也幹幹淨淨的。
    紀霆舟把被紀念拽的皺皺巴巴的袖子從她手裏扯回來。
    “那都是假的。”
    “有什麽好怕的，蠢。”
    他一個資深噩夢專家，就是有底氣這樣說。
    見他將手抽走，還說自己蠢，小孩墨綠的眸慢慢黯淡了下去，習慣的露出隱忍的表情，點了一下頭，轉身要離開。
    沒等著走，突然被人撈了起來。
    隨後落入了一個還算溫暖的懷抱。
    紀霆舟身上很好聞，他很挑剔，熏香都要獨特的，不管是誰，隻要聞過一次這個味道，就知道他是紀霆舟。
    “跑什麽。”
    “再做噩夢，你就學雞叫。”
    “不是很擅長嗎？”
    說完，紀霆舟將大蛋叼過來的小雞抱枕塞給紀念。
    那是他剛才在知了選的一堆玩具裏看見的，莫名想到了之前紀念討飯時的模樣，把它拿了上來。
    紀念坐在親爹腿上，抱著小雞抱枕，還有些愣。
    似乎沒反應過來自己竟然被紀霆舟抱了。
    下意識的回了句：“真的嗎。”
    摸著沒多少肉的紀念，紀霆舟心想著他還是對張玉蘭仁慈了，每年給她那麽多錢，把小崽子餓成這樣。
    一邊回道：“嗯。”
    “能把鬼笑死。”
    紀念：“………”
    【也沒人說紀霆舟還會講笑話啊】
    係統：【不，你才是那個笑話】
    紀念確實做噩夢了，夢到了這具身體以前的記憶，張玉蘭在記憶裏是個身材魁梧，表情扭曲，還長著尖牙的怪物。
    因為小孩餓壞了，多吃了一口飯，就被她一頓抽。
    鬼一樣猙獰的臉給紀念嚇醒了。
    剛好趁著這個機會，來找渣爹增進一下感情。
    “我的乖乖小姐，吃一口吧，這牛可是剛空運過來，廚師現殺的，新鮮著呢。”
    坐在地毯上， 有著一頭柔亮長發，穿著小洋裝的女孩別過頭去。
    她長得很可愛，健康白皙的臉蛋，杏仁眼，水靈靈地，很容易讓人生出好感。
    是的，如果她母親還健在，是會驕傲的說出我們家孩子就是能做童模的那種。
    但小女孩此時表情十分難過：“紀叔叔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
    明明秘書叔叔說過會給她打的。
    “是棠棠哪裏做錯了，讓他生氣，不喜歡我了嗎？”
    保姆將吃的放下，勸誡道：“我的小姐。”
    “紀先生那麽忙，要管著手底下那麽多人吃飯，絕對不是故意的。”
    “你爸爸救了他的命，換做別的老板不過也就給一大筆撫慰金，但是紀先生卻要收養你。”
    “他沒有孩子，以後紀家的家產都是是你的啊我的小姐。”
    “你是特殊的，跟別的小孩都不一樣，他那麽忙，都要堅持每個月來看你，外界都說他沒有心，這樣一個人還會陪你玩，這說明什麽。”
    “這說明他是真疼你啊。”
    “所以啊小姐，你要懂事，要乖巧，不能鬧，這樣紀先生才會更喜歡你。”
    “真的嘛？”
    沈清棠聽到保姆的話，忍不住動搖，她年紀太小了，耳根子軟，大人這樣說，很容易信以為真。
    “當然是真的。”
    “紀先生不疼你，還能疼誰啊。”
    沈清棠立馬就笑了。
    摸摸她的小臉，保姆笑道：“我們棠棠，馬上就要是紀家的小公主了。”
    “說不準，紀先生正在為你的到來，做準備，才忘了打電話呢。”
    想多了。
    此時的大忙人·紀霆舟躺在沙發上，睡得跟死豬一樣。
    胸膛上趴著個四仰八叉的小孩，沙發邊蜷著條大狗。
    整個房間都散發著懶惰、困倦的氣息。
    紀霆舟哪怕腦子隻有一個屎蛋子那麽大，也發現自己每次睡著，都跟紀念有關了。
    還好他大腦正常，所以立馬察覺到了。
    看著已經醒過來，正吃著知了送來的下午茶杏仁奶凍的紀念，紀霆舟表情有些複雜。
    指揮著大蛋把那塊掉下去的拚圖撿回來的紀念察覺到他的視線。
    站起身走過去。
    “家主，你吃甜甜嗎？”
    她不知道這個東西叫什麽，索性就叫甜甜，用味道來起名。
    紀霆舟看著那被她吃了一半的小碗奶凍。
    “不吃，膩。”
    被拒絕的紀念點點頭，噠噠的跑過去把大蛋的狗糧拿過去：“那吃這個。”
    紀霆舟眼皮跳了跳：“你讓我吃狗糧。”
    紀念點點頭：“每個動物都有無限可能。”
    “家主，你可以的。”
    很難想象這句話是一個五歲小女孩說出來的。
    紀霆舟：“”
    “玩你的狗去。”
    “好的。”
    紀念又噠噠跑走了。
    大蛋吐著舌頭，用腦袋蹭她。
    紀霆舟摁了摁自己的太陽穴。
    因為睡眠，他現在異常好說話。
    甚至看到夾在一堆兒童繪本裏的《教你如何用腦子做一個好爸爸》時，還將它拿了起來。
    看到題目，還嫌棄的說了聲智商稅。
    應該是贈品之類的東西，可能是因為無聊。
    伴隨著那邊紀念正跟著智能繪本認字的聲音，紀霆舟打開了這本書。
    第一句話：恭喜你，肯翻開這本書，便已經打敗了99不負責任的父親。
    雖然是本贈品，但書內容意外的有趣，紀霆舟還真看進去了。
    直到他看到‘孩子需要孩子的陪伴’。
    紀霆舟指尖微動。
    就在紀霆舟陷入某種思考中時，那邊的紀念在跟係統聊天。
    【不對啊，你不是說過幾天女主就來了嗎，這都幾天了，女主影子在哪兒？】